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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太陽之角3

好熱...好熱.....

燥熱難耐的氣流讓人氣滯難受,身體像是著火般的滾燙,皮膚傳來的刺痛感讓人不敢移動,枯澀的喉嚨本能的渴望紓解不適,她吞嚥著但乾燥的口腔卻榨不出一滴口水。

「...水...」

只是簡單的一個字,卻耗盡身上所有的力量所傳出,而效果卻是極差無比,不但沙啞而且小聲。

雖然無法動彈,但耳朵可沒失去正常功能,如果不是確定是由自己努力說出,賽薇亞絕不相信破音分岔有如巫婆般的聲音是來自於自己。

賽薇亞不知道自己身在那?是在爆炸現場?還是醫院?

她的記憶還停留在那股紅漩渦中,之後的一切她完全不知,她想開眼但僅剩的力氣全花費在那難聽的聲音上,老實說她有點後悔。

現在她只能側耳傾聽周遭的聲音,不過寂靜是唯一的回應,沒有人聲、沒有車水馬龍的喧鬧,靜到讓她懷疑她該不會耳聾的吧,而剛難聽沙啞的聲音只是她幻聽出來的產生物。

賽薇亞還來不及接受這念頭所帶來的恐懼前她的身體被移動了,冰涼濕潤的觸感從唇上傳來,接著一道透徹心扉的水泉填滿了她枯竭的口腔,很快地通過她乾燥難耐的喉部順流而下。

如獲甘霖的滋潤讓賽薇亞不斷索求,如果是以往她絕不會做出那麼失態的舉動,因為她實在太難受了,她只想不斷求得更多,好讓身體能趕快回復原有的狀態。

賽薇亞仰頭主動吸吮的舉動讓提供者微怔,很細微的反應但仍有感覺到,但此時她可不管那麼多,她現在只想喝水,就算用搶的她也要喝。

提供者暫時地離開讓塞薇亞驚恐,是她太惡霸了嗎?把對方嚇跑了?

就在她擔憂後悔時,水源又出現了,這次她喝得小心翼翼,就怕對方又跑了。

也許是安心,也許是身體獲得紓解,賽薇亞的意識又開始飄渺,直到再也感覺不到任何動靜。

看著眼前又沉睡的人,穿著府綢棉布的罩衫,外披咖啡軟皮革背心,身穿長褲、長靴的男子抬頭仰望天空,先前詭異的漩渦雲層已消失,只有厚厚的烏雲仍存留著,遠方陣陣雷鳴隱喻風雨來襲的可能性,男子彎下腰將穿著不同以往所見的女子輕鬆抱起,往森林處走去。

在恍惚之中隱約聽到身旁有人走動的聲音,賽薇亞緩慢張開眼,顯現出翠綠的眼瞳,模糊的景象逐漸清晰,如石壁般凹凸不平的天花板,鼻尖還傳來淡淡的木草香,讓人有種置身在大自然中的錯覺...

大自然...咦?大自然!

原本飄渺無神的眼突然明亮起來,賽薇亞側過頭看左右四周全都是石壁,而她剛感受到的微弱光線就是石壁旁,乾柴聚集而成的小篝火,火焰劈哩趴的作響著,使得石壁上的光影晃動更加明顯,有光照的協助讓她更加看清自己所處的位置。

「山...洞?」

有沒有搞錯?她怎麼會在山洞?難不成她被綁架了,而且還被綁架到荒山野嶺處?

賽薇亞莫名地看著自己所見的,而她的出聲引起剛從洞穴外走進來的人的注意。

『妳醒了?還好嗎?有哪裡不舒服嗎?』

聲音讓賽薇亞嚇到,難道是綁架犯?她瑟縮了肩頭。

對方直接往賽薇亞的方向走來,屈膝單腳跪地的姿勢詢問著。

賽薇亞先是一愣,再來才是眨眨她圓溜溜的大眼,特殊的紫羅蘭眼瞳在菱角分明的男性臉孔上,搭上低沉的聲音,以她的理解能力來說對方應該是個男人,但是他卻有一頭黑色微捲的長髮?

賽薇亞的生活環境下所見到的男性,不論老少總是儀態端正,就算長的其貌不揚但好歹給人的感覺是乾淨俐落,絕不會是這種狂野凌亂的髮型。

只有在電視上看過龐克風的搖滾樂團,狂傲不濟的舉動和外貌,賽薇亞無法想像這種模樣的男人居然跟她只有咫尺之遙。

還有他的穿著...天啊,竟然在淑女面前坦胸露背這成何體統啊!

賽薇亞不顧自己身上的疼痛,趕緊起身抓著身上僅有的毛氈披布緊包覆自己,警戒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不是她要搞誇張,只是在這種鬼地方遇到來路不明的男人,天曉得對方會不會對她施暴,她緊張的用眼角餘光看離她還有點距離的洞口,如果奮力一搏也許...逃的出嗎?

哈哈...連她都有點懷疑。

男子看著眼前的女孩如受驚的小兔,閃爍不安的眼神,他順眼望去也猜得出對方打算做的行動。

男子聳聳肩不在意對方的企圖,如果對方要走他無權干涉,男子站起身走到篝火旁,夜晚很冷他可不希望因為一個陌生人而讓自己生病。

見對方退開賽薇亞鬆了口氣,至少這一刻她安全了。

不!不可以那麼容易鬆懈,也許他只是故意離開,趁我失去警戒心時就撲了過來。

賽薇亞握著拳提醒自己。

數秒過去,三分鐘左右過去......

真的....沒打算攻擊我.....?

賽薇亞又偷偷瞄了對方,那人小腿雙腳交叉盤坐在篝火前,不時將旁邊的枯枝丟進火中,垮著肩頭的背影有種蕭瑟落寞的感覺。

我瘋啦!落寞的什麼鬼,那是錯覺、錯覺!

賽薇亞趕緊拍自己的雙頰要自己清醒點,這時可不是讓自己的同情心覺醒的時候。

身後異常的拍打聲讓男子納悶,他側頭看去見到那位女孩正在拍打自己的雙頰。

搞什麼鬼?這女孩該不會是瘋子吧?

男子心想天一亮就趕快跟她分道揚鑣,他可不想帶著麻煩回去。

外頭的雨不知道還會下多久。

男子撐起上半身看著被藤蔓遮蔽著的洞口,從裏頭看不出外面的狀況,但剛才他出去時的確是在下著雨,現在呢?

男子提耳傾聽,細微滴答的雨聲通過耳道傳進鼓膜。

這...這是什麼!

賽薇亞按著自己拍到發燙的雙頰,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所見,十呎之外的男子他的頭上...他的頭上.....有兔耳!?

那是什麼?電影拍戲嗎?還是角色扮演?以他的年紀未免太老的吧!

賽薇亞從頭到腳的重新審視對方的穿著打扮,長靴、背心、棉質長衫袖口處還有飄飄蕾絲?的確不太像現代的打扮,至少她周遭沒有人會這樣打扮,感覺有點像中古世紀的歐式穿著。

不對,不管他穿什麼,重點是他的耳朵,那雙兔耳...應該是...假的吧?

才剛想完,單耳突然顫抖了一下,這景象讓賽薇亞屏息呼吸,驚愕地看著兔耳又樹立起來,然後慢慢從中央處折下,之後垂彎。

一連串的動作賽薇亞除了驚愕外還是驚愕,男子回到之前的垮肩的姿勢,而他的兔耳也垂在那,更加深落寞的感覺。

賽薇亞不知道男子的身分,也不知道他是做什麼的,照理說她要警覺的,但是...但是....

十呎距離變成五呎...三呎...

單方面緩慢移動,但距離明顯縮短許多,直到背影就在眼前。

賽薇亞身上還是包著粗布被,眼睛直盯著不遠處的白耳朵,躊躇著。

『哇!』

一個重物突然從背上壓了下來,已經在打頓的男子被驚醒,單手撐著下巴的手不可能撐住突如其來的重量,整隻手垮開。

『怎麼回事?』

男子想往後看,但重物正在自己的的背上攀爬著,他的腰被越壓越彎就快斷了,整張臉快貼近沙土石地,他只能彎肘抵擋,讓臉不要直接和地面親吻,另一手則是按地想撐起半身。

『喂!妳這瘋子,妳要做什麼啊!』

男子對著背上的女孩大叫著,他的腳還盤著,對方這麼一壓,不只腳還有他的腰,天啊,好痛!

不適當的人體工學姿勢,讓男子痛的哇哇叫,尤其他又不是女性那種柔軟身軀,哪經得起這種折磨。

『拜託妳快下來!我的腰、我的腳,哇!』

男子吃痛的眼角都飆淚,但賽薇亞心中只有眼前的目標,根本不把對方的話聽進去,不,嚴格說來她是根本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

「抓到了!」

因為男子越伏越低,兔耳離她越來越遠,賽薇亞只好不斷攀前,現在終於被她抓到了。

兔耳根部被賽薇亞的雙手緊抓住,軟毛的觸感中還有耳骨的微硬感,越往上抓摸越是柔軟,真的是兔耳。

賽薇亞終於順背滑下,但手裡的兔耳可沒放開,男子的頭就這樣被迫向後仰,不過他不在意,至少他的腰和腳終於得到緩解了。

男子雙手交叉胸前,任由身後不斷玩弄他兔耳的女孩,一下左摸摸、一下右搓搓,搞得他耳朵好癢,忍不住動了動想甩開對方的玩弄。

撥動的兔耳讓賽薇亞更驚奇,該不會是有機關吧!

賽薇亞開始往頭髮裡頭翻,想看看機關在哪,耳根部和頭皮直接相連,就像是從裏頭生了出來,賽薇亞更認真的翻找就是找不到黏合處。

「是真的兔耳朵!」結果真是讓人驚奇。

『玩夠了嗎?小姐。』男子終於受不了開口了,他側頭睨視對方。

就算聽不懂語言從口氣中也感受到對方的不耐,就算不忍放開手中的觸感但她還是鬆手了。

「對不起...」賽薇亞像做錯事的孩子低著頭道歉,眼睛偶爾飄向對方的臉,然後又依戀的看著那雙白兔耳。

男子不語的看著女孩,覺得對方根本沒悔過之意,從那蠢蠢欲動的眼神中就看得出對方的企圖。

『......妳那麼喜歡這對耳朵?』男子懷疑的問道,耳朵輕輕動了一下。

賽薇亞的眼睛突然發亮的起來,閃爍著『好想摸』的慾望。

真是太好猜的吧。

男子往旁白了一眼,突然心存一計。

『既然如此我就送妳一對兔耳朵。』

男子狡詰一笑,從口袋中拿出一個棉布袋,撐開鬆口處,裏頭有好多紫色小圓粒。

男子將棉袋遞到女孩面前,要她拿一顆。

賽薇亞看到兔耳男的舉動心中無比感動,老實說她早就餓了,尤其身體的活動力增大後飢餓感就越明顯。

「謝謝。」賽薇亞決定拋開矜持,先填飽肚子再說,她立刻出手拿好幾顆往嘴裡塞。

甜甜酸酸的,有點像莓果的酸,又有點像蜂蜜的甜,有點奇特的口感,但她不討厭,賽薇亞笑著咀嚼著她口中的奇異豆子。

但男子可沒她那麼閒情逸致,他沒想到對方一次吃那麼多顆,臉都綠了。

『天啊!誰叫妳吃那麼多啊!』男子驚呼著,看著袋內又看向女孩,好看的臉也扭曲了。

「我吃太多了嗎?」可是你不是要請我吃東西嗎?難不成你後悔啦。

真小氣耶,我也才只不過是吃個三、四顆而已啊,有必要那麼大驚小怪嗎?賽薇亞真是不懂。

男子看對方一臉狐疑,他也只能無奈嘆氣,『算了,反正都吃了,之後會怎樣我可不想管。』

「咕嚕...咕嚕...」

山洞的回聲很大,就算是小小的聲音也會被放大好幾倍,現在就算語言不通男子也能從聲音和女孩的臉上知道發生什麼事。

賽薇亞脹紅著臉捂著肚子,尷尬不已。

『呵....看來妳餓很久了。』男子從身旁的粗布製的背囊裡翻出一包東西,打開裏頭放著幾塊肉乾和半塊麵包。

『吃吧。』

賽薇亞看著包巾內的食物,就算和她平時吃的落差極大,但此時對她而言都是人間美味。

「謝謝。」賽薇亞咬了一口麵包後輕聲說道。

看來他...應該不是壞人。

賽薇亞此刻這麼想著。

***********

『嘖嘖嘖嘖...那個扎克利實在是太無禮了,對本王竟然用那種口氣,什麼新世紀要到來,這是暗喻我該退位嗎?氣...死我了!哼!』

用純黃金手工打造雕刻王座,而坐在上頭的艾伯特國王,除了很愛他的王座外,還不忘讓自己的穿著打扮更勝王座的雍華。

不過此時他可沒心情在身上多添幾串珠光,他的氣憤指數可從他的洋蔥頭上感覺的出來,因為已經在冒煙了。

『親愛的國王陛下,您為何事而氣憤?可否讓我為您解憂。』

站在大殿前紅毯上的男子,身穿咖啡色翻邊領長版禮服外套,頸上繫著鵝黃色司蒂恩科克領巾,同色系的及膝褲和絲綢長襪,鞋上的扣帶和他衣服的繡邊一樣華麗,上頭也同有鑲有藍寶石,從這小地方就可看出此人身分絕非一般。

他尖銳高頻的聲音並非是唯一讓人感到不舒服的理由,另外還包括他的長相,尖鼻子、凸下巴,頭上頂著高聳如山的假髮,還有臉上明明是個男人卻在左眼角處貼著星星圖案的假痣,是女人就算了,但這位可是有著貴族身分的卡爾文伯爵。

艾伯特國王睨了卡爾文一眼,雖然他不是很喜歡他的長相和他那高頻尖銳的聲音,但是總比扎克立祭司那傲慢的態度好多了。

『東方出現異象,這件事你可知道?』

『這件事幾乎整個皇宮無人不知,這...可是陛下您所憂心的事?』

卡爾文伯爵低著頭問得小心翼翼,不時偷瞄這位胖子國王臉部表情。

『沒錯!』艾伯特國王突然用力拍打王座扶手,火氣又上來了。

『為了這異象我特地去找扎克立,你知道他怎麼說嗎?他竟然說新世紀即將來臨?再多問他這是何意,他竟然說不可洩天機?這是什麼話,我可是一國之君,整個『普萊斯考特』王國全歸我管,有什麼事是不能讓我知道的,真是氣死我了!要不是他是祭司長,我早就把他關進地牢了!』國王緊握拳頭氣的在那跺腳...應該說坐在王位上不斷擺動他的白色小肥腿。

艾伯特國王雖然口頭這麼說,但祭司這名對他而言可有可無,因為祭司是負責教導國王的工作,不過這位國王根本不想聽他那如裹腳布又臭又長而且還不順耳的指導,要不是這次情況特殊,他一點都不想靠近祭司房。

『呵呵,親愛的國王陛下,你何須煩憂呢?』卡爾文伯爵緩緩抬起頭,狹長的琥珀色眸子盯著王座上的那顆華麗洋蔥,嘴角向兩邊上揚起。

『整個普萊斯考特王國在您這幾年的領導下,變得越來越富裕,就算每年的稅金不斷的攀升,也從沒聽過民怨。』卡爾文邊說邊走上前,完全沒警醒自己的身分,直到站在他的王面前。

『更何況您是接管您那不幸驟逝的長兄...奧德里奇『前』國王陛下。』卡爾文挑起眉頭,伸手撫過艾伯特國王那肥胖的雙頰,輕聲地說。

香氣從鼻尖引入,讓人沉醉,飄飄的感覺有如浮在空中,煩躁的心慢慢沉澱,心思開始飄渺不定昏昏欲睡。

『所以,我親愛的王別擔心,沒有人會來搶奪你的王位,您放心...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艾伯特聲輕如魅、神情如惑的看著欲睡的王低語著。

卡爾文伯爵走在深廣的走廊,兩側排列著全副武裝的宮廷近衛軍,他筆直地往前走,徒然他停頓腳步,轉身望身後那扇雕工複雜且鑲有獅頭浮雕的華門。

雖然卡爾文身為伯爵但他的另一個身分則是國王的堂弟,老國王有兩個兒子,一是奧德里奇另一個就是目前在位的艾伯特,五年前奧德里奇國王『意外驟逝』,於是就由艾伯特繼位,而原本跟隨在奧德里奇身旁的公爵、侯爵也因犯罪和貴族間的爭鬥沒落而取消或降級,之後便再也沒有晉升的爵位,而他卡爾文則是目前為止貴族中階級最高的爵位。

而如果國王有特殊狀況必須讓賢,以他的身分地位極可能成為下一任的新統治者,而這也是他夢寐以求的。

『新世紀...』

他絕不與許這種事發生!卡爾文緊握拳頭迅速轉身,快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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