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壓緊頭上的耳罩，他將吐出白霧的薄唇朝藍白相間的圍巾湊去，呼吸著自身的二氧化碳以避免喉嚨乾澀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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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巧的白雪落在髮上化成冰涼的水滴，暖黃燈火下映著柔和光輝；他艱難的自袖口與手套的隙縫中聚焦手錶，而後咋了聲嘴、貌似不耐的嘀咕：「都什麼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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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身後驀地陷入一堵溫熱懷抱，「想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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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慢了───」轉頭，他欲說出口的話卻被男人的舌攪得混雜不清，只能默默撇頭，不甘願承認等待的怒氣早已煙消雲散。「五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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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還有幾個小時呢，急什麼？」骨節分明的手腕上的錶在他眼前晃了晃，下一秒男人的紅黑圍巾便圍上他的脖頸，同時調笑的言語傳入耳裡、故作哀傷的臉龐映入眼簾：「難道......你趕著去見其他男人？我還不能滿足你的慾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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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巴掌阻止男人愈發靠近的俊顏，他將手放進對方的大衣口袋，不意外的觸上暖暖包，手心及心頭皆感到暖意流竄其中，說出的話卻仍冷硬：「別廢話，我的耐性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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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一點時間也不分我嗎，好痛心啊。」男人有些輕浮的話語讓他不悅的瞇起眼，卻還是自動伸出手放上男人掌心、讓情人帶著他向前走；無庸置疑的默契是多年經營出的，以兩人的情意滋潤茁壯，一個眼神或動作便心意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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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留給你三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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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前頭的男人沉默的牽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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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帶我來這鳥不生蛋的地方什麼？」他皺眉看著已愜意坐下的男人，而對方只是一如既往的勾起唇角，隨意的單手枕在腦後、就在草地上躺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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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半小時，如果沒有，就走吧。」男人狀似不經意的一手向上伸、捉住了他垂下的手指，眼神卻流露出淡淡的寂寞，然後是乞求，「再借我半小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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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男人本該熠熠發光的雙瞳如今卻因孤獨陷入黑暗，始終恣意飛揚的眉眼因小心翼翼而不再放肆，猝然意識到是自己太自私：在他的天秤上、工作一直都是向下傾斜的那方，但在男人的翹翹板上、一直都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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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沉默，未被牽住的手緊握成拳，再堅定對上男人尚顯焦慮的眼，罕見的漾出一抹動人的笑靨，只為安撫男人焦躁的等待：「不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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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原本看著情人笑著，還以為有了希望，沒想聽到直接的拒絕，錯愕的神色盡顯無疑，然後頹喪的垂下頭、連帶握著對方的手也失去力道，正要落下卻又驀地被一道溫軟拉住，不是狠力的牽制、而是輕柔的觸碰，「我說，不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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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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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遞過來的手錶，男人有些微呆愣，回過神來他已獻上自己的唇，而他也毫不客氣的反客為主，壓制他的後腦勺做一個長達一分鐘的法式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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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便把你自己也送給我了吧？」男人笑嘻嘻地說，雙手緊抱住仍在喘息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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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得美。」他蹭蹭男人的毛衣，嘴上不饒人可心裡卻暖呼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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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兩人都沉靜著，誰也沒想打破這難得的美好，他自對方胸口抬起頭，正欲說些什麼時，眼角餘光劃過一道光芒，「那是……流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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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了嗎？出現了───」男人有些激動地抬起頭，仰望無以計數的光輝在天際舞過，眼神中盡是滿足的驚嘆與倒映出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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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個吧？你想給我看的。」他的視線從蒼穹移轉到男人的臉龐，視野從天空縮小成男人會發光的眼睛，如果這稱為視野狹隘、那麼他非常願意整個世界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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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個。雖然我也很好看啦。」男人伸手抬起他的頭，讓他見識壯闊的流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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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在有聖誕老人的流星經過時許願，情侶就能天長地久喔。」男人刻意壓低的嗓音聽起來格外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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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前提不存在啊。」他向後倚在男人的胸膛上，滿足的瞇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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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你的時間就是我的了。」男人埋首在他的肩頸處，像隻黃金獵犬在撒嬌似的，「不後悔喔？我很黏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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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招惹上了還能如何？這樣就好了。」他拍拍男人的頭，自做下決定那一刻起便知道自己決不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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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交換，」男人的手錶晃地出現在他眼前，「我的時間也送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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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後悔？」他挑眉一臉狐疑，須臾後卻樂得笑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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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招惹上了還能如何？這樣就好了。」男人側首吻上他唇，將這一刻化為記憶最深的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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