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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影 完(無關朱自清)

一個與朱自清無關的HE小短篇兒

清水文,兩彆扭男,

內有捷運無火車、有父親無橘子。

謝宇華對江承浩最深的印象,是他的背影。

謝宇華與江承浩認識了近十年,起於高一開始的同路之緣──從教室到學校後門的一小段同路。

起初是江承浩先笑著回頭與他道別,背過身,慢吞吞地走向人潮之外。

後來兩人比較熟了,謝宇華會陪江承浩走上一小段路,等江承浩上公車、搭捷運、或坐進副駕駛座,目送江承浩的背影隨各種交通工具絕塵而去,日復一日。

在大二那年,謝宇華陪江承浩到機場,看著他前往未知的留學之旅。

江承浩總是離開的那一個,謝宇華也習慣了等著他先走。

還好,謝宇華至少不必看著江承浩的背影牽著另一個人,走過紅毯,走進沒有他的世界。

畢竟這麼久的交情了,那時我至少也會是旁邊的伴郎吧!謝宇華是這麼想的。

是的,在江承浩結婚那天,他應該有幸擔任伴郎。他不必看著心上人踏過紅毯遠離自己的背影,而是會站在那人身側,替那人遞上婚戒,聽那人與別人許下一生的誓約,然後笑著說願意。

而到了那時候,他會給江承浩一個充滿祝福的擁抱,這將是他這輩子能有的、與那人最近的距離。

幾年不見,一場同學會吹來了日理萬機的江承浩,人人調侃他人紅難預約,乾脆趁這回把下次聚會的日期也定了,省得他大忙人又推托有事沒空來。

「哈哈不急,我下個月又要回來,大家再一起吃個飯吧。回去上網再約~」江承浩笑著表示,這次回國是因家裡有事,剛好趕上同學會。

續攤散場,一夥人有說有笑走向KTV的停車場,畢竟家在同一區,江承浩於是邀謝宇華一同搭車。

謝宇華笑了笑:「你先走吧,我等人。」

江承浩默默看了他兩秒,轉身到馬路邊招計程車。

謝宇華點了根菸,對著回過頭的江承浩擺手作別,擺手的幅度數年來不曾改變。

他喜歡看江承浩的背影。

江承浩的肩膀很寬、腿很長。江承浩轉過身總是先踏出右腳,兩步之後,會回頭給他一個微笑,江承浩有時會揮兩下背對著他的左手然後眨眨眼,刻意耍帥的手勢瀟灑又俏皮。

他喜歡江承浩的每個動作。

他一直在對這個背影練習,總有一天江承浩真的永遠離開時,他一定要在那兩步之後的回眸,給那雙眼一個最從容的表情,就好像隔天還能再見,彼此還是摯友。

江承浩所謂“家裡有事”,其實是被父母騙回來進行相親活動,日期在同學會的兩天後,對象是父親下屬的女兒、即將出國深造的同齡女性。這如意算盤打得好,在國內先讓年輕人見面,若互有好感,出國後自然近水樓台好發展。

江承浩不甘被父母耍著玩,硬是拖了謝宇華做陪,對方小姐也識相,臨時找來單身女同學,把相親弄成四人小聯誼,席間彼此客氣、也算相談甚歡,散場時還互留了FB帳號,兩男禮貌地送兩女上了計程車,然後散步前往捷運站。

「我已經拿到學位了,之後打算留在這工作。下個月回來後,會告訴我爸媽。」江承浩隨口閒聊。

「那很好,恭喜。」真的很好,只是謝宇華知道,自己今後怕是不會再想見到江承浩了。

這麼多年從不八卦江承浩的感情世界,不是不在意,而是他不想知道。就怕一戳破這層紙,暗戀的小小快樂便要永遠被剝奪。

他不願先設想江承浩的對象會是什麼類型,畢竟如果是女人,代表自己一輩子都沒機會;是男人也沒有比較好,兩人從高一就認識,這多年交情豈是混假的,江承浩若不要謝宇華而選了別的男人,那也差不多是今生無緣的意思了。

不論男人或女人,只要不是自己,都一樣感傷。

江家父母已經開始安排相親,想必江承浩離結婚也不遠了。就算這次沒成,江承浩回國後各種相親約會一定少不了,自己若被拖去陪著一一參加,只怕會先吐血而亡。過了今晚,他們終於不再同路。

「你先走吧,我等人。」謝宇華停在捷運站對街點了根菸,同樣的對白,他已慣於看著江承浩的背影離開。

「嗯。」江承浩於是繼續前進,一步、兩步,長腿緩緩挪動,步伐慵懶怡然,就像這些年來一樣的漫不經心。

不過這一次,江承浩沒再回過頭,也沒有做出預料中瀟灑又俏皮的告別手勢,直到謝宇華看著這個背影默數到十,此時他們的距離已有兩條車道。

江承浩忽然整個人轉過身,定定站住。

謝宇華疑惑地抬眼,一對上江承浩的目光,視線就這麼黏住了不放,彼此膠著。

謝宇華的臉上正掛著他苦練多年的表情,然而卻一點都不從容。即便練習再久,他的從容還是只維持住2.5秒,在江承浩踩出第三步時就全面潰敗。

謝宇華笑得很難看,菸掉在腳邊,眼眶潮濕,但沒有說話。

江承浩終於沉不住氣:「你在等誰?」

「等一個朋友。」

「等他幹嘛?」

「等他發現我在等他。」

「如果他還是沒發現,你他媽的還打算站多久?」

「直到看著他消失為止。」

隔空喊話實在太累了,江承浩口乾舌燥。

「你過來。」他怒道。

謝宇華依言前進了九步,停在江承浩身前,這時他眼眶裡的水氣已經眨掉,只睫上還凝著些微濕意,眸光溫潤。

「為什麼不說?」江承浩語氣仍舊不善。

「我以為你知道。」

「我的確知道,但我也以為你遲早打算告訴我的。」江承浩的怒意像是壓抑了很久。

「你今天沒向我揮手告別。」謝宇華固執地轉移話題。

「我在等你叫住我。」這些年、每一次轉身,他都在等。

「…………」

「謝宇華,十年了,不是只有你在等。」

謝宇華被江承浩按進懷裡,這是他原本想過的,兩人一生最近的距離。

「以後就別等了……等再久不說出來,有個屁用。」江承浩低啞的嗓音在耳邊,聽得謝宇華心一沉。

「嗯,不會了。」永遠不會了。現實終究沒那麼美好,彼此心照又如何,難不成兩男人還能結婚宴客、雙宿雙飛。不如一聲坦白,彼此求個乾脆。

「以後,我們都一起走。不要再有誰等誰。」

謝宇華一愣,抬頭便撞上江承浩堵下來的嘴,唇與唇相貼,舌與舌相纏,這等近距離他從沒預想過,菸的苦還沒散去,直直壓進嘴裡的甜味濃得教人心慌。

十年了,我一直在等你叫住我。說我們一起回家。

《背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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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排版不太養眼,不過內容很養眼,長久的等待什麼的好有愛,特別是終於有了回應的那一刻(淚)就算繞了一大圈,不過好值得>"<
2014-07-10 23:31 透過電腦版 回應
感謝提醒排版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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