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要回竹北準備明天上班的會議簡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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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要回台南查資料，下星期我要和指導教授討論畢業論文的大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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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日下午，蒨文的26歲在新竹科學園區工作的大兒子，和24歲在台南大學讀生物研究所二年級的小兒子，兩人週六回來新北市蘆洲的家，隔日傍晚又各自提著背包要回去他們工作、讀書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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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孩子半小時之後，她又到門口玄關處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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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高雄了，下個月等妳來高雄。」蒨文的先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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蒨文28歲結婚，隔年生完大兒子時台灣正流行一種叫「假日夫妻」的婚姻模式，夫妻兩人因工作被迫平日分別在不同城市居住，到周日假期才相會在一起。她沒料到自己到了中年居然開始過起「雙月夫妻」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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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先生是東海大學中文同班同學，大三相戀成為班對。畢業後，她回到台北的家，考進蘆洲國中當國文老師；先生去當兵，服完兵役也考進蘆洲國中教書。兩人同校工作一年後結婚。婚後十年，先生回母校讀中文研究所，畢業後轉到住家附近的三民高中教書；十年後又考進母校中文博士班，讀了六年，今年六月畢業，暑假應徵到高雄科技大學通識教育中心國文科助理教授，在學校外面附近租屋。夫妻兩人一南一北，每兩個月輪流去對方的城市相聚。這個月底先生回蘆洲的家，下個月底換她去高雄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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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應先生工作上的三級跳，倩文以家庭為主，沒再進修，就一直待在蘆洲國中教書。婚後三年內她生了兩個兒子，一家四口住在蘆洲國中附近一棟公寓的三樓，大約30坪。這房子是夫妻兩人婚後五年，當時教育部有教師購屋銀行優惠貸款，她以二十年房貸買的，算是經濟能力範圍內能夠負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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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玄關送走丈夫，她轉身走進屋內，環顧完全靜止的客廳與餐廳，只有用來分隔兩廳用的長方水族箱內熱鬧、四處遊蕩的二十幾條色彩鮮艷的熱帶魚是這空間唯一有活力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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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26年來，我這是為誰辛苦、為誰忙？最後只剩我守著這棟空蕩的房子。」她靜靜地坐在沙發上，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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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有說不出口的失落，這陣子特別嚴重。尤其那天經過竹北去找大兒子之後，這種莫名的失落感一直有增無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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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週六，學校派她到竹北國中參加一場新詩教學觀摩研習會。大兒子租屋恰巧就在竹北國中附近。傍晚研習會結束，她便買了一袋水果去找大兒子，想說找他一起去餐廳吃個晚餐，聊一聊。這大兒子工作認真，是個宅男，沒女朋友，假日一定待在住宿處。他是她的第一個孩子，又出生時不足月，她可是花盡所有力氣認真地養護他，心繫著他；甚至兩年後生下小兒子，她還是一直花比較多的心力給大兒子。她以為沒有人發現，直到小兒子五歲的時候跟她突然說了一句：「媽媽比較疼哥哥。」她才意識到自己的不公平可能會傷害到小兒子。之後，她盡可能地公平照應兩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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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大兒子考上新竹交通大學，需要住學校宿舍，她才不得不放開手。不過大兒子還是常常打電話回家，問候父母，討論課業、生活的問題。她感覺與這大兒子特別的親。當然跟小兒子也是，尤其小兒子比較會撒嬌，甚麼有心事都會主動來跟她說，對爸爸也是。她感覺自己是很幸福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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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朋友生了兒子抱怨男孩子好動、頑皮，不如女孩子聽話、體貼。她全生兒子，常被朋友嘲笑說住男生宿舍，一定又吵又鬧又亂，她得拼命收拾。的確當兒子們小的時候，她是職業婦女，回到家要照料兩個熱情如火的小男孩，丈夫晚上又去補習班工作，那幾年真是兵慌馬亂忙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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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長子的丈夫因為還要照應自己南部父母的生活，晚上去補習班兼差，無法擔負家務，因此也就不敢對住家環境的整潔有所要求。是她自己愛乾淨，看不得家中髒亂，有兩個孩子的住家，不可能太整齊乾淨，不是玩具、書本到處放，就是餅乾屑掉滿地。她無法忍受。後來實在太累了，她聽了朋友的建議請鐘點清潔工來協助；直到孩子都上小學，才讓她度過男生宿舍的黑暗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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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了大兒子租屋的大樓，他住5樓，警衛讓她跟大兒子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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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茂，我是媽媽，我來這附近開會，我們一起吃個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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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妳怎麼不事先打電話告訴我，今晚不行，我在趕一個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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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吃晚餐，那我上去坐一會，我帶了一些水果給你吃，你一定又忙到忘記買水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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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沒空跟妳聊天啦。水果也不用了，妳拿回去自己吃。有空我會回去看妳。就先這樣，我要去忙了，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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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她連再見都來不及說大兒子就關了通話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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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一股失落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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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蘆洲，自己一個人在巷子口的麵店叫了一碗牛肉麵隨意解決晚餐。吃完回到家中，開了客廳大燈，靜悄悄的。以前兒子們、先生都還未離家讀書、工作的時候，她都自己煮晚餐，有時候周末，吃完晚餐，父子三人一起坐在客廳看職棒，都是lamigo桃猿隊的球迷，常常看得大呼小叫，在餐桌上看書的她總希望他們三個人能出門去桃園主場看球賽，好給她一個安靜的空間好好閱讀。現在真的給她一個靜悄悄的空間了，她的心卻浮浮地，怎樣都無法定下來好好地看一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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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就是這樣不知福啊，老天爺真地回應我的要求了，家裡安靜了，我的心卻不安靜。』她忍不住又自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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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轉移失落的心，她拿起手機用line跟在台南讀書的小兒子視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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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妳有甚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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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只是想問問你這星期學校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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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好啊。對不起，不能跟妳說太久，同學正在宿舍大廳等我去討論，我們下星期一要上台報告。我要當主報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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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你回來說宿舍的插座壞了，有跟宿舍輔導員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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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好了，妳別擔心。媽，我不能跟妳說話了，同學來催了。先這樣，再見了。有空我會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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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又是還來不及說再見小兒子就斷了視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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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又是一陣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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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再用line和遠在高雄的丈夫通話了，她害怕丈夫也在忙，也會來不及等她說再見就斷了l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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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需要找點事情做。她在讀東海中文研究所寫畢業論文時，很苦悶又壓力大的時候，指導教授建議她暫時放掉論文，去洗廁所、刷馬桶，然後再泡個澡，這是最好的身心放鬆紓壓方法。她想那就先去把浴廁好好地完整的清洗一番，然後再泡個澡，今天這些莫名的失落感就會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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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完澡，心情上升許多，剛躺上床，丈夫用line打電話來，夫妻倆相互問了一下生活狀況。最後先生說要她好好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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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說再見的時候，你要讓我先掛，你才能掛喔。」她不想再承受今天第三次來不及說再見就被掛電話的命運，便哀怨地主動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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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會等妳先掛我再掛。好好睡覺，不要亂想。」她的要求丈夫雖然莫名其妙，但還是盡力安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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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再見。」她先掛了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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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半年來，中年的蒨文心情特別難受，除了要面對孩子長大、丈夫中年轉業而離家的雙重「空巢期」的失落感之外，她在學校的教書生涯好像也進入一種「冷凍期」，讓她感覺很失望。她不是一個有行政企圖心的人，只想好好教書，和學生接近，所以很在意教學品質，多年來她都自願擔任國文科教學小組的負責人，期待國文科教學能有趣，吸引學生的學習力，要有內涵，提高學生的成績。不料，去年換了一位年輕校長，提倡教學e化、有創意，希望老師能運用先進的資訊科技、引進先進國家的網站。因此這學期開始由一位兼修資訊系的年輕國文老師擔任國文科教學小組的負責人帶領國文科老師運用資訊科技設計教學內容。沒當上國文科教學校組的負責人，說實話，她內心並沒有太多不愉快，只要教學內容對學生有益，她都贊成；只是年輕世代的老師注重的是資訊科技的炫技度，對實質內容似乎不太在意，又重視圖像甚於文字內涵。這種世代不同價值觀讓她無法接受，很難適應。另外引進先進國家網站也讓她吃盡苦頭，總要在備課時花許多時間，搞得精疲力竭；然後看到年輕老師好像很輕鬆備課，她又充滿挫折感，覺得自己老了，沒用了。有一種被學校體制利用完之後被輕易地甩在角落的被拋棄感。這種種負向情緒，常常讓她早晨一起床就充斥無力感，不想去學校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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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她也有向丈夫抱怨學校種種新改變讓自己不舒服，丈夫會安慰她，但也無法幫助她改善心情。大學好友聚會，她也會發發牢騷，然後大家陪著她一起罵校長、怪年輕同事；聚會完回到家，她的心情更惡劣，覺得自己倒楣遇到這種新人類校長與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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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學校的失落雖然搞得她身心疲憊，她都能硬撐著，唯獨另外一項來自自己的身心狀況，讓她備感艱辛、焦慮，卻又無法向人求助，她感覺真的快崩潰了。她發現自己一進入50歲之後，身心產生許多不可思義的變化，首先是脾氣很容易被撩撥，面對學生不聽話或太調皮，立即就生氣指責她們；以前的她總能溫柔傾聽或是耐心勸誡不聽話的學生。再來就是時不時就臉紅發熱、流汗。白天，扇子、手帕不離手；晚上，睡覺更是突然出一身大汗，冷氣機時時都得開著。造成睡睡醒醒，睡眠品質不佳，又常常躺了半天都睡不著，嚴重失眠。她很害怕自己是不是生病了，尤其心臟會突然砰砰跳，好像快喘不過氣來。這些身心的改變讓她變得焦慮、憂愁，她都覺得要得憂鬱症了。想求診，卻又不知道要看哪一科？想問問朋友，又難以開口；想和先生談，又擔心男性不能理解女人這些雞毛蒜皮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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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有信仰的她，一直向上帝祈禱，希望上帝指引她解決這個困境。有一天在準備教案上網找資料時，偶然看到一則健康雜誌的文章，提到「妳一定要知道的９大更年期症狀 ：女性更年期不適症狀百百種，每個人症狀不盡相同，但根據2009年『國民健康訪問調查』顯示，女性更年期生理變化依序是熱潮紅54.6％、盜汗41.5％、失眠41.1％及心悸31.6％等；情緒變化依序是煩躁36.5％、焦慮21.1％、心情低落15.5％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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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她找到答案了，原來她沒生病，只是正在經歷更年期。她放下心中大石頭。知道自己的身心只是人體自然老化的現象，晚上依舊會繞潮紅、失眠，上課情緒依舊會焦躁，但是不再擔憂了，就感覺好ㄧ些。至於學校的改變她鼓起勇去去找一位資深的國文科廖老師深談，才發現舊的老師都和她有一樣的困境，面對新的資訊科技教學方法都努力在適應。原來真的是新舊世代不同，這讓她心裡舒坦許多，不然她會一直困在自責自己能力不夠才無法適應的鬼打牆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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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世代終究要交替的，我打算再過一年，退休年資到了就辦退休，我想去遊山玩水了，把這職場交給年輕人囉。也趁著我家小孩都長大飛出去了，我要和我先生好好重新談戀愛一下。更要花時間在自己身上，做一些自己愛做的事情，好好疼惜自己。退休後，我有退休金，不必靠孩子養，再不好好愛自己，就只能等著枯萎，當失智老人了。這才划不來呢。至少我們在家庭培養出不錯的孩子，在學校也認真授課教出一些優秀的學生，所以我們退休後真該好好愛自己呢。妳說是吧。」廖老師感觸良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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蒨文感覺和廖老師很聊得來，想再多了解一些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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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老師，妳小孩長大離開家，妳會不會有失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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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啊，我有一男一女，兩個孩子才差一歲，那時候兩個孩子都到南部讀大學住校，我的心一下子好像被掏空，就是人家說的空巢期吧，很難受的，感覺孩子不需要我了。後來我和一位單身好友討論，才發現是因為我們這一輩五年級生的女人雖然受過高等教育，骨子裡還是深受台灣傳統觀念影響，要求自己做個賢妻良母，一輩子為丈夫孩子付出。表面上是我們照顧孩子，久了變成我們依賴孩子，依賴丈夫了。所以像甚麼空巢期、更年期這些只是用來標籤中年女性身心的轉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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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籤中年女性身心的轉變，這是甚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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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可以去一些以女性為主體的民間婦女團體的網站看看就會知道。空巢期、更年期都是傳統心理學和醫學的說詞，都是男性研究者的思維去看待女性。像有些已婚婦女除了花力氣經營婚姻、養育孩子，也會花一些時間經營自己身心的需求，因此孩子長大離開家，她們反而有更多時間可以經營自己的身心靈，那她們就沒有出現甚麼『空巢期』的失落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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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了。可是那更年期呢？這不是女性身體一定會發生的？妳有沒有更年期不適應症？」蒨文急著想知道廖老師對於更年期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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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年期只是女性停經前後，因為卵巢老化導致賀爾蒙減少的自然過程，身體當然會出現一些症狀，多汗、心悸，心情莫名的煩躁、易怒。這些都是正常的身體自然狀態，只是因為這醫學是以男性為主體，以『更年』來命名女性停經就不再是女性了，因為沒有生育能力了；陰道會乾澀，也沒性慾了。把中年女性因為停經前後搞得人心恍恍。其實，現在有以女性為主體的醫學，對更年期有新的詮釋，女性停經後的生活好處多多，身心自由，可以從事戶外活動或出外旅遊都不怕月經臨時來的尷尬，當然也省了許多衛生棉的錢。停經之後夫妻做愛不怕懷孕，更可以安心放心地做了；陰道會乾澀也不是問題，藥房有賣潤滑劑。夫妻倆人可以重新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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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有失眠、焦慮的症狀ㄟ。這可不騙人的。」蒨文說出自己最大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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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身心交互作用的關係，因為停經身體不適，心理就會擔憂，甚至疑神疑鬼，以為自己生重病，心情就會低落，當然會睡不著，不失眠才怪。假如能有適量的運動，不僅可以調整因停經產生的身體不適，也能幫助睡眠。其實妳去問問看那些勞工家庭的中年婦女會不會有停經後失眠的困擾？百分之九十是沒有的；會有失眠問題的中年已婚婦女大多是公教人員啦，就是坐辦公桌的，只用大腦沒消耗體力的人。我們這些公教已婚婦女大多是注重家庭，那會有運動的習慣，我們的丈夫可能會有啦，女性就很難了。所以這孩子長大離開，我們自己停經後，不就是我們這種傳統又受過高等教育的已婚中年婦女好好疼惜自己、經營自己的最佳時光嗎？如果妳以女性為主體的思維來看待停經後的身體，已婚婦女也能過像單身女子一樣自由自在的美好生活喔。」廖老師充滿活力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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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老師的話語由如醍醐灌頂，蒨文回家之後，好好地思考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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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雖然有大學的學歷，卻還是傳統的女性，從小就乖乖地讀書，讀完書，有份穩定工作，就覺得該結婚，然後以家庭為主，過著安穩的職業婦女生活。反觀我的老公，一輩子都在追求他的教授夢想，即使中年了也要去讀博士，當大學教授。他不論婚前或婚後一直都有打羽球的運動習慣，每回周末看他打完球汗水淋漓，沖個澡，吃完晚飯，當天睡覺都一覺到天明，讓人好生羨慕。反觀我自己，學生時代有游泳的嗜好，結婚後就只有在孩子學游泳時候才會穿上泳衣陪他們游。還有彈鋼琴，小學時代學過，之後就因為升學的關係都沒再學。真懷念那種邊彈琴邊隨旋律搖動身體的美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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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下課後，蒨文先到家樂福買了運動型泳裝，還有蛙鏡、耳塞。回家煮晚飯，吃完休息一小時之後，她著騎摩托車到附近那家夏威夷室內溫水泳池俱樂部。在大廳櫃台繳費加入會員，進入室內，牆上標示各種設施區域，有溫水游泳池、SPA、藥草蒸氣室、烤箱，她走向溫水游泳池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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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更衣室換好泳衣，走到池邊暖好身後，帶上泳帽、蛙鏡、耳塞。果然游泳和騎腳踏車一樣，不管荒廢多久，身體都還是記得這些技能。一下水，記憶中的蛙式立即自動復原，伸出手臂往外撥水，雙腿縮回再往外踢腿，雙掌合十往前游去，婉如魚兒戲水，悠哉悠哉地游著。往昔學生時代美好的游泳感覺立即出現在她腦海裡。真是美好啊。她忍不住在心裡歡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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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青時代曾經告訴同學說：「我覺得我好像是魚，一天沒去游泳都覺得快不能呼吸了。」誰料的到，她結婚26年也沒游過幾次泳，結果還是活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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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想起自己為了家庭連最需要的游泳都犧牲了，不禁傻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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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兒子長大離開家，我可以有時間重新游泳；感謝停經後的身體，我可以不再擔心月經來時不能游；感謝老公到遠方工作，我可以過單身生活。現在可說是我游泳的最佳時光了，下班後，周末假日，我想來就可以來游。我自〝游〞了。』水中的蒨文在心裡暗暗歡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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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了一個小時之後，她又還跑到藥草蒸氣區，做了半小時的藥浴三溫暖，全身通暢。最後心滿意足地到淋浴區洗頭、洗澡，全身香噴噴地走出俱樂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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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已經晚上十點半了，無力再看書，倒頭就睡。出乎她意料之外，一覺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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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六點鐘起床，她心情大好，太久沒有這種酣睡醒來的飽足感了。邊準備早餐，她心中計畫著，『周末來去市中心那家音樂教室，問一下學鋼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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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欣喜地出門，帶上安全帽騎上摩托車往學校去。很開心地想早點見到可愛的學生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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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翻轉更年期，當個已婚的中年快樂單身女人。』蒨文在內心歡喜地吶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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