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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色域]手足<西彌西>

西維赫x彌西南

      「皇兄,您好殘忍。」

      那聲清淡的話語仍猶在耳際。

      跑出去的彌西南持續了好幾天都沒有回來,最後是西維赫拜託成為魔族神使的希納提耶跟他要了彌西南的座標,用挪移術去把人找回來的。

      或許是挨餓又疲倦的緣故,彌西南被找回來的時候是處於生病的狀態,於是西維赫便讓他休息幾天,等到他病好以後才能讓他自由行動。

      這樣的決定一方面是讓彌西南可以好好靜養,一方面也是因為他自己的心情還尚未整理好的緣故,他還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對方,這也是為什麼遲了好幾天才去找回彌西南的緣故。

      他最近總是會在公文處理到一半的時候發起呆來,然後想起了那天彌西南的笑容和話語--那樣悲傷痛苦卻仍是美麗。

      或許,那根透明的刺似乎已經不只是一根而已了。

      早就已經不是第一次覺得自己並不了解他了,但是他似乎一直都不想讓自己了解,所以才會讓這種情況持續了這麼久。

      「末離,我究竟……」他又不自覺的盯著一旁的權杖發起呆來,許許多多的疑問在他的心裡充斥著,但是他知道這些問題對方是不會回答他的。

      說要整理心情,但西維赫卻也不知該從哪裡整理起,只有想問的問題愈來愈多,導致心情還是同樣複雜而彌西南的病卻已經好的七八成了。

      幾天後的早晨,當他打開辦公室的門,看到彌西南在裡面的時候,他其實有種很想關門逃跑的衝動,但他最後還是忍下了衝動,逼迫自己維持平靜的心態走了進去。

      在看見他進門的時候彌西南並沒有說些什麼,只是一如往常維持著面無表情向他點頭示意。

      「……病好多了嗎?」看見他如往常般的態度,西維赫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該鬆了口氣還是該心情複雜。

      「好多了,皇兄。」相較於他的心情複雜,彌西南表現出來的感覺就像是之前的事情從來都沒有發生似的,他仍舊是西維赫最信任的幫手。

      見狀,西維赫開口仍是想講些什麼的模樣,但最後他卻還是神情黯淡的改口:「……是嗎,那就好。」

      接下來的相處就如同平常的相處模式,話題也總是繞著公事,彌西南仍是應下了他的命令,但他卻開始不再嘗試去觸碰彌西南的內心,因為這樣的相處只不過是種假性的平衡罷了,他知道。

      他知道。

      知道,但不甘就這樣放棄。

      這種假性的平衡就這樣持續了許久,直到某天。

      尋酒作樂或許是魔族人的本性,但對於西維赫而言與其拿時間去做那種事倒不如拿來改公文要實際得多,可是,偶爾,他也是會想要稍稍碰一下酒的。

      那天大概是心血來潮,也有可能是有點醉了,西維赫居然抱著酒瓶來到彌西南的居處,那時彌西南還尚未入眠,看見這景象的當下他也仍是如往常的平靜無波,以他那清冷的聲音請西維赫到裡面坐。

      「……末離,要喝嗎?」因酒的緣故西維赫俊俏的臉上浮著淡淡的紅色,他看著從到尾坐在旁邊看他喝酒的彌西南,開口詢問著。

      「皇兄要我喝,我就喝。」

      又是這種話。彌西南總是這樣,無論是任何事都只聽從他的命令,每次看見彌西南這樣他總是覺得很難受。

      「那麼,就喝吧。」他帶著略為諷刺的笑容說著,那是他鮮少對彌西南露出的情緒。

      因為,他總是感覺愧對他這個弟弟,雖然不是他下手的,但是彌西南的一生就是因為他的緣故被抹滅了未來。

      看見彌西南依他的話開始執起酒杯喝酒,他一反平時直挺的坐姿,趴在桌面上盯著彌西南那張仍像是個少年的容貌,盯著盯著,他不自覺的開了口。

      「末離……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麼?有什麼……是我能給的嗎?」

      不是想要賠償。

      至少不只是想要賠償,他其實很想為對方做些什麼,希望對方能夠發自內心的笑出來,不為什麼,只因對方是眾多兄弟中他所認定的幾個兄弟之一。

      在修爾納和安帝優斯死去之後,他僅剩的唯一的弟弟。

      聽到這話,一直以來維持著面無表情的彌西南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那雙金色的眼睛看著西維赫。

      「皇兄,您還是不明白嗎?」雖然他的語氣平淡,但是西維赫總覺得這句話裡隱隱透出諷刺的味道。

      「明明留我下來了,卻還是不讓我待在您的身邊。」

      「明明不愛我,卻又對我溫柔……」

      彌西南重複的是那天笑著對他說的話語。

      是痛苦又悲傷的語句。

      幾乎是下意識的,西維赫突然抓住了彌西南的手腕,而彌西南因此露出了以往鮮少露出的訝異,卻也沒當場掙脫他的手。

      「末離、末離,我……」不要這樣。他接不下去,看著那雙直盯著他的黃金瞳,他幾乎無法說出任何帶有拒絕或是遏止意味的話語。

      面對他的遲疑,彌西南的神情轉為諷刺和鄙夷,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彌西南如此露出他真實的情緒,縱使,這並不是他所希望的反應。

      「只要有血緣關係就可以了吧,皇兄的溫柔。」明明露出了諷刺和鄙夷的神情,但是彌西南不只沒有掙脫,還伸出另一隻手,略為冰冷的指尖觸上了他的臉頰。

      「不是!不是這樣!」對於彌西南的話語,西維赫幾乎是用低喊的否定,只是卻又無法解釋,因為他一直以來所渴望的都是像人類那般有著親情的家庭,他一直以來關懷的都是他身邊的兄弟和他的家庭啊……

      「我只是、只是……末離……」或許是醉了無法清楚思考,或許是想不出該如何回答,西維赫難得收起平時那附帶有威嚴的樣子,只能帶有不安和痛苦的,像是囈語般的低唸著彌西南的名字。

      見狀,彌西南的心中突然湧起了一種殘酷的滿足感。

      原來,他也是還有感覺的嗎?

      ……是啊,就是因為有感覺,所以才總是……

      「瑟蘭、瑟蘭……」這是彌西南第二次直接喊著西維赫的名字,像是模仿著母親那高傲的語調,清冷的嗓音緩慢的、清晰的重複著這個名字。

      他是多麼憎恨著這個名字,憎恨著這個溫柔得殘忍的名字。

      「血緣不過也只是血緣。」彌西南收回了觸摸對方臉頰的手,淡淡的丟下了這句話。

      這不是他想要的。依憑著血緣的溫柔不是他想要的,這種天生就能獲得的溫柔不是他渴求的。

      「……末離,但是,我需要你啊。」抓著對方手腕的手收緊了幾分,幾乎是完全將面子問題放下,西維赫難得將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

      幾乎是當下立刻甩開西維赫的手,彌西南在西維赫錯愕的神情下繞過桌子來到西維赫的面前,他低頭看著他的眼睛,冰冷的說著。

      「如果是修爾納、如果是安帝優斯呢?」

      無法比較。是無法比較的對吧。

      西維赫的神情從錯愕轉為複雜,然後他以那種複雜的眼神望著他,做了一個連他都想不到的動作。

      西維赫一把從正面抱住彌西南,讓體型還像是個少年的彌西南坐在他的腿上,然後將他的頭埋在彌西南的頸窩。

      「末離、末離,我愛你。」

      於是錯愕的人變成了彌西南。

      謊言,這是謊言,但是西維赫仍是說出了這個謊言,只因為他再也無法忍受彌西南離開他的身邊,他再也無法忍受他所重視的人又一個離開他的身邊。

      無論是多少個謊言都沒有關係,無論多少個謊言他都願意說,因為彌西南始終是對他很特別的存在。

      他的確也是深愛著他的。

      「瑟蘭……」彌西南叫著他名字的聲音出現了顫抖,他的雙手顫抖著搭上了對方那寬厚的背。

      「我愛你、我愛著你啊!末離!」拜託不要離開,他會愛著他,像對艾爾希那樣愛著。

      像是悲泣著那般,身為兄長的西維赫露出了從未露出的脆弱的一面,在彌西南的耳邊唸著。

      彌西南哭了。對於西維赫這般反常的舉動、這樣脆弱的模樣哭了。

      是愛著的,西維赫說是愛著,那麼他便相信,就如同他一直以來相信他一樣。

      會愛著、會愛著,這般相信著的彌西南吻上了對方的面容,就像是要給予他安慰那般,而他也沒躲避,甚至給予了回吻。

      因為是愛著的啊。

      因為是你,所以愛著啊。

FIN

回作家的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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