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阿婆跟媽媽對孫子及兒子的行為。那似乎是溯及她們過往的生活經驗而得到的類似結論性的東西，將那種東西加諸在我身上。小時後不懂事，把那種東西當作是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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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埋怨她們，由於她們「能吃就是福」的觀念讓我有過苦不堪言的過去；我時常無故發怒，並遷怒於她們，像個帶著剪刀的瘋子，只要不高興就戳下去；我覺得她們很煩人，任何事情都要叮嚀；我感到她們無趣，說的都是生活中的瑣碎小事；我總是帶著一臉無表情面對她們，而她們總是似乎想做些什麼引起我的興趣那樣，就好像我是她們的世界之王那樣的備受關注。她們殷切肯切地盼望著我的回應，而我總是像個滑稽的世界之王那樣的無表情。一次又一次地，我不知道該用樂此不疲呢？還是鍥而不捨？我不清楚。那個時候，我只覺得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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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大學離開她們之後，我以為我有了自由，不用再面對枯燥無聊的她們，那時我只感到高興。好像每天都過得很精彩，太陽的下山才是一天的開始。認識朋友尋歡作樂，夜夜笙歌地過著每一天。我的四周好像都有人，好像永遠都會喧鬧那般地鼓動著。只不過，這種不停鼓動的生活卻也有例外，那是在深夜回宿舍時，打開燈看見仍是出門前的凌亂，那時我才感到自己只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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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像個定時的鬧鐘那樣響起了。對那種夜夜笙歌的日子感到煩膩。試著自己打工賺錢才知道生活真的不容易，辛苦的勞動只能勉強打平生活所需。我開始認識這個社會，認識了許多人。慢慢地體會到人情冷暖，也深刻地了解對於社會來說自己是多麼的沒有用處之後。有一天我回家，她們對我仍是那般地殷切肯切，或許該說更甚以往，我也許是習慣了對她們沒有表情，只不過那手疙瘩說明了我在心裡哭泣，我為此深深感動著。原來這是愛阿，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們樸質的、毫無保留只能笨拙地表達她們的愛阿。她們不曉得該如何節制自己的愛，只怕我感到些許的飢餓與寒冷，只怕我感到些許的不愉快，於是只想給我更多更多。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為她們不知道該如何節制看到我這個失敗又落魄的人的歡喜與親愛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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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於過去的行為感到羞愧，並且試著去彌補。我試著在交流中加句「謝謝」來表達我的感激，直到有天媽媽問我：「你幹嘛對我說謝謝？」我支支嗚嗚了半天回答不出個所以然來。她又說：「你是我生的。」那似斷非斷的語氣至今讓我記憶猶新，那時候我才了解，對於阿婆及媽媽，我永遠都是她們的心頭肉，不管我是誰，去了哪，那份殷切與熱切會永遠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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