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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又犯睏了,小白?」冉墨輕撫眼前人兒精緻的臉龐,無奈的笑問。

「唔...我剛批完一疊奏折,讓我歇會...」靠在御書房窗邊的人兒輕皺著眉喃喃。

冉墨溫和的笑了笑,接著一把將他給抱入懷並坐上了椅子:

「這兒,給你歇會,我幫你批改一些,等等叫你。」

凌白默許的蹭了蹭眼前溫暖的胸膛,很快的就進入了難得的夢鄉。

午後的風溫和的自窗外撫過,吹懶了一桌的書卷,以及冉墨眼中的寵溺。

***

「本宮還是覺得不妥。」端坐在椅上的太后擔憂的皺眉。

「母后,信任孩兒的子民吧,他們並沒有對孩兒與小墨...咳,朕與宰相之間多置一詞,大度的接受了孩兒與他的關係,母后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凌白精緻的臉上滿是安慰。

太后嘆了口氣:

「但本宮總是擔心那孩子會...」

凌白感到好笑的打斷她:

「母后也太會擔心了,孩兒身上哪有什麼是他好圖的,要說這江山,他可是沒任何興趣的。」

太后眉間依然摻了幾絲憂慮,不過見自家兒子滿臉的信心,她也只好勸自己一切都是多想了。

***

「母后真的挺愛亂想的是不?」他感到好笑的蹭了蹭正抱著自己的男人。

冉墨眼底滿是溫和的笑意:

「不,你有一點說錯了,我這般公諸天下我倆的關係,其實還真是為了圖一點。」

這話讓凌白的心一緊,他有些不安的抬頭看向對方:

「我身上有什麼好讓你圖的?」

冉墨輕撫他的髮,笑答:

「你的心。」

話落,他低頭輕啄了凌白的唇一口。

凌白的耳根霎時紅了大半。

「大、大庭廣眾你胡說些什麼!」

「我明明是說實話。」冉墨滿臉無辜。

凌白將發熱的臉頰埋進了他的懷裡,不去看他帶著幾許興味的眸子。

風依然慵懶的劃過兩人的耳畔,卻慵懶的那麼甜又那麼漫不經心。

***

後來他常想,那時候不要突然興起就好了。

那日冉墨有事回了府抵,又因為批改奏折而煩悶的凌白,為了躲過書房外侍衛的隨侍,索性壓低了氣息自書房唯一窗偷溜去御花園。

卻不料,當他躍上御花園最高的那棵樹時,他竟在熟悉的皇宮格局外發現了更大卻更陌生的庭台格局。

隱隱感到不安的他,下意識隱著氣息大略走了一遍這多出的陌生範圍,他驚駭的發現,他熟知的皇宮早已在不知何時被改建擴大成了他所陌生的模樣。

而他目平常活動的場所,成了最額外也最特別的一處格局。

越來越不安的他,在躍過那間不小的議事閣時,聽到了極為熟悉的聲音。

熟悉到,令他開始害怕的聲音。

於是他藉著閣外的磚瓦、利用幾棵樹影的藏匿,順利摸上了閣樓。

無聲揭開一小片磚瓦的那一刻,那抹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眼簾。

那抹,此刻應該在自個府抵,現今卻黃袍加身、滿臉冷肅站立於堂上的身影,刺眼的映入他眼簾。

「稟皇上,這兒攻下後,我國便無須擔憂任何邊疆再犯。」一身兵裝的大將軍恭敬的秉告。

「恩。」冉墨只是淡漠的應了聲。

只是那滿身的冷肅,卻是他從未見過的。

「皇上,罪臣凌白,還是要這麼關著嗎?」將軍有些欲言又止的看著冉墨。

罪臣?凌白有些疑惑與恐慌的看著並聽著。

「怎麼?」冉墨淡問。

「百姓對於罪臣之父奪聖上江山,並在其父死後將聖上納入枕邊甚感憎惡...」

「夠了方夜,現在就只有你我二人,有話便直說別這麼拐彎!」冉墨有些不耐煩的看著對方。

聞言,方夜的臉上便浮起不贊同:

「你還要將凌白當個傻子篆養多久?對,他父親當年奪了你父親的江山,現在你也搶回來了,可是為什麼要用那麼污辱人的方式騙他讓他以為他還是皇帝、你還是他的宰相兼情人,我不贊同這等....罷了,既然你的江山也搶回來了,為什麼不殺了他給他個痛快?偏要這麼玩弄人的關著他?還是,看百姓這麼不齒取笑他,也是你報復的手段之一嗎?」

凌白一字一句的聽著,接著感到疑惑。

今日的太陽明明大得讓人發汗,為什麼他的身子卻一陣陣的在發冷?

同時他也感到可怕的驚駭。

驚駭於冉墨從篡位直至現今的篆養,這人竟可以做得令他全然不知,實在可怕。

「父債子償沒聽過?當年他父親可是把我整個家族都給屠戮了,要不是我命大活了下來,現今怎麼搶回本該是屬於我的東西?」冉墨勾起一抹溫和的笑,看在凌白眼裡卻是那麼冰冷。

方夜皺眉:

「那你遲遲不殺他,不會是...真的喜歡上他了?」

冉墨唇邊的笑意染上了幾絲不屑的冷意:

「恨都來不及,談何喜歡?」

恨都來不及,談何喜歡?

凌白沉默的將磚瓦無聲的移回原位,接著悄聲的潛回了他的御書房。

『我身上有什麼好讓你圖的?』

『你的心。』

熟悉的話語突然自腦海浮起,凌白感到好笑的輕笑出聲。

冉墨啊冉墨,這話,你得說的多隱忍才能裝得那般好,好得,我都當真了。

將手覆上閉起的雙眼,他依然的輕笑。

冉墨啊冉墨,這段日子,你得多委屈才能那般容忍我的任性,讓人都習慣了才知是場騙局,真狠呢。

輕笑轉為無法抑制的低低笑聲,他無法控制的趴在桌上小聲笑著。

冉墨啊冉墨,你究竟是怎麼在恨極了的情形下將愛給說出口的,下次別再這麼幹了,了解事實之後的人,心可真是該死的疼。

凌白繼續笑,縱使頰邊劃過了兩道水痕,他依然痛快的笑著。

就只是笑著。

***

「小白,怎麼那麼漫不經心?」冉墨溫和的摸了摸他的頭。

「犯睏了。」凌白蹭了蹭他的手,懶散的答。

「你還真是時時刻刻都在犯睏呢。」冉墨無奈的將他抱入懷中輕笑。

凌白眷戀的蹭了蹭眼前這人的懷抱,語調近似呢喃的答:

「因為犯睏才能在你這兒賴著。」

「呵,也不是只有犯睏才行,這兒可永遠都是只屬於你一人的。」冉墨輕撫他的髮,溫柔的笑道。

凌白的回應僅只是將臉埋進他的懷抱。

在一片午後懶洋中,他閉上了沉淪片刻的眼睛,也閉上了,閃過眼中的那一抹徹骨的疼。

***

「讓我有尊嚴的死去。」

是夜,凌白滿臉肅然的看著被他點了穴無法動彈的方夜。

「你的武功竟如此高深嗎?」方夜感到意外的看著眼前的人。

「你們以為,統領一個國家,皇帝沒點底子行嗎?.....罷了,現今我已不是皇帝,所以,我只求給我一個尊嚴的死法。」凌白無奈的笑了笑。

見他這麼要求,方夜猜到這人八成是知道了全部的事情。

想到此,他不由得替眼前這人感到幾絲同情。

若是冉墨嚴刑懲處凌白,那傷口還看得見、疼得夠踏實。

可今天他傷的是這人的心,看不著摸不著,只能冷冷的發疼。

「你希望我殺了你?...不,你既然知道全部的事實,為什麼不去和冉墨...」

「他給我的懲罰,已經夠得我不敢再見著他,縱使,我完全不知道這個國家,原來曾被我父親奪取過。」凌白打斷方夜的話語,輕聲的說。

聞言,方夜震驚的睜大雙眼。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眼前這人是知道冉墨的身世的,到現今,他才不安的明白,凌白或許是最無辜也最痛苦的那個。

「你希望...我怎麼幫你死?」有些遲疑的,他開口問。

凌白笑了:

「讓我偽裝成你,攻下那座最後的城池。」

方夜驚訝的瞪大雙眼:

「你怎麼...」

凌白笑著打斷他:

「父債子償,這或許是,我最後能替我父親做的補償........唯一的請求,請你無論如何都保下我的母親,我會贏下那座城池,也請相信,我會沉默的戰死,絕不生還。」

方夜還想拒絕,卻在夜色朦朧中,看見這人笑著,卻悲傷的眼。

彷彿死寂了一切、那樣無半點生氣的一雙眼睛。

這個人,或許早就死了。

這樣的念頭突然自他腦海浮現,感到不忍的,他別過了頭。

「你就...不恨冉墨嗎?」他遲疑的開口問。

凌白愣了愣,像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問,爾後,凌白笑了,手掌輕貼胸口,聲音竟是那樣的溫柔:

「已經喜歡到,不知道怎麼恨了...」

「下輩子,別再遇上這人了吧...」有些衝動的,方夜說道。

凌白依然在笑,聲音卻有些飄忽:

「可以的話,我再也不想成為人...再也不想...這麼疼了...」

方夜頓時驚詫的看著他,接著不忍的明白。

冉墨,是徹徹底底毀了這個人。

不留餘地的毀了。

在夜色中沉寂了許久,方夜終於開了口:

「好,我答應你。」

***

塵土飛揚,凌白身著鎧甲,眼神凌利的直視著敵方大將。

場上一片廝殺血濺,而他僅只是平靜的坐在馬上看著場中變化。

「這場戰役結束後,不要來尋我的尸首。」凌白突然對身旁的軍師這麼吩咐。

而後在軍師還來不及反應時,蹬腿縱馬,向敵方大將飛馳而去。

『小墨,你為什麼喜歡我?』

拔劍相擊的那霎,他晃然想起自己曾這麼問過冉墨。

那時的陽光灑得恰到好處,將冉墨的眼眸照得特別好看。

冉墨那時笑的依然溫和,靠在他耳邊溫柔的回答:

『因為小白,是唯一進得了我心裡的人啊。』

在一個迴身,他就劍埋入對方的胸口。

只是在他抽劍而退時,一支燃火的利箭兇猛的刺入他的胸口。

他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時,幾支利箭隨即蜂湧而至。

他忍不住吐出大口的鮮血,卻還是強撐著疼看向敵方。

而後在看清一切都是敵方最後的垂死掙扎時,他終於放任自己跌落下馬。

滿地狂亂的風沙模糊了他的視野。

雜亂的馬蹄自他殘破的身軀踐踏而過,身上的火不規則的燃燒著。

我這樣,應該是要死了吧...

看著烏雲密佈的天空,他木然的想著。

突然,天空落下了幾滴雨絲,不過片刻的時間,大雨便傾盆而落。

阿阿,小墨,其實我真的很好奇,誰才是在你心底的那個人。

雨滴兇猛的打在他的傷口上,他卻早已無力移動身子。

傷口其實不會疼,比起胸口那種空落的冷,其實傷口真的不會疼。

他突然伸出手,極為勉強的握住一旁的劍,而後將劍尖一點一點,劃過自己的臉。

鮮血一滴滴洶湧而出,他覺得很疼,非常非常疼,卻還是強撐著繼續。

終於,當他的臉血肉模糊再也難以辨識、而他的手也因疼痛與疲憊再也舉不起來時,他停止了這種自殘的行為。

吶,小墨,這樣,你就認不出我,也就不會恨了,對吧?

大雨依然的傾盆,在雨霧冰冷中,他晃然看見了冉墨那張溫和的笑容。

阿阿,小墨,我真的真的,好喜歡你...所以...不要,恨我好不好?........

他滿足卻悲傷的笑著,再也沒有氣息的淌在血泊中,悲傷的笑著...

***

「你剛剛說了什麼?!」

冉墨平時溫和的面龐,此刻毫無冷靜的瞪著方夜。

「我說,他替我去了戰場,並保證再也不會活著回...」

一把劍讓他停止了餘下的話語,方夜卻沒有閃避的看著冉墨朝他舉起的劍。

「果然,你真的喜歡上他了。」在看清對方眼中的情緒時,方夜無奈的笑了。

冉墨手中的劍頹然的落地,他靠著身後的書桌,眼中是無法置信的震驚與疼痛。

「臨行前,我才知道他對於他父親做過的事毫不知情,並拜託我保下他母親,然後讓我帶句話給你。」方夜嘆口氣看著失了冷靜的友人。

要是他知道冉墨喜歡上了,他絕對不會放任好友喜歡的人這麼去赴死。

只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什...什麼話?...」冉墨顫抖著語調問。

方夜閉上眼,彷彿不想去看好友接下來的表情,一如那時凌白說出那句話時,他也無法置信並意外的產生了流淚的衝動。

『最後,替我向他說一聲...』凌白笑著跨上馬,語氣是那樣平淡。

『小墨,關於我的父親、還有那段時間讓他這麼痛苦的假意喜歡,對不起。』

對不起。

「只是我想,該道歉的一直不是他。」方夜看著滿臉痛苦的冉墨,喃喃了這麼一句。

爾後他步出了門,卻見到外頭正大雨傾盆。

傾盆著,一如誰正放肆的哭泣。

為著誰的逝去,放肆的哭泣。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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