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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草

彼岸草燄紅的花瓣搖曳,承載了過橋人最深刻的思念,最美好的回憶,和來不及傾訴的話語。

相傳當人們喝下孟婆的湯藥時,最珍貴的回憶會隨著淚水一點一滴流出,落在彼岸草的身上,慢慢的被吸收,在要離開前,能再一次的回味那些美好。

「雖不被記得,但能被永久保留。」

彼岸草是婆婆最喜歡的植物,婆婆總是把彼岸草的故事掛在嘴邊,在夏夜的星星掛滿天際,徐徐的微風送來時,婆婆就會坐在她的搖椅上,說起彼岸草、說起她珍貴的回憶。

「可是,不被記得,不就沒有意義了嗎?」

小小年紀的我仰著頭帶著疑問的眼神望向佈滿歲月痕跡卻依然帶著笑容的婆婆,不懂那些彼岸草所存在的意義。

「被保留下來,才能讓此生所遺憾的那個『人』看到,讓那個『人』能知道,這世界上,曾經也有思念自己的人,自己在這世界上也有留下過足跡。」

婆婆笑瞇了一雙眼,後實的手掌在我的頭頂上輕拍兩下,說著讓我半懂半不懂的話。

「那麼我幫婆婆記下來!這樣就有人記得了!」

「要幫婆婆記得阿?那就先謝謝你了。」

小孩天真的童言童語和婆婆慈祥的笑顏刻在記憶的深處,慎重的保存了下來。

現在模糊的記憶一點一點清晰,眼前一望無際的燄紅,慢慢勾勒出記憶裡婆婆的輪廓,溫暖的溫度輕撫過頰邊的淚痕,依舊是記憶裡的笑容,依舊是那樣的疼愛的目光,但好似有些不同。

望著與回憶中相似的面容,忍不住的露出笑容:「婆婆你說的彼岸草是真的,我終於看到了呢。」

從遠處漸漸走近的男人,穿著英挺的軍服,修整整齊的八字鬍,威嚴的雙眼,像極了印象中永遠擺在桌上的相框中的人,男人輕輕的搭上了婆婆纖瘦的肩膀,眼神和轉過頭的婆婆對上,是憐惜、是面對心愛的人的喜愛。

婆婆慈祥的笑容變得甜蜜,和男人對上的眼神中滿是幸福,依偎在男人的懷裏。

「看來婆婆也看到你最珍貴的回憶了……婆婆,你開心嗎?」

「很開心,謝謝你幫我記得。」

「不客氣。」

婆婆和男人雙雙漸行漸遠,慢慢的消失在燄紅的另一端,視線轉回來,眼前,是只差一步就能過的橋,我的終點已經到達。

腦海中是一片的空白,唯一留下的是那一抹燄紅,那一瓣的——彼岸草。

2016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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