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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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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過後，雨滴在屋簷上，有規律的像是一首輕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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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緩緩睜開眼，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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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眼看見窗外還灰濛濛的，天似乎才剛亮，抓了抓髮尾，我有點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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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我不會在這個時間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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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身，你不在，摸了摸你的位子，是涼的，你大概已經起床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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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常在想，也許你是不存在的，從她離開那一刻你就不存在了，跟她一起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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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身上還留著你的痕跡，我一定會這麼相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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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床上躺了一下，我才拖拖拉拉的起床梳洗，這之間我還是沒看見你，我開始覺得有點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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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意識裡我好像知道今天很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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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好的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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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識的望向日曆，我似乎知道你在這時間突然消失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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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扯出一抹不自然的弧度，我把剛拿出來的牛奶放回冰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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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該多吃點，太瘦了抱起來不舒服。」耳邊浮現你這句半開玩笑的話，我頓了頓還是把牛奶拿出來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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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牛奶，我穿上羽絨外套，圍上圍巾，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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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已經露出半邊臉，記得氣象說今天是寒流，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是這樣，冷到骨頭都快凍結的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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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出一口白氣，我把雙手埋進口袋裡，身體稍微暖和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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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一個轉角，我進入一條小巷子，巷子的盡頭是一座很陡的樓梯，好在沒有很長，爬個二，三十階就到頂了，上面種了很多樹，每次到這裡我都很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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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是記不得入口在哪，不像你，很輕易的就能找到，畢竟這裡是你的秘密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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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的秘密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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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索了一下，我終於找到入口，側身走進去後，我果然看見你的背影，坐在一片小草地上，望著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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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想有一天要拍下你的背影給你看，這樣你就知道你的背影看起來有多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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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走過去，我坐在你身邊，靜靜的望著已經完全升起的太陽，本來有些刺眼，但現在因為被霧包覆住變的很朦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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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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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錯過日出了。」耳邊傳來你溫柔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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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的笑了笑，「對呀，我總是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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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們之間沒再交談，我轉頭望向你的側臉，你嘴角掛著淡淡的笑，眼神放的很遠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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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在回憶她，你在回憶你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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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一口氣，舒緩胸口的窒息感，伸手握住你的手，「怎麼不穿多一點？今天寒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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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轉過頭望著我，微笑，「還說我，妳的手比我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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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雖然望著我，眼神卻好飄渺，就好像是穿過我的身體望向某處而不是望著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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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中突然浮現一張臉，一張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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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動嘴角，我讓自己的表情跟腦中的笑臉重疊，然後你的笑容不見了，飄渺的眼神重新凝聚在我臉上，表情變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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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很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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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想這麼問你，諷刺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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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你俯下身，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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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也許你想吻的不是我，腦中想的也不是我，一直以來都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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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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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吻沒有持續很久，你的手指撫過我臉頰，眼裡全是愛戀與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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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諷刺，我明明知道那溫柔不是因為我，卻還是忍不住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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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來找你，我都還沒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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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們去吃早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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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牽起我的手，帶我離開秘密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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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的秘密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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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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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往常，你點了兩份蛋餅兩杯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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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想告訴你，其實我不愛吃蛋餅更不愛喝奶茶，這並不是我的習慣，你應該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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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你將我頰邊的頭髮塞到耳後，輕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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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摩娑著你帶著薄繭的掌心，我開始沉醉，我總是沉醉在你的溫柔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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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那不是給我的，是的，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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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想去哪？」寵溺的拍了拍我的頭，你帶著笑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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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歪著頭想了想，「去海邊散散步吧，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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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眼裡很快的閃過一抹複雜，不過還是笑著點頭，「好，妳喜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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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妳喜歡就好，她喜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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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不喜歡海邊，因為小時候溺過水，所以很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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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長大了，發生那件事過後，我更是不敢去海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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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想今天可以，今天我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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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餐，我們手牽著手散著步往海邊的方向走，路上已經開始出現一些行人，這個城市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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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嗎？」攏緊我的圍巾，你這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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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笑，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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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好喜歡妳的笑容，每次都能讓我感到平靜。」說著這句話，你的眼神堅定的望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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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迷惘，不知道這句話是說我，還是說她？可能連你自己也分不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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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真的太像了，而你身上有太多不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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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半夜做惡夢喊著她的名字清醒就不知道幾次了，每次我都好想問你，明明睡在你身旁的是我，陪著你的是我，為什麼你還是只記得她？我就在你面前，為什麼你看不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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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原因我很清楚，但我就是不想從你口中聽到，也許我在欺騙自己，藉由自我欺騙得到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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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了海邊，氣溫急遽下降，海水讓空氣變的更冷，我忍不住縮了起來，跨步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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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兩步，你就拉住了我，緊緊的抓住我的手臂，我轉頭，對上你驚慌恐懼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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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邊果然讓你想起那場意外了，過了這麼多年還是讓你怕到發抖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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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很惡劣？明知道你會想起還要你帶我來海邊，你是不是意識到我想證明些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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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要鬆手的意思，你似乎怕一放開我就會不見，會像她一樣被捲入那片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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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握住你的手，我笑了笑，「別怕，我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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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受到你在發抖，是覺得冷，還是害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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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下眼，我望著我們交握的手，因為你的用力過度，我們的手都泛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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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她，你知道嗎？我並不是她，我們不一樣，你明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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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抬頭，我不笑了，淡淡的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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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我們去看看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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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握著我的手又緊了些，在你眼裡我看見水光，你似乎不再那麼發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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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了吧？我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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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做回我自己，我想讓你正視我，我不想再躲在她的影子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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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想去，在這裡等我，我去去就回。」再開口，我的口氣依舊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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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搖頭，音調有些不穩，「我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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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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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鬆了力道，你沒放手，牽著我朝著海平面走去，我望著你的背影，突然有點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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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曉得你最後的決定是什麼呢？你會放下走向我？或是選擇回到你跟她的回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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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也許這是你最後一次牽我的手，眼淚就開始不受控制，我突然開始後悔這麼做，我果然還是想待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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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腳步停在離海很近的地方，看著浪打上岸又被拉回海中，就像是有什麼急著從那裡面掙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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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你一直沒轉頭，我才能放任淚肆意的流，腦中交錯的畫面回到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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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翔哥！姐姐溺水了！」一個少女的尖叫聲劃破天際，讓熱鬧沸騰的沙灘瞬間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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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海中央一個掙扎的人影上，卻沒人敢有動作，那是非常危險的海域，去了也許就回不來了，像那個不再掙扎的女孩一樣，回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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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翔！回來！你在幹嘛！」一個男子拉住一名打算到海裡救人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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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女朋友！我要去救她！放開我！」少年發狂似的掙扎，眼神直盯著海中央漸漸沉沒的人影，「該死的！放開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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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兩人拉扯的同時，一開始尖叫的少女已經往海中央去，載浮載沉的似乎隨時會被大海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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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琳！回來！」男子將少年交給同伴壓制住，立刻衝下海拉住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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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姐姐！」少女還在哭喊著，也不管喝進了多少海水，也不管自己根本不會游泳，隨時會有生命危險，執意的滑著水往海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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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到危險海域，少女腳下忽然踩空，腰際在同時被人抱住，拉回安全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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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瘋了！再過去就是危險海域了！」男子抱著少女的腰往回游，嘴上不忘訓斥少女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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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我！讓我去救姐姐！姐姐還在那裡！放開我！」少女徒勞無功的反抗，失控的尖叫著，也喝下了更多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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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岸後，少年已經不再發狂但滿臉的淚水說明著他此刻的絕望，看見被壓制住還在哭喊的少女，走上前抱住了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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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我要救姐姐！快放開我放開我！」少女已經連話都說不清，整個人攤軟在少年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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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琳......姐姐......不在了......剩我們了......」少年用力的抱著少女，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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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亂講！你亂講！翔哥你快去救姐姐！去救姐姐！」少女又開始掙扎，似乎無法接受事實，「我不要！我不要！為什麼你們都不救她！為什麼不讓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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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琳，姐姐不在了，她不在了。」那一天，少年與少女抱在一起哭了好久好久，一直到救護人員到達，將嚴重脫水的兩人送醫，海灘才又恢復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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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你又抱住我，滾燙的淚滴在我肩上，燙的我心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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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不在了，她不在了。」我淡淡的重複著，雙手垂在身側，沒有抱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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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事實明明是你親口告訴我，逼著我面對的，為什麼你自己卻一直不敢面對呢？因為我們是雙胞胎，長的很像，所以你用我來欺騙自己嗎？姐姐明明不在了，我明明應該是最難過的人，是你讓我走出來的，為什麼你又自己走回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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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我一開始以為我只是想待在你身邊，幫你走出來，但是後來我發現，原來我只是單純的希望你可以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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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琳......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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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什麼？因為你把我當姐姐？知道嗎？其實我根本不在意，不然也不會陪著你那麼久。」我把手放在你背上，輕輕拍著，「我知道你很愛姐姐，我知道你很痛，但我等的夠久了，我也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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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慢慢直起身體，望著我，雙手托著我的臉頰，眼神是清澈的，「我承認我總是在妳身上尋找雨芯的影子，但說到底妳們終究是不一樣的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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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覺得做回自己好像不是那麼重要了，比起被當成替代品，我似乎更害怕失去眼前這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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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來不及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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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我真的有一種可以愛上妳了的感覺。」眼淚溢滿在你清澈的眼眸，從那裡面我看見自己武裝的堅強在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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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愛上我，還是姐姐？是胡雨芯，還是胡雨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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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回答，只是淡淡的笑了，你眼裡的淚水也因為這樣而奪眶而出，「每當我看著妳，我就會想起她，想起我的無能為力，我明明可以救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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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這樣也回不去了不是嗎？你為什麼不能向前看？為什麼不能看看我？就因為我們有著相同外表，所以你才一直走不出來嗎？那我可不可以不要這個外表了？我不要了！」也許是最後一絲理智也塌陷了、也許是意識到原來這些日子的努力都是白費的、也許是我真的在姐姐的影子裡活的太久了、也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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奮力推開你，我隨手撿起一根木頭，打算在臉上留下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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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琳！這樣值得嗎？為了我這個懦弱的男人，值得嗎？」當然，木頭在意料之內的被你搶走了，接著似乎是怕我又會有類似的舉動，你用力把我抱在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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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值不值得，我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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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該死的臭男人！我恨你！我什麼都給了你！為什麼還是比不上一個離開這麼年的人！既然不愛我，就不要對我那麼好啊！這到底算什麼啊！當了這麼多年的白痴到底算什麼！」再也控制不住的，我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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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憤怒、難過、委屈連同所有回憶，在這一刻全都湧上心頭，說不出的難受悶在胸口，我只能藉由這樣瘋子般的舉動來釋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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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緊的令人窒息的臂彎中，我又哭又鬧，我掙扎，我對著你拳打腳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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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那個乖巧的女孩似乎消失了，此刻的我簡直就像是一個即將被拋棄的怨婦般，令人退避三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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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真的快要認不得自己了……我失去了親人……失去了自己……現在我就要失去你了……這一切是不是被我搞砸了……我到底是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個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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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理智回籠的時候，才會開始懊惱自己的失控，但通常在理智回籠時，都已經鑄下無法挽回的錯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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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在海邊鬧了多久，我只知道儘管我幾乎就要發瘋了，你卻始終沒有回應，只是靜靜的、堅定的抱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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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因為事情的發展跟我的初衷完全脫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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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難料，誰又可以預測下一秒的劇情走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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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我這麼一鬧，我們竟陷入了冷戰，誰都沒有再跟對方說話，除此之外一切就跟平常一樣，一樣一起吃飯、一起回家、一起睡在同一張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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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只能這樣了吧？我們兩個之間，大概會就這樣結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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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琳，妳想要自由嗎？」躺在床上，我們背對背，你突然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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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沒有回應，打算以裝睡來蒙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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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一聽就知道是要提分手的開場白，我一點都不想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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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一整天，還是覺得很混亂……雨芯離開這麼多年，也許我對她的感情早就被時間沖淡了吧……也許我一直無法釋懷的不是她的離開……而是無法把她留下的罪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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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再說這種聽起來像是藉口的話……那明明不是你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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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這麼一想，似乎也就沒什麼放不開的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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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愛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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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呢？妳還愛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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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我都愛著你，也一直在等你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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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你突然沈默了，我感覺到身後的你翻了個身，有力的手臂摟住我的腰，你溫暖的體溫籠罩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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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酸酸的，好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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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妳，就沒有今天的我。」你的聲音在我耳邊，低低的，「這樣說妳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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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然是沈默不語，或者應該這麼說，我不知道該如何去解讀你的這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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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妳會一直在我身邊，所以我才放任自己留在回憶中。因為我知道，不管我在哪迷失、不管我如何迷惘，妳總會拉著我，用妳柔弱的手，緊緊牽著我。」說到這，你的大掌輕輕裹住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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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還是忍不住流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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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從沒替妳著想過……對不起……把妳的堅強當作是應該的……對不起……總是忘了看著妳……對不起……把妳傷的這麼深……還有對不起……我還是自私的想要妳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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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臟的地方很痛，像是被一隻手掐住似的，好像隨時會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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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已泣不成聲，明明聽到了最想聽的話，為什麼還是覺得這麼心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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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妳想走，我沒資格留妳……但我想，妳一走，我的世界大概會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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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們兩個的世界都是彼此撐住的，如果有一方離開，誰都會崩塌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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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早就無法分開了，儘管有一天我們都不愛了，還是會被這份牽掛絆住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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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太陽如此遙遠，甚至有時會被烏雲遮住，但它依舊撐起了花兒的一片天，也依舊是花兒最溫暖的依靠。」轉過身抱住你，我把臉埋進你的胸膛，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鼻間充斥著熟悉的氣息，「這麼說你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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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到你的懷抱緊了緊，接著你輕輕的笑了，「謝謝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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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謝我，試著多愛我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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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刻開始，妳、胡雨琳，就是我在這世界上最離不開的人了。」抬起頭，我看見你眼中的我展開笑顏，笑的很甜蜜，很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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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我說過我喜歡妳的笑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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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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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是對胡雨琳說的，只有妳的笑容，才能讓我感到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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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選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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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謝謝妳沒放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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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你靠近了我，讓我們的唇貼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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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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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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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也無從辨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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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似乎也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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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從一開始就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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