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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莉在哪?〉2011年寫的短篇

很淺的描述技巧,卻是想傳達,有些人在對逝去的人掛念的情感。

無論如何,〝愛〞一直都在,因為真正的〝愛〞是從自己的新開始。

一個國家都有不同的語言,文字、文化都會不一樣,甚至接到的擺設都會有所不同,他每次到外地都很享受這種感覺。

他覺得總是會有很多不同、新鮮的東西出現在眼前,對此,他感到非常自在!

像現在,他就是這樣晃來晃去,順便去聆聽,人們間的對話...........

「我好期待遊樂園喔!」一名女孩勾著那男孩的手,邊走邊笑著。

「你一定會喜歡的!」他回以一個溫柔的微笑。

陳洋很喜歡這種簡單生活化的對話,每聽到這種對話,他就會自動聯想成他和朵莉。

朵莉朵莉,他親愛的小朵朵!

他的愛情在這裡,而他的家則在太平洋的另一端,臺灣。

沒人知道他特地將存了五年的錢,花這個城市裡,只為了那位曾經和他有過約定的少女,朵莉。

現在就在這兒,在她曾在網路聊天提及的公寓下,他邁開腳步,手上捧著的是一束水藍色的玫瑰花。

一步一步的踩著階梯,他的心跳不停的注視著所要迎接的歡樂畫面,然後,不由自主的笑著。

〝叮咚!〞的鈴聲響起,他撫著自己的心臟,試圖告訴自己,要冷靜。

〝喀拉〞門迅速的被打開,裡頭的人即將出現。

他已經將花束,還有所有想說的話都準備好了!

「朵……?」他想要說的話,哽在喉嚨,開門的人不是朵莉,而是一名陌生女子。

「哈囉?」她有著大波浪的金色頭髮,微笑著詢問。

陳洋客氣的回答:「我是來找朵莉的,她在嗎?」

「朵莉?」

「恩。」

「朵莉……誰是朵莉?這裡沒有這個人喔!」她流利的英語回著,笑容仍舊掛在嘴上。

「嗯?不可能,朵莉告訴過我,她住這裡的。」聽到她說的話,他心急了!

那個和他有過約定的女孩,不可能說謊!

女子側了側頭,想了想說:「也許是上個房客,畢竟我上個月才搬來。」

「那你有沒有她的聯絡方式?有沒有?!」他的花束已掉落,整個人激動的抓住她的雙肩,拼命搖晃!

「這位先生,請你冷靜一下!冷靜!」她害怕的撥開他的手,向後退去,並且試圖將門關上。

「告訴我!不要關門!我要知道朵莉在哪裡?!!」他幾乎快要哭出聲!

「走開!在不走,我就要報警了!」女子非常害怕。

「求求你!告訴我!!」

「我不知道!你去問房東!她在二樓!」說完,她立刻關上門。

陳洋,無聲的看著這扇門,他的朵莉,去了哪裡……

英國的風,自窗戶吹進來回廊,他孤單的身影,暗灰的影子躺在樓梯旁……

滑落在地上的玫瑰,他無力的揀起,心裡想著,去找房東!

慌忙的站起身,他幾乎快踩失每一層階梯,一拐一拐的走下樓!

直到二樓的房門,清晰的映入他雙眼。

〝叮咚叮咚!〞他按了一次,沒幾秒又按了一次〝叮咚叮咚!〞

「來了來了!這麼著急做什麼呢?!」門內的中年婦女大聲喊著,踩著拖鞋急步走來。

才剛開門,陳洋便忍不住的大聲詢問:「朵莉呢?!我的朵莉呢?!」

婦人被嚇住,整個人愣了幾秒後,才緩緩思考他問的問題。

朶莉?誰是朵莉?

「你在發什麼呆啊?!我在問你話!!」他像對剛剛那名少女一樣,衝上去抓住她的肩膀,逼著她回神,直視他。

「唉唷!你這粗魯的東方人!給我放手!」她使勁的將他的手甩開,怒瞪著!

他被輕而易舉的甩開,但又不死心,仍舊哀悽的問:「朵莉,朵莉‧金!之前住在這裡,褐色眼,褐髮!」

「朵莉‧金……金……誰呀,好像聽過……」她低頭思考著,腦袋還不停的晃來晃去,彷彿這樣能幫助記憶。

陳洋心急的等著,嘴中喃喃著:「朵莉阿,就是那個朵莉,笑起來就好像向日葵,溫暖著人們的朵莉阿……」

忽然,房東腦海閃過一名亮麗的女子!應該是她沒有錯!那個活潑開朗的小女孩。

「喔我的天!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捲髮女孩!!」

「是!你想起來了!告訴我,她去哪裡了?!」他幾乎快哭出來。

房東點點頭,又搖了搖頭說:「我不確定她去哪裡,讓我找找她是否有留一些訊息。」說完,讓了路對他說:「進來吧!」

懷著感激的心,他跟著房東太太走進,這標準英式公寓。

「你先坐著吧,我去找找。」她招呼完他後,便走進房內,內心也有些激動,畢竟那女孩總是帶給人歡樂,難得她居然忘了……

東翻西找的,她看到了書的夾層有一張照片,微微露出一角,最險露的部份,剛好是那女孩最愛帶的粉色遮陽帽。

輕輕的拿出來,她翻到了背後,剛好是她的聯絡地址和電話。

「找到了、找到了!」她興奮的大喊。

原先焦躁不安的陳洋,一聽到這件事,立刻站起身子,衝到房東面前!

顫抖的手,從她的手中,接過照片。

「啊!」是阿!這就是他的女孩!

「金一直都很照顧我,畢竟我很早就失去了家人和丈夫。」她淡淡的說著:「我還記得她有提過一位東方男子,應該就是你,過了很久了,我也忘記她說了些什麼,只記得她一直說,你是她的東方王子。呵呵,很可愛的女孩。」

朶莉…….

拿著地址,他心滿意足的走出公寓外,試著調整呼吸,重新出發,向這個地址前進。

原先紅著的眼框,慢慢淡去,轉而的是精神十足的陳洋!

沿著河堤,踏著石道,循著邊緣的房屋線,他來到了人群擁擠的地方。

掏出口袋的錢包,除了信用卡之外,能用的零錢及紙鈔已無多少,他不能搭計程車,僅能問著路人,試著搭公車,想要到達那個地點。

「就是這台!快!」問路的女子提醒他。

於是他快速的撘上車,並向司機報路。

隨著搖搖晃晃的車身,他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心從原本的亂,演變成平靜。

這麼多年沒見了,她還是想著他……至少從那位房東的口中,證明了這一點…….

他想,沒有什麼事,是比兩個人相愛還要重要!

等到見了面,他一定要告訴她,他從來沒愛過其他人!這個世界上,除了她,他誰都不要!

到時候,她一定會感動流淚,小小的身軀,會被他的大臂膀摟緊。

就讓他照顧她一輩子吧……

經過了十字橋,他按鈴下車。

眼前的老舊房屋,除了顯示這個歷史的年齡外,也顯示了這土地的風霜……

他的腳步緩慢,但每一步都踏的堅定!

彷彿看見了朶莉的背影,總是穿著一身藍色長裙,帶著笑容,回眸。

他就要勾到門把,準備按門鈴!

一切的動作是那麼的規則,他的心也不再起伏。

「爸!!」忽然的一聲喊,抓住了他游離的思緒。

「?!」驚訝的看著一把抓住他的雙手的人。

「爸!我就知道你會來這裡!」年輕的女孩有著黃皮膚,深黑的長髮,暗褐雙瞳。

陳洋不可置信的推開她:「你走開!你一定是你媽派來的!我要見朵莉!我的朵莉!」

陳娟一路跟著他,直到他來到這裡,準備走進答案時,才現身。

因為那個答案,她已經知道,並且不想讓他父親承受。

「爸!你聽我說!」她衝上前抱住陳洋。

但他卻死勁的拉開她,咬緊牙關,想要點那個門鈴!因為!只要點了,打開那扇門的,就是他一直以來想要見的人!

「爸!」她快哭出聲音,用力的呼喊。

她不希望,他年邁的身軀,承受巨大且無法排解的創傷!

「讓!開!」

陳洋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把甩開她,邁開腳步,筆直的站在門口,按下門鈴〝叮咚〞

第一聲沒有人開,他再次按下!

陳娟跌坐在地板,眼淚盈框,她知道,那扇門是不會從裡面打開的。

而等的心開始有些急的陳洋,開始拍打門喊:「朵莉!是我!朵莉!開門!」

「爸……」她流下了眼淚,站起身。

「朵莉!」

陳娟走到父親的身邊,右手伸到口袋裡,拿出一串鑰匙,往前將門打開。

〝喀拉〞一聲,陳洋的眼裡,盡是呆愣。

「爸……」她扶著他的身軀,哽咽的說:「朵莉她就在裡面……」

朶莉在裡面?一聽到這句話,他快速的走進屋。

一進屋,濃濃的木頭,滿滿的霉味,充斥在這空間。

他看到了地毯、桌燈、沙發、紅色的毛毯。

這些都是朵莉的……

「朵莉!朵莉!」他大聲喊著,走進廚房,有走到了客廳,都沒看到她!

最後,他生氣的對著陳娟喊:「是你對不對?!是你把朵莉藏起來了!!」

陳娟淚流滿面,早已忘記該說什麼,只是哽咽。

「說!朵莉呢?!」他習慣性的生氣,就往別人雙肩扣緊,搖晃!

她哭著回答:「爸!!」然後撥開他的手說:「朵莉是我媽,你的妻子!

媽過世了…….她已經不在了!!」

「你?!你在說什麼東西?!」他怒斥:「我的朵莉是個二十歲的少女!他一直在等我娶她為妻!她沒有孩子!是我負了她,可是我來找她了!!」

「爸!!」她抱緊他喊:「媽不在了!可是還有我、還有我啊!」

「你走開!」他推開她大喊:「我要朶莉!」

看著他再次奔出門的背影,她抹著眼淚,跟著跑出去。

陳洋的身影,在濃霧中穿梭!來來回回。

手中的藍色玫瑰,已然凋謝。

微微細雨飄落…….陳娟趕緊自車內,拿出一把雨傘,奔到她父親身邊,撐開!

一邊勸著,一邊擦著眼淚…….

「……」我無聲的敲著杯緣,深吸了一口氣問:「妳父親最後還是回家了?臺灣?」

她搖搖頭,對我敘訴:「本來他和我媽就是在臺灣相愛,最後分隔兩地。但後來我爸有在追回我媽,所以才生下了我。

只是因為媽媽前幾年過世了,他承受不了打擊,才會如此。

那間舊式小屋,是以前我們寒暑假都會居住的地方,我爸還因為我媽很喜歡那間屋子,買了下來。

那天,他仍然找不到朵莉,失魂落魄的被我帶回臺灣。

我天天拿著我媽的照片,告訴他,他們分開之後的事…….

後來我和我先生要結婚前,他似乎好起來了,做什麼事都很順,也沒有在嚷著要找朵莉!

於是我安心的準備結婚,誰知道……」

「嗯?」我看著她,誰知道這三個字始終沒有好結果。

她苦笑著說:「他在我結婚後的兩天,就抱著我媽的照片睡著了…….」

「……」

我聽著,靜靜的思考著。

陳洋是很愛他老婆的吧…….

雖然有著陳娟在身後注意著,但他仍一個人坐著飛機,從臺灣到英國……

對一個年邁的老者,是多麼困難的事……

他好堅定……

陳娟對我笑了笑,她在某方面很自豪自己的父親。

為愛堅定了一輩子……

回作家的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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