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功能「收藏作家」上線啦!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恨(上)

窗外的楓樹又紅了。

他撿起飄落在窗欞的一片葉子,狀似無聊的把玩著。

冷風順著蕭索的屋簷灌進他的房內,他瞇起眼睛,不畏寒的享受著風吹。

「要我說呢,你最好就被這風給凍死吧,恩?」低沉的嗓音自身後響起,語調中盡是冰冷的敵意。

他當作沒聽到的繼續把玩手中的楓葉,清冷的臉上滿是木然。

「怎麼?我們尊貴的魔教教主是聾子嗎?連人的話都聽不清了?」那人見他不應,語調更是惡毒的問。

只是那人的話語還未落下,他手中的楓葉已劃過那人的頰邊,筆直的射進他對面的牆裡,乾淨俐落。

「你還沒那資格和我這麼說話。」他終於轉過頭,平淡無起伏的陳述。

那人默下了聲音,雙眼憤恨的望著他。

許久許久,兩人就這麼無聲的對視著。

終於,那人像是嫌惡心似的移開了視線,語調依然冰冷的開口:

「和你說話我才嫌噁心,我只是來警告你,上次素雪不過是經過這門口就跌斷了腿,你別盡耍些卑鄙的小人手段來欺負收無寸鐵的弱女子!!枉你還是一教之主!虛偽。」

語畢,那人便氣憤的甩袖離去。

他望著那人自他視線中消失,而後轉過頭,繼續把玩落在窗欞上的楓葉。

===

要說白陵影一生最不願發生的事,或許就是遇上墨殊然。

身為魔教教主的他,或許在遇上武林盟主旗下的左道墨殊然時,就該毫不猶豫的殺了他。

可他沒有,因為那人正在吹簫。

正在吹一曲<定風波>。

他從沒聽過有人能把這首曲子吹得那麼好聽,就像他從沒讓人因為一首曲子而撩動他沉寂太久的心弦。

於是,他就這樣默默傾心於那人了。

也因此,總是深居簡出的他,難得像個笨拙的動情少年一樣,無聲的跟著那人旅居各方,只因為他喜歡,只因為他想多看看那人正氣溫柔的模樣。

他本以為這麼默默看著就罷了,卻不料那人為救回差點跌落山崖的,他那漂泊無蹤的妹妹時,會自己跌落山崖。

那一刻太過驚慌的他沒有多想,跟著跳下山崖抱住撞上崖壁昏迷下墜的墨殊然時,只是為了救回他。

山風呼嘯而過的當下,他的心中沒有恐懼,有的只是救回懷中這人的喜悅,以及終於抱住心上人的竊喜。

運氣極好的,他們跌落在崖下的湖泊裡,但也因為下墜速度過快,他多少受了些輕微的內傷。

但無妨的,只要懷中這人無事,就無妨。

後來,他小心翼翼的將墨殊然偷偷的運回他在教內的屋子療傷,為了這個心上人,他不惜用自己的血當藥引,想讓這人儘早甦醒恢復。

因為取血而太過虛弱的他,在這人床邊沉沉睡去,但他醒來時,卻是躺在別院的床上,還有一旁一臉擔心的,伺候跟隨他多年的僕縱凌英。

而後他才從凌英的口中得知,在他昏睡過去的第二天,他消失太久的妹妹突然出現命令凌英送他回房,而後自己留下繼續照看。

沒多想的他微微頷首表示明白後,便完全不顧自個失血過多的身體,將血又強行放了一回製成丹藥,而後差人送给據說已經清醒的墨殊然,接著繼續昏睡。

「嘖嘖,我說師弟啊,你該不會對我家那個墨殊然有意思吧?」

在他終於恢復體力清醒時,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那個笑得一臉欠扁的男人。

「你就不怕被看到然後被殺嗎?」他淡然的開口。

「哎哎我沒問題的,再怎麼說我也好歹是武林盟主耶,倒是你,你還沒回答我剛剛的問題喔師弟,竟然不惜放血救他,要知道你的血可是療癒聖品哪。」武林盟主白言依然一臉欠揍的問。

「你既已知道,又何必再問?」坐起身,他依然一臉冷淡的回答。

「哎我這也是關心嘛...不過啊,割血照顧他整夜的是你沒錯吧?」

下床的身影一頓,他抬眸看著對方,好似在等一個對方這麼問的理由。

「他告訴我啊,魔教也未必全部都是壞人,像是照顧他的素雪就是個非常溫柔的好女人,因為素雪不旦照顧了他整夜,還把我叫來看他。」

聞言,他沉默了半晌,接著起身將凌英喚進來替他梳洗臉面,良久他才看著窗外那棵楓樹,道:

「讓他對魔教少許人改觀,以後統合你才能少費心一個人不是。」

白言看著白陵影一如往常淡漠的臉孔,收起嘻皮笑臉,輕聲的嘆了口氣:

「可你喜歡...」

「師兄,當初師父收養並教導我時,我就做好了潛入魔教成為一教之主,而後讓你更快統合正邪兩教可能會犧牲一切的覺悟,兒女情長就先放一邊吧,如果....如果你的左道對於我義妹的照顧有好感進而..進而萌生娶她的念頭,或許,能更快完成這計畫。」打斷對方的話語,他難得多話的道。

白言有些心疼的揉了揉他的髮:

「知道了你這總是多想的小師弟。」

「誰准許你擅自摸教主的頭?!」在一旁隱忍許久的凌英一臉不悅的指著他罵。

「嘖嘖,師弟我怎麼不知道你收了個這麼護主的小僮僕?」白言一臉有趣的打良著凌英。

「說誰是小僮僕啊你這無理的傢伙!!」

微彎起嘴角,白陵影靜靜看著一室歡快起來的鬧,而後又想到那人昏睡時依然溫柔的嘴角。

或許啊,那一番深明大義的道理,也是說服自己的吧。

===

「哥哥,你喜歡殊然對吧?」素雪一臉認真的問。

怔楞住的白陵影頓了一下本來欲走腳步,而後淡然的轉過身。

「怎麼難得回來,又在這池邊偶遇,招呼還沒打上一個,就先這麼問呢?」

素雪溫柔的笑了笑:

「因為很有趣喔哥哥。」

「恩?」

「你竟然會為了一個人而不顧自身安危的放血救人,可見殊然對你很特別對吧?」眨了眨眼睛,素雪湊近他開心的問。

「只是順手罷了。」白陵影淡淡的道。

「真的是順手嗎?」

素雪突然沉下臉拔出腰側的白刃,二話不說便劃向他胸前。

訝然睜大雙眼,他反射性的揮袖反擊,就見素雪驚叫一聲,左肩淌血的跌進一旁的池裡。

還沒聰驚愕中回過神,他的右手便是刺人的一痛,接著一道快速的白影掠過他直奔向染紅少許池水的素雪。

「魔教教主於我本有救命之恩,可你今天無故便出手傷及義結兄妹,難道所謂的教主真如傳言的暴虐無常、冷酷無情嗎?!」

墨殊然抱起一臉虛弱的素雪,眼中盡是憤怒與震驚。

這次真的徹底怔愣住的白陵影訝然的凝視著他,耳邊盡是他那一字一句無禮的指責。

見他不語便以為他是默認的墨殊然,皺著眉將袍中的那一小袋他苦心製成的丹藥一臉厭惡的丟在他腳邊。

「墨某真是看錯人了,這東西不要也罷,想必也是害人不淺之物。」

話落,墨殊然抱著素雪大步離去。

風揚起池邊的幾片落葉,也吹動因為粗魯對待而滾落的幾顆血紅丹藥。

他沉默半晌,接著蹲下身,一顆一顆將那些丹藥裝回袋裡。

將袋子收進袖口時,他告訴自己,胸口那一陣因為墨殊然的話語與動作而狠狠抽痛的感覺,只是錯覺,而已。

===

「主子這也太過份了!!!」

凌英一臉氣憤不滿的看著他。

隨手翻動一頁書頁,他淡漠的回答:

「無妨。」

「可是...」

還想說什麼的凌英,被白陵影摸上他額頭的手打斷了話語。

「凌英這不是沒誤會我嗎。」

依然不滿的凌英蹭了蹭他的手,嘟囔:

「就是不希望主子被誤會啊....」

主子可是一個安靜卻溫柔的好人啊...

凌英看著淡漠拿起書繼續翻看的白陵影,感到一陣陣不平與難過。

下午見自家主子一臉過度漠然的回來時,他就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在他窮追猛打的逼問之下,主子才兩三句的交待了事情的始末。

輕描淡寫,彷彿漫不經心。

可他知道主子其實已經受傷了,心裡受了傷。

桌上那袋血紅的丹藥靜靜沉寂著,一如白陵影沉寂淡漠的臉,過渡沉寂淡漠的臉。

===

「哥哥,櫻花又開了呢。」肩膀帶傷的素雪,歡快的在一片櫻花樹雨中輕笑著道。

被素雪親自邀請出來的白陵影靜靜看著被風吹動的櫻花,良久才看向她:

「要做什麼?」

素雪把玩著落在她肩上的櫻花,輕笑:

「我知道喔哥哥,為了讓正邪兩教統合,你不惜抹滅身分潛入魔教,然後除掉本來才是教主的、我的親生哥哥登上教主之位,就是為了完全毀掉魔道。」

淡漠聽著的白陵影閉上眼睛,沉默。

「然後登上教主之位後,你開始在暗中除掉所有可能壞了你計畫的元老,親愛的哥哥,你還真殘酷啊。」依然輕笑著的素雪,捏碎了手中的櫻花,眼中滿是無聲的冰冷。

「可你最不該的就是留下以為無害的我,恭喜你啊哥哥,我不會讓你好過的唷。」

完全歛起笑容的素雪,滿臉狠毒的拔出白刃,招招皆是殺招的直取他的要害。

依然淡漠的白陵影凝力閃開她的殺招,輕聲:

「所以,妳從未把我當作兄長?」

感到可笑的,她嗤笑出聲:

「我怎麼可能把你這種噁心的傢伙當作哥哥?!我恨不得...呃!...」

素雪沒能把話說完,因為她的白刃已經毫不留情的没入她的腹部,哀傷的。

「無論妳曾不曾當我是兄長,我從未想過和妳爭奪墨殊然,所以,別做無謂的舉動吧。」放開劍柄,他淡然。

只是就在下一秒,他的肩膀猛然漫開一道可怖的血痕,用力的。

「殊然你!!!」白言隨之而起的驚叫讓白陵影片刻便明白了所有。

那個人又,憤恨的看著他了。

「你為什麼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正要質問他的墨殊然,被素雪虛弱的拉住了衣角。

「...咳...別怪哥哥...他只是..只是嫉妒我有你...咳..」綻出寬容的微笑,她輕聲。

「什麼...意思?...」沒料到她會這麼說墨殊然愣了片刻,追問。

「殊然你還是快把她給...」白言急忙要阻止素雪說出不該說出話語的開口。

「...因為...因為哥哥也喜歡你啊....」

櫻花輕舞,紛飛著撫過白陵影淌血的肩,也撫過墨殊然過度震驚的臉龐。

良久良久,墨殊然看向白陵影,死死的看著;

「白陵影,你真讓人噁心。」

白陵影,你,真讓人噁心。

風突然狂舞起櫻花,也撩動了他頰邊的碎髮。

伸手撫上肩膀的傷,白陵影看著手上的血紅,輕聲:

「好痛。」

好痛。

話落,他就逝去了身影。

「殊然,你真狠。」白言冷下臉孔看著對方。

「盟主,是他....」

「你真的喜歡這個女人?」打斷他想說什麼的話語,白言問。

沉默了半晌,他點頭。

白言笑了笑,輕輕拋下一句話:

「希望你不會後悔。」

===

「你們白道都是這樣混帳的嗎?!!!!」

凌英邊掉著眼淚替閉目養神的自家主子處裡傷口,邊凶狠的責問匆忙趕來的白言。

「...對不起。」握了握拳,他低聲的道。

「你..」

凌英還想說什麼,白陵影便伸手打斷了他:

「凌英,替我去換盆水來。」

「可..」

「快去。」

「....是。」

見凌英不甘心的出了門,白陵影看著桌上那袋血紅的丹藥,輕聲:

「師兄,和我比劍。」

「喔好...等等!!吭?!」正欲說什麼的白言被他一搶白,本來想點下的頭在聽清他說了什麼時,成了驚愕。

伸手拔出身側的白劍,他不顧肩上的傷,一招一式緩慢而堅定的攻向對方。

「師弟你別這樣...」想勸阻什麼的白言一把打掉了那太過虛弱的劍招,滿臉的擔憂。

看著掉落在地的劍及因為他的粗暴動作而滴落的幾滴血紅,他突然笑了。

「師兄,是不是男人喜歡男人,就是最噁心的錯誤?」抬起頭,他笑著問。

「師弟你...」

「還是其實我本來就是個噁心的人,所以不管喜歡誰都是錯誤?還是因為我淪為魔道,所以沒有資格喜歡任何人?」

「不是的....」

「是不是不喜歡就不會那麼難受啊師兄?現在不喜歡還來不來得及呢師兄?可是胸口好痛這是怎麼回事呢?為什麼他會那麼恨我?是因為我是男人嗎?是因為我喜歡他嗎?是因為身為男人,我真的,真的真的很令人噁心嗎?」

沒有眼淚,他笑著問,一句又一句拋出疑惑的問。

白言別過頭,不忍去看他難得微笑的臉。

太過好看,好看的刺人。

西風蕭瑟,吹冷了白陵影的笑。

可他還在笑,縱使頰邊終於劃過一道水痕,他依然,依然的,微笑。

===

隔年春天,素雪和墨殊然成了親。

江湖一時成為美談,傳言,這或許是改變正邪兩道緊張關係的喜事。

喜炮張揚的傳遞這喜事,可白陵影卻不曾出現在喜宴上。

他只是在那棵還未楓紅的樹上,醉了一場憂傷。

===

「素..雪...嗝...素..雪..我來囉...」

當醉醺醺的墨殊然推開他的房門時,他訝然了半晌。

當墨殊然斷斷續續的喊出素雪的名字時,他閉上了眼睛半晌。

「這,不是喜房。」輕聲的,他開口。

可墨殊然卻依然固執的爬上他的床,眼中滿是醉酒的迷茫:

「娘子..嗝..怎麼能不等相公就..嗝...先睡呢?...」

白陵影無奈的想起身搖醒他,卻被他一把抓過,接著惡狠狠的吻上了嘴唇。

太過震驚的情形下,他竟忘了推開越吻越深入的墨殊然。

他該推開的,該用力的推開的。

可是他愛戀已久的人就在眼前,他竟捨不得這麼做。

正當墨殊然的手開始在他身上放肆,而他也快要沉淪時,墨殊然突然嘆息似的的低喃了聲:

「素雪...」

素雪,不是白陵影。

就像被一盆冰水當頭澆下,他倏然推開正要脫他衣服的墨殊然,接著一指點昏了墨殊然。

「我不是..素雪...」顫抖著語調,他低喃著。

一如他的胸口又開始顫抖著疼痛,他輕柔眷戀的輕撫上那人的容顏。

「墨殊然,你可不可以不要恨我?..」

可不可以,不要恨我?

墨殊然嘟囔著翻身,低喃:

「素雪....」

於是映著月光,他的眼淚終於止不住的滑落。

一滴又一滴,連同他斷斷續續、一遍又一遍的執著問句:

「可不可以...不要...恨我?....」

===

「師兄。」

「恩?」

「和我比劍。」

輕嘆了口氣,白言一臉無奈:

「我說,為什麼這麼執著想和我比劍?」

白陵影把玩著窗邊的楓葉:

「為了完成計畫。」

白言一愣,滿臉不解:

「這和我比劍有什麼關係?」

他站起身,朝對方拋出白劍。

「比了就知道。」

話落,他身形一閃,長袖輕舞凝氣成劍揮出。

白言偏頭避過,抄起白劍劃向他的肩頭。

接著血色便刺人的染紅了劍身。

「師弟?!」

驚詫的丟下劍,白言急忙湊向他的身旁查看傷勢。

「師兄,無礙,舊傷影響動作罷了。」

伸手遮住傷口,白陵影淡淡的拿起一旁那袋血紅丹藥,塞了幾顆下肚。

「你...」

「替我拿盆水來好不?」他沉靜的打斷白言問。

「好,你等等!!!」白言點點頭,神色不佳的跑出門。

鮮血一滴又一滴。

他深吸了口氣,將桌上的燈火點燃窗外那棵已然綿延到屋瓦上的楓樹,而後他鎖緊門窗,淡然的躺上床,閉上眼睛。

===

急急忙忙跑出門的白言,突然想起白陵影做了件非常可怕的舉動。

那人居然吞下了由自個鮮血製成的丹藥。

雖說白陵影的血能治百傷,但他本人卻萬萬不能吞下自己的鮮血。

製成丹藥的血藥不知為和與他自個的血性相衝,一但他服下,必死無疑。

臉色終於完全煞白的白言飛快轉頭,卻只看到沖天的火光。

「師弟?!師弟?!」

想衝進去救人的他,卻害怕的發現所有門窗都緊緊的上了鎖。

他不顧熱燙的拍打著門,驚惶的喚著白陵影。

「發生了什麼事?!!」循著聲音與火光趕來的凌英,驚愕的看著這一切。

魔教教眾提水的提水,紛紛趕來救火。

但火勢蔓延的異常迅速,很快就淹沒了整間屋瓦。

===

門外的喧鬧白陵影自始自終都沒有聽到,他只是感受著心臟漸漸無力。

這樣,就不會痛了吧?

他安心的彎了彎唇角。

這樣,那人就不會覺得他噁心了吧?

他開心的任由眼淚滑落。

好想,好想再聽一次那人吹得蕭哪....

火光終於蔓延上床褥,溫柔而殘忍的包裹住他。

哪,墨殊然,最後啊,可不可以啊,不要恨我呢?

被你恨,好疼...好疼的....

阿..不過,今晚過後...你就不會恨了...因為啊因為...今天以後...我就不在了呢..........

===

「這是..怎麼一回事?...」循聲趕來的墨殊然,愣愣的看著眼前一片的殘簷斷瓦。

白言看向他,漾起一抹蒼白微笑的問:

「墨殊然,你當真如此恨陵影?」

墨殊然沒有回答,他依然怔愣,震驚著怔愣。

良久他突然意識到可能發生了什麼事,然後,他的胸口突然強烈的開始疼痛。

遲了太久的,疼痛。

===

雪花紛飛,江湖傳言,武林盟主替天行道,將走火入魔的魔教教主一劍了結,並慈悲的放火燒了教主的屍骨,以免無人替他送葬。

雪花飄呀飄,飄過殘簷、飄過斷瓦,飄呀飄。

而後無聲覆上,那一抹終於安心的灰煙。

Tbc.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