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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蕊與薩曼 2〉墓園的懷念

      馬爾德在好奇心驅使下,遠遠地跟著進入墓園,卻見皓蕊並不在他父親或祖父的墓前停下,而是越走越深,走到他根本不知是前前前哪一代的祖先墳前才停下,為什麼!?

     

      其實答案就放在他家的族譜裡,可惜馬爾德很少翻族譜,不然他就會發現他好幾代以前的曾……曾曾祖母的長相跟眼前的女人長的一模一樣,甚至那幾代的家族合照都會冒出這個永遠沒有變化的女人,可惜那時候的照片是黑白的,紅髮金眼的特徵化成黑白,諒馬爾德有心去找也不容易發現。

     

      皓蕊靜靜地站著,下意識地摸了摸她左手無名指的結婚戒指:「又50年沒見,真的是越來越少來看你了。」

     

      可是沒辦法,她已經懶得再跟子孫解釋為何她不會老了,所以自她玄孫離開人世後,她也離開了墨門家,想回來看看時就自稱是遠親的阿姨,而如此蹩腳的理由卻莫名地有效,所以她便繼續蹩腳的用著。

     

      只有她一個人不老不死,縱使她的老伴以人的壽命來說都活到了人瑞的程度,但在她的生命中還是對著他的墓的時間長,而且還會永無止盡地更長   。

     

      所以她很慶幸,她當時生下的孩子是男孩,因為她菲尼克司一族的不死詛咒只會遺傳女孩,所以這個詛咒只會到她終結,哪一天她也如同她母親終結了話,這個詛咒就能從世界上消失了。

     

      可惜她已經過了最容易死亡的時候,菲尼克司族無法自然死亡,只有在產生不想死的念頭時被殺才會死,無論是被最愛的人所殺還是用慘無人道的方式殺死都行,只要能讓菲尼克司族有怕死的念頭就是好方法,求生念頭越大,死得越快,不然在這之前,菲尼克司族不會痛也不會流血,這就是鳳凰神賜給她貪婪的祖先祈求長生不老的「禮物」。

     

      所以她的母親在未滿百年的歲月裡,在戰爭中輕易地被敵方軍官殺死了,而她的壽命卻長的奢侈,多麼諷刺?菲尼克司族到底算頑強還是脆弱?

     

      如果壽命是個能分享給別人的東西就好了。

     

      皓蕊取出她隨身攜帶的小刀刺了掌心一下,掌心被刺破了,卻一滴血也沒留出來,皓蕊發狠用力一把將掌心貫穿了,還是一滴血也沒流,甚至一點痛感也沒,頂多覺得手掌中心涼涼的,有點金屬的觸感。

     

      皓蕊收起小刀,嘆了一口氣,這樣子根本不像人類了,還不如說是個會動的仿真娃娃吧?看來她這輩子別想知道什麼叫做痛了。

     

      事實上她還真的幹過去找神父給她做個娃娃除靈儀式,結果沒有除掉她,她反而入了教會成為神職人員,一路從黑衣修女做到紅衣主教,現在也變成了她的生活重心,除了看看她墨門家的子孫,也只有工作讓她感覺活著有點目標性。

     

      「該走了,下個50年後再來看你。」皓蕊蹲下身拍拍墳上些微的塵粉,露出一抹眷戀而疲憊的笑,再站起身:「也許有一天我會忘了你,請祝福我吧。」

     

      皓蕊再望了一眼永遠不可能回應她的墓碑,轉身靜靜地走了。

     

      馬爾德見皓蕊走出來,趕緊回到原來的位置迎接她,老實說他到現在還是沒看懂這女人的目的是什麼?怎麼有人進墓園不看近代的祖先,只看遠久以前不知哪一代的祖先?太詭異了!而且那女人剛剛一度抽出小刀,但接下來的動作被她身體擋住了,看不到,只覺得像在刺自己的手?但也沒看到有流血,甚至現在她轉過來也沒見到她手上有一絲紅痕,所以這女人到底在搞什麼鬼?

     

      「馬爾德?怎麼老在發呆?」皓蕊又在馬爾德眼前揮了揮手,輕笑:「謝謝你,我回去了。」

     

      「啊,喔。」馬爾德摸摸腦袋。就這樣?

     

      皓蕊並沒有馬上走,她繼續望著馬爾德,令馬爾德心底一陣發涼,好似一切都被那對金眸看透了,果然皓蕊再度開口,用著警告意味的壓低嗓音說:「千萬不要去碰邪術,不要被一時的浮華所迷惑,與惡魔打交道是最危險的,你也這麼大了,應該能分辨什麼能碰什麼不能碰,切記我今天所說的話。」

     

      見馬爾德愣著不說話,皓蕊只好拍拍他的手臂,凝視了他的眼睛一會才離去。

     

      也許二、三十年後,馬爾德想起了今天這情景,恐怕會後悔當初沒把皓蕊的話好好放在心上,以致釀成大禍。

     

      皓蕊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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