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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冷冽女

        「學長,你說……就是這裡是吧?」我小心翼翼的跟在學長後頭,一步步的踏上陰暗的階梯,不時的護住後方裙角以免走光。

      「是啊,大概再爬個三層樓吧。」他的步伐沉甸甸的,手電筒到處照呀照「你們怕了?」

      「嗯……說不怕是騙人的吧?」看著無法看清的牆壁與天花板,有點後悔答應前來試膽,尤其是在這樣的深夜。

      「學長,你說如果真的給我們遇到了……要怎麼做才能活下來啊?」跟在我身後的男同學問著,他是個曾經被我發過好人卡的可憐蟲,叫做莊政乂。

      「你說遇到『冷冽女』喔?」學長說的是最近在網路上流傳的都市傳說「就不要看她、不要動然後等到天亮啊!放心啦──不會遇到的。」

      相傳冷冽女是個很需要『溫暖』的幽靈,會掠奪眼前所有的衣物,能溫暖她的東西都會占為己有,包含『身體』,她會盡其所能的鑽進人的體內取暖,如果被她發現她正在穿的不是衣服而是『活物』,據說皮會被扒下來當衣服穿,反正遇到就是裝死就對了。

      「那我們可以回去啦……反正……不會遇到嘛……」我戰戰兢兢的期望學長能體貼的放棄探險,真希望他能多考慮我的心情,如果能查覺到我的想法就好了。

      「怎麼這樣說呢……放心啦!我會保護妳的。」

      大心。

      愈往上爬牆壁就愈破爛,畢竟是已經荒廢好幾年的樓房,許多裂縫隨處可見。

      「就是這了。」大家停在一間住戶的大門前,各自緊張的咽了口水。

      那斑駁的鐵門早已倒在地上,深處的黑影彷彿在向我們招手。

      「嗯……走吧!」學長向我們點點頭,帶領我們進房。

      『喀啦‧喀啦。』隨著我們踏過鐵門,腳底發出了足以吵醒『什麼』的聲響。

      大家小心翼翼的在屋內穿梭,並沒有發現甚麼。

      「什麼嘛……沒甚麼大不了的嘛。」莊政乂在我面前說著。

      「那……可以走了嗎?」我巴不得趕緊離開這裡。

      「咦,等等,政乂你看一下那個是什麼?」順著學長手指指的方向,那破爛的沙發底下好像有……

      此時我感到屋內吹起了些許的涼風,更應該說是……

      『喀啦‧喀啦。』

      陰風……?

* *    *    *    *    *    *    *    *

      「據說這是一種記憶障礙。」我坐在教室的位子上,摸著貼在臉頰上的紗布。

      「是指因為受到太大的衝擊,導致大腦啟動防禦機制,讓妳忘掉那一段記憶?」我的好朋友范佳琪趴在我的桌前問著。

      「嗯……是啊,所以……我完全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

      「是喔……還以為妳跟心儀的學長一起去了深山裡的廢墟裡會發生什麼臉紅心跳的事,結果摔了一跤撞到頭把全部都忘了。」

      「哈哈,這某方面來說也是一種臉紅心跳吧?」我苦笑。

      「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嗎?」佳琪滑起手機。

      「真要說的話……硬要想還能記起一些……」我隔著紗布摸著臉上的傷,一些畫面稍稍喚起了印像「我記得當時感到了一股涼風。」

      「嗯?然後?」

      「然後我就忘啦!哈哈……」

      「這什麼跟什麼啊……」

      嘻笑聲中,一個廣播突然打斷了我們。

      『訓導處報告,訓導處報告,二年八班    莊政乂同學    葉淑玉同學,請到訓導處來,二年八班    莊政乂同學    葉淑玉同學,請到訓導處來。』

      這是……我跟政乂!?怎麼回事?昨晚溜出去玩的事被發現了?那麼……學長呢?

      我和政乂互看一眼,心裡有底的從教室離開,跟佳琪小聊一下後就跟上了他的步伐,心裡想的應該都是同一件事。

      廣播裡沒提到學長,那我們一定是被學長出賣了,等等應該會看到學長用很懊悔的臉坐在訓導處裡沉思吧,該死……我怎麼會看上這種男人?

      可是我還是相信他一定有他的苦衷。

      進了訓導處,我們馬上被帶進裡頭的一個小房間,一路上政乂的臉相當鐵青。

      令我驚訝的是,房內不只是訓導主任,還多了一位『警察』,而最重要的學長……竟然不在?所以果然是我誤會他了嗎?

      「是莊政乂同學跟葉淑玉同學嗎?先這邊坐著,等等這位警察叔叔要問你們一些問題,不要太緊張,把你們知道的說出來就好了。」訓導主任看起來比我們還緊張。

      坐定後,警察叔叔坐在我們對面,拿出了紙跟筆。

      「嗯……你們認識一個叫做李哲壽的同學嗎?」警察盯著筆記,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

      「認識。」搶在我開口前,政乂開口的說了,我便附和的點點頭,那是學長的名字。

      「聽說你們三個常常玩在一塊。」其實也不算是玩在一塊,政乂和學長是好友,政乂喜歡我,可是我喜歡學長,所以我利用政乂,簡單來說就是這種有點賤的關係。

      「嗯。」

      「這樣說吧……嗯……李哲壽同學他……嗯,他父母今天早上來警局報案失蹤,你們有什麼頭緒嗎?」這位菜鳥警察漫無目的的翻著筆記。

      失蹤!?

      我腦中一片空白,昨晚到底是發生什麼事?

      「嗯……沒有。」政乂這樣回答。

      我有點驚慌的看著他,總覺得他在說謊,也不知道這樣回答的用意。

      「真的嗎?」警察再次確認。

      「嗯,真的。」

      「好吧,那……知道他平常會在哪裡出沒嗎?」

      「市區跟……百貨公司的電動場吧,偶爾還會去網咖。」

      「網咖的話,知道比較常去哪一家嗎?」

      「嗯……不是很清楚,但我陪他去過後火車站的那一家。」

      聽著政乂與警察來來回回的問與答,我才驚覺到,昨晚發生的事我真的完全記不得了,為何他能這麼冷靜的回答問題?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妳說妳完全不記得昨晚發生的事?」在離開訓導處後,我按耐不住,向政乂表達我的疑問       以及我現在的狀態。

      「所以……你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變成這樣囉?」這失落的感覺無以復加,我有種人生缺了一大截的感覺,好像過去累積的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等等等等,那妳怎麼知道妳是什麼……記憶障礙的?」他緊張的捉住我的肩膀。

      「痾……這個嘛……我好像連這件事都忘了。」礙於我知道政乂對我的情感,這樣的肢體接觸讓我感到相當不自在,所以我把他的手撥開了。

      「喔……嗯……」被我這樣一弄,他的情緒也瞬間回歸冰點。

      「所以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嗯……這……」

      「不方便在這裡說嗎?那我們去……」

      「啊,不是的,只是覺得妳先說妳還記得什麼吧!這樣比較省事。」

      「我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真的嗎?一點點都沒有?」

      「真的,一點點都沒有。」

      「仔細回想看看?昨晚最後的記憶是?」

      「就跟你說一點都沒……」突然之間,頭……好……痛……痛痛痛!!

      突然許多畫面飛進了腦海裡,那是……

      『喀啦‧喀啦。』隨著我們踏過鐵門,腳底發出了足以吵醒『什麼』的聲響。

      大家小心翼翼的在屋內穿梭,並沒有發現甚麼。

      「什麼嘛……沒甚麼大不了的嘛。」莊政乂在我面前說著。

      「那……可以走了嗎?」我巴不得趕緊離開這裡。

      「咦,等等,政乂你看一下那個是什麼?」順著學長手指指的方向,那破爛的沙發底下好像有……

      此時我感到屋內吹起了些許的涼風,更應該說是……

      『喀啦‧喀啦。』

      出現在我們身後的聲響讓我們不寒而慄,沒人敢轉頭,因為我們都很清楚那是什麼聲音。

      那是……有人踩過鐵門的聲音,或是非人的東西……

      那腳步聲在靠近,我不斷祈禱這只是在我身後的學長在開玩笑,但這是不可能的,因為我可       以看到映照在牆上的手電筒燈光隨著他緊張的手發抖。

      不會吧……還真給我們遇到了……冷冽女。

      就在雞皮疙瘩即將從我的背脊佈滿全身的瞬間,莊政乂突然捉住我的手往前跑。

      「等……!」我還來不及反應,但我可以感覺到在我動的那一瞬間背後的『那個東西』猛烈的追了過來。

      政乂把我拉進一個房間內,快速地把門拉上鎖住,並用全身的力氣堵住門口,沒有足夠的時間給我們喘息,外頭馬上傳來激烈的撞擊,不過衝撞並沒有太久,接著我聽見的是學長的尖叫聲。

      此時我才反應過來。

      「你……你!」驚慌失措的我撲上政乂,破口大罵「你在幹嘛!?學長他……」

      話說到一半,嘴就被政乂的手給摀住「小聲點……不然冷冽女會聽到的。」

      「可是……」

      我看著政乂身後的那道門,聽著外頭傳來那奇怪的聲音,像是……衣物被撕碎一樣,還有奇怪的像是有人貼著地面掙扎一樣的不規則扭動聲。

      我百感交集,學長在門的另一邊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完全不敢想像……他……還活著嗎?

      拜託告訴我這一切都是惡作劇吧!

      「我不管……我要救哲壽啦!」崩潰的情緒控制了我失控的靈魂,無視政乂的阻止硬是吼了出來,但我馬上就後悔了。

      外頭突然一片死寂。

      我和政乂互看一眼,兩人心知肚明這絕對不代表和平落幕,而是……

      『碰!』

      暴風雨前的寧靜。

 

 

      「葉淑玉!葉淑玉!怎麼了,葉淑玉!」

      我感到肩膀被重重的搖動,發現自己蹲在地上抱著頭,太陽穴還隱隱作痛。

      「妳怎麼了?」政乂緊張的看著我,想知道我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我……我好像想起一些事情了。」於是,我大概把剛剛回想起的都說給他聽,而他也點頭表示全部屬實。

      「所以……最後到底怎麼了?為何學長會失蹤?為何你不跟警察說昨晚的事?最後我到底是怎麼回家的?」我感到莫名恐慌,已經有點歇斯底里。

      「停停停,別急,我慢慢說。」我們在操場旁坐了下來,算是翹課了吧「從妳剛剛想起的事往後說的話,門被撞開了,我沒看到是什麼闖了進來,但妳似乎被打昏了,而我……因為害怕,所以照學長說的為了不被殺掉,躺在地上裝死。」

      「有……有用嗎?」

      「嗯,雖然……我的衣服的確被扒光了,但我人還活著。」

說到這裡,我發現政乂正在顫抖,想想也是,這種聽起來很荒謬但真的遇上的話還是會讓人感到害怕吧,突然很慶幸自己什麼都忘了。

      「那……學長是不是……!?」想到這裡,我忽然驚呼,摀住了嘴巴。

      「我想不用擔心,早上我離開前沒看到學長的衣物,應該是穿好跑走了,只是不知道為何失蹤而已……」雖然這樣說,衣物會不會是被冷冽女給拿走了?如果是這樣,那麼學長是不是也……?

      「對了,最後我到底是怎麼離開的,我完全沒有印象,記憶模糊到了學校才開始清晰……」

      「這……我也不是很清楚,其實我也是倉皇逃出去的……」

      我試著再回想一些,但頭馬上又痛了起來。

      「好了,別想了,總之,我會去找學長看看,妳先好好休息,還有先別告訴警察我們去了那裡,因為警察一定不會相信我們。」

      時間就這樣過去了,沒有人找得到學長,不管是莊政乂還是警察,而約莫過了四個月,終究紙包不住火,那一晚的事總算傳入警察的耳裡。

      我們兩人再一次坐在那位警察面前,但地點不一樣,是在警察局。

      「為何上次沒說那晚你們有私自出遊?」這次警察的口吻較為嚴厲。

      「痾……因為……你們一定不會相信我們的。」政乂的神情明顯緊張許多。

      「不管怎麼樣,都應該說出來,這位妹妹,我好像還沒聽妳說過話,能請妳告訴我那晚發生的事嗎?」

      「啊……這……可是……」可是我都想不起來了。

      「可是什麼?」

      「嗯……沒有,那晚是這樣的……」

      於是我把那晚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出來,當然只是轉述政乂所說的內容。

      「所以妳昏倒了?」

      「嗯,是的。」

      「醒來時衣服被扒光了?」

      「嗯……是的。」其實我根本沒印象了。

      警察用個很奇妙的眼神看著我,不像是不相信我,反而是帶著狐疑與同情的意謂。

      「那麼你呢?你也是被扒光?」他的是線轉向政乂。

      「痾……嗯。」連忙點頭。

      「早上你們就一起光著身體逃走?」這次又看著我問著。

      「沒有,其實……」其實我不記得啊!

      「其實我先跑了,而且衣服都被丟在房間各個角落,所以並不是光著身體。」政乂將身子向前傾,十指相扣著。

      安靜了大概三十秒吧,警察注目著他,然後寫了些筆記「好吧,我會去那棟樓房查看的,至於你們……有事我再聯絡你們吧!謝謝你們的配合。」

      雙方都客氣的走出偵訊室,而本以為我終於能鬆一口氣的回家時,警察拍了我的肩,把一張紙遞給我,上頭寫著:

      小妹妹,如果有受到委屈或脅迫等影響妳自由的困難,請連繫我。

      下面還寫著他的電話,等等……這是搭訕嗎?

      在警車送我們回家的路上時我思索著,這算是桃花嗎?但看警察的神情不像是在胡來,好像是在擔心我在等我透漏甚麼細節一樣。

      啊……等等,會不會警察是認為我……

      「啊……」頭又突然痛起來了。

      隔天回到了學校,我一走進校門就感到許多異樣的視線投射過來,發生甚麼了嗎?總覺得裙子有些緊,難不成這些日子我胖了嗎?開玩笑的,這視線絕對不是因為這種無聊事,不過我比較為緊繃的肚子難過就是了。

      進了教室這感覺更明顯,原本議論紛紛的聲音在我踏進門內時都銷聲匿跡,而走到坐位上時又傳了窸窸窣窣交頭接耳的雜音,讓我感到相當的不愉快。

      「大家是怎麼了?」一坐下,我的好友范佳琪就轉頭過來似乎要說些什麼,而我就搶先問了。

      「嗯……該怎麼說呢……」她吞吞吐吐,被我白眼了一下「好啦,就是……妳昨天不是和莊政乂一起被帶去警察局嗎?這是第二次了,所以大家就在傳言……妳和他……」

      「不‧可‧能。」我鄭重聲明。

      「大家都這樣傳。」

      「我是說我不可能跟他在一起啦!我喜歡的是哲壽學長耶。」

      「我知道啊……但妳聽過吊橋效應嗎?就是兩人在……」

      「我知道我知道,但我們的情況才不是這樣。」

      「但他們才不這樣想……而且妳……」

      「我怎麼了?」連我的好友都不願意相信我嗎?

      「妳最近……是不是胖了?」佳琪突然用很怪的眼神看我,眉頭皺成一團。

      「這算甚麼?這又有甚麼關係?」我有些生氣了,不,是憤怒「告訴妳,我和他之間真的……」

      話突然打住,並不是誰摀住我的嘴之類的,而是我的腦袋。

      我的視線被一個畫面勾住,應該說是一個物品,那是……

      遠遠的一張桌子上,放著一個隨身桌鏡,一位同學正在那裡弄睫毛,但重點不在這裡,我的腦袋發出了恐懼的聲音,是那鏡子!我看著鏡子裡的畫面,窗外……走廊上……

      是個女孩子的剪影!

      我感覺我快喘不過氣了,在光線明亮的地方,怎麼會只有剪影?而且我覺得……她正在看著我……她是……冷冽……女?

      腦袋一陣暈眩,感覺體內有甚麼東西在翻攪,彷彿是抗拒著甚麼的本能在發作,我的身體……在感到害怕?

      忍受不住這種噁心感,我迅速起身衝像廁所,所有的人都朝著我看,想必是一種厭惡的眼神吧!

      一打開廁所門,我隨即朝著馬桶狂吐,這樣說好像誇張了,其實根本吐不出什麼,我只看到塊狀的三明治碎塊在水面上翻滾而以,但我完全停不下來,橫膈膜像是要被胃給穿破一樣難受。

      我可以聽見後頭有許多人圍觀的聲音,還有倉皇走避的聲音,我暈眩的腦袋管不著這麼多,只是在我沖水的那時,從水面的倒影我瞧見了……那個黑影!

      那女孩的黑影在我的後方盯著我!

      驚嚇之餘我彆扭的轉身,但也許是因為動作太大而暈眩的更厲害,使我跌坐在廁所濕濕黏黏的地上,朦朦朧朧中那黑影朝我過來了。

      「走開……」

      我只記得我說了這兩個字,冷冽女就這樣鑽進我的肚子裡,一陣痛楚後我就暈過去了。

      等我醒來,我已經不在廁所了,也不是在學校,而是一眼就認出來但是很陌生的病房。

      幸運的是,醫生跟護士剛好在身旁,不用按鈴呼喚來等待太多時間才能瞭解狀況。我的家人並不在,也許是還沒趕來。

      「是葉淑玉同學吧?」醫生凝重的在我旁邊坐下,這讓我很緊張。

      「嗯……嗯。」我不會得了甚麼絕症吧?

      「妳的導師正在外面,家人正在來這裡的路上,我先告訴妳妳的身體狀況讓妳有心理準備。」

      什麼心理準備?我還沒準備好你就要告訴我了啊!

      還沒等我的回應,我用疑惑的眼神瞪著醫生,他不經心的嘴就這樣開合著,說著我以為要好幾年後才會聽見的字眼。

      我覺得我又要暈過去了,不是因為生理之類的,而是我無法承受這個訊息,天啊葉淑玉……天啊……

      看著上氣不接下氣低著頭望著肚子的我,醫生似乎說了甚麼安慰的話便出去了,留護士一人替我打氣。

      沒錯,我得做好心理準備才能告訴其他人。

      我感到相當無助,緩緩的抬起頭來看著拍著我的肩的護士小姐。

      「我……我……

      「我……真‧的‧懷‧孕‧了?」

      來不及等到護士的回答,我便把頭埋進了棉被之中。

      騙人的騙人的騙人的!這一定是騙人的!我連男朋友都沒交過,我很珍惜我的身體,怎麼可能!連做愛都沒有過怎麼可能!我都沒享受過啊!我連自慰都沒有過啊!怎麼可能啊!騙人的騙人的這一定是騙人的!

      我沒哭出聲,咬著牙,貼在我眼旁的棉被愈來愈濕潤,輕拍我的背的節奏安穩的嚇人。

      我該怎麼跟家人解釋?到底是會什麼懷孕的?

      剎那間,我回憶起了昏倒前的畫面,難不成……

      我懷的是冷冽女?

      想到這裡我就恐懼的顫抖,怎麼辦?打掉嗎?

      病房門開了,走進來的不是我家人也不是老師更不是醫生,而是莊政乂。

      我痴愣的看著他,心想『白痴!這時候來看我大家不就以為你是孩子的爸了嗎?』

      護士特必把位子讓開給他坐,想必是真的誤會了。

      「身體怎麼樣了?」

      猶豫了半天,最後我還是說出來了,但政乂看起來卻不太驚訝?

      「為何你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樣……?」難不成你真是孩子的爸?

      「因為學校早就這樣傳了……所以只有我才敢來看妳。」

      「蛤!?她們謠傳說我懷孕了!?她們是吃了仙丹能預知嗎?」

      其實會有這種謠傳也不稀奇,起先是謠傳我跟政乂在一起,而我又在廁所吐了,會猜測我懷孕也合情合理。

      「那你這樣來看我不就更加深誤會了嗎……你怎麼那麼笨啊……」快崩潰了,我的第一次可是打算獻給學長的呀!現在可好,甚麼都沒做就懷孕了,學長失蹤,還被誤會和政乂有染。

      「對不起……」

      「現在怎麼辦──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我快被急哭了,雖然早就哭了。

      「能……拿掉嗎?」

      「醫生說不行……因為已經四個月大了……怎麼可能啊……」溫熱的雙手蓋住我的臉,原來我的手掌這麼的粗糙啊……

      想了一下,我決定把我昏倒前的畫面告訴政乂。

      「所以……妳覺得是冷冽女讓妳懷孕的?」

      「嗯,除了這個可能性我想不到其他可能。」

      語畢後是一片靜默。

      「總之……」

      「嗯?」來聽聽看政乂這狗嘴又要吐出甚麼象牙了。

      「反正我是躲不掉了,我會對妳負責的。」他突然一副很有男子氣概的說著,伸手便要抱住我的頭。

      「閃啦!誰、誰要你負責了……」有點驚嚇的把他的手撥開,其實……還真有點小鹿亂撞。

      這就是所謂的吊橋效應嗎?

      「……好啦,但如果有甚麼需要我,妳知道我願意為妳付出一切的。」政乂的眼神很堅定。

      「我、我知道啦……先想之後要怎麼辦啦!」可惡,他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有肩膀啦!我心裡只有學長的說。

      「之後?」

      「當然是冷冽女的事啊,不然你以為是什麼?喜酒喔?」轉學可能還比較迫切吧。

      「喔……喔,嗯,說的也是。」政乂放空了一下眼神「我會想辦法找到學長的,他一定比我們清楚該怎麼辦,關於冷冽女的事我會再去多了解一點,妳先安心休息吧!」

      還是被他抓到空檔摸了頭,為何我的呼吸會突然變的這麼難受……胸口好緊。

      「好了啦!夠了沒,快閃啦……」

      很快這裡又恢復安靜,政乂離開了,我一人在病房了有了不少時間思考,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這裡是哪裡?

      睜開朦朦朧朧的雙眼,抬起因躺在水泥地上而刺痛的臉,忽然感到一陣寒意,此時才驚覺自己全身光溜溜的,起身東看西看,衣服散在各處,這裡是……

      冷冽女的家。

      我只能想到這種稱呼。

      微曦的光芒從殘破的窗戶映入,我全身痛楚的站起來,被折騰了一個晚上感覺骨頭都要散了。

      好冷……寒氣從肚子裡湧上來……不對,像是什麼冰冷的膠體碰觸著我般。

      好痛……

      低頭一看……

      那黑影也正看著我。

      『這是什麼?』從夢中驚醒的我的第一個疑問。

      『不行……我必須去看。』我腦中是這樣告訴我的,儘管頭痛欲裂我還是這麼決定了。

      「葉淑玉,妳家人來看妳了……咦?」護士帶著我的父母走了進來,但在病床前疑惑的停下腳步,只見凌亂的棉被與空空如也的床位。

 

* *    *    *    *    *    *    *    *

      「呼……總算結束了。」政乂將剛寫完的歷史考卷交給排長後就趴在桌上歇息。

      「還沒呢,下個月不是基測嗎?」排長用手中那一小疊考卷拍了政乂的頭,還獻了一個不做作的微笑,真是個好女孩啊。

      摸著自己的頭,政乂望著離去的排長,心中不免感嘆。

      『已經過了一年啦……葉淑玉,妳到底在哪裡?』

      距離葉淑玉失蹤已經過了一年,大家都說她是跟著學長的腳步消失在人世,也讓冷冽女的都市傳說蒙上了更深的神秘面紗,政乂相當的擔心與在意,畢竟她是自己所喜歡的女孩,而且還帶有身孕就消失了。

      到現在,警方還是沒有找到李哲壽學長與葉淑玉,但是沒有人在意,因為警查辦事效率很低本來就是常有的事,況且這件事並沒有炒作成什麼大新聞,大家真正關心的只是冷冽女這傳說。

      政乂本以為這痛苦的回憶會纏繞著自己一輩子,但沒想自己釋懷的蠻快的,為什麼呢……

      「莊政乂,你打算讀哪一間高中?」排長突然在政乂身旁開口。

      「啊,跟妳不一樣就好啦!」打趣的說著。

      「說認真的啦……」她的眼神飄忽不定,心裡似乎有什麼其它的打算。

      排長是唯一在一年前的事件後還願意與政乂聊天的女孩,大家都在傳政乂與葉淑玉有一腿,讓她懷孕,然後學長的冤魂忌妒才把葉淑玉也帶走之類的,傳聞很多種,但共通點是過了這麼久大家就淡忘了。

      「手伸出來。」

      「啊?」排長一臉疑惑,畏畏縮縮的將那有點嬌嫩的手掌攤開。

      政乂扶助了她的手背,讓她縮了一下但沒有反抗,隨後政乂調皮的在排長的手心裡寫下『武陵』,以他的實力,絕對上的了。

      「原來妳不怕癢啊!」他哈哈笑著,抬頭一看,排長已面紅耳赤的愣在原地。

      查覺到失態,她迅速的把手抽走,快步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沒錯,政乂能這麼快釋懷一切,就是因為她。

      「如果上了同個高中就告白好了,這次一定會成功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政乂對著空氣自言自語,轉暗的天空露著些許的淡藍,讓他心情很好。

      走上小橋,清涼的風吹到了臉上,讓他不自覺得多瞧河面幾眼,而突然之間,涼風的溫度驟降,甚至有些寒風刺骨。

      「怎麼回事……」就在政乂要快步離開橋樑時,有人站在另一頭的中間朝著這裡看,那人的身形……樣貌……讓政乂停下了腳步。

      是個女孩子,頭髮有些凌亂,穿著病人服,腳步有點不穩的朝著他走來。

      「政乂……」這聲音,他絕對不會認錯。

      「葉淑玉!?」

      怎麼在今天突然回來了!?

      什麼話都沒說,淑玉只是走到他面前,默默的牽起政乂的手。

      「這段時間妳去哪了?」望著這熟悉的身形,政乂無法壓抑心中的悸動,用雙手緊握住那冰冷的小手。

      「政乂……」又喊了一次對方的名字,聽起來相當的虛弱。

      「我……我帶妳去醫院吧!」心中排長的臉已不知道飛往哪去,政乂伸手便要抱住淑玉的肩膀,但這一剎那,淑玉唰的抬起頭,用那異常乾淨慘白的臉、清澈明亮的瞳孔、用著不明所以的眼神向他瞧著,政乂被震懾住了,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太美了……』

      「跟我來……」那櫻桃紅唇微微顫動,話語落定淑玉便轉身拉著他走,這力道還真不小。

      不管政乂怎麼喊怎麼詢問,接下來的時間淑玉一句話都沒說,就只是走著。

      隨著時間過去,被淑玉握住的手逐漸感到冰冷,有如寒氣緩緩的滲透進骨子裡般刺痛。

      政乂無法掙脫,儘管他已感到害怕的雙腳無力,還是被硬拖著走著,到底……要走去哪裡?

      路線基本上都是一些小巷子,左彎右拐,完全記不住路線,這樣還回的去嗎?這麼想的時候淑玉突然轉進一個相當窄的巷子裡,窄到政乂覺得如果跌倒了可以能再也爬不起來的程度。

      當雙眼逐漸習慣巷子裡的陰暗,馬上就到了出口,明亮的視野刺痛了他的雙眼。

      「這裡是……!」政乂不可置信的東張西望,這陰鬱的天空、如廢墟般的大樓、寒冷的空氣膠體,這裡不就是……冷冽女的那棟房子嗎!?

      「等等等等!帶我來這裡做什麼?」而且這地方有這麼近嗎?當初可是坐了很久的公車耶!

      淑玉沒有任何反應,仍拖著他往大樓裡走進,速度不快,但慢的很令人不安。

      政乂無法反抗,儘管他蹲著馬步也無法阻止被往前拉的事實,手反而會感到快要脫臼般的劇痛而因此作罷。

      百般不願意,還是被帶到了那個樓層,這裡還是一樣陰暗寒冷。

      打了個寒顫。

      淑玉放開了他的手,逕自走到客廳中間。

      「當初……我們就是站在這裡找冷冽女的吧?」背對著他,頭微微的歪向一邊。

      「痾……是、是啊。」政乂有些緊張,但如果只是來這裡敘舊倒還沒什麼關係。

      「當時我怕的要命呢……」頭微微的歪向另一邊。

      「嗯,我看得出來,我也是,但學長還是硬要來呢……哈哈……」

      「看不出來呢……」

      「哈哈……只是逞強啦。」

      「看得出來呢。」頭又歪向另一邊去了。

      「痾……嗯。」

      「如今啊,過了一年多了。」淑玉的頭有點像機械生鏽般的悄悄回正,這讓政乂不是很舒服。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很多事都變了啊……

      「我們又聚在一起了,三個人。」

      「咦!?」

      剎那間,淑玉的頭一百八十度迴旋正眼看著政乂,但這只是他看錯了,淑玉只是轉身轉得快而已。

      「不對……是四個人呢……」正眼瞧著政乂,頭緩緩的歪向一邊。

      「……四、四個人?」

      「去年我從醫院消失,是回到了這裡。」眼皮分毫未動「我想起了一切。」向前跨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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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愈往上爬牆壁就愈破爛,畢竟是已經荒廢好幾年的樓房,許多裂縫隨處可見。

      「就是這了。」大家停在一間住戶的大門前,各自緊張的咽了口水。

      那斑駁的鐵門早已倒在地上,深處的黑影彷彿在向我們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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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都想起來了?」應該是要開心的事,但政乂只感到冷汗直流。

      「是啊……一開始頭痛的都沒注意到,但等我再次從昏迷中醒過來時就通通想清楚了。」又向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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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們可以回去啦……反正……不會遇到嘛……」我戰戰兢兢的期望學長能體貼的放棄探險,真希望他能多考慮我的心情,如果能查覺到我的想法就好了。

      「怎麼這樣說呢……放心啦!我會保護妳的。」

      『喀啦‧喀啦。』隨著我們踏過鐵門,腳底發出了足以吵醒『什麼』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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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你根本沒有回來這裡找學長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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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我感到屋內吹起了些許的涼風,更應該說是……

      『喀啦‧喀啦。』陰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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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你知道他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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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現在我們身後的聲響讓我們不寒而慄,沒人敢轉頭,因為我們都很清楚那是什麼聲音。

      那腳步聲在靠近,我不斷祈禱這只是在我身後的學長在開玩笑,但這是不可能的,因為我可以看到映照在牆上的手電筒燈光隨著他緊張的手發抖。

      政乂把我拉進一個房間內,快速地把門拉上鎖住,並用全身的力氣堵住門口,沒有足夠的時間給我們喘息,外頭馬上傳來激烈的撞擊,不過衝撞並沒有太久,接著我聽見的是學長的尖叫聲。

      我看著政乂身後的那道門,聽著外頭傳來那奇怪的聲音,像是……衣物被撕碎一樣,還有奇怪的像是有人貼著地面掙扎一樣的不規則扭動聲。

      我百感交集,學長在門的另一邊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完全不敢想像……他……還活著嗎?

      拜託告訴我這一切都是惡作劇吧!

      「我不管……我要救哲壽啦!」崩潰的情緒控制了我失控的靈魂,無視政乂的阻止硬是吼了出來,但我馬上就後悔了。

      外頭突然一片死寂。

      我和政乂互看一眼,兩人心知肚明這絕對不代表和平落幕,而是……

      『碰!』暴風雨前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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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那之冷冽女闖了進來,而我似乎被撞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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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躺在地上,地板相當的冰冷,暈眩的頭腦告訴我曾有短暫的昏迷,雙眼不敢輕易的張開,餘光瞥見政乂被扒掉的衣服四散各處,其中還參雜著……我的衣服?

      難怪地板又痛又冷,所以……大家是真的死了?還是只是照學長說的裝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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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我沒昏呢……」

      「別再說了!」政乂雙唇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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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個冰冷的東西放在我的背部上,是……冷冽女嗎?那冰冷的東西軟綿綿的,在我的背上游移,好冰……身軀本能的想瑟縮起來,但為了裝死裝得像一點便忍住不動。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依照學長說的,冷冽女會把人穿上去……會鑽進人體內取暖……

      會從哪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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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玉伸出雙手,似乎想摸政乂的臉。

      「別過來!」慌忙之下,他跌倒在地。

      「你在害怕什麼?」淑玉緩緩蹲下來,看著倒在地上的政乂。

      「那……那、那不是我的錯,我、我不是故意的……」抖得無法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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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擔心的那一刻,下身忽然一陣痛楚,那冰冷的東西就這樣硬是穿入我的體內……好……痛……我能感受到冷冽女正努力的鑽進我的體內。

      我不為所動,應該說是嚇得無法動彈,彷彿我多動一根毛髮就會死於非命,連發抖都忍下來了,冷冽女在我體內停了下來,突然有一陣痛楚從外處襲來,像是有人用腳踹了我的肚子,我仍不敢做出任何反應。

      冷冽女從我體內出來了,是去找下一個犧牲者嗎?還來不及想,一股熱燙的壓力在我背上出現,那熱氣使我的毛細孔黏膩的不舒服。

      這是什麼狀況?

      除此之外,我還感受到有個跟冷冽女很像,但溫度截然不同的東西從剛剛冷冽女離開的地方試圖進入我的身體。

      這種恐慌感與方才截然不同,我克制不住,用餘光尋找著救援。

      雖然不是很清楚,但能隱約看見政乂光溜溜的身影,他躺在我的右後方不遠處,用一種……疑惑?不可思議?還是……憤怒?的表情看著我背上的東西。

      耳鳴充斥著我的腦袋,我無法思考,接下來發生的事就像作夢一樣,與我無關。

      政乂忽然跳起身,往我身後的『東西』撲上去,扭打發生在我的左側,我看不到情況,只能聽見一些聽不清的叫喊聲。

      過沒多久,空氣安靜下來了,氣溫又開始冷了起來,怎麼了?怎麼了怎麼了?政乂說話啊!快跟我說沒事了可以起來了。

      還來不及想,一股熱燙的壓力又在我背上出現,那熱氣使我的毛細孔黏膩的不舒服。

      這是什麼狀況?

      除此之外,我還感受到有個跟冷冽女很像,但溫度截然不同的東西從剛剛冷冽女離開的地方試圖進入我的身體。

      他成功了。

      沒錯,是『他』,不是『她』、『它』、『牠』、『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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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何這麼做?原本你救了我啊……」淑玉伸手想碰政乂的臉。

      「對、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在地上發抖著,眼淚涓涓流出「原、原本學長……和我……只是打算開一個比較惡劣的玩笑,原本只是想嚇嚇妳,脫光光的應該只有我跟學長而已……但看妳真的被嚇的真的一動不動的,學長他……動了邪念……」

      「喔……?」原本的蹲姿改成跪姿,淑玉離政乂的距離又近了一些。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妳……他扒光妳的衣服,踢妳妳也毫無反應,我們都以為妳真的昏倒了,然後……然後……他……他……我想到妳是這麼的愛慕學長,他卻這樣對妳,所以我一氣之下就……就……」哭得唏哩嘩啦的,都快被鼻涕給淹死了。

      「就殺了他?」

      「對不起……」

      「你也半斤八兩不是嗎?」空洞的眼神猛盯著政乂瞧。

      「對不起對不起……當時我壓抑不住情緒,對不起……」

      「謝謝你。」

      「蛤?」

      「謝謝你保護了學長在我心中的形像。」淑郁的雙手總算貼上了政乂的雙頰。

      他沒有說話,只是單純的眼淚再度潰堤。

      兩人的臉逐漸貼近,政乂原本一臉疑惑、恐懼,沒一會兒就識相的閉上眼睛。

      「你知道……所謂的冷冽女嗎?」

      「!?」政乂張開了雙眼,但已經來不及了,全程淑玉都用那空洞的眼神瞧著他,唇已貼上了唇,冰冷得讓唇皮凍裂,他感到……寒氣……闖入了體內……淑玉……從嘴進了身體,政乂就像蟒蛇一樣下巴脫臼,臉皮脖子被撐的脹裂。

      『好……冷……』

      最後一根腳趾也進去了。

* *    *    *    *    *    *    *    *

      「怎麼會這麼巧發現在這裡?」警察一階一階往上爬,身後跟著小跟班。

      「我們不是一直找不到他們說的冷冽女的住宅嗎?」小跟班推了一下眼鏡。

      「我們根本連冷冽女的故事都找不到呢。」真的,網路上根本沒有這故事。

      「對,所以我懷疑這地點跟故事都是那兩個學生捏造的。」

      「兩個?不是三個?」

      「女孩子通常不會自己嚇自己。」小跟班看起來氣喘噓噓。

      「說的也是。」

      「於是,我開始追查失蹤的兩個男同學的資料,發現一件事。」

      「說吧。」

      「這房子是莊政乂同學的舊家,五年前因為有土石災害的風險被強制驅離了。」

      「怪不得一個人都沒有,呼……這裡還真冷。」上了一層,還要再一層。

      「查了舊的路名跟地址才勉強走到這裡,最後在這找到他們。」

      總算爬到了該樓層,兩人走進早已被警戒線圍住的現場,幾個鑑識科的在地上搜來搜去。

      「屍體在哪?」警察開口便問。

      小跟班指啊指,大至是兩個方向。

      兩人走進一個房間,濃濃的屍臭撲鼻而來,有新鮮的跟不新鮮的,床墊已被掀開,床板中間有個夾層,夾層上的層板也被掀開,兩具屍體躺在裡面。

      「依照死著身旁的物品初步判斷,是李哲壽跟莊政乂同學,李哲壽已死亡一年半多,莊政乂的話似乎只有一個月而已,都跟失蹤時間一致。」小跟班在後頭補充。

      兩具屍體都光溜溜的,但衣物都一起放在夾層內,比較詭異的是,兩個人都沒有皮,進行過什麼剝皮作業般乾淨。

      「……真兇殘……」

      「雖然應該不必要,但還是做個DNA鑑定吧,那……他們的皮呢?」

      跟著小跟班往更深處走,是陽台,這惡臭更是難聞。

      一名女性的屍體坐臥在陽台上,是葉淑玉,皮很完好,但也腐爛多時,懷中抱著東西。

      「大概死亡一年,跟失蹤時間一致。」

      「有人碰過她嗎?」警察摀住口鼻。

      「沒有,我下了指示在你來之前不要動她,為了降低腐爛速度我們只在陽台上拉起布幕而已。」

      「難怪這麼臭。」因為都被悶住了。

      警察看著女還懷中的東西,看起來像人皮,應該就是那兩名同學的,但依照死亡時間來看最後死的是莊政乂,會有人把自己的皮剝掉放進屍體的懷中再躺進床板中陪著屍體等死嗎?

      不敢說沒有,但怎麼想都不可能。

      「再查查看,或許還有第四人,兇手或許還在逃。」起身就要離開。

      「你說有人故弄玄虛嗎?」

      「是啊……或許是那個人創造了冷冽女的故事也說不定,或者……」

      「或者……?」

      「不,沒事。」警察聳聳肩。

      「你該不會是要說是冷冽女幹的吧?」小跟班話語驚訝,但聽起來完全沒有訝異的味道。

      「怎麼可能!」

      『嗯──……』

      「!?」x2

      面對突然傳出的聲音兩人安靜的看向那女孩的屍體。

      「你有聽見嗎?」

      「噓!」

      『嗯嗯──……』聲音是從屍體裡傳出的沒錯。

      警察他用發抖的手慢慢的靠近那屍體。

      『嗯啊啊啊──……』伴隨著聲音,那人皮突然動了起來!

      「哇啊啊!!」小跟班徹底往後跳一大步,警察只是抽動了一下。

      看了小跟班一眼,警察決意把手伸過去。

      「等、等等!」

      不顧害怕的小跟班阻止,警察以捉住那人皮,一抽。

      「嗯嗯啊哇哇……」這聲音的答案就現在眼前。

      兩人都不敢相信這個畫面。

      是個嬰兒,雖然全身沾滿了血,但還活跳跳的,看來是剛睡醒,嘴裡還含著女孩被割開的手腕,看來是以她的血維生。

      「他……他被人皮包覆著……是為了保暖嗎?」小跟班試圖理清狀況。

      「也許吧……不管怎麼說,這嬰兒能活下來真是太奇蹟了。」

      警察抱起嬰兒,看著她突然很想念自己家裡的妻小。

      「真是污濁中的一塊寶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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