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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寬廣的囚籠之一

最寬廣的囚籠之一

    「帕斯特先生,我們合作愉快。」一頭白髮梳的油亮,臉上帶著親和的笑容,身上的西裝是八零年代的款式,看著有些陳舊,但富貴商賈的韻味卻油然而生。肥胖的男子伸手說。

    「這無疑是個超值的合作,必定能帶給您無限商機的。」看起來似乎歷盡了滄桑的文弱男子,眉眼中的璀璨光芒卻讓人一覽無遺,嘴邊勾起的淺笑將男子的丰采襯的,由如鑽石般閃爍,「合作愉快,先生。」男子握上那幾乎流油的手。

    回以微笑,穿著西裝的男子離去。

    並不是太過寬敞的畫室兼展覽室頓時只剩下帕斯特一人。

    關上門往裡走,帕斯特開始瀏覽起牆上一幅幅的畫作。畫的種類有很多,有油彩,有水彩,有蠟筆的,更有少見的水墨畫。然而這些用不同手法勾勒而出的作品,都講述著同一個故事——一個美的令人難以忘懷的女子。

    或坐或站,或哭或笑,遠凝視或遠眺……各種不同的姿態,活靈活現。當帕斯特停在最後一幅,也是他最愛的一幅圖前,他與畫中的她相望,細膩卻又朦朧的筆觸似乎將女子的靈魂給畫進了圖中,那又是清淺,又是深邃的眼眸讓帕斯特難以自拔。

    不知道站了多久,帕斯特才漸漸回了神,踏著虛浮的步伐走進里間的辦公室,將散落在桌上的資料收拾收拾,並寫了張便條紙貼在檯燈上,好提醒自己下星期時要到萊爾先生的名牌化妝品旗艦店中,用油彩在整個店內畫上他的畫,也就是,她的畫。在那之前他可得先將設計圖先趕出來。

    想到這,他又想見她了。

    拿起隨手掛在沙發上的名牌大衣,那也是,她替他買的。

    60%純羊毛,   40%尼龍的大衣領下和皮帶的beige   dune色毛氈細節,和同色系橡膠紐扣令這款大衣很為現代考究,是她喜歡的款式。而肩部帶還有Dior   Homme標誌性的「Cicatrice」裝飾。是她喜歡的牌子。

    淺淺的笑了。

    披上大衣,帕斯特腦中盡是那日她給他買這件大衣的情形。看到他試穿這件大衣的模樣後,有點小孩子氣的她就堅持要買這件衣服給他,原本他不肯,不料他才眉頭微皺,她便撲進他懷裡哭了起來,那哭聲——「噗!」帕斯特忍不住笑出聲——說是驚天地泣鬼神也不為過阿……整間店的人都往他們這兒看了過來,除了她的哭聲外,整間店也靜了。

    不出所料,沒兩下子她就突然止住了,抬起頭也不敢往別的地方看,只是一臉無辜的望著他,一句話也沒說。

    他刻意皺起眉,一副想要再次拒絕的樣子。

    當然她也沒給他這個機會,倏地將臉埋進他胸口。

    “髒了。”

    低頭一看……果然,黑色的大衣上濕濕黏黏的,也不知道是眼淚多還是鼻涕多。嘆了口氣,他拿了錢包就去結帳。當然,眼裡是笑著的。

    回憶總是美好的,現在呢……帕斯特淡淡的嘆了口氣。

    不過,未來肯定也會是美好的。

    走出辦公室,沒再像進來前那般緩慢,他一步併兩步的往外走去,牆上的畫一蓋不顧。直到出了畫室大門,他才鬆了口氣,替換上從容的步履往停車場走。

    冰冷的空氣讓他忍不住哆嗦。

   

    「海葳,妳今天想吃些什麼呢?等我回家,很快就能給你作了。」

    自言自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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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經擁有絕代風華的花蝴蝶,現在依舊美麗如昔。

   但她過往眼中所綻放的光彩卻消失殆盡。只剩下一些殘破的片段。一點點回憶,一點點情緒,和許多的了然。

   以及滿滿的認命與絕望。

   她不應該是這樣的。如此輕易的就向命願低頭,然後對現況折服。

   她不應該是這樣的。外貌比以往有過之而無不及,但內裏的靈魂卻空無一物。

   她不應該是這樣的。讓以往站在頂峰的自己不斷嘲笑,冷諷她現在的狼狽不堪。

   她不應該是這樣的……

   「海葳!」開門聲。

   他回來了。她瞪大眼眸,眨也不敢眨,深怕一個忍不住淚珠就往下掉。

   這樣,帕斯特又要變成另外一個人了。

   「海葳,你今天想吃甚麼?」看著儒雅的男子帶著微笑走近。

   「我……」硬睜著不眨的美眸眼眶已泛紅。

   「想吃牛排?好,我去煎給妳吃。妳要配紅酒嗎?」說完就轉過頭。

   終於忍不住了,眼眶中的水滴落了下來。

   「海……」突然回頭的帕斯特一見那水光,愣住了。

   一秒鐘的時間,對她來說就彷彿被凍結了一般。長的難熬。

   「妳想吃幾分熟的呢?」沒再作出其它動作,「七分好嗎?」

   「那就七分。」沒等她回答,他自顧自的回答。

   回過頭便離開了房間。

   他沒變成另一個模樣嗎……叫作羅恩的那個樣子……

   說不出這樣是正常還是不正常,她淺淺一笑。現在連掉了滴淚都深懷恐懼呢,真有趣呀。好像小丑一樣,可笑呢。

   眼淚又不爭氣的落下了。

   自從那件事後,他就變了。非常徹底的變了。

   若不是他對她依舊愛到瘋狂,她幾乎就要認不出他。

   而他的感變,連帶著她一起改變。

   回望過去,那些曾經希望一輩子都記得的回憶,現在都只想忘的一乾二淨。

   她想。

  

   也不知到過了多久,他再次走進房裡,一把將她抱起,往飯廳走去。

   而她沒有半點掙扎。也沒了力氣掙扎。

   到了飯廳他也沒將她放下,將她抱在懷中,直接坐到了桌前。

   她,一臉震驚的看向他。

   平常這時他應該是會將她鬆綁,讓她坐在餐桌的另一頭一起吃晚餐的。

   今天他卻沒有。

   「羅…羅恩?」她是探性的問。身子微微的顫抖。

   「……」低下頭看向她,他愣了下,「羅恩?我不是羅恩。」

   她鬆了口氣。

   「我是伊恩。」

   瞬間抬起頭,她眼中是滿滿的驚恐。

   「伊、伊恩……」她有些急了,美眸又要紅了起來,「我是誰?」

   沒有半點的猶豫,他回答:「米雪兒。」

   眼淚又掉了。

   「米雪兒妳是怎麼了?問我這樣的問題……」指尖輕輕滑過她的臉龐,「米雪兒,我有沒有說過,妳哭的樣子很美。非常的美。」

   「多哭點好不好?」他吻上她的淚,「當然好。」

   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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