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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遙憶》--李軒逸

      八月十五慶中秋,京城街道車水馬龍,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攝政王府瑤華園,西風輕拂桂花落,暗香浮動,沁人心脾。皓月當空,一人佇立,抬首仰望嬋娟,而後垂眸輕嘆,月圓人卻未團圓。

      「母妃,妳不是西王母,清歌也不會是嫦娥,我,更不會落得后羿的下場。」

      ……

      與中秋相關的神話故事頗多,尤嫦娥奔月最為聞名,提及嫦娥總會讓人想到她的丈夫后羿,這后羿便是將天上十顆太陽射下九顆的那位神射手。相傳千年前,天上有十顆太陽,這十顆太陽又為天帝之子,后羿將天帝之子給射殺又豈能不惹聖怒?果然,天帝將后羿貶至人間,要他嚐盡人間苦楚。

      「那他的妻子嫦娥呢?也被貶了嗎?」一個身著紫衣的小男孩眨著眼眸好奇地問道。

      「當然囉!嫦娥是他的妻子,定當同甘共苦,陪他一起到凡間!」身旁那身著白衣的小女孩搶著答道。

      華服女子看著眼前兩個粉嫩嫩的小孩兒不禁莞爾,一手攬著一個入懷,輕聲細語,「今兒個給你們說個不一樣的故事,那是從家鄉傳下來的……」

      后羿為何射殺天帝之子?世人道,這十顆太陽將人間搞得民不聊生,遂,后羿為拯救世人,不惜惹得聖怒而為之,可真是如此嗎?都道嫦娥為后羿之妻,二人恩愛非常,雙雙貶落凡間,后卻因西王母給予的長生不老藥而奔月,靈藥一事眾說紛紜,可后羿射日、嫦娥奔月、玉兔搗藥卻是一致的。

      后羿射殺天帝之子前,其實尚未娶嫦娥為妻,那后羿原為天帝的幼弟,而嫦娥則原為西王母座前小仙女之一,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一次偶遇叫后羿一見傾心。他求天帝賜婚,可天帝卻遲遲不允,僅道不好意思插手西王母座下,於是后羿求到了西王母那兒,西王母待后羿親如子,本有意應允,卻礙於天帝明裡暗裡的拒絕而作罷。后羿心有不甘,可又不敢造次,於是僅能假借探望西王母之名義私下與嫦娥交談。

      一日,后羿意外聽聞天帝對嫦娥有一番心思,遂才遲遲不讓后羿娶得美人歸,更讓人憤怒的是,天帝之子們竟時常有意無意地騷擾嫦娥,冰清玉潔,如此美好的嫦娥,這讓后羿怎麼能忍?後天帝十子一同於天照耀,后羿終得機會,將天帝九子給射殺,若非西王母阻止及時,恐怕最後一子也不會留了。

      天帝得知此事後是怒髮衝冠,將后羿貶下人間,要他嚐盡人間苦楚,西王母不忍心后羿ㄧ人,於是偷偷地將嫦娥也貶下了凡,讓他成為后羿的妻子。后羿終得美人,還有什麼不滿足的?貶落人間不再為仙也無所謂,僅要能同心愛之人長相廝守即可。天帝見后羿不在九重天,他終能娶得嫦娥而欣喜萬分,先前喪子之痛恍若未曾發生,就在他下令要冊封嫦娥之時,這才知曉西王母之舉。他憤怒,可又無可奈何,畢竟嫦娥已入凡間成了后羿之妻,總不好將人給搶上天,此舉實在有損名聲。可他又不甘心,憑什麼身為天帝的他得不到嫦娥,那后羿卻能抱得美人歸?他要讓后羿永不能成仙,計畫讓后羿魂飛魄散、灰飛煙滅。

      西王母得知了天帝的心思,她甚是堪憂,聽聞玉兔正煉製一長生不老藥,於是想著,或許這丹藥能助得后羿逃過天帝的謀害。她親自上門討要,可玉兔卻告訴她,此藥需藥神格熔入方能成,西王母想著親如子的后羿,不惜代價、不顧後果而應允。丹藥煉成,西王母也時日無多,她無法親自將丹藥送至后羿手上,只能差遣座前小仙女。

      嫦娥自溪邊洗衣歸來,見曾經熟悉的夥伴上門拜訪自是歡喜的,本想好好招待一番,可那小仙女卻將一丹藥交給了她,命她在晚膳以後記得一定要食用,嫦娥見她一臉嚴肅的模樣,於是小心翼翼地收下。傍晚就寢前,嫦娥將丹藥吞入腹中,忽覺體態輕盈許多,一陣暈眩,醒來之時卻見自己身處廣寒宮中。

      人間忽然燃燒起大火,將后羿的府邸燃燒殆盡,而后羿也身殞在這場大火之中。

      「咦?那丹藥不是西王母要給后羿的嗎?怎麼小仙女會讓嫦娥吃下呢?」身著白衣的小女孩歪著頭,不解地問道。

      「肯定是那小仙女騙人了!」這次搶答的是身著紫衣的小男孩。

      華服女子淺淺一笑,「那小仙女其實是天帝的人,那玉兔也是天帝安排的,什麼長生不老藥啊,都是天帝為得到嫦娥的計畫之一,她知曉西王母待后羿不錯便視她為剷除后羿的阻礙,這才有了以神格煉製丹藥一事。」

      「啊?為了得到嫦娥就連西王母也給害死嗎?」白衣小女孩很是驚訝地捧著圓圓的小臉蛋,「這般殘忍,連自己的兒子也害死。」

      「哼!我瞧那后羿射日之事搞不好也是天帝設局的,為的就是把后羿貶入凡間,好得到嫦娥吧!」紫衣小男孩抱著短短的胳膊,眉頭緊皺。

      華服女子頷首,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沒錯,這一切都是天帝設的局,不過……」

      話頓,她低聲嘆息,「卻不是為了嫦娥。」

      天帝若是喜歡嫦娥,一聲令下便能得美人,又何必弄得這般複雜?雖是西王母座前小仙女,可他還怕她不給嗎?為何要將后羿貶入凡間,而後使其灰飛煙滅?又為何要讓西王母香消玉殞?

      「逸兒,你要記著,皇室無情,不比尋常人家。」那華服女子滿臉憂愁地望著紫衣小男孩,後者則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身旁的白衣小女孩見狀,好似不滿被忽視一般地揮著小手,「不是為了嫦娥,那是為了什麼?」

      ……

      「權謀。」一身紫衣錦袍的男子低聲說道。

      當年的華服女子雖未給予答案,可李軒逸卻隱約猜到了其中。

      「母妃,我會護好清歌,也會護好自己,皇室無情,我總該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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