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功能「收藏作家」上線啦!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決定

這一天,我和朋友約在一家咖啡廳見面,   這家咖啡廳我常去,因為這家的女主人很親切,第一次去的時候,還以為曾在哪裡見過,有那種陌生卻又熟悉的感覺呢。

  會跟朋友約在這裡,是因為這裡很悠閒,這裡感受不到囂嚷忙碌的人群,也沒有震耳欲聾的音樂,有著先天心臟病的他並不適合上述的兩種地方。

  到了我們約定的時間,下午暖洋洋的陽光曬在我身上,我瞇著眼從咖啡廳的玻璃窗向外看去,正好看著他下計程車。走進來時,看到我就露出那熟悉的笑容對我說聲「嗨」,我笑著點點頭,他在我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

  店裡的小姐送上一份點單來,他直接對小姐說:「麻煩,給我一份水果茶,謝謝。」

  我笑笑說:「習慣還是不變喔。」

  他說   :「還不是老樣子。」

  他看了我一會說:「你變的成熟穩重多了。」

  我回了他一句:「喔拜託,你的意思是說我現在比較老囉。」

  說完我倆即輕聲的笑起來,這是我們的開場白,我和他雖然久沒見面,但那一份感覺還是不變。

  我們聊著他最近的生活,以及想法,他最喜歡聽我說工作上的趣事,我也樂意的和他分享著我的工作、想法及生活的點滴。

  他是一位很好的聽眾,每當我聊到工作的趣事的時候,他就會回虧我一兩句,製造笑果,當我聊到我的婚姻失敗時,他的眉宇之間流露出惋惜及不捨,當我聊到對工作及人生的看法時,他會適時的給我建議及想法,人生得此朋友夫復何求啊。

  我們一邊聊著往事和近況,時間也不知不覺的過去,一直到華燈初上。

「喂,肚子餓了耶。」他說

  我看了看玻璃窗外,深藍的夜色已經蓋滿了大地:「那我們晚餐順便在這裡解決囉。」

「好啊。」他高興的說。

  招來店裡的小姐,我們各自點了一份餐點吃著,卻也彼此安靜了下來。

「等一下要不要來我們公司看看。」我打破沉默的說。

  他抬頭看著我說:「幹嘛。」

「到我那邊坐坐,順便去喝免費的茶囉。」

「你公司的茶會比這裡好喝嗎。」

「我親手泡的,你說咧?」

「好啊。」他高興的答應著說。

  等我們吃完,結完帳,我帶著他往公司走來,一路上,我對他訴說著理想和願望,他靜靜的聽著我的訴說,偶爾也插進他的想法和看法,就這樣我的理想及願望和他的想法及看法,在這浪漫的夜色中,慢慢的交織了起來,漸漸的融合在一起。

  上了七樓,我帶他參觀了一下我們公司,我找了個位置給他坐定後,就拿茶壺去泡茶。

  我將泡好的茶端給他,他啜了一口說:「香片,你還記得啊。」

「那當然啊。」我回應著說,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你們公司蠻大的耶。」

  我笑著說:「還可以啦。」

「生意好不好。」   他關心的問

「還不錯。」   就是人多

「人多代表生意好啊。」   他環顧了一下四週   還真不賴耶

「要不要我介紹幾個朋友給你認識。」

「好啊。」   他笑著點頭。

  我真的很想多介紹幾個朋友給他,他因為身體的關係,生活圈較小,朋友並不是很多,我嘗過寂寞的滋味   因為也曾封閉過自我,也曾孤獨過,那是很難熬的啊。

  我帶他來到五樓,介紹幾個跟我認識的朋友   他們很熱情的和他握著手,他也很開心的和他們聊著。

  看著他這樣開心的聊著,心裡卻有莫名的悸動在流竄著,已經好久沒有過這種感覺,到底為什麼,心底的某部份好像被喚起,像是遺落好久,早已忘掉的存在區域,卻在這時候被一滴一點的挖掘出來,雙眼漸漸的模糊,我看到以前的自己,那意氣風發跟別人高談闊論的自己,那天不怕地不怕四海豪情的自己…….

「喂!你在想什麼?」

「喔。」   我猛然驚醒   「沒什麼。」

  他狐疑的看著我說   「你真的沒想什麼?」

  我用笑容搪塞了過去,

  他做了一個,哼!你在瞞我的表情。

「真的沒什啦。只是想到過去而已。」   我無奈的說

「算了   你公司為什麼這麼多人啊。」

「你想瞭解我們公司為什麼這麼多人嗎。」

  他點點頭,

「我也不會說,不如我帶你去聽聽說明會吧。」

  我帶他到第二排位置坐了下來,今天的講師很棒,他是一位退伍軍人,幽默風趣說明,讓全場笑聲不斷。

  當他講到公司給予會員成本價時,我發現身旁的他不太對勁,他的喘息聲突然大了起來,我望向他,他的臉整個紅通通的,手按著胸口。

  我跳了起來,從他的口袋裡找到藥丸,我知道他心藏病又發了,急忙將手上藥丸餵他吃了下去後,又衝出會場外倒水,匆忙間將後排的椅子撞倒,卻無暇顧及,當我將開水拿回讓他慢慢喝下去後,好一會兒,他才漸漸的恢復正常。  

  我心急的問:「要不要出去休息一下。」

  他搖搖頭喘著說:「讓我聽完。」

  我心疼無奈的搖搖頭,我知道他的脾氣,如果一件事沒讓他做完,肯定沒完沒了。突然發生了這個狀況,說明會也被我們打斷,講師連問我們好幾聲,要不要出去休息一下,我不好意思的搖搖頭,向他抱歉,請他繼續。

  講師回到台上後說:「各位朋友,不好意思,發生了一點狀況,耽擱了一下,這位朋友,謝謝你冒著生命危險來聽這場說明會,你和你這位朋友的友情一定非常好,各位朋友,讓我們用掌聲來為這位朋友的勇氣和他們兩位的友情鼓勵一下吧。」

  說完大廳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我和他都紅著臉,我紅著臉是因為自責和慚愧,   他紅著臉卻不知是身體的不適還是激動。

  聽完說明會後,好多人跑來跟他握手,並笑著說聲加油,他也笑著握手、點頭、回禮。一下子,我們變成會場最受歡迎的人物。

  出了會場,我正要去倒水給他,他拍拍我的背,我回過身來問:「什麼事。」

  「賴,我可以加入會員嗎。」

  我沒料到他會這樣問我   我愣了一下說:「可…以啦,可..是為什麼。」說完我就想我怎麼無緣無故的結巴了起來。

  他回答說:「因為你公司可以幫我實現環遊世界的夢想啊,而且我有好多網友,都可見到面了耶。」他紅著臉興奮的說。

  我終於知道他為什麼臉紅了,那是一種快樂,一個在寂寞大海裡飄流的人,突然看見陸地,而且知道從此以後就可以脫離寂寞時的那種興奮。

  我點點頭:「好我幫你問問。」

  剛好瞧見許巴黎在我眼前,我請許巴黎來跟他談,談了一會後,許巴黎請他填上會員資料。

  他很快填完資料,我請許巴黎在推薦人簽名,他拉住了我。

「啊!怎麼了,我問他。」

「賴,推薦人為什麼不是你。」  

「我們公司規定從業人員不能做組織啊。」

「那誰要陪我去。」  

「這裡有這麼多人都可以陪你去啊,我如果有空也可以陪你去啊。」

「喔。」他應了一聲,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低聲說:「我以為你可以陪我去,他們又不知道我的身體的情形。」

  看著他失望的臉,一時之間我卻講不出話來,是啊,這裡只有我是最了解他身體的狀況啊!他最信任也是我啊。

  這時許巴黎開口說:「你也可以跟家人一起去啊。」

「喔,那我回家問我媽看看好了。」他無精打彩的說。  

  許巴黎又跟他談了一會,他始終無精打采的答應著,許巴黎向我使了個眼色,做了一個End。我謝了許巴黎,帶著他回到七樓,再倒一杯茶給他。

  他低頭看著茶杯幽幽的說:「我以為你能陪我去完成我的夢。」

  我看著落寞的他,不禁的為之鼻酸,朋友常笑我濫情,一個大男人看一部電影也會流淚,可是我在這鄭重宣佈,我絕對不會濫情,至少看鐵達尼號這部電影時,從頭到尾都沒掉過一滴眼淚。

  可是現在那心疼的感覺,卻是我無法招架,眼角不禁的滲出淚水,一種無奈的感覺漸漸的襲上心頭,我好憎恨我自己,為什麼朋友須要幫助的時候卻使不上力呢?難道我這一生就要都不能為朋友真正的做一點事嗎?

  我甩甩頭,甩掉無奈,心裡重重的下了一個決定,偷偷的拭掉淚水用堅定的口氣笑著說:「星期一你有空嗎。」

  他抬起頭看著我說:「什麼事。」

  我兩手一攤聳聳肩說:「禮拜一,或許我可以實現你的夢。」

「真的,你打算怎麼做。」

「這…你就不要問了,一切等你來了再說好嗎?」

「好,我星期一再來。」他開心的回答著我。  

  我送他下樓,讓他上了計程車後,回到我的辦公上,將辭呈寫好,並整理我的東西。

  第二天,我將辭呈遞給經理,經理訝異的說:「你要辭職,為什麼。」  

「沒什麼,想換換環境。」我有點心虛的回答。

「外面景氣不是很好啊,假如找不到工作怎麼辦,你這樣會不會太衝動了。」

「不會的,我不會沒有工作,我想去五樓做組織。」

「啊!為什麼。」經理又問。

「因為我不想再看到朋友那張失望的臉。」

  經理想了一下說:「你真的不再考慮了。」

  我搖搖頭,「那你找到推薦人了嗎?」經理問。

「這個…我想請經理幫忙跟許巴黎說一聲。」   我堅定的說

「對不起,這個忙我幫不上,辭呈我可以幫你收,五樓你要自己去。」

  我楞在那裡,怎麼平時對人不錯的經理怎麼連這個忙都不幫。

  經理看了我一會兒說:「走啊!怎麼還不走。」

  我有點氣惱,站起來說聲「謝謝經理」轉過身就朝門口走去。

  當我的手碰到門的一剎那的時候,經理從背後叫住了我。

 

「   小賴」我回過頭看著他「在五樓有很多事情得你自己去碰,尤其是與人接觸,這就是為什麼我不幫你去找許巴黎的原因,你踏出了很多人不敢踏出的第一步,恭喜你了,好好的做,你一定會成功的。」  

  我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眼淚卻又不爭氣的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這天晚上同事幫我辦了一個慶祝會,會後,我帶著同事滿滿的祝福回到家中。

  回到家裡,興奮的心情漸漸的冷卻下來,有點心虛,還帶著恐懼,甚至有點後悔,如果做不起來怎麼辦,如果沒有收入怎麼辦,如果…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心慌,我懊惱的想:這麼衝動幹嘛,喔!老天爺啊,我該怎麼辦。

  突然之間,時光倒流,又回到他跟我上樓的時候,他低著頭說:「我以為你能陪我去完成我的夢。」

  那種無奈及心疼的感覺又像海浪般的襲捲而來,我拼命掙扎,想掙脫這種感覺,剎那間我跳了起來,才發現還在自己的房間裡,身上衣服卻已被冷汗浸濕。

  終於了解到自己是多麼寂寞的人,這些年始終還是困在寂寞裡,沒人安慰、沒人關心,雖然也渴望得到安慰和關心,但始終卻吝於付出關心。

  一直以為已走出自我的封閉,現在才發覺,我的心根本還未曾走出去。不但讓別人傷心,也讓自己失望。

  走出陽台,今晚雲淡風輕,月亮高高掛在天上,柔和的光線照在陽台上,我走出落地窗,看著月亮,輕輕的對它說:「我將不會再讓你失望。」

上一篇回作家的PO

回應(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