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的那一天猶如甩不掉的夢魘緊緊跟著我,是的,像個寸步不離的背後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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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走我父親的那一夜,家家戶戶都歡歡喜喜得在大園桌前準備吃團園飯;而我們的家庭卻支離破碎,痛哭失聲也喚不回先行而去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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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在放鞭炮時,我們正呆滯的看著師傅為父親超度,團圓的愉快氣氛並未感染我們一家三口,有的只是滿滿的諷刺,令我崩潰又悲憤。原本應該要到處拜訪親朋好友,和爸爸一起高高興興的拜年領紅包;如今只有裝滿遺憾及同情的白包放在冰冷冷的茶几上。不甘的淚水總是從媽媽的眼眶奪出,是誰害我媽媽哭的鼻頭紅通通?我不明白,幼小的我真的不懂,但冥冥中又好像知道什麼──很重要的人離開了,拋棄我們遠走高飛。原來根本就沒有人害媽媽哭,而是無情的死神、殘酷的命運捉弄媽媽,惹的大家傷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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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的是我所期待的快樂新年嗎?爸爸答應我要親手下廚的新年大餐呢?說好的超級大紅包呢?要和我一起放鞭炮的約定呢?消失了!伴隨著父親的離去消失了......夢中的父親,莞爾的看著我,只是我摸不到,無法飛奔至爸爸溫暖中滲著淡淡汗臭味的懷抱。怎麼辦?好害怕,沒人能把淪陷到深淵的我拉出來。滾燙的淚水靜靜滑落,鹹又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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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的齒輪依然有規律地轉動,平復了多年來的痛楚,增添了許多與母親、手足的美好回憶。只是記憶不肯饒過我,不肯讓我忘記充斥著黑色的新年。每當農曆12月將近時,焦慮壓著我的胸口,好悶好悶。雖然沒有像剛受傷時那麼疼,但結疤後還是得忍受難耐的癢。喜慶洋洋,卻又難免感到失落;少了一家之主的團圓飯,就算有美味佳餚、親朋好友的笑鬧聲,仍十分沒勁又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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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新的開始,總是想著難過的事,是要怎麼跨年?痛苦也好,絕望也好,不拋下這些是無法向前的。難過是一時的,與爸爸的種種回憶卻是永恆的,妳打算留下哪個?」這是多年好友向我說的,與其說是安慰,倒不如說是當頭棒喝,徹底打醒我,也趕走了我的夢魘。永恆,被我選擇了!在新的一年到來前,趕緊把之前的悲傷記憶倒入垃圾桶,留下清澈無雜質的美好回憶陪伴我度過未來的未來,直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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