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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英國六詞微小說】

1、『我遇到了她,但她沒有。』I   met   my   soulmate.   She   didn't.

窗外枯葉緩緩旋轉,緩緩墜落至地面,就宛如我跟她的緣份相同,無聲無息消逝。

那年,我在校園走廊上與她擦肩而過。她正與身旁幾位女性友人嬉戲,我抱著一本書,我倆的肩膀因走廊太為狹窄,而相撞在一起。她慌忙的道了歉,隨後匆匆忙忙的跑過我身旁,我勾勒了個弧度,示意沒關係。正打算走向教室時,地面上,躺著一條摺疊整齊的手帕,上頭寫著一排娟秀的字跡。我想,那該是那女孩的手帕,上完課後到她的教室還給她吧。

下課鐘響,收拾了下背包,將收在抽屜裡的手帕拿出,塞進口袋,哼著小調,踏進陌生的教室。原本交談甚歡的眾人,因我的出現而平靜了下來。狐疑的一張張面龐盯著我。晌久,我才開口道出話語,並抽出手帕,請與她較親近的同學交還給她。

記得很久以後,她與交還給她手帕的男同學,相識、相愛,步上神聖的殿堂,在牧師前發誓,交換戒指,共度餘生。

我想,我遇見了那年的她,她忘了那年的我,是值得留念的。

2、『對不起,士兵先生,鞋子按雙出售。』   Sorry   slodier.   Shoes   sold   in   pairs.

雪花片片落下,地面都鋪上一層厚度的雪。路上行人身上都套著件皮大衣,戴上了手套,將自身裹的緊緊的。街巷遠方走來了個人,那是名士兵,高大又瘦削的身子,墨色髮絲上,沾了幾片雪花,但似乎又變的那麼遙不可及。他拐彎進了不大起眼的鞋店,想起自己似乎需要雙皮靴,我也跟著進了鞋店。

進了鞋店,向站在櫃檯的少女點了頭、打個招呼後,我就低下身子鑽進女性皮靴那兒。我看見了剛才的男子,他端詳著一雙款式設計方面低調,卻又神秘的皮靴。我笑了笑,走過去向他說了些話。

「不好意思,先生,打擾您了。在想哪種鞋款比較好嗎?」

他愣了一下,隨即輕聲回答了個『嗯』,眸光裡流轉些許難以抉擇之味,倒也是能體諒的,男性總難懂女性心。我墊起腳尖,拍了拍他的肩頭,將醞釀許久的話語傾吐而出。

「我想,這款鞋子定會適合您的未婚妻,低調、卻也優雅。」

他細細聽著我道出的話語,眸裡又流轉了幾分我看不懂的意思,兩隻手指勾下那雙鞋款,他笑著與我道謝,便轉身離開。

蹲下身子尋找我愛的鞋款,耳朵似乎聽到了些許的紛爭聲,我支撐起身子,捧著一雙中意的鞋款往櫃檯走去,卻目睹剛才那位士兵正與收銀員爭執不下。我湊了過去,只聽見士兵只要一隻鞋子,另一隻就放在這由它自生自滅,少女自然是不肯了,鞋子本來就是兩隻成為一雙,怎麼可能由客人胡來呢?少女開口了。

「先生,鞋子只能按雙出售,抱歉。」

也是只有他一人知道,他的未婚妻少了一隻腿,她的鞋款,永遠都只有一隻。

這或許是我跟少女都無法知道的悲痛。

3、『出生證明、死亡證明,同一隻筆。』Birth   certificate.   Death   certificate.   One   pan.

漆黑的夜,只剩幾顆微亮的星光及孤獨佇立的路燈,在那醫院,裡頭的婦產科,正迎來一個小生命的到來,那面目清秀的男性醫生,正忙著紀錄關於小生命的一切。

那是個小女孩,挺健康的,看起來也討人喜歡。

紀錄的筆,是隻黑色鋼筆,紀錄完整,那醫生隨手一擺,『啪』,鋼筆直直墜落在地面。

十八歲,正值青春年華,那女孩卻躺在病床上,靠著機器維持生命,枯槁的手臂,掛著點滴,微弱的呼吸聲。

黑色鋼筆,是畫下當初那可愛的小生命的開端,現在,也是由它畫下女孩最終的生命句點。

4、『跳下去後,我改變了主意。』   Jumped.   Then   I   changed   my   mind.

觀景樓的磁磚,一雙灰色的帆布鞋出現在上頭,看起來是多麼煞風景。

我站上了那,風如鞭子似的,一鞭鞭刺在我身上,俐落的短髮也囂張的飛舞,像是嘲笑著我的懦弱。

在過去的十六年,我像是一具行屍走肉的傀儡般,醒來、穿戴衣物、畫上妝容、走到那我萬般不願在踏進的地方,充斥在耳邊的是一聲高過一聲的吶喊。

我無法去拒絕,我既沒學歷也沒一技之長,也別奢望有什麼高幹看上我,這只是一個幽默的笑話,唯有在這掙些微薄的小費,才能養活我跟弟弟兩人。弟弟淡漠的看著我這樣工作,也挺上進的學習,甚至超越同齡。

現在,二十八歲、二十四歲,他成了人人稱羨的總裁,而我只能在家拖著一副敗破的身子,苟延殘喘地過活,他很不滿,為什麼我不在他飛黃騰達後,去追尋我的夢。啞著嗓子回答,我黯然的笑,笑我怎能繼續存活。

心裡反覆掙扎後,我終究是踏上這裡,一躍而下,就能結束這殘缺的生命,該有多好?我跳躍起來,身子也直直往下墜,在墜落的期間,我想了很多。

收到小費後的確幸、他在求學時自己外出掙錢累到不成人的樣子、在我生病時替我熬碗小米粥……。在跳躍的那時,我突然想去追尋一切我在那時沒去追尋的夢想。

可是,晚了。

5、『終於跟她搭話,並留下鮮花。』Finally   spoke   to   her.   Left   flowers.

春暖花開,在紐約的春天,總是這般美好。

我坐在位於街巷裡的咖啡館,飲下一口黑咖啡,我喜歡苦澀,唯有在苦澀後,才懂的那些小確辛。

放下杯子,我掰著指頭數著,離她的婚禮,仿佛剩下幾日而已,我也不能送上什麼,只能送她句祝福跟一束鮮花罷了。起身到櫃檯付了賬,踏出店面。我拐彎進了一間花店,裡頭只有一個孤獨的身影,那女孩抬起頭,與我對視時,她的眼眸像是盛滿了光輝,閃亮亮的。

要了束紫羅蘭,將它抱在懷裡,我付了錢就走,我從不多停留片刻,因為我不愛時間在指尖流失,那種感覺挺煩躁。

三日後,我穿的體面,到了教堂,我看到一襲白色華美嫁衣的她,眉目洋溢著幸福。我莞爾的送上了那束精心包裝過的紫羅蘭,我順道跟她說了句話語。

「記得,往日的幸福,也終會在妳遇上更多的痛哭時,支撐妳的。」

我並不是個好人,也不想愛上當個好人的感覺。

2016/8/18,21:45,星期四。

、蘇卿醉。

*若有不妥處,請告知作者,即撤並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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