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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房子裡的燈:母愛

「妳要出門了嗎?」背對著我的媽媽問道。

站在瀰漫著培根香味的廚房前,我沒多說什麼,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嗯。」

抓起桌上嶄新的帆布提袋,「我出門了。」

鍋鏟摩擦平底鍋的聲音沒有停止,食物所散發出的香氣也沒有減少,我不自覺地揚起嘴角,習慣了的事物果然不可能那麼容易改變呢。

一直到我關上門,她仍然沒有看我一眼。

「欸欸心花,明天要怎麼慶祝?」若芸趴在實驗桌上,眼帶笑意。

我蹙眉,「慶祝什麼?」

「妳的生日呀!」她笑了笑,隨即又嘆了一口氣,「不過,妳應該要回家吧?」

「嗯。」我斂下眼眸,她摸摸我的頭,露出一個笑容說:「沒關係啦,反正禮物我已經買好了!」

「讓我猜猜……」我認真地思考了片刻,「八成是翠姨最喜歡的克羅心吧!」

「嘿嘿,猜錯啦!」

我輕嘆,「算了,我要是再猜下去妳一定會洩漏出來。」

「才不會呢!」我看著她誇張的反應,笑了笑,眼神隨即飄向窗外。

原本明朗的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雨。

那天,也是雨天呢。

有個女孩站在空地上,哭得好傷心。

我走近她,「妳怎麼了?」

她抬起頭,我突然驚覺她長的和我好像好像。

「我的爸爸今天突然說要和我的媽媽離婚,媽媽好難過好生氣,我走過去安慰她,可是她卻把我推開,還對我吼『一切都是妳害的!』,說什麼都是因為有了我,爸爸才會討厭她,嗚嗚……」

「乖,不要哭,」我用溫柔的聲音哄著她,「不是妳的問題,但是也不可以討厭自己的母親喔。」

「才怪!她才不是我的媽媽!我恨她!」

剎那間,雷聲大作,我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

「打擾了。」

「心花,好久不見了,」翠姨溫柔的說,「家裡有點亂,還請妳見諒喔。」

「不會啦,明明這麼乾淨。」

她笑了笑,「小芸,媽媽今天晚餐會弄妳最愛的番茄義大利麵喔。」

「耶!」

看著她們母女兩人之間溫馨的情景,我忍不住想起我的母親。

飯煮得沒有翠姨好吃,還幫我取了這麼三八又阿花的名字,對我冷淡到不行,還把爸和她離婚的責任全推到我身上。

真的很爛。

心寒片刻,再回頭看看若芸,名字美得像詩一樣,又有個疼愛的母親,我只是默默地笑了笑。

一切畢竟是命運,我哪能奢望改變什麼。

哪能奢望有一天能再次得到那份愛。

我推開門,「媽?」

媽媽趴在餐桌上,睡的很沉。

我看著桌上塗滿鮮奶油並用草莓精心裝飾的蛋糕,有多少年,沒有家人替我過生日了呢?

「生日快樂,心花。」

媽媽睜開眼睛,看見我有些愕然地處在她面前,張口輕輕地說,「女兒,十六歲生日快樂。

一瞬間,我看見了她眼裡的慈祥與溫柔。

我找到了那盞燈,

以及,妳不曾熄滅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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