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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伊甸園

名:54-亞當     年齡:89     查證次數:1067(終)

閃電劈開黑夜,銀色電流在窗外乍現。外頭風雨交加,樹木被怒號的風連根拔起,無情雨水猛襲大地。夜鶯哭啼,貓頭鷹悲鳴。白熾熱光線崩裂,依稀照亮床上的老人,生命如同風中殘燭,奄奄一息。

女子垂頭坐在床旁,一頭不可思議的白髮披散,隱約透露光暈。一身潔淨實驗袍是最完美的送葬服,她白皙雙手緊握住乾枯的手,攀附那絲僅存的氣息。

「不要走…」女子垂著頭低聲說。

「對不起…」老人無奈抽動嘴角,臉龐被閃電照亮「留下你…對不起…」

不語,抑或無法言語。女子緩緩抬起頭,顫抖的鬆開手。她起身,望著那好似她致愛的身軀,此刻只是一副軀殼。

俯身吻上那面頰,此時逐漸冰冷。

「別道歉啊…」在離開房門前女子低語,門砰然闔上,「你從來沒有離開過啊…」

女子走出房,背緊靠著門,再也支撐不住的逐漸滑下…

走了,亞當走了。

失敗,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敗。第幾次了?五十三?還是五十四?自己早已記不得。

雙手附上雙眼,沒有淚水,幾時早已麻痺了嗎?

就如此坐在原地,仰望上方刺眼的亮白色燈泡。任由內心無限擴張的空洞吞噬。  

雷鳴轟隆隆響著。

不行,該行動了。

她起身,走過無限延長的走廊,底端的厚重鐵門隱約在黑暗中發光。通向外界的大門…那扇他永遠不會開啟的大門。

長袍些微飄起,如同展開的雙翼。兩邊的走道分別是一扇扇門。透過單面玻璃依稀能望見裡面的黑髮男子,有年幼,有衰老,但門旁的門牌除了一串數字皆寫著一個名字。

亞當。

女子走向其中一道門,停下腳步,手懸在門把的上空。猶疑,接著打開門。

名:55-亞當     年齡:8     查證次數:初次

男孩睜開雙眼,   進入眼簾的是白色,無盡的白色。四周是白的,每面高牆聳立。窗簾是白的,外面光線也好似被漂白。眼前的女子是白的,全白的髮絲以及一身素色實驗袍。  

他不認識她,但也不感到陌生。

該感到害怕嗎?自己並不清楚。

「亞當。」女子開口了,帶有一絲沙啞。

男孩困惑的眨眼。

「不好意思,」女子眼中充斥一種情緒,腦中聲音告訴他那是失望,「55號,你的名字,理解嗎?」

55號遲疑了一秒接著點頭。

女子低頭紀錄喃喃自語,「智力方面無礙…」接著她揮手示意,「跟上來。」

55號無疑是個失敗品。

女子低頭筆在紙上迅速飛躍,光是外表便不成功。亞當的頭髮很光滑,是連女人都稱羨的美麗黑髮。55號的髮只能形容是黑髮,僅此而已。瞳色應該偏淡,笑的時候右邊嘴角不會上揚…啪的一聲,筆芯斷裂。女子不耐煩的隨手一扔。

「請問……」細微的疑問從後方冒出。

「什麼?」女子猛然回頭,55號被嚇的一縮。他不該提出疑問,應該連那種想法都不該擁有…

「那是什麼?」

女子看向他的指向,是那條長廊。亞當的長廊,複製品的長廊…

「不重要,不用理會。」

男孩看起來想追問,但看到女子的表情中就吞下疑問。

「這是哪…」

「伊甸園。」女子再次回過頭繼續走。「你會在這度過終生,不用擔心。」

「…是艾登的家嗎?」(註一)  

女子一愣,似曾相識的語調曾也用相同的一張臉問過這句話,但之前開玩笑的口氣現在卻顯得認真。

「我直接這樣進來好嗎…」

「這是你的家。」

「那…艾登呢?」

「沒有這個人。」

「那…能叫我艾登嗎?」55號侷促的問,「既然沒有人叫…」

「隨便你。」女子煩躁的回答,「只是個稱呼罷了。」

「那妳是誰?」

一陣沉默,久到艾登幾乎以為她不會回應。

「夏娃。」女子輕聲吐出字句。「只是個稱呼罷了。」

艾登呼喚著夏娃,在走廊上輕快跳躍前進。夏娃通常都不在,除了偶爾地為自己做身體上的檢驗,通常都埋頭於自己的研究室。

「夏娃~夏娃~」

奮力開啟大門。

空無一人。

艾登噘起嘴,不在這裡...對於自己未曾踏入的領域卻無比好奇,是什麼吸引夏娃在這裡待上一整天?房內整齊,亦是以雪白色調為主,除了桌上的深色皮質筆記本...在自己察覺以前早已拾起本子,夏娃…不會介意的吧?無法抑止自己的好奇心於是翻開紙本。

【我曾想過,當時為何不就這麼遠走高飛。

醒來之時,並非喜悅,而是驚嘆。成功了...轉動僵硬的頸部,臨床的蒼老白髮女子,此時此刻卻毫無動靜。成功了!輕觸身上的光華肌膚,拔去身上與老人相連的金屬器具。我坐起身,不知是太過興奮抑或過度迅速引起一陣暈眩。

眼角是緩慢坐起的亞當身影,後者蹙眉抓了抓亂如飛蓬的黑髮。幾乎無法抑止住嘴角泛起的微笑,我望著眼前曾是自己的軀殼竟如此安心。

當亞當提議走處那扇通往外界的門時,我拒絕了。

我們擁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在踏出去之前我依然有實驗尚未完成,或許是身為科學家的使命吧?我有義務去完成它們。

他答應我一起留下,「除了和妳,我哪也不去。」他寬厚的手撫上我的側臉,那溫暖是使我放心的溫度。】

亞當...那一個夏娃見到他第一個吐出的名字,那個她用無比溫柔目光望著的男人...艾登翻頁,然而後方幾呼都是看似複雜的數據運算,他快速掠過,最後一面僅寫著短短幾行。

【當察覺時,他的手佈滿皺紋而我死命抓住他的那手依舊悲慘的漂亮光滑。

失敗了…究竟是為什麼…是抑老化劑量失調?還是數據有誤?而我又為何不會老去?太多疑問了…心痛如絞的自己實在無從得知。

「走吧…」他沙啞的嗓音證實那已逝去的年華。

「除了和你,我哪也不去。」我將手貼上他的側臉,試圖捕捉那逐漸流失的溫暖,那曾讓我安心的溫度。

「對不起...」他欲言又止,「你別哭...」

我很清楚自己沒有落淚,然而依舊點頭,我吻上他的唇,「我哪也不去。」】

這是什麼...悄悄將日記放回桌面,夏娃...到底是誰...暈眩衝擊混亂的大腦,艾登用手扶住一旁的書櫃,然而依舊失去平衡跌坐在地。

原本書櫃的位置移開了,後方是一扇純白的門。

夏娃…究竟隱藏了什麼?

起身,伸手握住門把,門並未上鎖。

艾登深吸了口氣,走進大門。

名:55-亞當     年齡:14     查證次數:73

先是那聲尖叫。

夏娃知道出事了。  

她奔向聲音來源,方向證明她的不安。

門是開的。

通往長廊的門。

終究食下禁忌之果,儘管知道不被允許。  

55號跌坐在地上,顫抖著直視前方。玻璃對面同個模子印出來的臉龐此時似乎也凝視著他。

再次尖叫。

「沒事。」夏娃快速向前抓住他的肩膀,「沒事。」將他的臉板向自己。   55號茫然的望著自己,空洞眼神映照夏娃蹙眉的神情。「55號…」她用力搖晃空洞如同人偶的他,「55號!」一陣惶恐襲擊夏娃…

別再一次…別…

她甩了他一巴掌。

「…搞什麼?」

夏娃猛然抬起頭,無法抑止住抱持那愚蠢的希望。

「我是誰?」夏娃將臉湊近逼問。

「…夏娃?怎麼…」

「這裡是那裡?」

「伊甸園啊…這是…」困惑佔據了他的臉。

「你是誰?」

「你在做什麼?夏娃你…」

「回答我!」她怒斥,接著發現自己的語調伸吸了口氣放緩,「回答我。」

祈禱,或許這是她的第一次祈禱。

「艾登…55號。」他低語。

她呆愣住,跌坐在地面。

失敗,再次失敗。

她早該知道,抱持期望只會有所失望。夏娃將臉埋入掌心,無限的失落迴盪。

但是…他又為何會記得自己?

「不對…」她喃喃自語,「錯了,不應該記得的…錯了…」

「怎麼了…夏娃?這是什麼?他們是誰…」55號依舊盯著另一端的那個「他」。「我…又是誰?」

「亞當。」夏娃輕聲回應。「亞當的複製品。」

「亞當…」一個深層的記憶湧上,「亞當與夏娃…」

「是的,創世紀裡的亞當與夏娃…」她的語氣冰冷,「他們食下了禁忌之果,然後覺醒了…有了智慧,有了羞恥…有了痛苦。」

「覺醒…」

「你已經食下禁忌之果了。如果成功,你應該成為亞當。」

「我…還是我。」

「因此我失敗了。」夏娃直述。

「我…不懂...」

她嘆息,「你們是為了重現亞當,我所創造的人造人。」

「他們也是…」

「你們都是。」

沉默。

「失敗品…嗎?」他喃喃自語,眼淚滑下面頰…

等等?淚水?

夏娃伸手觸摸那水珠。

食下禁忌之果的人造人照理說應會有兩種反應。一是系統無法承受而造成機能永久性故障,其二便是成為亞當…擁有智慧,痛苦,以及悲傷。

或許,她並沒有失敗。

名:55-亞當     年齡:16     查證次數:94

「夏娃!」

男孩揮著手,明朗笑靨在映照在一片綠意之中。他朝著空中飄浮的自動灑水器跳上跳下,夏娃不耐煩的嘆息,從容不迫的走向55號。

向來是這樣嗎?亞當應該是成熟穩重的…耳邊傳來笑聲,她回頭,望見55號抓住了自動噴水器,正因為水柱開啟而大笑。他的衣服被噴濺的全濕,此時此刻的他就像個普通男孩,毫無憂慮。

室內人工培育很成功,翠綠色草皮上點綴朵朵白花綻放。樹木稍微長的有點太慢了…夏娃在心中暗中記錄需要些生長激素。

「夏娃,過來看!」低頭望見扯著自己手的55號,拉著她走向一株植物然後指著葉片下。

蹲低身軀,望見葉片下垂掛的褐色物件「蟲蛹。恐怕是從外界近來的。」

「會羽化成蝶嗎?」他們一律擁有一定程度的知識。

「不會,這裡環境讓他們無法生存。」

「這裡沒有蝴蝶?」困惑的問。

「資料庫裡有圖片。」夏娃皺眉。

「我想看蝴蝶飛的樣子。」他不滿的嘀咕。

「資料庫裡也有影片。」

搖了搖頭,「你才不懂,為什麼蝴蝶無法羽化?」

「這裡溫度,還有濕氣都不符合它的生存條件。」夏娃聳肩,自己事實上並不清楚,畢竟她從來不是昆蟲學家。

「我來養它。」如宣示主權一般。「我會讓蝴蝶羽化」對著她露齒一笑。

「隨便你。」

小心翼翼的折斷葉片,他謹慎的用手護助蟲蛹,難掩臉上的興奮笑容。

「我會把蝴蝶拿給妳看。」驕傲的說,「等著吧!」

她等著。

一直等著。

卻從未看到蝴蝶。

名:55-亞當     年齡:19     查證次數:142

「為什麼要讀這些書啊?」黑髮男子將腳翹在書桌上,雙邊椅腳在空中晃啊晃。他仰頭望著將書堆疊在自己懷裡的白髮女子,右邊嘴角上揚。

「你也可以選擇不讀。」

「我會讀啦!」55號連忙澄清,「如果是為了妳的話…」

夏娃不屑的悶哼一聲,伸出腳勾住椅腳…

轟然巨響,椅子猛然倒下。

55號躺在地上呻吟,「很痛欸,夏娃妳就不能對我溫柔一點嗎?」

女子用力將書放下,「這些。」接著回頭走回書櫃,「把這些讀完。」

55號俐落起身,「你不問我怎麼樣嗎?」

「…沒有必要。」

「啊啊…也是啦~反正妳又不介意。」語帶些微受傷的嘟囔。「我不過是個失敗的複製品而已。」

停下動作,止住幾乎冒出口的否認。她想要否認?為什麼?因為之前愚蠢的認定可能成功了?事實就是如此…不是嗎?他們都是,只是複製品,失敗品。

抬頭,伸手要拿書,最高層的書本距離指尖還有幾呎之遙。正打算回頭去拿梯子,一隻大手越過自己頭頂輕鬆拿起書。

「是這本嗎?」55號低頭問她。

何時開始?何時他的身高超越她了?這不對…她向來有做紀錄…她有,對吧?兩人之間距離短到能感受那熾熱的氣息,還有略帶肥皂的香氣。從何時他的頭髮開始變得柔順了呢…一小撮黑髮落在那偏淡的雙眸,此時瞳色更加暗沉。

有瞬間,她看到了亞當。

「夏娃…」他嘶啞的吐出字句。

她回過神,接著試圖推開他,「謝謝。」

後者不動如山。

「夏娃,我們談談。」55號雙手形成一座牢籠,將她圍困其中。

發覺沒有退路後夏娃嘆息,抬頭直視他的雙眼。「談什麼?」

「我不介意被當做失敗品…就像妳所說的吧?我不像亞當,」他嗤笑,「我也無法成為他。」

她知道,只是從來不肯面對。

「但是,我希望妳能看到我…身為艾登的我。」他的語氣充斥一種再也熟悉不過的情緒…懇求。

「我看的一直都是你…55號。」   夏娃推開他走出資料庫,後者並沒有再次阻擋。   混亂,無比雜亂。她快速走過長廊,腳步聲在空間中迴響。抱緊懷裡的資料,夏娃大步走離後方的55號,強烈心跳敲擊胸腔,如桎梏於牢籠中正倉皇揮翅的鳥。

陌生,膽怯,怔忡,懷疑,猶豫…

以及渴望。

她清楚知道這些情感並非針對55號亞當的一部分…

而是對著艾登。

是不願承認?抑或害怕承認。

名:55-亞當     年齡:23     查證次數:224

首先是咳嗽聲。

過度頻繁的咳嗽似乎有點不平常了…就算已經脫離凡人肉體太過久遠的夏娃都能明白。

「檢查?」55號揚起眉毛,戲謔似的穿越餐桌看著自己。「你在關心我嗎?好開心啊~」

「我是認真的。」冷靜的醬盤中食物切碎,「實驗體發生病變是常事。」

「我健康的很啦夏娃,不過是簡單的小感…」又是一陣劇烈咳嗽,夏娃連忙起身卻被他伸手制止,從那顫抖不已的肩膀她感受到一股異樣情緒從心底升起…擔心…她擔心55號就像其他病變實驗體一樣…擔心55號依舊是失敗品…

「別……過來…」自己用手環住他,後者震驚的僵直身軀正如夏娃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時亦然。

寬厚的背部是她多少次在腦中描繪出來的…然而那熾熱卻遠遠超過自己想像。「答應我…」夏娃喃喃自語。「活下去。」她閉上雙眼,抑止留下的淚水。

然而自己並未發現55號嘴角的鮮血,以及那未做出的答覆。

名:55-亞當     年齡:25     查證次數:442(終)

薄紗製的窗簾波動舞盪,些許金色陽光投過布料,輕灑於乳白色的床鋪。柔和的,微風拂拭男子臉上的痛苦。如同一旁的年輕女子,指尖輕巧畫過那繃緊的眉間想抹去一些疼痛。

腐化症,器官一個個的腐化,一個除了移植器官現今醫學都無法醫治的疾病,直到身體無法負荷…試圖要55號接受移植,他只有笑著拒絕,他說,他無法成為由其他實驗體拼湊的個體,剩下的時光他只想平凡的度過。

試了,嘗試了。翻遍各式醫療資訊,自己依舊無力,終究無法挽留。

已經無法言語,第五十五次,第五十五次的失敗…

「夏…娃…」

「什麼事?」清了清喉嚨,嗓音依舊沙啞。

「我的口袋裡」

充滿疑惑,伸手入他的口袋,直到觸碰某物後伸手拿出。

是一張紙。

給夏娃:

一直想說出口的一句話,這次就讓我說完好嗎?

我愛你,勝過我自己的生命。我知道你愛的是亞當,我也依舊無法成為他,但是這次就讓我的這份感情傳達給妳吧!我好高興能擁有情感,好高興能喜歡上妳。我的生命裡充滿了幸運,能夠被創造,能夠獲得情緒,能夠遇到妳。

我還有好多話想說,還有好多事沒見過。想看蝴蝶羽化,想要得到夏娃的認可,現在都不可能了吧?

到最後了,妳能夠實現我的願望嗎?

走向世界吧!這裡有太多痛苦的事,或許該放下一切走出那扇門了。亞當走了,我正也要離去,

你處於夜晚太久了(註二),所以替我走出大門去看看陽光吧!

痛苦只是短暫的,妳一定能熬過。哭泣,逞強,隱藏…努力吧!為自己的生存之道。

夜晚總會過去,黎明終究會來到。

笑一笑,好嗎?

既然都聽了這麼多,能夠再答應我一個任性的請求嗎?

可以叫我一聲艾登嗎?

反正,只是個稱呼罷了嘛。

艾登   上

哀動自胸口溢出,撕裂那僅存的理性。緊握著信在胸口的位置,「登…」她啟了顫抖雙唇一遍遍喊著,「艾登,艾登,艾登…」

「終於叫了呢…」笑了,他伸手觸及她的臉,夏娃緊握住那手。「笑一笑。」

她深吸了口氣,努力抽動嘴角。

她綻放笑臉,笑得撕心裂肺,笑得痛心斷腸。

「很…美喔…」艾登笑著說,隨著眼神逐漸失焦,以及垂落的手。「我愛妳。」聲音輕如飄盪的鴻毛。

彷彿能聽到那慢半拍的心跳聲,最終歸於平靜。

夏娃依舊笑著。

坐在床頭邊,她拾著艾登的手。

直到那隻手失溫,直到天色漸暗又天明。

她沒有移動半步,她仍舊笑著。

天色漸暗又天明。

已經,

可以了嗎?

亞當,已經可以哭了嗎?

啪,淚珠落在紙上,模糊了字句。啪,啪…夏娃感覺內心的一部分在瓦解。

夏娃嚎啕大哭,

放聲哭喊,釋放一直以來,幾百年來的疼痛和淚水。

艾登,艾登,艾登...

我也愛你。

厚重大門敞開,黎明的陽光透過雲層滲入大地,金色粉末灑落,點點塵埃閃耀。

嘴角上揚著。

沒有膽怯,沒有猶豫。

在踏出之前的最後一幕,她看見一隻及其精緻,銀藍相間的蝴蝶在她指尖停下。

(註一)伊甸園英文為Garden     of     Eden故被認為是艾登的家。

(註二)夏娃英文為Eve亦為夜晚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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