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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2018:致、在天堂的妳》

      「我很喜歡梅花,喜歡它的清麗脫俗;傲然挺立;甘於寂寞。」

      「它很像妳,清麗脫俗也傲然挺立在寒風當中。」

      「但我不甘於寂寞。」

     

      在這凋謝的季節,我又看見了梅花。

      就這漫天紛飛的雪中,傲雪臨霜;暗香遠溢。

      那年我十九歲,妳二十四歲。

      烽火連天的大戰結束後,我買了妳一整個晚上的時間,用盡一兩個月來存下的所有積蓄,妳說我們相約在樹林的盡頭,那處有一顆很漂亮的梅花樹。

      妳躺在我的懷裡,傾訴著戰爭中妳的辛勞。

      「噢那男人也真是的,那處小的跟什麼一樣,我幫他含了幾次就射了,結果還要我又含硬——」

      「還有滿臉鬍渣的那個糟老頭,老喜歡找我,也不知道我是哪裡受他喜歡了?」

      我悶聲地笑,接著輕柔地摘下一旁的純白花朵,替妳別上耳際。「妳怎麼那麼會碎碎念?老了都會這樣嗎?喔我的天啊,希望我不會像妳一樣。」

      「該死的!戴克你這個大笨蛋!」

      寂靜蔓延了一會兒林子,「……你說,戰爭結束了吧?」

      「那當然,有我這麼勇猛又帥氣的戰士怎麼可能會輸?」

     

      妳撫上我的臉頰,劃過肌膚的手指是冰冷的,是逐漸冰冷的。

      我驚愕的瞧向妳,空氣瀰漫盡是腥濃的血味,綠草被艷紅緋色給潑染,自妳手腕緩緩流逝的是妳的生命,我感覺到你鬆怠的脈搏,無力垂下的胳臂,妳眼中的笑意乍現。

      「妳幹嘛!想跟我殉情也不帶這樣的吧?」

      噢,我知道的,我一直知道。

      我設想過無數個妳離開的畫面。

     

      噢,我知道的,我一直知道的。

      或悲傷或生氣,又或是那悅耳鳥囀和潺潺流水合聲而作的曲,悠然……而無所謂。

      妳看起來累了,也許是倦了。

     

      我折下幾枝梅花,墓碑前雜草並沒有叢生,我提了兩壺酒,倚著碑後隆起的小土丘落坐,冷梅依舊暗香浮動。

      「……我在這裡種下的梅樹都開了好多次了。」

      「我二十過半那年它頭一次花開花謝……。」

      「妳收到了我的梅花嗎?妳在天堂有收到嗎?」

      可笑是當初,我竟是沒有勇氣替妳闔上雙眼,記憶中那雙含笑的眸子仍深藏在心底,怎樣也無法忘卻。我自嘲笑笑,灌了滿口酒。

      ……我也還記得第一次的親吻,妳那賽紅霞攀上雪白面頰的畫面,和妳纏綿繾綣丁香軟舌的畫面,還有妳眼底渲染迷離的景面。

      妳說妳此生最不後悔的就是愛上我。

      噢上帝,請您告訴我,是不是我們不曾相識她就不會長眠永逝?

      我嚐到了一股又鹹又澀的味道,那是眼淚嗎?

      「每次都在這裡發瘋,我想妳不會介意吧哈?」

      「多少年了,我喊了幾百次,你怎麼就是不出現?就算妳再怎麼喜歡玩躲貓貓也不要……嗝、也不要再玩了……。」

      「我想妳了,我想妳了妳聽見沒有啊——」

      「……妳聽見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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