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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黃不哭系列_與子偕老

我們的心,經過分離越是靠近。

『你就是這樣,什麼都想做好,就什麼都做不好!』看著病床上臉色蒼白,似乎輕輕一推就會散去的身子,青峰不由得心一揪,毫無意識的吼了出口。

『對…對不起。』

真該死,我又讓他掉眼淚了。

看著病房的門被打開又關上,黃瀨眼淚流個不停,卻喊不出聲,像失去水的魚一般,難以呼吸。

學習,籃球,模特。他確實貪心的想兼顧所有事,上課時卻因為晚上的拍攝工作,到凌晨三點才入眠而打瞌睡。練球時用盡了全力,使得到攝影棚時只能硬撐著。拍攝時就算已經惡性循環很久了,也只能全盤依賴意志力。

就這樣一天又一天,身體發出的警訊,被黃瀨忽視再忽視,最後連意識都向他罷工。

那天放學後,急急忙忙的跑向公車站,隨便的喝了便利店裡販賣的能量凍飲,不知道是因為天氣,還是因為自己正微微發著燒,昏昏沉沉的搭上公車,勉強的撫著把手支撐著有些無力的身子,好不容易下了車,還要在步行三個路口才會到公司,突然一陣大雨打下,快速積水導致地面濕滑,險些被路上的小石子絆倒,視線開始變的模糊,終於來到最後一個轉角,卻忽然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眼前一黑。

還好是外出買晚餐的工作人員發現有人暈倒在路口,急忙向前查看才發現是自家模特,還好發現的早,才沒引發太大的騷動。

當再次張開眼睛,對焦在天花板上,大力的吸了一口氣,嗆鼻的藥水味快速竄入鼻腔,乾燥的口沒有多餘的水份分給喉嚨,一股勁的猛咳了起來。

『咳,咳咳咳。』溫熱的掌溫覆上背脊,緩緩的撫拍著。

『啊,已經這個時間了,不行,我要趕快到公司去。』今天晚上是一年一度的發表會海報拍攝,對黃瀨對整個公司來說都非常重要。

『為什麼,你到這個時候了,還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青峰倏地鐵青了一張臉,然後事情就變成這樣了。

『滴,滴滴。』放在床頭的手機難以忽視的震了兩下。

發信人:音也哥

內容:拍攝延後了,所以你就放心休息吧,傻孩子,別再累壞自己了。  

只是短短幾行字,裡頭還是流露著音也對自己的照顧與溫柔,不禁又紅了眼眶。

螢幕未接受到指令於是漸漸暗下,黃瀨悄悄的看向門口,果然,還是很難受。

躲進消毒水味甚重的棉被裡,發酸的雙眼催促著,就這樣進入夢鄉。

_

『我到底在幹嘛。』重重的往自己額上拍去,明知道生病的時候,他比誰都脆弱,還發什麼神經對他生氣,怎麼想都是自己哪裡壞掉了。

『他哭了啊…』雖然那傢伙動不動就一副要哭了的模樣,但是真掉下眼淚的次數,用五根手指就可以算出來了。

_說他脆弱,卻也比誰都堅強。  

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哪裡去卡到了,竟然感性的進入回憶模式。

突然想起那個老是跟在自己後面,掛著招牌陽光笑容,嚷嚷著『小青峰,來One   on   One.』的男孩,什麼時候就連好好講上一句話都變的奢侈。

黃瀨學校公司忙著兩頭跑,自己也需要打工的青峰,老是連休假日都無法排在同一天。一開始青峰會等到黃瀨回家,抱著他聊聊一天下來都做了些什麼,然後等黃瀨洗好澡,幫他吹乾頭髮,當他的手指穿過散發著洗髮乳花香柔軟的髮絲,每一次都好想讓時間就此停住。

可漸漸的,黃瀨回家的時間越來越不固定,甚至有越來越晚歸的現象,等著等著就睡著了,常常醒來的時候,就又要準備上課,兩個人一起步行到學校的路上卻又沈默著,到了學校又各自進到教室。

就連籃球社的時間,黃瀨常常中途就早退。

一天下來,見面的時間比高中時期未同居時還要少上一倍。

好不容易見面了,竟然是在醫院。

接到電話的瞬間,青峰幾乎是有一瞬間是忘記呼吸的,當回過神時,雙腿比腦袋更快運作,往醫院狂奔。

看見病床上的他,就像沒有顏色一樣,毫無生氣的靜靜躺著。

當聽到他還想去工作時,真的想乾脆掐死他算了,老是不好好照顧自己,讓別人擔心就算了,還毫無自知。

這下可好了,之後該拿什麼臉面對他。

_

出院第三天,還沒跟青峰見上一面,回到家時他不在,直到他睡去前也仍未見到他,在學校時不同棟平時本來就遇不大上,籃球社青峰也翹掉了。

魂不守舍的黃瀨,盯著手上的礦泉水發呆,完全未察覺身後倒下的燈具,直到被推到在地才驚訝的看著周圍的工作人員。

『黃瀨,你還不舒服嗎?』音也伸出手將黃瀨拉了起來,拍了拍黃瀨剛剛跌倒在地而沾上灰塵的背部,在仔細的檢查他身上是否有擦傷。

『沒有,我沒…嘶。』當音也的手滑過手肘時,黃瀨明顯的抽開了手。

『我看。』看了自家經紀人哥哥緊蹙著眉,漸漸暗下的臉色,黃瀨不敢造次,乖乖的伸出手,音也撩起黃瀨白襯衫的袖子,暴露在空氣中的手肘上,有一小塊的瘀青,大概是剛剛跌坐在地時,黃瀨胡亂的用手肘去支撐才會這樣。

『醫藥箱。』只是盯著那塊瘀青,將手往後一伸就有人遞上。

『跟青峰吵架了?』黃瀨吃驚的有些瞪大了眼,被音也又快又準的發言嚇的不知該怎麼回答。

『沒…沒有啦。』眼神飄忽的黃瀨早就被看穿,音也也只能搖搖頭無聲的嘆氣。這年頭談戀愛的年輕人都這樣自己給自己添煩惱嗎?

『好好溝通才是永久之際。』像哥哥一樣溫柔的在那黃髮上輕拍了兩下,給予最令人安心的微笑。

_

『咖。』凌晨四點,黃瀨坐在客廳的地板,環抱著雙膝,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頭,青峰一進門沒想到就看到這景象。

『小青峰…』黃瀨喃喃的輕輕呼喚著青峰,盤坐在地,有些無奈的搔了搔頭,就算是睡著了,也依舊令人擔心啊。

緩緩的將黃瀨抱起,以不驚動他的姿勢將他放上床,替他蓋好棉被後,轉身要走回客房時,衣角突然被向後一拉。

『小青峰,你要去哪裡。』對上橙黃的眼眸,有些發紅的眼角讓青峰不自覺的撫上那明顯消瘦的臉頰。

『為什麼躲我?』緊皺著眉,想讓眼淚只留在眼眶,這時候哭出來,他肯定覺得很麻煩吧。

青峰的手上有熟悉的煙草味,上了大學青峰的壞習慣就是鬱悶時會比平常多抽上幾根。

『我沒有躲你啊,傻瓜。』青峰輕輕的嘆了口氣,就坐在床沿,摟住黃瀨單薄的肩,將頭埋在黃瀨的頸邊蹭了蹭,果然聞到洗髮乳淡淡的花香。

『那為什麼…都見不到你?』黃瀨把額頭抵在青峰肩上,吸了吸鼻子。

『因為…對不起,那天隨便對你發脾氣。』青峰捧住黃瀨的臉,伸出舌頭舔去黃瀨沒自覺流下的眼淚。

『不…是我自己太貪心了。』看著黃瀨自責帶著委屈的神情,青峰實在毫無招架之力。

『我們私奔吧。』青峰拉著黃瀨,抓了鑰匙,就往外頭跑去。

兩個人不知道跑了多久,青峰突然停下,轉身抱住黃瀨,靠著黃瀨的耳畔輕聲說道。

『一輩子,都待在我身邊。』

無名指上突然多了一小圈冰涼的觸感。

『這…』

『抱歉,我實在不知道怎麼跟你道歉,所以我把打工的錢,拿去買了這個。』原來他是忙著打工,自己就只是個胡思亂想的笨蛋。

『那小青峰,你要娶我嗎?』

『笨蛋。』果然又是我自己在胡思亂想。黃瀨有些失望的低下頭。

『這種話應該由我開口吧。』

『蛤?』

『嫁給我吧,黃瀨。』

徐徐微風吹過你的髮絲,無雲的天空點綴著星星,皎潔的月光照亮你的臉龐,你又哭了。

可這次我選擇不抹去。

『我願意。』

_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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