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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半熟的蛋與第一次巡禮

      清爽的早晨,路邊草地上還有著點點露珠,才過山巔的陽光開始掃過這半山腰上的村落,不論是務農還是趕集的人,早已經驅趕睡意,開始勤奮工作了。

      陽光如絲般地射入布雷哈特家那破損的窗戶,室內的陳設十分簡單,牆上早已斑駁的粉刷,還有那一再修補的傢俱等等,也許……該說是簡陋吧。

      貧窮的簡陋。

      儘管如此,卻無法掩蓋那早晨才有的香味。

      平底鍋裡的蛋和培根片正在滋滋作響,奶油濃湯和剛出爐的烤麵包飄出了迷人的香氣,這在布雷哈特家可是難得一見的大餐呢。

      「哼~哼~,蛋煎得很漂亮,今天的運氣應該不錯哦。」

      平底鍋旁的料理人哼著輕鬆的小調,纖細的手指正拿著鍋鏟,熟練地做著料理,穠纖合度的腰身與肢體,還有略帶稚氣的臉蛋裝飾著長長的睫毛,再配上亞麻色的瀏海與長辮子,讓人忍不住想從背後來個驚喜。

      他是家中的長男-迪歐.布雷哈特,今天正好是他人生十六歲的成年禮大日子。

      啪-啪-

      伴隨著早餐香味的,是院子裡傳來陣陣的劈柴聲。

      劈柴的人雖然不高,身手倒是十分俐落,大腿般粗的木柴,沒幾下就像乳酪一樣被劈開,可以想像未來必定是名出色的英雄豪傑。

      「嘿!再多砍一些備用吧。」

      臉頰滑落的汗水,還有及肩的亞麻色短髮,儘管身體看來纖細,那雙大大的眼睛裡卻沒有絲毫嬌弱。

      她是莉雅.布雷哈特,家中的次女,芳齡十五歲,雖然長得很可愛,卻是出了名的強悍,曾把一名告白者的鮮花當場啃碎,只因為對方身上有銅臭味。

      「喂,迪歐,我的柴已經劈完了,早餐還沒好嗎?」

      劈完柴的莉雅推門進來,還從拭汗的手巾中擰出了不少汗水呢。

      「啊,就快好了,妳先坐下來休息吧。」迪歐回頭一笑,親切地說。

      沒多久,香噴噴的煎蛋跟培根片就端上桌了,蛋黄是半熟的,蛋白也很鮮嫩不焦,這是迪歐的拿手料理,吃過的人可都是稱讚不已-只是都笑稱他可以嫁人了。

      所以村子裡總是有人笑他們兄妹的性別搞錯了。

      「等一下吃完早餐,記得别再東摸西摸地拖延時間,今天要去巡禮的人是你哦,萬一我們太晚到,讓長老們等太久,我們家肯定會被其他巡禮者笑了。」

      莉雅愉快地享用揮汗後的美味早餐,雖然嘴上叮嚀著該做的事,但是看到她那滿足的微笑,還是讓身為料理人的迪歐感到得意。

      「我、我知道了啦,可是……我們家又沒有巡禮路線,不知道可不可以直接跳過,或是在附近隨便繞一下就……」迪歐語帶無奈,手上的叉子還在半熟的蛋黃上畫圈圈。

      只是話還沒說完,迪歐就看見莉雅正鼓著蘋果色的臉頰在瞪他,他趕緊閉上嘴,乖乖低頭吃早餐。

      「沒有巡禮的人是會被瞧不起的,你不知道嗎?」莉雅大聲地用她稚氣未脫的聲音斥責迪歐。

      「……我知道啊,可是長老們不是還沒決定好我的巡禮路線嗎?」迪歐小聲地回應,頭依舊不敢抬起來。

      「村裡的人家家戶戶都有各自的傳統巡禮路線,偏偏老爸什麼都沒說就感冒病死了,以前人家都叫我們『流浪漢的小孩』,你忘了嗎?」

      「怎麼可能忘了?老爸死後,還是基爾特(即工會)裡的奎爾大叔給我們幫傭的工作,我們才能撐到現在。」

      「還不只這樣呢,連我們現在桌上的現烤麵包,還是隔壁的瑪莉蓮阿姨送給你的成年賀禮呢,不然……我們哪吃得起啊?」

      原本說話大聲的莉雅,看著人家每天都有的麵包卻是自家的大餐,難過得連斥責聲都變小了。

      她把麵包剝成小塊來吃,想要儘可能延長享受美味的時間,只是再怎麼剝,麵包也不會變多……。

      「沒關係的啦,奎爾大叔說,等通過巡禮之後,工資就可以提高,到時候就可以天天吃烤麵包了。」迪歐想鼓勵心情低落的莉雅,卻忘了莉雅為何斥責他。

      「是啊,那也要你真的去走完巡禮才算數。」

      「唉呦~,我真的會去啦。」

      「我不信,等一下我會跟你一起去村長家。」

      「咦咦!可是我想……」

      「你想去躲起來,等時間過了再出來,對吧?」

      「……」迪歐心頭一驚,糟糕……。

      「迪歐,你會用哪些蒙混的招數,我清楚得很。」

      既然被看穿了,迪歐只能繼續低頭吃早餐,還是暫時先當乖乖牌吧,免得被打。

      吃完早餐後,經過梳洗整理,迪歐換上了村裡傳統的巡禮服,這可是他自己巧手縫製的哦,而且,他竟然還有辦法用剩下的布料幫莉雅做一套新衣。

      果然賢慧到可以嫁人了。

      只不過,莉雅身上的布料,是迪歐的衣服裁切剩下來的部分做的,既然是剩下的布料,就不可能指望剛剛好囉,上衣的部分露出了肚臍,裙子也比較短,衣服上交錯的傳統花紋搭配精細的繡工,即使拿去市集販賣,應該也能賣到不錯的價錢吧,當然,那也是迪歐徹夜完成的。

      當莉雅穿上新衣,從街上走過時,許多年輕男士忍不住放下手邊的工作,注視著美麗的花朵自街上飄過,為什麼男人們只有遠觀卻沒有一親芳澤的慾望呢?

      因為這朵花會揍人,而且毫不留情。

      正當倆人走到半路,卻發現街道被擁擠的人群給堵住了。

      「嗯?前面怎麼了?」

      當迪歐和莉雅經過街坊時,一個龐大的商旅車隊正好通過,擋住了他們的去路,這隊商旅的規模比以往的都大得多,吸引許多好奇的人紛紛探出頭來看熱鬧。

      最引人注目的,是車隊裡一輛十分豪華的馬車,比其他馬車還要大得多,整輛馬車用散發香氣的高級木料打造,外面以金箔和琉璃做裝飾,裡面則是用孔雀的羽毛以精細的手工貼滿牆面。馬車的前導,是六匹精壯的駿馬,光是這輛馬車的價值,就夠買下五分之一的村子了吧。

      坐在裡面的男主人,衣著鎏金長袍和紅寶石頭冠,加上飄逸的金髮和水藍色眼神,那帥氣的外型,令街上的妙齡少女們尖叫不已。

      站在他身邊的那位侍從,有著深邃的輪廓,淡褐色的皮膚和少見的銀白色頭髮,同樣令少女們神往。

      大家都在猜這是哪個富商巨賈的兒子,甚至幻想能走在他們的列隊之中,一定很神氣!

      「哇~,有錢人果然就是不一樣,莉雅妳看……」迪歐興奮地叫著,可是才一轉頭,就看見莉雅臉色鐵青,十分不高興。

      「……你是腦筋有問題嗎?喜歡被人參觀的話,請你現在立刻裸奔,保證一堆人盯著你看,而且不用再去什麼巡禮就被驅逐出村子了。」莉雅一看見金碧輝煌的車隊,就顯得臉色慘綠,一副想吐的樣子。

      「我只是想跟妳說說而已,幹嘛那麼不高興?」

      「擋了我的路還要我高興?怎麼可能啊!」莉雅氣憤地指著馬車大聲叫,甚至還驚動了車內的人。

      「外面怎麼這麼吵?哼,鄉下地方就是這樣,簡直跟一群蒼蠅一樣,就不能叫他們安靜點嗎?」

      馬車的主人不屑地看著外面,因為那些村姑的尖叫讓他感到十分不悅。

      「阿魯斯王子殿下,我們這次是以商團的名義進來的,請不要節外生枝會比較好。」

      原來車內的主人是一名尊貴的王子,身邊的侍從身分也必然不低。

      「丹尼爾,你的意思是說,要我身為神聖羅蘭王國第三王子必須忍受車外那些俗民的叫囂?」阿魯斯王子皺起眉頭,指著那些村民說。

      神聖羅蘭王國,巴拉穆大陸超過一半以上的土地都是他們的,是大陸上最大的國家,其他的王國畏懼他的力量,紛紛表示臣服以換來國家的平安。

      「只要王子不介意計劃功敗垂成,我倒是無所謂。」丹尼爾淡定地說。

      「哼,我知道了啦,要不是這裏是『咆哮的龍脊』附近唯一的落脚地,我才不想來這個破爛的村子呢,你看,每個人都穿得跟乞丐一樣,呿!」他轉過頭去,不想再多看那些低俗的村民們一眼。

      「如果記載沒錯,傳說的魔龍神廟就在咆哮的龍脊裡面,如果能掌握魔龍的力量,就能踢掉其他王子,獨佔國王的寶座,我身為輔佐官,當然希望王子能當上國王,既然如此,就請王子別再計較這些小事了。」

      「……反正趕快找地方休息吧,我累了。」阿魯斯不耐煩地揮揮手,要丹尼爾閉嘴。

      「我知道了。」丹尼爾依舊淡定地回應。

      車隊連夜趕路來到村子裡,雖然看起來光鮮亮麗,但實際上大家都累了,只有王子一路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所以當輔佐官傳達休息的命令時,許多人終於喘了一口氣,甚至有人幾乎要當場倒下去了,甚麼光鮮亮麗的車隊?那只是依照命令裝出來的。

      至於迪歐與莉雅,早就從一旁繞過去,根本沒空閒去理會商隊。

      到了巴布村長家時,長老們早已在那等候了,他們也在談論那難得一見的大商隊,畢竟光是在村子落脚,就能從他們身上撈到不少油水。

      其他的巡禮者也是,只要是在村子裡有做點小生意的,光是看到那輛馬車,眼睛都發光了,畢竟財主光臨,誰還有心巡禮?

      「早安,村長先生。」莉雅充滿元氣地問候。

      「早安啊,莉雅妳今天好~漂亮哦,光是看到妳,村長都覺得自己變年輕了。」

      巴布村長頂著發光的禿頭和灰白的長鬍子,還有那走路都會搖的特大鮪魚肚,熱情四溢地迎接莉雅。

      「呵呵呵,村長真討厭,明明你的孫子都比我大了,還說這種迴光返照的話,真是不吉利啊。」

      莉雅不只說話沒分寸,甚至還用手去拍打巴布村長的鮪魚肚呢。

      「怎麼會呢?光看妳的胸部就知道我離死還很遠呢,哈哈。」

      「呵呵呵,村長你這是在性騷擾嗎?不太好吧?」

      一聽到跟胸部有關,莉雅雖然還掛著笑臉,可是額頭的青筋卻浮出來了。

      「哈哈哈,被騷擾也是要有那個條件的,妳說是嗎?莉雅。」

      「呵呵呵~」

      「哈哈哈~」

      莉雅男孩子般的性格,讓她從小就對巴布村長沒大沒小,巴布村長也毫不介意多一個頑皮的小孫子。

      但是看在其他巡禮者眼中,巴布村長居然對窮酸的布雷哈特家這麼好,實在是有點吃味,只是現在這個場合,大家都知道亂說話可是會被修理的。

      「村長……早安。」站在一旁的迪歐,這時才小聲地開口問候。

      「咳!那個……迪歐,恭喜你即將滿十六歲了,通過巡禮之後,你就是獨當一面的男人,不再是男孩囉。」

      說話對象一換成男的,巴布村長的態度就變了。

      「謝謝你,村長先生。」

      「關於你的巡禮路線,我知道因為你父親的關係,讓你很困擾,所以長老們決定讓你從咆哮的龍脊繞到港都-凡度那的寶石來回一次就可以了,這算是村子裡象徵性的路線,應該不算難吧。」巴布村長一臉輕鬆地說,還伸手拍了拍迪歐的肩膀。

      「……是的,村長。」迪歐回答得有點勉強,似乎這個答案不是他想要的。

      聽到這條路線,其他的巡禮者們紛紛掩聲竊笑,因為從村裡到凡度那的寶石根本不需要經過咆哮的龍脊,所謂象徵性的路線,就是要巡禮者上山走一趟再到凡度那的寶石,所以這是一條幾乎沒有人煙的路線,出了事可沒人會救你。

      偏偏去的還是迪歐這隻弱雞,大概會是凶多吉少吧?

      「啊,還有一件事,長老們覺得這次的巡禮,你們兄妹可以破例一起去,因為你們家裡已經沒有别人了,放莉雅一個女孩子在家也不太好,況且明年她也只有自己一個人走這條路線,很令人不放心啊。」一旁的長老走向前來,對兩兄妹說明長老們的一致決定。

      「咦咦!可是我……。」這個貼心的決議,讓迪歐的下巴幾乎快貼到地上了。

      「可是你想找地方摸魚嗎?迪歐。」莉雅從迪歐背後揪住了他的衣領。

      「……我很高興,可以了吧?」看來他想做什麼,都早就被莉雅給看透了。

      「這還差不多。」

      路線不好就算了,偏偏還要讓莉雅跟著,這下不只路難走,還不能摸魚了。

      「呵呵,莉雅不是也正好穿了這麼可愛的巡禮服嗎?那就倆兄妹一起出發啊,就這麼決定了吧,等一下你們回去準備一下就可以出發巡禮了。」

      村長和藹地笑著,趁其他人沒注意時,悄悄從懷中掏出一小包錢塞進迪歐手裡。

      「……好的。」迪歐不好拒絕,只能先收起來了。

      村長從過去就很照顧他們,迪歐心裡也明白那一小袋錢的份量有多重。

      只是村長前脚才送倆人出門,馬上就跟其他長老討論如何敲這個大商旅的竹槓,連站在門外的兩兄妹都聽到了,讓人不禁懷疑,所謂的象徵性路線,會不會只是用來趕快打發他們的提案而已。

      「還真好啊,有村長照顧。」

      一離開村長家,其他的巡禮者就圍上來,連態度也變了。

      「什麼兄妹正好一起去?是怕你死在山裡,才叫莉雅跟你去吧?哈哈哈。」

      擺出一副自以為是態度的,一個是山姆,一個是達利,他們是同屬羅德曼家族的堂兄弟,也就是說,他們是同一條家族巡禮路線。

      其實咆哮的龍脊,迪歐早就去過了,眼前這兩個人的廢話,他實在懶得回應。

      「哼!長這麼大個子還要手牽手一起去巡禮,不知道誰才是懦夫啊!」

      莉雅早就對這兩個沒事找碴的土霸王很不滿了,仗著自己身強體壯,常常帶頭欺負迪歐。

      「你說誰是懦夫!」被女生罵是懦夫,山姆和達利可嚥不下這口氣!

      「不是懦夫就跟我單挑啊!」莉雅立刻擺出了架式,想要在巡禮前來場熱身賽。

      「我為何要跟妳單挑?我們就是要兩個人一起上,怎麼樣?」山姆一副屌樣,擺明了就是要以多欺少。

      「你們兩個之前都打輸我,才不敢單挑,還說你們不是懦夫?」

      「哼,等我們好好修理妳,妳就不敢說我們是懦夫了。」達利也在摩拳擦掌,尤其他看著莉雅的神情,竟還帶有幾分猥褻的眼色。

      山姆跟達利高大的身軀,漸漸逼近莉雅的身邊,彷彿兩隻巨熊正要撲擊兔子一般,雖然那隻兔子已經計劃好如何修理他們了。

      「啊──,莉雅小心啊,羅德曼家的人向來很合作,尤其是欺負女孩子的時候,大家快過來看,莉雅就要打輸了~。」迪歐突然拉開他的嗓門大喊著,想辦法吸引村裡人的注意。

      村裡的人聽到聲音,漸漸開始過來圍觀,還沒動手打,周圍整個氣氛就變了,尤其是那些平日就看不慣這兩個小惡霸的人,都對他們流露出不友善的眼光。

      「你們看,羅德曼家的人居然想欺負一個小女生耶,好過份哦。」

      「羅德曼家不是很有錢嗎?做這種事還真是不要臉,搞不好跟他們做生意的……。」

      圍觀的群眾,都開始倒向莉雅這邊,山姆跟達利見苗頭不對,互使個眼色,悻悻然地放下拳頭,轉身準備離開。

      「呿!算妳好運。」

      其實他們的老爸早就告誡他們少惹事,現在這個狀況萬一傳到老爸耳中,肯定有他們受的了。

      群眾一陣歡呼,但莉雅很不高興,還踹了迪歐一腳。

      「唉呦!我是在幫妳,妳怎麼還踢我啊?」明明化解了糾紛,卻還莫名其妙被踹,迪歐心裡實在覺得很不是滋味。

      「如果不是你多事,現在我已經痛扁那兩個傢伙了!」莉雅兩手插腰,氣得連小嘴都嘟起來了。

      「要修理他們以後機會多得是,妳ㄧ定要挑現在嗎?」

      「少廢話!要修理你的機會更多!」莉雅說著,又再補上了一腳。

      「哎呦!別踢了啦!」

      離開了村長的家,他們開始打理巡禮所需要的東西,一路上經常會須要自己找吃的,畢竟不可能到處都有賣吃的東西,因此一些像小刀或生火材料、睡袋等工具,就成為通過巡禮的必要裝備了,只是一到了攤販這邊……。

      「咦~~?怎麼醃肉突然漲價啦?」迪歐苦著眉頭抱怨。

      原本一份醃肉是七十銅幣,現在竟然直接漲了三十塊,變成要價一塊銀幣,而村裡的工人,一個月工資也不過七十塊銀幣。

      至於金幣,迪歐長這麼大都還不曾看過呢,因為一個金幣相當於二百個銀幣,平常根本不會有人帶出門。

      但不論金幣,銀幣還是銅幣,都只比拇指頭大一點而已,尤其是銅幣最薄,中間還有個洞讓你穿線呢,尤其一遇到漲價,就讓人覺得這銅幣薄得跟紙差不多。

      「沒辦法啊,剛才那個商隊連庫存都不放過,等一下我就要賣完收攤了呢,你還要買嗎?」小販笑得嘴都合不攏了,難得生意會這麼好呢。

      「那給我……一半就好,謝謝。」

      迪歐算了算錢,只好量入為出,低著頭減量採購了。

      大商旅把許多食材都給買走了,如果沒有村長的幫忙,還真買不起呢。沒辦法,只好想法子從山林裡多找點食物了。

      回到家中,整理了簡單的換洗衣服,順便把剛才買的東西放進背包裡,當然,菜刀跟鍋子這類也是少不了的。

      儘管家中沒有值錢的東西,迪歐還是拜托附近的鄰居幫忙顧家,雖然鄰居們對兄妹一起巡禮的安排感到訝異,但還是給了他們祝福。

      出發前,仍然要依照慣例到村長家,聽一下村裡的歷史,還有讓長老們說幾句祝福的客套話,然後巡禮者們才出發。

      「咳呵,我們薩依薩村,位於喀爾塔王國之中,在『咆哮的龍脊』山脈下,算是個繁榮的小村子,因為這裡是前往港都-凡度那寶石的必經之地,許多商旅都會選擇在這停歇,只可惜附近大多是山區,整個村子的發展依然有限。

      即將滿十六歲的年輕人們啊,你們必須沿著過去祖先的脚步旅行,這就是成年禮,也被稱為巡禮,每年的六月五日是巡禮日,當年生日的年輕人,都會在這天出發巡禮。

      由於我們村子的居民大多是外來客定居的,也因此每一家的成年巡禮路線也不一樣,這樣的成年禮,除了讓年輕人蜕變成熟之外,同時也讓他們記住過去祖先的榮耀,有强化家族向心力的用意,各位明白了嗎?」

      巴布村長演講說得中氣十足,連稿子都不用看,都已經可以倒背如流了。

      「我們明白了,村長先生。」興奮的年輕人們,也大聲地回應村長的期待。

      「那,我跟各位長老祝福巡禮者們都能平安回來,就這樣,解散吧。」

      「咦?這樣就結束了?」年輕人們有點錯愕,以前不是都要說很久嗎?其他長老們呢?

      「不然呢?村裡還有肥羊……不對,是貴客,我身為村長,當然要優先招待他們囉。」

      巴布村長急著跟基爾特和商會的人討論賺錢事宜,連頭都沒回一下就把門給關上了。

      「……」現場一片寂靜,留下了傻眼的巡禮者們。

      其實大家都知道村長在想什麼,也對啦,每一年都來一次這樣的活動,換誰當村長都會膩啊。

      還是趕快出發去巡禮比較實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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