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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之四 遵守約定

我,廖守約,外號小約,從出生單身至今已二十一個年頭。

台中某大學四年級生,回顧二十一年來的青澀歲月,對自己仍保持著處子之身感到自豪與榮耀。

但今天,在五名青筋暴露的裸男暴力脅迫下,我將咬牙含淚失去珍貴童貞。

在陽光燦爛五月天下綻放菊花田……

「你們……你們……求求你們了!」當我兩手兩腿都被裸男緊緊扣住,然後短褲要被強行扯下的超緊急情況時,我大聲喊出最後希望,「拜託聽我說啊!」

就這麼一瞬間裸男們都停下了動作,彷彿對我失去貞操前最後遺言有所反應。

「拜託了……我……我沒有經驗,所以……所以對我溫柔點……好嗎?」

聽完我拖延時間的廢話後這群因色鬼附身而失去理智的人,又變回痴狂野獸,無力反抗的我只好在心裡默念阿彌陀佛。

阿彌陀佛……

企求痛苦時光能夠趕緊流過。

阿彌陀佛……

我緊咬下唇悲傷莫名。

「要來……就來吧!我再怎麼說也是個男人,我不會叫的!」

「叫什麼叫呀?蠢蛋約,還不趕快將被扯下一半的褲子穿起來!」

咦?

這是在作夢嗎?

我怎麼在緊閉雙眼的黑暗中聽見于冬音的聲音,其實我最想聽見的是夏螢姐的聲音才對,這個幻覺也對我太不厚道了吧。

「聽到了沒呀?」

「哇!」

一股冰涼打在臉上逼得我整個人彈起,我猛然搖頭將臉上冰水甩開,定睛一看才發現原來真的是于冬音。

她正站在一旁喝著冰冰涼涼的礦泉水,然後用看著骯髒玩意兒的眼神睥睨著我。

而原本圍繞在身旁的五隻野獸像虛脫般趴在四周打呼睡覺。

「看來就算我不救你,你還是可以跟這群遛鳥俠玩得很開心嘛,蠢蛋約。」

「拜託,這些傢伙力大如牛啊,憑我一根球棒怎麼可能打得贏他們?」太好了,在我跟色鬼裸男激烈過招同時,于冬音已經打倒山崎大叔了,也因為御靈師被打倒的關係所以受到操控的這些人也跟著失去了意識,「不過于冬音妳動作真的很快呀,一下子就把山崎大叔解決了。」

「還用你說?」一點都不知道謙虛為何物的不良少女兩手交叉在胸前,絲毫覺得我的讚美是多餘的,「變態大叔只知道腳底抹油拼命逃跑,我只站在高處靜觀其變、找尋最完美的時機,扣下板機大功告成。」

依照冬音超靈機兵超強力的特殊能力而言,的確只需要站在那裡眺望就可以完成任務了。

相較之下,我這種只能將偷來物品拿來運用的能力,威力上就差了一大截……

可惡,根本就是人生勝利組與人生魯蛇組的活生生對照啊!

「喂于冬音,妳該不會把山崎大叔給……」

我用手掌劃過自個兒的喉頭,並且吐出舌頭暗示冬音是不是把敵人給宰了。

當然,這只是開玩笑罷了。

雖然我大概知道冬音超靈機兵的能力是什麼,不過詳細內容還不是很瞭解。

「蠢蛋約,我的能力無法用來殺人,就算可以我也不會這麼做,」冬音一臉厭煩不想跟我多加解釋,轉頭走向頂樓入口,「我只是將變態大叔給麻痺了,強制麻痺狀態大約只能維持十五分鐘左右,要將他帶回事務所的話,你最好給我快點跟上來。」

「好啦好啦,我會跟上的,不過妳至少等我穿上褲子唄!」

我匆忙將被裸男扯至膝蓋處的短褲穿回,看著已經被撕爛一地的T恤心想該怎麼辦……

總不能剛才穿著四角褲跑過大街,現在又裸露上半身出現,我肯定會被民眾告發遭警察抓走的啦!

「如果你是在煩惱衣服的事,樓梯間還有很多這些遛鳥俠留下來的衣褲,直接穿他們的吧。」

喔喔喔,真不愧是天才資優生于冬音,我完全忘記上來頂樓的樓梯間遺留了一堆衣物呢。

隨手撿了件POLO衫穿上後,便搭著電梯回到5E大樓一樓,跟在冬音身旁快步走著。

號稱絕對不會迷路的于冬音,對於看過的路線與方向辨識從來沒有出錯過,所以她一定記住了邱大叔在幾條街外倒下的位置。

我不知道宛如真人導航系統的冬音,究竟是天生就對於方向特別有感,還是因為超靈機兵的關係影響。

但我回想小時候與冬音一起遊玩嬉戲的情形,她那時候就從來沒有迷過路,所以應該是個人的真本事才對。

不像我的真本事只有順手牽羊而已。

「走快一點廖守約,」一直領先我四到六步的冬音,腳程之快在在顯示出她內心的焦躁,十五分鐘明明就很足夠,不知為何她要這麼心急,「再轉過前面的巷子口就是……」

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剛轉彎的冬音停下腳步,手摀著嘴巴一臉蒼白。

「怎……怎麼了嗎于冬……」

我跟上冬音眼前所見的風景,應該是死巷的地方空無一物。

不對,嚴格來講並非空無一物,而是死巷呈現一片赤紅,這股溼潤的紅帶有濃厚腥臭,臭味鑽進喉頭的剎那讓我反胃想吐!

「噁……這些是……是血呀……」

曾經幾次跟隨所長與夏螢姐的除靈任務裡頭,都有到過被妖怪殺戮的惡心現場,血腥味對我而言已經漸漸習慣了。

但毫防備的出現在眼前且味道如此鮮明濃厚還是頭一遭!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呢?」

我蹲下身子一手摀嘴、一手撫著翻騰的胃,仰望開口問著沒有答案的冬音。

她卻邁開令我震驚的步伐,踩進又溼又黏的血色沼澤裡。

我想已經是正職御靈師的她,對血腥滿地的畫面早就免疫了吧?

「欸于冬音,妳要幹嘛?小心這是個陷阱呀!」

「不……不是的廖守約,你看,在死巷盡頭有個東西,」膽大包天的于冬音不顧腳底下惡心的液體,慢慢走向死巷盡頭,「好像是一張紙條?」

不、不行,身為一個男人,怎麼可以讓女孩子做這種危險的事呢?

上啊廖守約,跟上去啊!

「馬的管它三七二十一!」

我一鼓作氣站起身,把眼前的一片血紅當成藝術油漆踩了上去,兩步併作一步跟在冬音身旁。

「不是說有可能是陷阱嗎?」冬音看見我忍住被催吐的欲望跟上來後,不忘發言酸我一下,「怎麼還一起跑進來,要是兩個人都中敵人的奸計怎麼辦?」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我挺起胸膛兩眼望向狹窄大樓的天空,儘量不看著滿地赤紅,「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女孩子身陷敵境而我躲在後面發抖吧。」

「哼,看不出來你身上還有一丁點像男人的東西存在。」

「喂喂喂于冬音,妳這話是什麼意思?」

「噓!」冬音張開手示意我安靜,並且另一手的食指移向前方下緣,「你看,那是不是有一張紙條?」

果然,在巷子盡頭陽光照耀不到的地方、被黑暗籠罩的陰溼角落,一張紙條飄浮在血紅液體之上。

「妳別動手,我來。」

我阻止冬音再往前一步,因為要是真發生什麼事的話,依冬音聰穎的腦袋肯定能馬上做出最正確的反應。

我伸出手移向黑暗,試圖將飄在血紅之上的紙條抽出。

指尖傳來紙張實感。

「的確是真正的紙沒錯,看我把它給拉出來!」

甫才施力一拉,卻發現原來紙條不是飄浮在血紅之上,而是因為有另外一個東西將紙條牢牢夾住。

「咿呀啊啊啊……」

冬音失控尖叫,我睜大眼睛看著被我順道拉出的東西,它正惡狠狠地咬著紙條另一端,深怕我把紙條給搶走一樣!

人頭!

一顆從脖子被乾淨俐落切斷的人頭!

雖然臉上已經沒了墨鏡,但頭頂稀疏毛髮加上膚色與皺紋,讓我第一時間便明白這是誰的腦袋……

「山……山崎……邱大叔?」

「為什麼……為什麼他死了?」一直維持瀕臨崩潰意志力的冬音,在這一刻露出軟弱一面,「我明明只有將他麻痺而已……我只有將他麻痺而已呀廖守約!」

恐懼與道德感的逆襲壓迫著從沒殺過人的冬音。

「我相信妳,冬音,別想太多了,」在這個令人崩潰的恐怖時刻,也只有我能安慰她了,「一定是有人趁山崎大叔全身無法動彈的時候,對他做出了如此殘無人道的惡行!沒錯,一定是這樣的!」

如果我的假設是真的,那麼這個兇手也太病態、太殘暴了……

光是冬音從樓頂遠方將大叔麻痺的空檔,到我們走來這裡也只有十分鐘左右,兇手卻已經將動也不動的山崎大叔給宰了,還把腦袋給剁下當成紙條固定器。

這般殘忍行徑簡直比連續殺人魔還要更上一層樓。

「冬音妳趕緊連絡夏螢姐和所長,」我必須要趕緊丟出一些指令讓喪失理智的冬音來執行,以免她一直陷在恐怖的情境裡頭拔不出來,「這種失控的任務結果已經不是我和妳可以處理的了。」

「可是……」

「沒什麼可是不可是的,快打電話!」

「好、好,我知道了……」被我這麼一吼,冬音下意識便拿起手機撥出電話,「我馬上打給二姐……打給二姐……」

「對,還有春櫻姐,不要忘了!」

「好,二姐、大姐、二姐、大姐……」

就在冬音反覆背誦撥話名單時,我一手壓住邱大叔的頭,另一手用力打算抽出被咬得非常牢固的紙條。

「對不起了邱大叔,雖然這麼做對死者很失禮,不過我一定會替你找出殺人兇手的,你也要保佑我早日完成這個任務喔。」

大叔牙齒仍然咬得很緊,我兩手同時反向施力也拉不出來。

我想起值大夜班的邱大叔常趁四下無人時偷看情色雜誌,因為晚上跑回事務所拿東西的我,偶而會看見大叔專注的神情暗自偷笑。

雖然只是點頭之交,但我對邱大叔仍有一種悲傷的憐憫情感。

「大叔啊大叔,我的名字叫廖守約,老爸老媽從小就告訴我答應人家的事一定要遵守、一定要做到,所以才幫我取名叫『守約』,」感覺紙條似乎變得容易移動了,我相信含恨而終的邱大叔肯定有聽見我說的話,「所以我從來不輕易跟別人做約定,因為一旦親口答應人家的話,我以性命擔保,大叔……」

紙條更鬆了……

「我,廖守約,絕對會守住這個約定的!我發誓!」

抽出紙條的瞬間動作過大,迫使我蹲下姿勢失去平衡而倒向後方,害我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啪」的一聲整片血紅沾滿我的短褲與背後。

我看著又皺又溼的紙條,依稀看見邱大叔的斷頭有了其他表情。

他看著我,眼神裡是某種信任。

我揉揉溼潤眼睛再看一次,蒼白斷頭的雙眼只有空虛眼白。

「交給我吧邱大叔,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你在九泉之下就好好追著其他女鬼奮力散發色情能量吧。」

一路好走。

自稱山崎的邱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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