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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愛生命、讓愛延續【成年組】-《一杯水》

《一杯水》

      常聽到人說:「沒辦法,只能怎樣或怎樣……」、「沒有人能幫我!沒有、沒有……」接著就在自問自答的負面漩渦裡無法自拔。

     我,窮鄉僻壤裡的一個老師,任教於職校,作為一個導師,除了課業,也給予輔導與幫助。

      近來,有個學子,十七歲的女孩子,行為反常縮澀,神情晦暗、甚至出現她原本所沒有的小動作,完全不像本來我所認識的她。那時,她一人呆若木雞、神情空洞,便藉故硬塞自己的聯絡方式給她,互留了電話。

      幾經迂迴,從通訊軟體的對談裡,發覺蛛絲馬跡:字裡行間流露的絕望、壓抑、羞憤與質疑。

      趁轉換話題時,邀她出來,當她認為這裡安穩,我注意到她顫抖、驚恐、手腕的多處割傷,淺淺的……她沒說任何一句她想放棄生命,一句都沒有。有的,只是空洞的神情、鄙夷、驚恐、憤怒混雜的語氣。

      我倒了一杯水。

      「你需要喝杯水。」

      「十年前,有個年輕人,家窮,爸媽東借西湊,還是差了六千塊,才能供孩子唸書,迫不得已,爸爸把妻子賣到窯子才拿了六千塊給兒子。」

      「年輕人在校門口,遲遲不敢進去,左腳踏進去,媽媽沒了;右腳轉回去,這家庭也看不到未來,所以,他爸不惜賣妻也要掙,掙個希望、賣了妻子才換來的希望。」

      「怎麼辦?」我看著杯子就口放不下來的她,雙眼渾圓、震驚。

      「註冊時間一分一秒的前進,很快的,那年輕人也不能多想。越想越煩,前進後退都不對,他索性左轉狂奔,結果撞到一個老先生,也掉了一地的錢。」

      「扶起老先生後,他才開始撿錢,細數之下,發現少了五十塊,一張決定性的紙鈔,讓少年孩子似的哇哇大哭。」

      「……」到此,我看著沉默不語的她,放下杯子,看著我。

      「才知道,撞到的是校長。校長借了少年一筆錢付了學費,讓少年拿著錢贖回母親,也安排一份工作讓少年半工半讀完成學業。」

      「當你不能更糟糕,就一定有轉機,山窮水盡疑無路,只是懷疑。」我看著她道。

      她流露不安的看著我,對我說:

      「我是他女兒呀!為何要這麼對我!我……那男人威脅我的母親……我一直在想,留著人渣血的我是不是也不乾淨?我能怎麼辦……怎麼辦?」

      接著,是一陣崩潰的哭泣,她有權力哭泣,也應該哭泣。

      最後,通報警察機構與社輔中心,並安排女孩參加心理重建等療程。慢慢的,她走出陰影,畢業的時候落落大方、亭亭玉立,那時,她抱了我一下,對我說:

    「謝謝。」

      有時,只是一杯水。被幫助並不軟弱,不能接受我們都有相互需要的時候,或許,才是真軟弱。

    「能請你喝杯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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