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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虐戀】聖誕大餐

千篇一律的早晨,千篇一律的鬧鐘,不太一樣的冷空氣與氣氛。

男人迷迷濛濛睜開了雙眼,被亮晃晃的陽光閃得眼睛眨了幾下,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他笑了笑,從床上起來。

「早安。」他親了親女人,隨後下床,輕輕鋪平了他那角的棉被。

走進了浴室他開始盥洗,就像往常那樣梳洗、刮鬍子,因為他記得他老婆會笑著嫌棄他鬍子弄得她癢癢的。

日子過得越久,那些細節就記得越清楚。

早上,他會去廚房準備早餐,簡單的生菜跟煎蛋夾烤吐司,偶爾會加上一片起司。當他簡單弄好時,咖啡也好了。

他裝盤,然後放在餐桌上,餐盤下面有新買的桌巾,很有聖誕氣息。

他望了眼臥室,無奈地笑。「再不吃就冷掉了喔」

聽見臥室傳來細微的動靜,他終於笑了笑。

抬起手看了看時間,他趕緊先吃一吃收拾了一下,留下對面的餐盤。

「我先去菜市場喔!」

今晚是平安夜,他打算做個聖誕大餐。

他先走到了他最常去的海鮮攤位,買了一些鮮蝦,因為這攤總是很早就會賣光,他必須早早出門。接著他去了雞肉攤買了一隻全雞。老闆娘看見他便熱情打招呼。

「哎呀你來啦!這隻雞我幫你處理好了啦!很新鮮的咧!」

因為是特別的日子,所以他早在兩三天前就先跟老闆娘說好了,他笑笑地接過並道了謝,微微心疼給出去的錢,但想想其實可以吃好幾餐,就當作平攤掉了吧。

接著是蔬菜,蔥薑蒜冰箱都還有,所以他只打算買點老婆喜歡的空心菜跟蒜苗,老闆還熱情地多給了他一些杏鮑菇。

很久之前他總覺得去超市買比較乾淨又快速,種類又多,但現在他早已愛上菜市場的這些人情味。

兩個小時後,他才完成採買回了家,手上那瓶紅酒他挑了特別久,老婆比較喜歡甜,不太愛酸。

路上又經過他上次買桌巾的那家店,他心動地看著那款櫥窗商品,簡單的設計卻充滿聖誕氣息的桌巾,還是衝動買下了它。男人摸摸鼻子,希望老婆別嫌他浪費錢,畢竟儀式感還是要有的嘛。

他轉開了家大門的鎖,放下兩手兩大袋的東西,黑貓喵喵喵過來迎接。

這隻黑貓是去年才開始養的,某天下雨天的晚上他經過她,看她身體蜷曲縮在一旁角落,身上濕答答的。其實也真的是很偶然才看到,畢竟是黑貓,那天又下著大雨,若匆匆走過是不可能發現的。

男人蹲下來摸了摸她的頭,真是慶幸啊。

這份大餐花了男人六個小時。

七點,他鋪上了新買的桌巾,擺上了鮮花,是老婆愛的滿天星。

餐桌上擺著色香味俱全的烤雞、炒空心菜、焗烤鮮蝦、馬鈴薯烘蛋及三碗熱湯。

兩支高腳玻璃杯倒了些紅酒,另一個塑膠杯子則是養樂多。

一切擺放完畢後他點亮了LED蠟燭燈,對面女人眼睛充滿了星星,笑臉盈盈。

「聖誕快樂!」男人舉起酒杯,玻璃杯撞擊聲伴隨著笑聲。

男人微笑望著女人「老婆。」

「我好想你…」

對面的女人的笑容一直停在那一刻。

男人與女人是青梅竹馬,他們都是孤兒,一起在同一家育幼院長大。

細水長流的愛情,平平淡淡簡簡單單,曾經也有過因為各自的生活目標不同而分開,再度相遇時他們還是選擇牽起了彼此的手。

知道女人懷孕的那天,他記得他們都很興奮,極度歡喜小朋友即將的到來。

懷孕的過程無疑是辛苦與痛苦的,身心上的折磨消耗彼此的愛情,他甚至忘記了最痛苦的是女人而不是他。所以他漸漸接受加班的需求,那些日夜,他覺得在公司比在家裡輕鬆一點。

那天,是平安夜,男人並不在家。

他參加了同事舉辦的派對,他發誓他不是不愛她,絕對不是,他只是需要一點空間喘息。

可是就是這天,他喝醉了,沒有接到老婆的電話。

再然後,他趕往醫院,可是他們的女兒沒有順利誕生,而他也永遠失去她。

男人看著一旁的兒童椅與女人的照片痛哭失聲。

平安夜聖誕夜,這天卻不是他的平安夜。

如果那天他在家,那麼女兒如今也有三歲了,而女人也會一直對他笑、會對他生氣,會抱怨他又不好好分類,嫌棄他應酬的酒味。

可這些都沒有了,只剩一室寂寥。

鬧鐘聲音響起,男人頭痛的起身。

昨日是他唯一天允許自己喝酒的一天,也只允許自己在家中喝。他離開了原本的公司,換到一個薪水沒有很高,但幾乎不怎麼加班的公司。

每年的這一天,他一定要請假,誰阻止都沒用。

「喵喵喵」黑貓踩在男人的身上,舔舔他臉上又洶湧起來的眼淚。

他笑起來抱住了她,而黑貓不耐地掙脫了他。他轉身拿起了女人的照片,親了一下。「老婆,早安」

不記得是什麼時侯開始,女人很喜歡慶祝,吃完大餐他也會嫌棄之後很多餐都得吃幾乎一模一樣的東西。

如今昨夜的烤雞分成十餐他也照吃不誤。

不能浪費食物啊。女人是這樣講的。

所以他的便當這幾天都會是這些菜,準備起來不花時間,也不浪費食物,畢竟是弄了六個小時的大餐啊。他以前厭煩的,不屑一顧的,現在都明白過來了。

他把烤雞剝成一條一條放進貓的盤子裏,她立刻跳到餐桌上一口接一口,還時不時蹭一下叫他快一點。等黑貓吃飽了他才處理了自己的早餐。

「老婆,我去上班了。」

男人對著那張照片輕輕地說道,接著扣上了門。

微風輕輕拂過桌上的滿天星,與趴著睡著的黑貓,她的耳朵動了動,又歸於平靜。

男人好好活著,活成女人想要的樣子。

一輩子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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