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功能「收藏作家」上線啦!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落櫻【Fate/Grand Order 同人】

      夜色壟罩著大地,微風輕撫著植木屋庭院裡的植物也吹開了滿天的雲朵,讓原本仿佛羞澀少女般躲在雲後的月能夠露出美麗的臉龐,將淡淡的月光灑落在幽靜的庭院裡。

      颼!颼!颼!

      逐漸被照亮的庭院裡傳來刀刃劃破空氣的聲響,然而那聲音十分的微弱而且毫無章法,就像酒過三巡的男人帶著醉意隨手甩著不知從哪撿來的木條,唯一的差別大概就只有揮劍的人並沒有對著夜空發出意義不明的鬼叫。

      不知不覺,揮劍的聲音停了。

      「……哈……哈哈哈。」

      取而代之的是空洞的笑聲,那聲音如同風中殘燭一般的脆弱,既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哭泣,如同要把情緒徹底發洩一般無止盡的笑。

      那個人從來都不曾在任何人面前露出悲哀的一面,即使在斬殺了如同兄長一般的山南時他也不曾皺過一次眉。

      「你認為自己能夠逃過嗎?」

      「若追兵是你,我就無法。」

      歷經長途跋涉後終於在近將國大津追到山南時,他的臉上只是帶著自在的笑,既沒有抵抗也沒有任何的動作,就這麼乾脆的被他帶走。

      山南不曾為自己的離開辯解,但也從來沒有解釋為什麼自己要離開,即使到他為山南介錯的那天,山南也沒有求饒過半次或者為自己辯解半句。

      終究是為了自己的目標而行動,一旦決定之後便堅定不移,既不妥協也不會改變,這就是做為男人的生存方式,也是亦兄亦師的那個男人到死前都一直貫徹的信條。

      雖然他即使到死也不知道自己並非男兒身。

      緩緩升起的月光照亮了庭院裡那人的容顏,那張像是纖細的美少年又像剛毅倔強少女的臉龐如今卻因為飽受病痛的摧殘而消瘦,皮膚也因為身體日漸的衰弱而變的蒼白。

      「好好保重身體啊,你原本就長的秀氣,現在的模樣活脫脫就是個女人家的模樣。」

      雖然自己因病而退出了隊伍,近藤隊長和其他的隊員們仍不時來探視自己,但從這句調侃來看即使到最後也沒有人發覺自己是女兒身吧?

      沖田總司,幼名宗次郎。

      陸奧國白河藩士沖田勝次郎的長子,上頭還有名為沖田光和沖田金的兩個姊姊,作為沖田家的長子而備受期待著……這是世人對總司的認識。

      然而實際上總司是作為沖田家的三女出生,原本期待第三個孩子能夠是男孩的父親最後決定將最小的女兒作為男性扶養長大,藉以繼承後繼無人的沖田家。

      撇開實際身為女兒身的這點,總司小時候十分頑皮,一點也不輸給附近的男孩子,不論是打架、爬樹總司都不落人後,還常常把自己搞得像團泥球似的,讓知道長子其實是三女的母親既心疼又傷透了腦筋。

     

      九歲那年總司受到了近藤周助的賞識加入天然理心流的道場修練劍術,憑藉超乎想像的天份,數十年後總司獲得了天然理心流的"免許皆傳",以十九歲的年紀成為了道場的塾長。

      然而被稱為天才劍士的總司卻沒有因此而得意忘形,相反的,以僅僅十九歲的年紀便達到如此境界的劍技反而讓他感到茫然與不知所措。

      不論是師傅或者是同門的師兄弟都認可自己的實力,然而這真的是劍術的極致嗎?獲得皆傳資格的自己又為什麼只覺得無比的空虛?

      其實說穿了,對於花費數年苦心修練劍術的總司來說皆傳來的實在太早了,一直以技藝頂峰的皆傳努力的總司從來沒有想過拿到皆傳後自己又該做什麼。

      頓時失去目標的總司也只能憑著自己唯一擁有的劍術繼續留在道場裡教導後進的門生,然而看在天資聰穎的總司眼中只覺得這些門生為什麼連這麼基礎的動作與心法都不能夠領悟,口氣與教導的方式也越來越嚴厲。

      久而久之便開始流傳了塾長既粗暴又易怒這樣的說法。

      「總司,我們一起去京都吧!」

      「耶?」

      那天,勇的提議終於為總司開啟了新的目標,幾天後總司和勇等數名師兄弟啟程前往京都加入了以志士清河八郎為首的浪士組,為幕府對抗當時氣燄囂張的攘夷派份子。

      然而沒想到才過了短短數週,幕府忽然要求清河將所有的浪士隊的人員帶至江戶,對此十分反對的勇和清河爆發了激烈的爭吵,最後清河帶上了大半的浪士隊成員離開,僅僅留下了總司和勇等寥寥數人。

      之後勇和一起留下來的水戶浪士領袖的芹澤鴨將剩於的浪士招集起來,以據點壬生村為名組成了『壬生浪士組』,並且繼續召集新成員維持京都治安,然後在八月的政變裡因為協助幕府有功終於被承認為正式的組織,並被賜名為『新選組』。

      即使作為幕府方的浪士,第一次斬殺攘夷派仍讓總司感到躊躇,然而當攘夷派的劍客忽然出現在他們的面前,總司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幾乎是反射性的就將他們盡數斬殺。

      等回過神來,總司身上的衣服早就被徹底的染紅,平時拿慣的愛刀也被鮮血染的豔紅而且變得無比的沉重。

      然而看到了即使負傷卻還是保住性命的組員們,總司終於確信自己一直以來潛心修練劍技至今正是為了和自己的師兄弟在這個舞台上並肩作戰,守住他們的身後,成為攻無不克的最強之矛。

      一直以來壓抑著自己內心的煩惱全部一掃而空,如釋重負的總司在成堆的屍首中久違的發自內心笑了。

      在紛飛的鮮血如同落櫻般飄散的月色下,那似男似女卻又非男非女的臉龐上露出了妖豔的微笑,明明血腥的讓人不忍直視,卻有有著莫名的魔力讓人無法轉移視線。

      對於沖田總司這個人來說,她終於找到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新的意義。

      然後在那之後的一年後。

      為了阻止在『八月十八日政變』中下台的尊王攘夷派暗中主導的暗殺行動,新選組突襲了尊王攘夷派為首的倒幕派正在開會的池田屋。

      從行動開始,作為新選組第一番隊組長的總司轉眼間便斬殺了攘夷派的數人,新選組的突襲行動帶來了大半的優勢,死於總司刀下的攘夷派成員有許多人連刀都來不及提起便成為了菊一文字則宗的鐵鏽。

      然而最令人驚詫的還是總司的劍技。

      詭譎的步伐、快如閃電的身影,即便拿起了刀,攘夷派的劍客連刀都還來不及揮下便人頭落地,如同死神一般收割著在池田屋的各個房間中逃竄的敵人。

      即便揮下了刀卻也還是在總司超乎想像卻的劍技之下被隔擋、被閃避,然後在一個踏步之後失去了總司的身影,還來不及理解發生什麼事情的情況下便失去意識,再也不曾醒來。

      每擊殺一個敵人便能少一個組員們受傷的機會,抱持著這樣的信念,總司將自己化為無心的劊子手,近乎處刑一般的斬殺著一個個尊王攘夷派的叛亂份子,天然理心流的以理調和臨機應變在需要將自己變的無心無情的總司手上諷刺的成為了最佳的殺人武器。

      就在總司清除完躲在小米倉裡的最後一名攘夷派時,毫無預警的,胸口與腹部之間的某處忽然傳來了異樣的感覺。

      「組長?」察覺總司有異樣的小隊員面色擔憂的上前詢問。

      我沒事。總司原本想這麼回答,然而總司還來不及說出任何一句話,她的手便反射性的摀住了自己的口,一陣燒灼的感覺流過了自己的喉嚨。

      出現在手心上的是一直以來總是由總司讓出現在她眼前的敵人從身體裡綻放的艷紅之花。

      「放開我!我說放開我!」

      「組員們都還在裡面,我不能離開!」

      「我還能戰鬥,我還可以!」

      「除了我以外還能守住組員的身後啊啊啊!」

      即使掙扎即使百般的不情願,總司依舊被半強迫的脫離了戰場,哪怕她的話語藏有那麼一點自負,但對她來說比起顧全對方的面子,她更希望能夠親自的站在戰鬥的最前線,不論作為一名男性亦或是一名女性,對她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守住名為新選組的這個家,還有保護名為組員的家人們。

      之後被後人稱為『池田屋事件』的戰鬥結束了。

      仿佛驗證了總司最深的恐懼,一名新選組的成員在戰鬥中死去,另外還有兩名成員重傷。

      在得知消息的那天晚上,總司徹夜放聲大哭。

      諷刺的是,在那之後總司的身體幾乎完全無恙,為了不重蹈池田屋的覆轍,總司更加盡力在之後的每一個任務裡,原本就已經令人驚艷的劍技也在一次次的任務後變得更加成熟。

      開始產生變化是在斬殺了叛離新選組的山南之後。

      一直以來自己所揮下的每一劍都是為了守護新選組的每一個家人。

      為什麼會有那麼一天是由自己親手送走自己曾經的家人?

      然而這一次總司並沒有哭。

      要說眼淚的話早就已經在池田屋的事件後流乾了。

      也沒有必要為了曾經的如同兄長的山南哭泣,貫徹己身的信念,即使為其喪命也毫不畏懼與退縮,他到最後都是個貨真價實的男子漢。

      但有些什麼悄悄的改變了,而那個改變正化為實體,一點一滴的剝奪著沖田總司這個人的生命與力氣。

      也許是對於自己這個弒親之人的詛咒吧,頭開始不定時的暈眩,吐血的情況也日益的嚴重,嚴重的時候甚至還會失去意識。

      即便如此總司還是不停的踏上戰場,只為了在自己完全倒下之前能夠再多守護著自己的夥伴。

      然後,在烏羽伏見之戰爆發以前,總司的體力終於無法繼續負荷嚴酷的戰鬥,曾經神速詭譎的步法不在了,如同閃電一般的刀法與反應力也不在了,總司的身體正在日漸消瘦,原本就身為女兒身的她也因此變的更加嬌小。

      之後傳來了戰敗的消息,連震驚跟悲傷都還來不急,總司就在隊士的護送之下來到了這裡。

      今天晚上的夜色很美,但是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有不知道從哪裡跑進來的貓在院子裡面亂竄,還不時發出喵喵的叫聲擾亂著總司的思緒。

      忽然,那隻黑貓又從不知道從哪裡跑到了庭院的中間,總司也再一次的提起了刀,想要在黑貓逃跑以前斬中牠。

      颼!

      落空。

      早在總司的刀落下以前貓兒就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完完全全的衰退了啊,曾經斬殺了數千人的刀如今連一隻貓兒都殺不死,作為劍士的自己已經徹底的凋零了,連同曾經威震四方的劊子手之名一起。

      在這裡的只是一個靜靜等待著死亡的女子。

      「哎呀,您果然在這裡啊,總司大人!」

      忽然身後傳來了聲音,總司一轉頭就看到一個老婦人向著自己走來,那是松本家派來照顧自己的老太太。

      「啊啊,斬不動了呢,老太太,你看我已經連黑貓都斬不動了。」

      總司帶著苦笑比了比一旁挑釁似的在樹旁打起盹的黑貓。

      「還斬什麼呢!早就跟您說過您身子弱,夜晚的庭院對您的身子來說太冷了,不要總是趁我不注意的時候跑到這裡。來,快跟我進去!」

      結果沒想到老太太卻對著總司發飆了,於是總司只好乖乖的和老太太進屋裡。

      在寧靜的走廊上,兩人的腳步聲在木質的地板上規律的發出沉悶的聲響。

      「那個,總司大人啊……」

      「嗯?怎麼了呢?」

      身旁的老太太忽然開了口,但是當總司看向了她之後老太太卻又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

      「不,沒什麼事情,真抱歉。」

      過了一會兒老太太搖了搖頭。

      「呵呵,有什麼好道歉的呢?應該是一直以來為您添麻煩的我要跟你道歉才是呢。」

      「您快別這麼說。」

      面對總司微微低下頭的舉動,老太太也惶恐的對她回了個禮。

      老太太抬起頭之後總司對她笑了笑,然後透過窗口看向了已經高掛在夜空最高處的月亮。

      其實她早就已經知道老太太想說的是什麼了。

      在兩個多月前,被新政府軍抓住的進藤勇在平尾一里塚被處刑,雖然這裡的每個人似乎都不想讓體弱的自己因為這個消息受到打擊而選擇隱瞞自己,但總司還是知道了。

      在來到江戶之後也已經有一陣子沒有看到勇了,對於總司來說,與其要說勇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倒不如說更像是因為他剛好有事情而沒有時間來探望自己,太久沒有相見讓總司對於勇已經死去的事實沒有了實感。

      當然她也知道這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當初隨著勇和道場裡的大家到京都已經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總司閉上了雙眼。

      仿佛還可以看到大家一起在道場裡揮著劍的時候,那個時候只是一個勁的揮著劍,冀望著哪怕只是多揮幾次劍都能夠稍微變強一點。

      「總司大人?」

      「我沒事,走吧,夜深了。」

      雖然忽然停下的是總司,但她只是催促著老太太快走,老太太雖然露出了擔憂的表情,但還是不發一語的跟在總司身後。

      再給我一點時間吧。

      總司默默的想著。

      很快我就會去找你們了。

      月亮又一次的被雲所壟罩,在漆黑的走廊裡,總司的身影慢慢被黑暗所吞沒。

上一篇回作家的PO

回應(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