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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病真會厭世之死也該痛快的死啊_01

他還沒機會了解什麼叫做三折肱而成良醫,倒是深深體會久病會厭世的心情…

       

身為皇子最大的好處大概就是看醫生不用煩惱銀子的問題。所以母后把太醫當自己家人,三不五時就傳喚過來看看他。

但這世界上如果真有怪病的話,他可能也算是其中一樁吧。太醫診斷不下百次,永遠都查不出病因,既然不知病因,也就無法完全根治。但詭異的是,他就是日日咳、夜夜咳,咳的掏心掏肺,胃裡的東西也讓他嘔了多次,就是怎麼也不知道他沒事也會咳。

最常聽見太醫說的,總是:「臣,只能盡力。」

所以他藥補、食補,東補、西補,只要是能吃的他大抵無法抗拒得也都什麼都吃過。人參雞湯的人參他可以吃膩味道,可以吃到貢品不進皇上的口袋直接送到府裡廚房;天山雪蓮的滋味他也可以知悉哪個時分的口感舒爽些,可以吃到民間乾脆組成一支專門摘採的探勘隊。

他,既好不成,也死不去。母后已經傷心成自然,雖傷心卻不再流淚。

只是他不知道他的病,讓陪著他多年的太醫,心傷的那麼深。深到他確定如果他再不為此說些什麼,那他不經意在太醫眼中看見的殺機,可能就會成真的變成加在他湯藥裡的砒霜,甚或許早在一開始太醫便已經添加了也說不定。

所以有一天,他狀似沈痛的,不對,是真的沈痛的對著來探視的母后這般說道:

「母后,兒臣知道您一心為兒臣好。但這麼多年,太醫總不忍心打消您的希望。只是,母后,兒臣真的是…」藥石罔效。最後這四個他沒膽自己說出口,以免母后一個怒及攻心賞了他巴掌事小,要是從此一蹶不振他就罪過罪過了。

而母后只是輕輕地,給了他一眼,像是遺憾地失去籌碼那樣的,便轉身離開了。

他沒有留住母后的步伐,也知道這一別母后應是不會再來了,而他這十七皇子將不會被推上前爭寵。身在帝王家,他不是很在意母后是不是真愛他,也不是很在意太醫是否真心為他醫治,他知道的,這座皇宮本就是這麼涼薄的環境。

那天之後,他遣退了太醫,遣退了所以為了醫治他多聘請來的人。並且讓人放風聲出去,只要有其他當差機會,向管事提出絕無二話一律都會被接受轉出去。一旦有人成功,慢慢地…這座宅邸的人也幾乎都不剩了。

就這樣,他變成了被邊緣化的十七皇子。但只有他知道,這樣,他才有機會走出這座皇宮,並且無聲息的。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除了忠心的管事攆不走外,居然還有個貼身侍衛以及服侍他的女婢,好說歹說軟硬兼施也還在。

這樣,他不就是硬生生多三個拖油瓶嗎?

「妳,為什麼要留下?」

正在打掃的青海放下掃把,拍了拍裙襬,才福了身回:「奴婢已經牽了終身契,所以不論主子如何,青海都不會離開的。」

他瞇起了眼,掩下了又想生咳的慾望,再問她:「妳…喜歡我?」

名叫青海的奴婢頓了頓,雖然略低著頭,但他確定她方才絕對閃現了惱怒感。惱怒?她惱怒什麼?自古不多麻雀想攀高枝頭做鳳凰的故事?他也不過就現實推測推測。

「奴婢誓死效忠十七王爺。」最後,她只平靜地這麼說。然後又說了聲奴婢告退也不顧他准了沒的拿著掃帚就轉身離去。

他…讓她不快?他雖不會擺架子,但這年頭有這樣對主子生氣的奴婢嗎?難不成在皇家作事,真的是連奴隸都要很有個性?

「王爺,您準備用膳了嗎?」他轉身,忍住嘆氣的慾望,雖然皇家的人多少都有點功夫底子,但要不是已經多年習慣,他真的不用咳死也會被趙管事嚇死。

「今兒個,在亭上用餐吧。我等等就過去。」

「是,奴才這就吩咐下去。」

他慢慢地似散步地走去,沿途看著有些花圃已經枯萎,很多處也積滿了落葉,等到這兒成了一座荒園,等到他人連經過此處都不會,他就能,離開了哪。

「書亦。」他低頭看著地上確定出現的第二條人影,才接著說:「去查查自稱青海的奴婢是從哪來的。也順便摸清是不是母后安插在我這兒的人?」

他本就打算帶著書亦走。護衛是皇家的死士,不論主子如何,主子生他們生;主子死他們死。既然他將來得一個人從新開始,多個人保護他總是好的。至於那個很有個性的奴婢,只要摸清底細要讓她走應也不是難事。最難的…就是執意也跟著他的趙管事,恐怕要讓趙管事主動告老還鄉可能還得耗費許多功夫。

唉,想要不當個王爺真也不是容易的事。

「王爺?」

「來了來了,不就來了嗎?」唉,趙管事您就趕緊回家含飴弄孫,頤養天年不是很好嗎?

「王爺。」

他抬頭。

「奴才在皇上及寒妃面前立誓過,此生絕對會服侍您至奴才命終的那一天。」

他瞪眼。「赫!」

「王爺您剛剛把心底話說出來了。順帶告訴您,奴才從沒有成家,因此也就不會有孫子了。」

他繼續瞪眼。「趙管事…」他話來不及說出,只能氣憤地瞪著雖仍正經以對但是充滿得意眼神的趙管事,並漫天蓋地狂咳不止。他一定、一定要把趙管事攆回去-告、老、還、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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