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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再見的不見

去飯店打工總是會認識一兩個有趣或有魅力的人,也能聊得很愉快。

聊開了、頻率對了,在工作的時候便會互相cover。

 

你幫我上菜,我幫你把髒盤收進菜口;

你幫我換小盤,我幫你倒紅酒;

你幫我收骨盤,我幫你把剩下的菜餚打包......

不只減輕了工作量,也讓無聊疲憊的工作內容變得稍稍輕鬆有趣。

 

在此之前彼此並不認識,生活圈完全沒有交集,

但當我們站在同一間宴會廳裡,我們便是最好的partner。

給對方一個眼神,就知道是要酒杯還是盤子,或甚至是要幫忙推一下快從鼻樑滑落的眼鏡。

 

我很喜歡這種合作無間的感覺,

就好像我們並不是才認識幾小時的半個陌生人,而是熟悉對方習慣的老朋友。

 

而這是每次打工我最期待也最遺憾的一點。

 

由於打的都是臨時工,即使是同一間飯店,下次再被叫去幫忙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再遇見同一個人的機率也很小。

 

每次的相遇都像是做了一場夢。

夢裡我們為對方分攤勞苦,擁有無可比擬的默契,並且永遠能注意到對方需要自己支援。

鬧鈴響了、夢醒了,

夢境就如雲霧般散去,再也要不回來了。

 

也許剛醒來還會貪戀方才美好的劇情,

但過段時間,不只忘記了劇情,連那種輕飄飄的美好感受都會忘記。

啊!

這或許也能說像是談了一場戀愛吧。

 

想留下彼此的FB或是LINE,卻又很清楚,

今天下班以後不會有理由連絡,即使聯絡了也不會有共通的話題。

那又為什麼要留下一個不會聯絡的聯絡方式?

 

幾經糾結的短暫時間裡,

我們已經換下了制服,開口說了再見,各自拿著包包離開。

 

道別,意外的輕易而且乾脆俐落。

 

最後還是沒能留下任何聯繫方式,甚至連對方的全名都不清楚。

然後就會發現,其實真的還是陌生人。

今天分別以後,

就會消失在人海裡。

 

非常非常非常不喜歡這種「消失」的感覺。

就好像緣分嘲笑著我們的無能為力。

我們口裡說著再見,其實只是為難堪的不見找臺階。

 

總會覺得哀傷,但又不是令人窒息的那種,

而是有點淡淡的、像籠罩在清晨的薄霧裡。

然而這些情緒和感受,我知道在明天的太陽出來以前就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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