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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開水

      今年的年中,我將做了快十年的工作給辭掉了,這幾年工作下來有了些積蓄,所以並不急著找下一份工作,打算讓自己休息一陣子,但有人卻不肯讓我太閒。

因為我以前曾經在飲料店打工過一段時間,所以名義上是我堂弟的傢伙,希望我能幫忙顧他在黃金海岸堤岸上擺的飲料攤一個月。

      剛開始覺得每天待在海邊似乎還不錯,挺新奇的。

結果不到一個禮拜,這樣從早到晚望著一望無際的海岸線以及一顆早上升起晚上降下的火球,真的很膩!

沒客人的時候,我便望著來來去去的人們,心裡想著為何大家這麼喜歡來海邊,也包含以前的我。

還記得自己還是學生時期,只要心情不好就喜歡來海邊散散心,但是現在想起來,其實有時候越散心越悶,不過還是很喜歡來。出社會後每天累得像條狗一樣,就算心情真不好也懶得跑到海邊來,也沒時間。

      某一天傍晚,正當我在思考著有關於海邊的另一個問題,為什麼海邊情侶這麼多,海邊太陽已經夠亮了,是想閃死像我這種單身狗嗎的時候,來了一位女性客人。

她看起來像是剛出社會沒幾年的女孩,外表上並不是人們所謂的正妹,身材也有些圓潤,但就是比那些所謂的正妹要看起來的舒服多了。

她帶著淺淺的微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問:「請問,那些桌椅是有點東西才能使用嗎?」

我看了一眼她所指的那些用聖誕燈串裝飾得很繽紛的座位區,「基本上是。」

雖然沒有硬性規定非要點餐才能使用,但是攤販們當然還是希望能夠有生意賺,不過還是有人把那些座位當作是公設的休息區。

女孩輕輕的點點頭,又開口問:「那我可以點杯開水嗎?」

「蛤?」聽到她的問題,我不自主的發出有些錯愕的疑問語助詞。

「那個,你別誤會,我沒有要喝免費水的意思,只是想問能否就點白開水就好?」女孩看我錯愕的表情,有些緊張得趕緊解釋著。

我伸手抓了抓頭,有些傷腦筋。

老實說,除了餐廳或是酒吧,我還真沒看過哪間飲料店的價目表有白開水這個選項,所以現在就算我賣給這女孩一杯白開水,我還真不知道自己價位要怎麼定……

其實我可以拒絕她的,但是不知道怎麼的,我就是不想要這麼做,我硬著頭皮回應她,「可以,那妳要多大杯?」

「謝謝,小杯的就好,這樣多少?」女孩仍舊臉上帶著不好意思的表情和淺淺的微笑。

畢竟從來沒有這樣賣過,我便隨口講了個價錢,說完才驚覺自己講的價位也太高了,我馬上看了女孩一眼,以為她會面有難色,結果她眉頭也沒皺一下,就從包包拿出錢包要付錢,我便連忙說:「那個,可以續杯一次。」

女孩乍聽愣了一下,隨後淺淺的笑容變加深了一些,點點頭向我道謝。

女孩拿著水坐到了攤子正前方的座位,人面向著海邊,由於她沒有坐得很正,所以我還是看的到她些許的側臉,她剛剛那淺淺的笑容不見了,留在臉上的卻是剛才沒有出現過的憂鬱感,然後她看著海一會兒後,從包包拿出筆袋跟筆記本開始寫起來。

她就這樣坐了快兩個小時才起身離去,離去前還對我點頭笑了一笑。

而她在這快兩個小時的時間內,並沒有續杯。

原以為女孩會因為那杯被我亂定價錢的水的而認為我這裡是黑店而不會再出現了,沒想到沒幾天女孩又再來光顧,一樣是點了一杯白開水,我也再次註明可以續杯,然後一樣先望著海一陣子後,就拿出筆跟本子寫東西,大概又是坐了快兩個小時才走,而且依然沒有續杯白開水。

      女孩變成了我成為代理店長的這段時間的常客,前幾次她是隔兩三天就來一次,後來都變成一兩天就來一次,一樣的模式也一次都沒有續杯過。

我們就這樣除了點餐的對話以外,我們沒有其他的對話交談的相處了將近兩個禮拜後,我已經無法控制我的好奇心了。

這一天她帶著她的白開水就定位後,我便走向她那桌的另一個位子坐下,女孩有些訝異的看著我。

我們兩個就這樣互看了幾秒,我有些尷尬的清清喉嚨,「嗨,呃…我想說我們都這麼常碰面,都還沒好好的打聲招呼。」

「你好。」女孩又露出她平常那淺淺的微笑。

然後我們兩個又沉默的互看了幾秒,我決定要順從我的好奇心,豁出去的問清楚我對她的好奇!

「那個,妳還是學生嗎?」

女孩搖搖頭,「我出社會三、四年了。」

「噢…那妳就下班後過來啊,這樣不會很累喔?還是說很喜歡海邊?」

「也不是說很喜歡,只是最近心情不太好,所以來海邊吹風散心,看能不能把壞心情也吹走。」女孩看了一眼海的方向後轉頭回來給我一個微笑。

活了三十幾年,再怎麼不會看人臉色也看的出來眼前這個女孩的笑容並不是發自內心的,感覺出來她所說的心情不好,應該不是輕微的不好而已。

「其實我覺得心情不好,別來海邊,尤其還是一個人,難保自己散心散著不會散到海裡去。」這句話雖然有開玩笑的成分在,不過主要還是算在警惕我眼前的女孩別做傻事。

「呵呵,我想溺水應該不好受,我暫且沒有這打算。」

這女孩挺聰明的,很了解我在暗示什麼。

我看到了桌上的那杯白開水,我才想起來我的另一個好奇心還沒得到解脫,「為什麼只點開水喝?」

「因為白開水大概是目前世界上最單純的食物。」女孩用兩指抓住吸管攪動著杯子裡的水。

「單純?」我不懂單純跟她點開水的原因有什麼關聯。

「不是有人說,初生兒是最純潔、最單純的生物嗎,但其實,我們人從受精的那刻起,就不單純了。母體在懷孕期間要保持身心愉悅,小孩出生後就比較好照顧,反之若是身心都不快樂,小孩便會比較沒有安全感也較難帶,這個說法有聽過嗎?」女孩停頓下來等我的回應。

這個理論我的確有聽過,也有朋友真的有親身體驗過這句話,於是我對女孩點點頭,女孩才繼續說下去,「所以我們並不是出生後才開始接觸學習各種事物,而是當我們在母親肚子裡時,就開始接收母親的喜怒哀樂,不再是個單純的生物了。而我們人長大後就更不用說了,開始學會去規劃、去算計、去出謀劃策,讓自己有基本的心機跟城府,努力讓自己不再那個單純。」

「所以妳只點白開水,是想讓自己增加點單純?」

女孩搖搖頭,「應該說,我想讓自己別忘記那僅存的一點點單純。」

女孩的這番話,有些炸到我了。

是啊,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單純這個詞變成了一個不好的形容詞?

什麼時候開始,仍抱有單純的人們就容易被社會淘汰掉?

又是什麼時候開始,人們已經不再追求單純?

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麼了?

我的臉色不自覺的沉了下來,女孩看到我的臉色變了,了解我懂她的意思了,「老闆你也別想太多,這只是我的見解跟看法罷了。」

突然被她喊了聲老闆,渾身有些不對勁,也忘記了自己剛剛正在憂鬱世界變了,「嗯…妳別叫我老闆,感覺怪怪的,我也不是這個攤位的老闆,我只是來幫忙代理一個月而已。」

「那我該怎麼稱呼你?」

「這個嘛……叫我小哥吧!」我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為什麼不是叫大哥而是小哥?」女孩有些疑惑。

「大哥感覺比較老,而且像在叫什麼幫派老大的感覺,我臉已經長這樣了,不想再被誤會我有在混哪裡。」天生壞人臉的悲哀啊…

女孩笑了,這次笑容中真心增加了幾分。

      之後女孩只要來,而我也有空閒,我就會跟她坐在同一桌聊聊天。

慢慢的我知道了女孩心情不好是因為工作。

工作讓她很挫折,她是個發生事情就會先反省自己的人,這樣的人很容易自己去鑽牛角尖,她開始質疑自己的能力,所以把自己搞得壓力很大,導致她開始吃不下也睡不好,腸胃也開始不太好,工作效率變得更差。

我也有發現她跟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瘦了一些,臉色的確也變得比較憔悴。

有朋友曾經跟我說過,會開始厭食其實或多或少可能已經有憂鬱症了,於是我開始建議她要去看醫生,但女孩都只是笑笑地回應我而已。

     就在我代理攤位得倒數第三天,女孩比平常時間還要晚才出現,她平常來的時間是大概傍晚五、六點的時候,但是今天卻是過了六點半才出現,我原以為她今天不會過來。

不過我發現到女孩不太對勁,她今天頭低低的走過來,也沒有過來攤位點東西便走向她平常坐的位子坐下,而且是徹底的背對我。

我本來想著她可能今天心情真的不好到極致,所以本打算就不卻打擾她,但是我卻發現到她整個肩膀微微抖動著,還看到她的手抬到臉前抹掉了什麼,我這下才驚覺她可能在哭,然後因為在公共場所,便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我沒有馬上走過去,反而是先沖泡了一杯很甜很甜的蜜茶後,才端著飲料跟拿著一包衛生紙走過去。

女孩發現我坐了下來,便將臉撇向另一邊,不想讓我看到她的臉。

「怎麼了,哭成這樣?」我衛生紙塞到她手裡。

女孩已經泣不成聲,只能搖搖頭,我只好等她哭得比較緩和點再問了。

過了一會兒,女孩的哭泣氣聲較為小聲了,頭也轉了回來。

看見女孩那哭紅且還有淚水在眼眶打轉的雙眼以及那紅通通的鼻子,內心有些心疼,我摸摸她的頭,「願意跟我說怎麼了嗎?」

這句話一問出來,女孩的淚水又開始增加,但她還是努力的開口說:「今天…主管她們找我約談,說對我最近工作狀況不甚滿意,說平常我明明很機敏,為何工作上卻是這樣的表現…還說她們對我期望很高…還說若是我再這樣下去…無法替她們分攤什麼,那他們也不要了…」

女孩的鼻音跟邊哭邊說,讓我聽得不是很了解在說什麼,不過大概意思有抓到了,我內心嘆了口氣。

「我不懂,為什麼要自己把期望加注在我身上,然後再來因為我的不如她們滿意而忽視掉我的那些努力?」女孩委屈的說著。

「換工作吧,這間公司沒有妳不會倒,但是妳因為這間公司搞壞身體,妳會倒。」

女孩看了看我,「小哥,可是我很怕,我怕我到了新的公司又會發生一樣的事情,我怕這些事情只要我克服就會沒事了,我怕我若這樣就換公司其實是在逃避。」

「那妳能確定這份工作妳克服的了嗎?妳能確定在妳搞倒自己之前就能讓情況變好嗎?」

女孩低下頭不語。

「有時候逃避並不是壞事,壞的是妳逃了一輩子都不肯面對,而且暫時性的逃避可以調適自己要如何去面對,妳不是遊戲裡的勇者,可以一直與困境正面衝突,就算死了還能復活。現實生活中,妳倒了就什麼都沒了。」

女孩依舊不語,我將蜜茶推到她面前,「來吧,喝點甜的心情會好一點,哭了這麼多,也要補充水分。」

女孩默默地拿起飲料喝著,我看她這樣,便再開口問她:「妳工作上的事情,家人朋友知道嗎?」

她放下飲料,搖了搖頭:「不知道,你是第一個知道的。」

我有些訝異,我以為女生應該都會有幾個閨蜜或是好友會去談論這些事情,好讓自己能夠稍稍紓壓,但我沒想到我眼前的這女孩竟然都將這些事情悶在自己心裡,我終於了解為什麼這女孩會有憂鬱症的傾向了。

「為什麼不說?」

「不想讓家人擔心,也找不到人說。」

這時候有客人來,我起身拍拍女孩的頭,說道:「既然如此,以後就找小哥我說吧。」

這天,女孩停留在海邊很久,她說她不想要紅著眼睛跟鼻子回家,會被發現,而我怕她會走下提岸到海裡去,便一直看著她到她起身去牽車回家。

接下來我代理這攤位的最後兩天,女孩兩天都有來,但不再是點白開水喝,而是點很甜很甜的蜜茶喝。

這兩天她都留到很晚才離去,看的出來她心情依舊很低落,我便更加謹慎地看著她。

「明天開始就是本尊老闆來看店了,不過我會交代他讓妳點開水喝的。」

女孩笑了笑,「所以你之後就不會再過來這邊了?」

「應該還是偶爾會過來一下吧,我還沒打算開始找工作,畢竟我這一個月也不算真的有休息到,要不是我堂弟說願意發薪資給我,我才不管他咧。」

我掏出一張以前公司的名片給她,「這是我上個公司的名片,上面有我的手機,若找不到人說話,歡迎打給我。」

女孩接過名片,看了一眼後便抬頭說,「小哥,真的好謝謝你這一個月的陪伴。」

「欸,別講的好像我們不會再見面了一樣!」我用手指彈了女孩的額頭。

女孩吃痛的摀著被彈的地方,不滿的說:「小哥你這彈,把我對你的感恩都彈掉了。」

「那正好,把妳的感恩留到妳真正振作起來後再給我吧。」我摸摸女孩的頭。

     隔天,堂弟便將攤位接手回去了,我也順便交代他有關女孩的事情,若看到她來,稍稍幫我注意一下。

我開始正式進入休息模式,沒想到休息還不到一個禮拜,堂弟打了通電話告知我一件事情,讓我開始心神不寧。

「哥,今天黃金海岸有人跳海欸!」堂弟在電話裡說得頗激動。

「蛤?什麼時候的事情?」我躺在床上看著書,手機開擴音放在旁邊。

「大概七八點的時候,有路人看到一個女孩往海裡走去,但是因為距離太遠了,根本來不及阻止,警消人員來了一堆在找,現在都找了三個小時多了還沒找到。」

我一聽到跳海的是個女孩,我連旁從床上跳了起來,抓起手機喊:「女孩?!長怎樣?幾歲?」

「噢!哥你也小聲點,不是說還沒找到嗎,所以只能確定是女的,其餘的都還不知道。」

我連忙掛掉電話,隨手抓起錢包跟外套就出門了。

趕到黃金海岸後,我特地將機車停在女孩平常停放機車的地方,結果入眼的是一台我再也熟悉不過的機車,我倒抽了一口氣,臉色瞬間慘白。

「不會的…只是剛好一樣的機車而已…只是剛好…」我嘴裡輕聲唸著,將車停好後,馬上奔向堂弟的攤位。

雖然已經是半夜了,但是黃金海岸還是有不少人,所以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堤岸上還是有不少圍觀的人。

堂弟看到我的出現很是驚訝,「哥,你怎麼過來了?!」

堂弟看看我又看看海邊,皺起眉頭的問:「該不會那個人就是你說的那個女孩吧…」

我搖搖頭,「我不知道…但我希望不是…」

     凌晨六點四十二分,找到了一具已無生命跡象的女性屍體,而那輛眼熟的機車也一直停留在那裡。

這件事情在新聞跟網路上討論的非常熱絡,因為死者似乎是被職場霸凌才選擇了輕生這條路,所以激起了網友們對於在職場上的不平等待遇的怒火及撻伐。

而我不敢看新聞也不敢開臉書,不敢去證實死者到底是不是那個女孩,雖然事實擺在眼前,但是我的內心仍舊不想去相信這個事實,我甚至這幾天每天跑去堂弟的攤位上,坐在女孩常坐的位子上,就像是在等待著她會再次出現。

今天,我依舊坐在老位子,望著海邊看去。

這時,聽見身後有一道有些年紀的男性聲音問說:「請問,可以點兩杯開水嗎?」

我整個人僵在那裡,沒有勇氣回過頭去。

堂弟回應了男子後,男子好像拿出了什麼東西問堂弟說:「那請問你知道這個人嗎?」

「咦?」堂弟似乎對於男子拿給他看的東西很驚訝,他向對方說了聲等一下後,便跑來拍拍我的肩膀,小聲地說:「哥,有一對約五、六十歲的夫妻拿著這張你的名片問我認不認識你。」

我看了一眼名片,便馬上將名片從堂弟手中搶過來,我確定這張是我那天給女孩的名片,因為在名片空白處,寫著兩個秀娟的字,小哥。

連忙轉過頭去看向那對夫妻,是一對很和藹的夫妻,只是臉色不太好看,有些憔悴。

我起身將他們帶到我同桌的座位上,「你們好,我就是名片上的人。」

「你好,我們是她的父母。抱歉,沒有事先告知你就過來找你,只是在她的遺言上有提到你,有些話希望我們替她帶到。」女孩的父親說完,拿出了一封信來給我。

我有些顫抖的接過信打開來看。

小哥:

這樣寫信給你,不知道會不會太唐突了,但是我不想要藉由手機來告訴你這些話。

真的很謝謝你那一個月的陪伴,但是也真的很對不起,讓你那一個月的陪伴變成了白費。

我終究還是過不了我心中的那道關卡。

人生真的好累好辛苦,單純在人生的道路上一點用處也沒有。

我走了,希望我的這個決定並不會讓你太難過太在意,就讓我成為過去吧。

你的未來,鐵定會比我還要美好。

我將信折好收了起來,轉頭望著海邊看了一會兒。

女孩的母親哽咽的說:「我從她的一些朋友跟幾位較要好的同事口中才知道,原來她在工作上受了這些委屈,她卻…她卻回到家後什麼都不說,永遠都只報喜不報優,而我這個做母親的卻都沒發覺,我真是個失敗的母親…」

女孩母親雙手掩面哭了起來,女孩父親則攬著妻子安撫著,他自己的眼眶也含著淚水。

「我能夠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嗎?」我聲音有些沙啞地問著女孩的父母。

女孩父親露出有些苦又有些安慰的笑容,他起身走到我身旁,伸手拍著我的肩膀說:「她叫過去,小夥子你呢?」

瞬間我的視線開始模糊,很快的在我嘴邊嚐到了淚水的味道,我艱難的開口說:「我叫…未來。」

P.S.這只是故事,自殺是不對的行為,請大家要好好愛惜生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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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1)

那現在呢?
很不錯的故事!
2016-09-25 22:42 透過電腦版 回應
謝謝你的閱讀
其實,我把"現在"這個詞放在那對父母身上
過去已無法回來,未來還沒開始萌芽,所以現在只能等著
2016-09-25 23:15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