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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丸輪破V3─最赤】【月光】

「最原君,你聽過德布西的月光這首曲子嗎?」

「要是現在這裡有鋼琴的話,我就能彈給你聽了呢。」

「黃昏的夕陽真漂亮,儘管只是在牢籠裡遠望,也讓人感到安心。」

「不要那麼緊張嘛!我們一定可以逃出去的。」

「大家一起,我跟最原君,一定可以逃出去的。」

「約好了喔。」

 

※※※

 

第一場槍彈辯駁畫下了休止符。明明沒有任何的羽毛筆可以蘸上墨水,也沒有任何泛黃的樂譜可點上那簡單的一撇一畫,也沒有任何一處,可以容納演奏至終曲的三角鋼琴。

可一切就這麼結束了,匆匆忙忙之中就結束了。就連哼曲的喘息機會都沒有,嘴唇微啟,就已經闔上了。

猶記著刺耳的中獎歡呼樂,彷彿狼蛛般爬滿了背脊。竄出的無數金幣,血盆大口的譏笑,都在為中獎者倒喝采,沒有任何一絲憐憫之意。

害人反害己。

最原終一在探出那根指頭,裁決犯罪者時,就已經認清了。

儘管那是一件多麼令人痛徹心扉的事、儘管那是一件會讓自己後悔一輩子的事,他依舊倘著淚、聲張正義,將罪人送往終點站。

彷彿斷罪人一般。

這樣不也挺好的?與其讓罪人飽受著罪惡感活著,不如一次揭穿還痛快許多。這樣安慰著、蒙蔽著,向自己的心撒了瞞天大謊。

「沒錯!殺了天海的人就是──赤松楓同學!」

兩面黑白的玩具熊放聲大笑,舉起手中的玩具槌。

就連伸手挽救那一刻都辦不到。鎖住咽喉的頸環墜下,束縛住罪人,不注重禮儀的執事牽著罪人的手,帶往盛大表演的舞台。

那緊張感就跟上台演奏如出一轍。

疑似童謠的琴音響起,從單音節到一章節;從獨奏,到合奏。

上下拖曳,小孩子在遊樂場玩的拉扯遊樂設施,緩緩斷送罪人的生命。

感受的到,心臟淌血的溫度。聽得到,破碎的聲音。

罪人站上的巨型三角鋼琴在樂音結束後,縱然墜下的是闔上鋼琴的那面黑曜色琴板。

尖刺遍佈,打上了罪人的頭顱,那濺起的液體並不像玫瑰般豔紅,而是令人感到頭皮發麻、渾身作噁的,艷麗桃色。

熟悉的頭像打上了叉。

眾人的哭泣聲零零散散的響起。

 

而這一切,最原終一都必須面對。

 

他還猶記著他與罪人的約定。

明明是個很膽怯、講起話來娓娓縮縮的男孩子,卻是個偵探,這點連他自己想來都倍感無奈。

但罪人卻鼓勵了他,學會堅強、學會勇於開口,像是個母親一般的叮嚀。

像是卡緊在頭上的鴨舌帽,掀了開來。

那雙眼眸他永遠都不會忘。

亞麻色的眼瞳,隱約見的著五線譜在那其中,迴旋般的旋轉著。而自她唇瓣間流漏出的音嗓,也有如在彈奏變奏曲般,細膩又流暢的甜蜜。

最原終一曾握緊那雙纖細的手過,與其說是握,不如說是對方將她的溫暖,覆上了他冰冷顫抖的雙手。

僅僅只是觸碰著指尖都感到渾身發燙。他曾為此羞紅了臉、也曾為此拉下帽緣,不讓對方看見自己泛濕的眼眶。

 

那是他第一次被其他人那麼鼓舞著。

一直以來演奏著小調的樂曲,彷彿劇情急轉一般,演奏起動聽的大調。甚至加上了其他配樂,從獨奏、到合奏;從序曲、到交響曲,甚至成了歌劇。

女主角擺動的衣裳,在那雙眼眸的襯托下,這一切是那麼美好。

 

美好到令人鼻酸、美好的令人心澀。

 

「為什麼赤松同學會是兇手...她明明是那麼的溫柔.....」

是阿,溫柔到他開始懊悔自己的抉擇。

「赤松同學也不是故意的,她從沒想過她會傷錯人!」

是阿,但那厚重的鉛球就這麼落下了。

「但如果她沒澄清的話,大家就都會死了......。」

是阿,如果她沒承認,或許大家就要共赴黃泉。

 

那自己又有什麼好逃避的呢?

 

『我相信最原君絕對可以辦到的!把大家從這個可怕的牢籠裡救出去。』

『最原君,不要覺得自己很沒用之類的,我一直深信著你喔。』

『所以,哪怕任何人走了,都請你擦乾眼淚,繼續向前。』

『....演奏時回頭的人,是無法演奏到終點的喔。』

在那張沾上血漬的樂譜,畫上休止符。

他明白自己應該向前踏步,所以,他不會再逃避了。

但只有這次,就只有這次。

 

請讓我為深愛著的你流淚,好嗎?

 

※※※

 

月光灑進了沾上灰塵的窗,但依舊打到了那台三角鋼琴上。

最原終一來到了赤松楓的練習室,尋找著那首她一直希望能演奏給他聽的樂曲。

樂曲選自於19世紀前期的播放式樂片,藏在某處的角落,終於讓他搜索到了。

將片子送進了連接音響的撥放器,柔和的音色緩緩流瀉而出,將一片寂靜的空氣打散。

溫柔的像是在嬰兒的搖籃般,有點悲傷、有點幸福的,德布西的鋼琴曲。

也是她未能如願彈奏給他聽的樂曲。

 

『最原君,你聽過德布西的月光這首曲子嗎?』

有阿,我現在正在聽呢。

『要是現在這裡有鋼琴的話,我就能彈給你聽了呢。』

那我就想像你就在那台鋼琴旁,演奏著吧。

『不要那麼緊張嘛!我們一定可以逃出去的。』

已經不會那麼緊張了,因為我聽見了你想為我演奏的曲子。

『大家一起,我跟最原君,一定可以逃出去的。』

可惜這點不行了,但最起碼,讓我帶著你以外的其他人出去,好嗎?

 

『約好了喔。』

「我們約好了喔。」

 

隱隱約約露出的微笑,伴隨著浸濕他臉龐的透明玻璃珠落下。

那雙她曾觸碰過的、溫度還殘留著的手,將所有悲傷抹盡。

月光還在窗外閃耀,而樂曲已然到了盡頭。

 

他對她的愛還有那一切,他不曾劃上休止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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