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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正月賀文

最近,大概是時機不對,不,應該是某種孽緣作祟,我已經聽到某一句話重複無數次,就算露出生無可戀的表情,它還是會出現,比冤魂纏身更難纏,那句話明明一個干我何事……

那句萬惡的話就是:「苑,妳情人節要做什麼?」

然後附帶別有意涵的微笑,滿臉八卦可挖的模樣。

重點是!還不只一個人這麼說,都不知道這件事是從哪裡開始的,可能是哪個王八蛋傳出去說我和鏡有一腿吧……我們只是搭檔關係!鄰居關係!朋友關係!哪隻眼睛看到的情人關係啊?

但是這已經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的狀況了,我鄰居學姊面帶笑容的這麼說、某腹黑女別有意涵的這麼說、腹黑女的搭檔略有興趣的這麼說、鄰居學姊的損友探索八卦的眼神直接掃下來、鄰居學長在鄰居學姊的一句話下露出了然的表情什麼也沒說、樓下保健室負責人只差沒有拿禮金來恭喜而已、同班某對青梅竹馬各自露出那什麼恐怖的眼神一副要吞人的樣子、看不見的綠館總長歡天喜地的找我恭喜、綠館總長隔壁的紅館總長點頭跟我致意、一向不正經的術法課老師沒形象的大笑順便拍拍我的肩膀不明所以、溫和的幻之園先生禮貌地道恭喜。

我這……除了認識的人以外,不知道誰開始讓謠言擴散出去,連路人甲乙丙丁我不認識你你都能跟我說恭喜,還問我情人節要做什麼,我跟你很熟就是了?

可以請造謠者自首然後跳進十八層地獄裡嗎?

誰再跟我問情人節要做什麼我就揍他。

「苑。」

啊……當事人之二,一臉毫不受影響的鏡出現了……

「怎麼了嗎?」

「妳今天有要做什麼嗎?」

……

………

換個方式問沒有比較好,今天是情人節你當我不知道啊!不要一臉無辜地問我這種問題啊!你是被誰唆使的嗎?

「所以苑有事啊?可惜了!」

「錦奈學姊為什麼會在這?」姑且不論到底鏡這麼問的意義在哪,不過那個今天不是聽說慣例性會去跟蹤學姊的錦奈學姊為什麼會在這啊?還和鏡走在一起?這個畫面平常真的很少看見……

但是多虧鏡的大眾臉,怎麼樣都不會違和。

「啊…找幫手呀!苑有空嗎?快唷快唷!璃欣和亞月快出門了!」

呃……果然還是本性不改,看來是我多想了,是要找我一起去跟蹤學長姐的啊,不早說,害我差點揮拳出去。

不過著實沒想到,學長和學姊通常都不會在這一天一起出門的今天竟然破天荒在情人節當日共同外出,還不是因為任務?這樣的結果想必會被太多熟人開玩笑地做文章,至於不熟的人……大概沒膽做他們的文章吧!這兩個人就算親和力再怎麼高、脾氣再怎麼好,生起氣來可一點也不是沒怎樣啊!

雖說真的沒什麼看過他們生氣……

「有空有空!」

「太好了!我還有兩個幫手,約在東門門口,應該過沒多久璃欣他們就會經過那邊,可以開始跟

蹤!」

錦奈學姊露出信心滿滿的樣子,整體計劃都設計好了,甚至連學姊的動向都打聽好,這是十足的有備而來吧……到底居心多麼強烈?

也不等我們有更多的應答,錦奈學姊一個揮手、法陣的光閃過,轉瞬間,我們就到了東門門口附近,面前恰巧站個兩個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原來兩個幫手是他們嗎……

「絲嘉!休尤牙!有沒有看到人了?」

顯然是早就被叫過來先站點的腹黑女兼腹黑女搭檔二人組一人一手拿一個望遠鏡,躲在東門門口附近的樓內,空著的手裡還悠哉地拿著咖啡,轉過頭就朝著錦奈學姊笑一笑。

「安心,還沒經過。」

「太好了!我想站這麼遠,就算亞月再怎麼神,應該也不會察覺吧!」

的確,我們現在是在距離東門門口好說也有幾百公尺外的一棟樓上,從房間格局看來應該是校學區外的宿舍,不知道是他們借來的還是本來就有額外一間房在這,總歸而言,這樣的距離學長應該是不會發現。

「希望吧,畢竟亞月學長不是等閒之輩。」

「不過,閒聊差不多要告個段落了,目標出現!」絲嘉放下手邊的望遠鏡扔給錦奈學姊,後者穩穩接住並透過望遠鏡看了出去,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帶點不懷好意。

「好!那麼出發吧!看來他們是要去東區休閒處,沒直接使用移動法陣離開是他們的失算呢!不過這才有情人節的感覺啊!手牽手、走在人山人海的街道上、發生點擦撞的小意外造成的身體接觸什麼的……不覺得太美好了嗎!」眼睛都快被愛心淹沒,真不知道學姊要是曉得自己的損友損氣已經不是普通的程度會有什麼反應?沒氣結可能都心臟病發吧。

況且!從休尤牙借我看的望遠鏡望過去,他們哪來的手牽手啊?這是妳自己的腦補吧!

學長和學姊走在東區的道路上,難得的沒有穿上袍裝,可能不希望在這麼熱鬧的地方還要被注目,這也是相當罕見的沒看到他們穿著正式袍裝。

以前學姊說過,不管有沒有任務、是否在學園內,就算不穿著袍裝也會帶著,一方面是怕突發狀況,另一方面是因為袍裝有它代表的象徵,看見袍子顏色就知道實力在哪裡,自然可以決定是否要介入。

看來他們今天真的是打算好好休息呢!

這麼想著讓人格外欣慰。

「好閒情逸致的幽會呀──!若不是要維持距離以免被亞月發現,我老早衝出去特寫了啊──!」

錦奈學姊請冷靜啊!為了妳和學姊長年下來的友誼,別衝動!衝動是魔鬼!

「不過他們倆真的很少有那麼休閒的時間呢,平常都在忙。」休尤牙好說也是學生會的一員,這些日子下來我也多少認知到學生會是什麼爆肝不要命的組織,平時光課業、任務就已經忙得不可開交的學長姐還同時兼任學生會幹部,聽著這樣的感慨不用想也知道,這已經不是常人能做到的地步。

我們為了不被發現選擇走在屋簷上,距離他們的地方稍遠,隨著他們往前移動,所幸因為東區人很多,光是要走在路上就不太容易,旁邊的聲色也不少,離我們比較近的道路上不會有人注意到行事詭異的我們,否則我一定要中途退出。

學長和學姊邊走似乎還邊聊上了幾句,雖說多數是學姊在講話,學長幾乎沒開過口,就算有從短暫的張嘴看來,也只是短短的幾個音節而已,很有他們日常講話的調調。

轉過一個又一個彎,該說還好東區的街道不算混亂,房舍高度也不至於太過參差不齊,對於遠距離跟蹤的我們而言,這樣的地利之便的確方便,而且這樣的距離,要不是有拿望遠鏡,其實不太容易看見對方,所以就算學長或學姊注意到有不安好心的視線,我們透過望遠鏡也有足夠的時間可以躲避。

他們並沒有前行太久,我們也很安靜的跟蹤,難得錦奈學姊沒有講些腦補畫面,不過炯炯有神的雙眼倒是滿不安好心,顯然還是相當樂在其中。

學長和學姊最後停在一個普通的小舖前,那間小舖在的地方不是東區特別熱鬧的街道,相較於我們底下人山人海的吵雜情境,那頭反而像是世外桃源一樣安靜愜意。

小舖保守估計應該是賣小玩意兒,而且是對於無世而言相當罕見沒有殺傷力的小玩意兒,有個外表普通,難得不是讓人眼睛為之一亮的絕世美人的女性,身旁散發著慵懶地氣息,手邊拿著普通的竹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搧著風,還很隨意地打了個呵欠。

小舖裡頭還有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帶著溫和不過份的笑容走了出來,我收回剛剛說的,這裡還是有絕世美人,而且這精緻的五官、淡然超脫的神色,根本就是可以和學長媲美的美人。

……雖然說學長是美人怪怪的,但沒辦法啊!誰叫學長長著一張會讓人判斷錯性別的臉。

「欸──!不是幽會嗎?」錦奈學姊猛然在旁邊出聲,聲音當中充滿了失落,也不知道她從哪邊看出個所以然來?

「怎麼了嗎?那間小舖有什麼特別的嗎?」

「沒──只是那個坐在門邊的婆婆是幾年前璃欣和亞月任務時認識的婆婆,這幾年來只要有空都會去那邊看看。沒想到好好一個情人節,竟然是拿去跟婆婆敘舊嗎?」

錦奈學姊的臉上寫滿了失落、沮喪,沒有期待就不怕受傷害,這下真相大白,這兩個人果然不會光明正大地在學園內放閃,又不是故意要給錦奈學姊做文章。

「欸……真掃興……你們幫忙顧顧吧,我去買個涼的解悶。」也不等回應,錦奈學姊手一扔,望遠鏡憑空消失在半空中,她人也不見蹤影,跑去買個涼買得真快,大概是真的嘔氣到極點了吧。

「喔,那我要去一趟洗手間。」

「我也去。」

等等──你們這對腹黑搭檔又有什麼意圖?你們不要一副小學生要手牽手一起去廁所好嗎?你們一個男廁一個女廁欸──!

可惜,這兩個也不是我攔得起的對象,不過是個轉瞬間兩人還就真的一併消失在屋簷上,似乎不打算解釋一下到底一個男廁一個女廁兩個一起走是想表示什麼?總覺得不安好心眼。

「大家都走掉了呢,剩下我們了。」鏡悠悠地開口,放下中的望遠鏡,似乎沒特別打算繼續關注學長姊的動態。

「欸……?」我總覺得這個瞬間我好像明白那群一個接著一個跑掉的傢伙是想做什麼了……只要想起這幾天一直纏著我的不實謠言,和那對腹黑搭檔絕對知情的蓄意行為,我只想問今天是情人節又怎麼樣?我跟鏡的關係別亂牽強啊──!

「苑想繼續觀察嗎?」

「沒興趣。」秒回,我現在只覺得心很累,沒有八卦看就算了,還要變成別人的八卦,依絲嘉的

個性,難說現在她已經躲在哪個角落打算蒐集照片繼續壯大那個不實謠言。

所以我才說我的心很累啊。

「嗯,我也這麼覺得,剩下的時間就給學長學姊自己度過吧!」鏡展露溫和的笑容,絲毫不覺得這段話和他不久前的行為互相矛盾。

那麼你到底為什麼要加入這個跟蹤行列啊?

「那麼,就這樣回去囉?」這麼想來今天似乎也沒什麼事,雖說情人節不是校定假日,不過今天很剛好是周末,沒有上課問題,而對我這個母胎單身的人而言,這個節日只是說來應應景閃瞎自己而已。

「嗯……還是苑要去吃個點心?上次休尤牙帶我去過一間不錯的點心屋,剛好在這附近,價格很平民。」

點心屋的話,吸引力不太大,我沒那麼愛吃甜食就是了,雖說自從大量接收永之館鄰居們的好意後,和甜食的相處是越來越多沒錯,但甜食對我而言吸引力有點低。

大概是注意到我的表情並沒有很被吸引,鏡也就只是問問罷了的聳聳肩:「看來苑真的不是甜食控。」

「當然啊,我又不是可莉玲。」

講到可莉玲這個朋友,想起上次課後一起來東區逛逛時,她手裡不間斷的甜食,這才是真正的甜食控,充分說明了甜食真的是第二個胃,證據是她後來還和我們一起吃了晚餐,胃口絲毫不受影響。

「那下次再找可莉玲他們一起去吧,還有休尤牙和絲嘉。」

這麼想來好像也是個不錯的提議,只要絲嘉不要又開啟她的腹黑模式坑人一筆,或是趁人之危做些雖說無傷大雅但是會引發怒氣的事就好了。

就這麼定案下來,我們倆一致認為那三個人短時間內不會回來,也就自個兒的散會去,不過,隔天我聽到更招搖的不實謠言和莫名出現的我和鏡的聊天照,我當下第一個先問候了散播這些的傢伙上下十八代,但就算我已經猜到是誰這麼做,找她出氣去也只會幫自己招來更多的怒火,這點基本常識是我的理智僅存的克制。

該說慶幸嗎?還好我沒答應鏡要去點心屋,否則今天再說什麼都只是提油救火而已,就跟交往的人說著我們只是朋友而已一樣,只會讓人覺得是在害羞,所以說……

去妳的絲嘉!就不要讓我逮到妳跟休尤牙的獨處照!

※ ※   ※

一大清早天方亮的時候,開爐灶的甜膩香氣已經在房內傳來,本來是單人房的宿舍也多出了第二個人影,跟著在廚房內忙進忙出的,明明是個難能可貴的休假日,起一個大早的確不像是平時缺乏休假的人會做的事。

「那個是要做給暉小姐的嗎?」把做好的巧克力端到一旁的人面前,璃欣昨晚原本想先來做,不過想想,冷卻巧克力這種事情,其實交給自己的搭檔做就可以了,畢竟人家是擅長使用冰系術法的人啊!

注意到亞月手裡頭捏著麻糬,輕輕地塞進一片小木片,在整個麻糬連同木片一起放進作杯子蛋糕的麵團當中,璃欣饒有興趣的多看了幾眼,她記得暉小姐似乎滿喜歡吃這種杯子蛋糕的,後者貌似有提過,這是她家鄉的特產。

微微點了點頭,亞月把杯子蛋糕連著烤盤放進烤箱當中,才接過璃欣手裡那盤放在模型當中的巧克力們。

冰寒的空氣從他手中竄出,放低的溫度可以很快的把巧克力凝固,大概就是想到這點,璃欣昨晚才沒有提前來做,況且昨天也是忙了一整天才有一個休閒的假期,在忙碌後做點心可能會出差錯。

「不過是說,暉小姐和你長得滿像的呢!氣質方面以外,頭髮都是銀白色的。」璃欣若有所思地開口,那位暉小姐是任務認識婆婆後才在婆婆的小舖裡頭遇上的,第一次見面時除了感慨這世界上還有樣貌上能和亞月媲美的真女性以外,就是覺得他們兩人有幾分相似。

髮色的話,其實銀白色的髮色並不常見,璃欣自己在外頭接過那麼多任務,在保健室當中也看過不少學生,有銀白色頭髮的人其實一隻手數得完,外加兩人的氣質很接近,都是淡淡地、溫雅的、很縹緲一般的氛圍,雖說相較於亞月,暉小姐就沒那麼少言,就算話也不多,可是至少講出來的是正常話。

收回手,讓璃欣把模子裡的巧克力取出,亞月對此沒有特別回應,就像在表示,這世界上長得很像的人不是不存在一樣。

「但是要長得跟暉小姐一樣漂亮果然還是只能靠基因啊……」微微嘆了口氣,女孩子崇向美麗是人之常情,姑且不論自己身旁就跟了一個會讓女生自嘆不如的好皮囊,但看不看得出來是一回事,好說歹說亞月也還是男生啊!沒料到竟然真的在有生之年給她遇到一個外貌不相上下的女性,真的是女性啊!

「要是有選美比賽的話,暉小姐不去就太可惜了!」亞月不去也太浪費了!

是說要不要下次校慶來辦個選美比賽呢……感覺好像也不錯!下次開會來討論一下好了!

習慣於搭檔不開口的回應,璃欣也不覺得自己一直開口是自討沒趣,還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講些軼聞趣事,反正這個時間點很悠閒,他們也只是在做點心而已。

只不過講到今天啊……是情人節呢。

按照往例,錦奈大概會做些什麼吧?

「那麼等等你的小蛋糕烤好後,我們就出門吧!」璃欣先走到客廳沙發上坐下,雖然她一直以來都看起來精神很好,不過難得休息日早起還是略有疲倦,更不用說他們倆中間也沒什麼特別關係,並不是特地為了這個日子才早起的,只是難得兩人都有休假想去探望婆婆,若是此時不去要再等到下個共同休假,總覺得太煩人。

璃欣坐上沙發沒過多久就沉沉地睡著,淡淡的睡顏給人神聖寧靜的片刻,似乎只要有任何聲響,這個寶貴的寧靜就會化為烏有。

亞月瞥了眼烤箱,沒打算顧在這邊,走出廚房回房間拿了條毛毯蓋在璃欣身上後才抽過一旁矮桌上的書,靜靜地就翻了開來,明明有兩個人在的房間卻除了小小的呼吸聲和時不時一抹而去的翻書聲外什麼都不存在,寧靜地彷彿是悠閒的午後,可以小憩,也可以享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不是個漫長的時間,可能就幾分鐘,翻書的動作停了下來,沒有插上書籤,亞月把書放回矮桌上,瞥了眼璃欣沒有醒來的跡象,才走進廚房,在烤箱發出聲響前把電源關去、計時器又往後拉了一段時間。

沒戴上隔熱手套,慣於用冰的他不介意這樣過高的溫度,就算是直接觸碰也自然有辦法可以保護自己。被端出來的點心放在一旁,亞月找來幾個紙盒輕巧細心地包裝起,瞥了眼璃欣放在一邊的巧克力,又找來一個小袋子裝起巧克力們,順便用緞帶打上蝴蝶結。

「嗯……你已經包好了啊……怎麼不叫醒我?」站在廚房門邊,璃欣揉了揉眼,語氣當中沒有責備,微笑地接過亞月包好的巧克力,算算也是出門的時間,一時精神又來了。

「還有要帶什麼過去嗎?」獲得搖頭的反應,璃欣點了點頭先一步打開大門走了出去,這間不是她的宿舍,不過她進出自如到連房門都認得她了。

再接著他們就移動到東區,一年四季熱鬧如春的東區果不其然還是人聲鼎沸,光走出東區的門就已經見識到了人多到眼花的場景,一個接著一個擠來擠去的,時不時都要有人跌倒的感覺。

不過他們很快就拐到了人少的街道上,婆婆的小舖只是閒情逸致用的,基本上她不缺收入,也不講求招攬客人,反而喜歡坐在店門口曬太陽,所以比起東區的主道路,她的小舖是在人煙稀少的偏僻支道上,近幾年去過幾次,每次都是悠閒清爽的氛圍,完全看不出來是在東區裡頭。

亞月微微皺起眉,卻又隨即鬆開,眼神當中多了份了然,如此細微的變化被璃欣望在眼裡,有些困惑地看向其實身高比自己矮了一點的搭檔:「怎麼了嗎?」

璃欣雖然有預測過錦奈在這一天可能不會太安分,不過從離開宿舍到現在,她沒有特別感覺到不自然的氣息,也沒有被人跟蹤的感覺,錦奈和自己的實力相差不多,就算跟蹤是錦奈的專長,但要察覺到不對勁,璃欣認為自己還沒有弱小到毫無感覺。

亞月用眼神暗示了主幹道的方向,璃欣也沒特別看過去,恍然大悟地苦笑:「果然還是錦奈啊,不過這麼遠你還能發現。」

璃欣知道大家都說亞月的警覺性很高,高得讓人訝異,長年搭擋下來她也有一樣的感觸,高到簡直和神經質沒兩樣的警覺性卻不會給人過頭的不自然感,渾然一體的和這個人融合在一起。

兩人用難得緩慢的散步步伐走著,偶爾璃欣會搭上幾句話,亞月的回應不多,頂多就是幾個單音節或點頭搖頭而已,璃欣也不生氣,她很習慣亞月話少到幾乎沒有的個性,要是還在為了這種事情小題大作,他們可能每天都要單方面吵架了。

遠方的視線璃欣不是很能感受到,不過大概猜想應該還在,依著錦奈的個性,可能不到小舖不會罷休,或許還誤以為他們在幽會吧!

但如果真的要幽會的話,也不會選在這種人多沒情調的地方吧!

不遠處,坐在小舖門前的女子搧著風,一副慵懶愜意的模樣,要不是因為認識,知道這個人已經是個年紀很大很大的婆婆,憑藉外表根本無法揣摩她的實際年齡。

「婆婆!」璃欣在遙遠的地方招著手,然後朝著對方跑了過去,最後停在老成慵懶的婆婆面前,看著對方頂著不合年齡的外貌拿著扇子搧風,「婆婆還記得我嗎?」

這時的璃欣就像個小孩子一樣,有股難得來拜年想要討歡喜的意味在,話說回來,雖然無世是過一月一號的年,但最近似乎人世那頭正要準備過農曆年呢。

「誰?」聲音是年輕的女人的聲音,但口吻卻是老年人的調調,婆婆瞇起眼看著面前活潑開朗的女孩子,和從後頭慢慢走過來的銀髮『女孩』,總感覺沒什麼印象。

聽到外頭的動靜,原先還在整理店面的暉瞥向外頭,恰巧對上璃欣的招呼,許久未見的兩個孩子讓她心情很好地走了出來:「婆婆,是亞月和璃欣,還記得嗎?以前來幫妳解過盒子的。」

暉搭著婆婆的肩,耐心地幫助婆婆記憶。這也是常態了,因為忙碌的關係,亞月和璃欣沒辦法很常來這邊看看,要來他們也會希望可以一起到,畢竟當初也是兩人一起接的搭檔任務,所以又降低了前來拜訪的機會。

講到那個盒子,當初婆婆不知道從誰那裡拿到一個盒子,遲遲打不開,倒也不是沒有巧勁的問題,是因為盒子本身有結界在保護,她們不管怎麼用力或是拿東西破壞,那個盒子就是不動如山,維持著完整。

直到後來她們輾轉到了聯學那邊求助,那裡的人觀察了好一陣子說這個盒子裡頭可能有不好的禁術封印,偏偏婆婆還是想打開來,兩邊說不得,只能當成一個任務配下來,又因為扯到禁術的關係,最後是配到亞月這邊。

所幸打開盒子的時候沒有觸動到禁術的發動,後來也小心翼翼地把禁術從盒子上移除,就是那個時候他們彼此才認識的,之後偶爾也會有往來,小舖有問題也會找他們兩個處理,畢竟小舖是賣小東西,也不是沒有出現奇怪小玩意兒的可能。

「亞月和璃欣……啊!那兩個孩子。」

「嗯嗯!婆婆好久不見了!」這次婆婆想得倒是比較快,往常還要循循善誘好一陣子她才會有記憶,看來不定時來一回還是會有成果的。

「比較活潑的是璃欣,比較漂亮的是亞月。」

「欸……呵呵……」璃欣冷不防苦笑,真是直接明瞭的記憶法,就算這是真的,但在一個花漾少女

面前說男孩子比較漂亮,還是很讓人挫敗。

「你們要進來坐坐嗎?」暉走回小舖內看來是沒打算等他們回應就開始泡茶,淡淡的茶香在小舖內混著木頭的味道飄溢,兩人也沒打算拒絕,很自然地就跟著走了進去。

他們猜想婆婆大概還想曬一下太陽。

「我們有帶點點心,可以配著吃。」璃欣拿出一包巧克力,亞月則把一小盒杯子蛋糕放在桌上,或許配著茶做茶點還不錯。

「下次不用那麼用心的,這邊也有不少茶點。」暉是個溫雅淡薄的人,璃欣之前有問過她和婆婆怎麼認識的,暉只說她過去發生了一點事情,後來是婆婆幫忙她,於是她就在婆婆這邊報答地幫婆婆打理日常。

璃欣也知道大概是踩到底線了,沒有多加追問,不過暉有說過,她還滿喜歡他們兩個孩子,輕描淡寫的帶過是因為她說她曾經有個孩子,若是順利長大的話現在大概和他們差不多歲數,只可惜那個孩子應該已經死了。

當時他們沒多細問發生了什麼事,直覺應該和暉待在婆婆這邊有關連,既然是其他人的祕密,也就不好意思多加探索。

「不會啦!早上起早了,我們就稍微做了一下點心。這個是暉小姐喜歡吃的杯子蛋糕吧?亞早上才做的,現在應該還是溫的。」

望了眼這兩個人,暉又看向被推向自己的杯子蛋糕,隱隱約約想起了裡頭有放木片的幸運杯子蛋糕,嘴角邊忍不住勾起淡淡的微笑,她只是上次一句話無心地提到自己的愛好,沒想到這兩個孩子就細心地記住。

「謝謝,看著你們真好。」

腦海中浮現出印象已經模糊的孩子,當時還是嬰兒的孩子就這麼離開了自己,若是那孩子可以順利長大,不知道是否能像面前的兩個人一樣乖巧懂事?

一行清淚忍不住滑下,暉沒有遮掩,亞月和璃欣也沒有多說什麼,觸景生情、睹物思情,他們都懂,就這麼讓寧靜蔓延在這個片刻或許是更好的選擇。

按照慣例,他們會在這邊待一兩個小時,幫忙打掃整理樓上的書房或小舖的東西,有時候會借幾本書回去,過個幾天後那幾本書會在小舖門外的信箱出現,又或者他們看到喜歡的小物也會買回去捧場,少部分時候會和婆婆聊上幾句,至於暉,她不健談,反而沒辦法聊些什麼,多數時候也不會刻意跟她搭話。

就這樣,幾個小時的時間過去,他們兩人沿著原路走回校學區,仍是那時不時講上幾句和短暫的幾個單音節回覆的對話,不過這一趟很明顯的已經沒有人在偷窺了,要按捺上幾個小時看沒有爆點的互動,對於錦奈而言果然還是太困難。

走到校學區口時,東側大門的人潮還是絡繹不絕,該說真不愧是假日和東區嗎?雖說方才在偏道上人並不多,也很舒服愜意,不過一走回主道上,真的就是讓人窒息的沉悶。

搭檔之間的默契讓兩人選擇直接用法陣回到宿舍,說來並不算太遠的距離就這麼被他們在人群壓力下免除了。

回到宿舍的時間恰巧是中午,他們倆沒有打算在外頭解決,也不急著開火煮飯,坐在沙發上小憩給人的慵懶感是難得假期才有的優待,亞月翻起矮桌上的書本,沒有夾書籤的書本被他正確翻到上次暫停的頁面,滿滿的文字寫著的是無世通用的語言,但礙於難度,這本書和天書沒兩樣。

寧靜對於他們而言是慣性與常態,亞月不愛說話,璃欣從很久以前就認知到,畢竟一個不說話一開口又是難以明白的語言的人如果沒有語言障礙,那麼就是蓄意了啊,因此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安靜的程度很高。

「吶,亞。」璃欣淡淡的開口,看書的人沒有抬頭、沒有減緩閱讀的速度、沒有停下規律地翻頁動作,不過璃欣很清楚他有在認真聽,一心二用不是套在每個人身上都只有失敗的結果。

「這給你。」淡淡勾著笑容,璃欣把一小包巧克力放在桌上,嘴角邊勾起玩味的笑容,也是這時候亞月才停下閱讀,銀色的眼瞳蒙著薄薄一層困惑回望。

「新年快樂,今天是人世的農曆新年唷!」

聽著這樣的解釋,亞月沒有太多的反應,只是放下書,伸手從不離身的收納御守當中取出一個打上緞帶蝴蝶結的小盒子,裡頭裝的不外乎是他今早才做的幸運杯子蛋糕。

裡頭的木片上會寫什麼呢?

璃欣用了幾秒鐘的時間思考這個問題,卻不急著要答案。

或許就是簡單的新年快樂吧。

在錦奈,不,應該說多數人的眼裡,今天是情人節,來自人世的節日,傳聞說女孩子會送巧克力給心儀的男孩子,然後男孩子會在一個月後回禮。但近年來情人節也可以單純送義理給想要感謝的對象或朋友,本命反而稀少許多。

總歸是個充滿粉紅色泡泡的日子。

不過對他們兩人而言,今天不是情人節,是正月喔,同樣來自人世習俗的農曆新年。

是一個可以互相贈禮的日子。

沒有粉色泡泡瀰漫,至於曖昧……誰知道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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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嘿嘿~甜甜的情人節(劃掉)正月賀文~^ ^


2018-03-05 20:09 透過電腦版 回應

嘿嘿 甜甜的
2018-03-01 22:06 透過電腦版 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