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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poison

我記得以前看過一本書,記下一個很漂亮的句子。

 

龍應台:「所謂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目送著對方的身影漸行漸遠。」

 

驀然回首,自己早已身陷這份情而無法自拔。緣分總會成為堆積情感的深秋落葉,猛一回神,已將彼此掩埋。

有人說過:「沒有痛苦就不是愛情。」但是倘若真心真意的對一個人付出換來的,卻是撕心裂肺的疼痛,那麼何苦,何苦一頭栽入?

 

這是我和一個少年的故事。

他有個名字──罌粟。

 

望著曾經的美好,如今內心泛起的只剩一絲惆悵。

正如你的名──負我之情,危害四方。

 

 

曖昧之所以令人著迷,源於一份模糊又清晰的情感。

貌似可以捉摸,卻又碰不得。

 

「我一直以來有個迷思:人生就像一趟旅行,過程裡也許你會遇到什麼人,甚至有過一段深刻的記憶。但倘若最終仍是要分離,那何苦付出?」

望著前方的校園景致,我輕輕道出埋在心中已久的疑問。我知道,他在聽。

我聽見罌粟沉吟了半晌,不用看就猜到此時的他也許癟了癟嘴,輕輕皺眉。

「我很喜歡凝風裡的一句話,別人問:『為何你敢對別人真心付出?』他回道:『天下也許是有不少負心之人,但是如果自己的付出能得到一、二位知己,足矣。』

不是他不願意走出傷痛,而是有人會願意陪他走出傷痛,那自己又何足畏懼呢?」

聽見罌粟這樣說,我轉頭望向那人。他深黑的眼瞳裡含有一絲我無法解讀的情緒。

只見他揚起笑意,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臂。明明他一向就不太喜歡肢體接觸。

「每個人都會經過這麼一段模糊又無助的時期。但是我希望妳別畫地自限,如果遇到難過的事,甚至是困難,我會幫助妳的,我會一直陪著妳。」

認識罌粟這麼久,我從來不認為他和英俊能夠扯上邊。但此時他的笑意卻讓我心裡不由自主的泛起一陣溫暖。

也許我瘋了,我怎麼可能會對這一型的男生有興趣!

 

 

梅雨季。

這是個雨天。徬陀大雨讓人近乎快看不清景色。

拿著傘我回到教室裡,從傘面滑落的水珠在地上集成了個小水漥。

將傘放在教室的櫃子上,我順手拍了拍已經溼掉的上衣。

罌粟那傢伙要我先撐著他的傘回教室,但這麼大的雨他是要去哪裡生出另外一把傘?

不知道他這樣回來會不會溼掉。

是說,我看大部分同學還卡在操場不知道怎麼回來吧。

 

想到這裡,教室的門開了。進來的是我在不久前不斷找尋的人。

與他對到視線以後,我發現那人的臉冷了下來:「傘都給妳了妳怎麼還是溼掉?」

走到他面前,我發現我根本是白擔心。這傢伙神清氣爽沒有一絲狼狽。

相較之下,我為了找他被雨淋成落湯雞,顯得狼狽非常。

「我去找你啊。傘給我以後你自己就跑了,我還來不及跟你說其實我們可以一起撐著傘回來。」

見罌粟皺起眉,大手往我的袖子和腰上的布料摸了摸:「妳根本全身都溼了!」

其實我沒有想到我會這麼說,當我發現時我已經將話說出口。

「你沒溼掉就好啦!我不希望你感冒。」

 

慘了慘了我一定是病了病了!這麼肉麻噁心的話我竟然能說出口!

 

那人愣了半晌,原本要說些什麼又吞了回去。

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他拿了外套以後整個往我頭上蓋。

「穿著啦。」語氣裡有份懊惱與一絲無奈。

拿著他的大外套,我沉默了下。「我如果穿上去,你的外套就濕了。」

原本我以為我這樣說可以躲過穿他外套到處走的窘況,結果沒想到他再次丟來的東西讓我對於拒絕穿他外套這件事後悔非常。

罌粟丟來的是一件男生的運動服。配上他不容質疑的命令:「換上。」

……我覺得我這次拒絕的機會是0%

 

在某人的淫威之下,我還是換上了那件運動服。我們學校男生女生運動服樣式不一樣,有眼睛的人看就知道身上這件衣服一定不同。

我說同學……有必要這麼曖昧嗎!我清白的名聲還不想砸在你手裡啊!

不過話雖如此,在我換上以後那人還算有點良心的丟了他的運動外套給我。

……好吧至少這樣可以遮住這顯眼到我都快掉淚的上衣。

比起運動服,外套真的好太多太多了。只要能把這件衣服遮住就好!

 

在我穿上外套以後,罌粟什麼都沒說就走出教室。

不久後教室的門被拉開,原本卡在操場的同學們陸陸續續走進。

與我方才的下場差不多,班上瞬間多了不少淋得全身濕的受害者。

同學們對於我先到教室這件事感到驚訝,關心的話語最後轉到我身上的外套。

「Suspiro,妳身上這件外套會不會太大件呀?不是妳的吧?」

望著他們疑惑的目光,我欲哭無淚。

此時教室門又被拉開,罌粟冷著一張臉走進。不顧其他人的目光走向我,將手上的物品遞給我。「把頭髮吹乾吧。」是吹風機。

接過吹風機以後,罌粟又將手上其他的毛巾或吹風機分給班上其他人。

視線從手中的物品移到那人。雖然表情冷了點,但心卻熱的嚇人嘛……

「欸,Suspiro。」好朋友Alie看了我手上的吹風機,再看看我身上的外套。

「幹麻?」

「這……該不會是罌粟的外套吧?」Alie指了指我身上的衣物。

她的話讓我沉默了很久,最後才擠出一句話:「……對啦。」

Alie瞠大眸,一臉不可置信。「那個無法和女生溝通的罌粟?」

「什麼叫無法和女生溝通?妳是沒跟他說話過喔?少來。」

「不是啊!他看起來就是會和女生保持距離的人啊!結果沒想到……」Alie附上一個曖昧不明的眼神。

白了她一眼,隨後望向遠處在教室間奔走的少年。

「我跟他不是那種關係好嗎。」

聽見我這麼說,Alie雙手撐著頰,視線也飄向那人,輕喃:

「他對妳真的很好耶……其實我覺得你們這樣關係已經非常曖昧了耶……妳真的不喜歡他?」

 

我沒有回答Alie的問題。

但是此刻,我的心很暖。

 

 

這世界上註定有很多事情是你無法解釋,也無法控制的。

像是當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他的談吐甚至是一顰一笑都會讓人不自覺怦然心動。

這感覺甜的讓人發麻,卻又帶點酸味。起起落落的心情真的非常折磨人。

但是,儘管如此,卻仍是心甘情願的越陷越深。

 

「吶罌粟罌粟,你在幹麻?」蹲在罌粟的座位旁邊,我試著找話題。

罌粟望了我一眼,闔上手中的書本。「妳有看過這本書嗎?」邊說邊將書本遞給我。

接過書本我很順手的翻到背後的內容簡介,輕輕唸出上頭的內容。

「敬上第一杯茶,你是一個陌生人;再奉上第二杯茶,你是我們的朋友;第三杯茶,你是我的家人……」最後一句讓我不得不停下來。

抬頭,望進罌粟深邃的眼瞳。那人只是輕笑,接著唸出我原本停下的句子。

 

「我將用生命來保護妳。」

 

這一刻,平靜如水的心泛起漣漪,波波緩慢卻強烈的掃蕩我情緒。

愣了有段時間,我才有點尷尬的收回視線,將視線移到手中的書本上。

「你幹麻啊。」無奈在這種情況下我只能吐出這句。

「沒啊。這本書不錯,妳下次可以看看。以你的國文程度,我想妳很需要多看點書。」我聽見罌粟的笑聲,搞的原本有些混亂的情緒漸漸開朗起來。

「什麼!不然來比寫抒情文啊!我上次比賽可是第一名呢!論抒情文你根本寫不贏我好嗎?」對上他的視線,為自己反駁。

只見那人揚眉。「喔?來比論說啊,我就不信妳會贏我。以妳這種腦細胞全泡在感情裡的人是不可能贏我的。」

我們兩個沉默的對視。一直以來就是這樣,他會寫論說文,而且寫的很好。但抒情文卻爛的讓人想笑。我剛好與他相反。

國文老師還在上課說我們兩個何不把自己的寫作能力分一點給對方?平均一點我們文筆應該都會很好。

 

想到這裡,我將視線移到他桌上的東西。「橡皮筋!」快樂的拿過來。

勾住手指,瞄準罌粟。那人用看白癡的表情看我,我氣得直接射他!

再撿起橡皮筋,打算再攻擊時。那人猛然伸手將我的橡皮筋抽離。

「喂!幹麻跟我搶!」俯身靠近那人,他卻藉著手長將橡皮筋拿的遠遠。

我們兩個身體近到快碰到了,意外的是罌粟卻沒有退開。看見他眼底的笑意,搞的我又失神了會。

等我意識過來,那人已經抓住我的手腕。「妳玩橡皮筋技術差到只會彈到自己,我幹麻讓妳玩?」

一邊說一邊攤開我的手,大手撫過我食指上的淡淡紅痕。

心底某份情感隨著對方的動作漸漸發酵,腦袋頓時又亂得一蹋糊塗。

唯一能感覺到的,是嘴角自然的上揚,成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罌粟你這個大笨蛋。

 

 

然,

聽說愛情最美的時候,是曖昧的時候。

但是當這夢幻氛圍出現一絲現實的氣息時,夢境會破碎。

痛,悄然襲來。

 

「吶罌粟,要不要出來看電影?」伸手戳那人厚實的手臂,抬眸望。

「電影院的音響很大聲,我聽不習慣啦!上次我跟同學去看電影我還要戴耳機,不然真的受不了。」罌粟無奈的對我微笑。

「可是上次班上去看電影你也有跟啊……根本是藉口……」垂眸,話說的越來越小聲。

「真的啦,不信我?」罌粟輕拍我的頭,說出的話語讓人無法反駁。

「不然……我們放學去念書?」

「嗯……可是我都會跟固定同學去念耶,從高一就這樣了。我也不知道與妳一起念會不會分心,我怕我不習慣。」

「你怎麼這麼難約!約你出來玩你會說你家遠、約你看電影又說不習慣,現在連約你念書你都還有理由!」皺緊眉,口氣有些惡劣。

我在心裡咆哮,這實在是太扯了!如果不想和我出去就實說,何必找藉口?

罌粟眼神裡閃過一絲無法解讀的情緒。他微微皺起眉。「真的是這樣。」

輕咬下唇,沉默迴盪四周。我用手中的自動筆狠狠刺入自己的手心。

由於我瞪著罌粟,所以他沒有發現我的動作。

借著痛處平緩自己的怒氣。我氣他,更氣自己。為什麼連約他都約不成?

儘管雙手痛得微微顫抖,我仍是瞪著他。

 

雖然我認為最痛的還是我的心。

 

罌粟才將視線移到我的手上,下一刻手腕被人使力抓住,拉開。

「妳在幹什麼!」那人抽出自動筆,雙手個別抓住我的手腕。我試著想要抽回手,卻完全被禁錮,無法動彈。

「這樣我比較能夠冷靜。」冰冷的口氣,闡述這麼做的原因。

「不要這樣!」視線落在他皺緊的眉心,感覺到他攤開我的手心,食指撫過我掌心那泛紅的凹陷。

一次一次又一次,在確定沒有受傷以後,他抬眸對上我的視線。

「下一次,不要這樣做。如果妳生氣要宣洩,我讓妳打。拜託妳不要傷害自己好嗎?」

 

拜託不要傷害自己,好嗎?

 

 

「Suspiro!」Tonto輕拍我的肩膀,微笑。

「嗯?」隨手闔上書本,將桌上的東西大致整理一下以後望向那人。

「偷偷跟妳說一件事,妳不要生氣喔!」嘴角微彎,她笑意讓我有不好的預感。

「聽說石竹和罌粟一起去補習班的時候有和他借手機來玩,石竹一直都偷看妳和罌粟傳的簡訊。此外……石竹說罌粟一次跟很多人搞曖昧耶!」

「他還說罌粟在外面有個女朋友,妳是罌粟在學校養的小三。」

「Suspiro、Suspiro!」Alie伸手在我面前揮了揮,我失神多久了?

「幹麻?」白她一眼,我將視線移到速食店裡的菜單。

「妳才幹麻啦!沒事幹麻恍神啊,莫名奇妙。」Alie一邊滴咕一邊望著菜單。

「妳要吃什麼?我想吃三號餐。」

我打開自己的錢包,裡頭靜靜躺著三個十塊銅板。我默默打消吃東西的念頭。

「算了妳吃就好。我錢帶不夠,我媽等等會應該來載我。」

Alie偏頭思考了會,才回答:「不然妳先上去佔位子好了,我等等去找妳。」

朝著她應了聲。我背著書包往樓上走。

嗯……這時間速食店真的很多人。二樓位置不多,我朝三樓走去。

當我踏上三樓,環顧四周。接著我在角落看見熟悉的身影。

是罌粟。

罌粟和一位外校的女孩坐在角落,兩人有說有笑。讓我驚訝的是……罌粟臉上泛著我熟悉的笑意──柔情似水。

透過鏡子,罌粟和我視線相觸。剎那間我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才好,先前Tonto說的話似乎在此刻完全映證。

罌粟的眼神裡閃過一絲訝異,不過我看見更多的是尷尬成份。

空氣瀰漫一絲嗆鼻的味道,惹的我鼻酸。孩童的嬉笑聲聽在耳裡似乎成為一種嘲諷,更是突顯我一廂情願的愚蠢。

轉身,我逃下樓,逃開這完全不屬於我的空間。

原來我付出全心全意,換來的,是毒癮。

一陣音樂劃破滿室的寧靜。我拿起手機,閱讀罌粟傳來的簡訊。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微微勾起嘴角,眼底滿是嘲諷。手指快速的按起鍵盤。

『我不管那女孩是不是你女朋友。我無法忍受在學校被傳是你在外面養的小三。你就算說再多對不起也補不回我的名譽,我不需要你的對不起。』

按下傳送鍵,我送出自己對罌粟最後的情感。

我想斬斷,與他的所有過去。不論是情感,或是回憶。

就算,這將成為我心裡最大的秘密、最沉重的負荷。

打開手機通訊錄,撥給我就讀明星學校的老朋友。

「喂,小魚。」

「幹麻?怎麼突然想到打給我,想我?」我聽見對方的輕笑聲。

「我需要你幫個忙。」

「喔好啊,妳要我做什麼?」

深呼吸,空氣裡瀰漫著一股水果香,卻惹得我又鼻酸。

鼓起勇氣,我對著話筒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要你當我名義上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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