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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傳˙三個人III˙利冰漾01~04

「褚,在做什麼?」

假日。

褚冥漾坐在電腦前,身後傳來冷冷的嗓音,雖然聽起來很冰冷,但絲毫不妨礙他理解那問句裡面的疑惑,他頭也不回的應了一句:「哦,在打遊戲。」

冰炎確實有些好奇,平時假日不用上課也不用出門的日子褚冥漾通常是賴床狀態,這時間已經起床,回答的咬字還這麼清楚,對他來說很少見。

阿斯利安有早晨沐浴的習慣,這會兒他從浴室出來正好聽見雙方的對話,一手還拿著毛巾擦頭髮,一邊走到褚冥漾身後微微俯身注視電腦銀幕,笑著出聲:「真難得,平常叫都叫不起來的人,今天這麼早。」

「哪有啊。」

褚冥漾覺得他很無辜,其實他起的不早,真正有早起習慣的還是阿斯利安跟冰炎,今天是因為休假所以比較晚,這兩個學長不管是課業還是任務都同樣拼命,常常早餐後就不見人影,而且還是很早的那種……這話褚冥漾怎麼也說不出口,他用著有點耍賴的語氣說:「有一陣子沒玩遊戲,朋友介紹就玩玩看而已。」

「是嗎。」

阿斯利安看了一會兒,是網路遊戲,恰巧網路遊戲屬於他不太熟悉的東西,這時看褚冥漾打怪打得專心,一時也沒有再說話去打擾,他側頭看去,見冰炎習慣性冷著臉,不過同他一樣,略帶好奇地觀看了數秒後,回身去準備早餐。

「褚,別玩太久,等一下先來吃早餐。」

「好。」

阿斯利安好笑地搖搖頭,返身去沖泡熱紅茶,看著冰炎俐落地準備早餐,阿斯利安笑容不減,冰炎不曉得什麼事情讓對方一早就笑容滿面,而且那種笑容滿面還是一直盯著他看,換成別人這樣「視姦」他,他早就還手了,這麼一想,冰炎就突然發現,自從他跟褚冥漾及阿斯利安開始交往,涵養還真的好了不少,連帶破壞古蹟建築物的次數也大幅下降很多。

「阿利,你有事?」

「沒有。」

阿斯利安笑笑,不過看見冰炎冷冽的神情中透著一點無奈,心情很好的解釋:「只是想到我們剛認識的時候。」

「那時候怎麼了嗎?」

看阿斯利安似乎有些興致,冰炎淡淡開口順著問。

那方阿斯利安一邊動作優雅的倒紅茶,看褚冥漾雖答「好」卻沒有馬上起身的跡象,便只是喝了一口紅茶:「那時候沒有想到,一向脾氣差到出名的冰炎殿下原來做家事也很有一套。」

這兩者間有什麼關係嗎?

冰炎搞不清楚阿斯利安偶爾會有些跳躍性的思維,他也懶得搞清楚,看著對方推給他的杯子,哼哼了一聲:「阿利,你欠揍嗎?」

阿斯利安還是笑,知道冰炎對他說話繞了一圈有點不耐煩了,這次是真的帶著解釋的語氣說:「冰炎,別生氣嘛,我的意思是說,剛認識你的時候,只是覺得你很強,沒有想到你做家事也這麼厲害。」

這句話乍聽之下跟剛才差不多,不過冰炎也聽出箇中涵義了。

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習慣了固定空出早上的時間來吃早餐,甚至原本不習慣的事情也做得很俐落,冰炎不擅長接應這種感嘆的話題,又不能說「干我什麼事」,只好說:「我沒有生氣。」

阿斯利安支著下巴,桌上的早餐是簡單的鬆餅、炒蛋、培根跟烤吐司,然後因為褚冥漾喜歡喝熱湯,所以還有溫熱的濃湯,再加上阿斯利安向來會準備紅茶或是其他飲料,有時還會有甜點,這可能是冰炎跟阿斯利安分別是黑袍跟紫袍的習慣,在他們看他這樣的早餐普通正常,然而對褚冥漾來說卻有些受寵若驚。

不過如是反覆幾次,現在他基本也習慣了。

褚冥漾好不容易從電腦前面告一段落,回頭看見兩人似乎在聊天,目光掃過桌面的早餐,但習慣性問:「今天吃什麼呢?」

「鬆餅,培根蛋和土司。」

阿斯利安笑著說:「上次聽你提過,冰炎還特地去妖精一族購買特產哦,就是你說的蜂蜜。」

「啊,真的啊?」

褚冥漾瞪大了眼睛,他怎麼可能知道妖精一族有什麼特產,只是聽阿斯利安問起,隨口說鬆餅都會配蜂蜜或是巧克力醬……而他確實在桌上看見「非常相像」的東西,那巧克力醬不會也是二人大費周章從哪弄來的吧?

褚冥漾坐了下來,接過阿斯利安遞給他的紅茶,看著冰炎的臉色,又看了看阿斯利安鼓勵一般的神情,才開口說:「謝謝冰炎。」

阿斯利安笑了起來,朝他眨眨眼,「漾漾,這樣還不夠啦。」

褚冥漾臉色頓時有些發紅,但他十分相信阿斯利安會這麼說一定有他的用意,忽然間湊過去抓住冰炎的衣領親了人一下,然後很搞笑的整張臉發紅,躲在阿斯利安手臂後面,雖然這樣根本檔不住什麼東西。

阿斯利安看見冰炎的臉上也是奇異地紅了一下,又看見褚冥漾搞笑的舉動,很想問小情人到底什麼時候可以把那個搞笑的緊張習慣改掉,他想了想,喝了一口紅茶去吻褚冥漾,而後才好笑的提醒:「漾漾,你不用每次都這麼緊張啊,忘記了?」

褚冥漾似乎看見冰炎的面容上無奈擴大,冰炎伸過手揉了揉他的頭髮,也不廢話,只說:「褚,吃飯。」

然後他瞪了一眼阿斯利安:「還有你,少多話。」

褚冥漾這時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逗弄冰炎好像也是阿斯利安的樂趣之一,而,冰炎似乎也明白,卻只是雷聲大,雨點小的警告一句。

「我只是說實話。」

阿斯利安笑吟吟地給冰炎添了一碗熱湯:「來,喝湯。」

冰炎看了他一眼,才閒聊的開口:「你不去了吧?」

阿斯利安一邊也給褚冥漾一碗,回答:「休狄會處理,我就不去了。」

褚冥漾狀況外,卻敏感地聽出阿斯利安回答的語氣裡有些厭惡,或者那也不是他敏感,只是阿斯利安在他們面前比較不會掩飾。

他開口問:「是任務嗎?」

他感覺阿斯利安好像猶豫了一下,但仍舊開口:「是啊,已經提交報告了。」

這麼說的同時,阿斯利安伸手揉了揉他頭髮,又吻了吻他耳朵。

褚冥漾眨眨眼,有些不高興的說:「……你又在騙我了。」

阿斯利安微微一愣的時間極短,他也不慌,看著冰炎苦笑說:「你不是故意的吧,冰炎?」

居然誘導他。

聽見阿斯利安的話,冰炎挑眉,語氣不鹹不淡地回嘴:「我是故意的,不行嗎?」語氣大有「來咬我啊」的意思。

阿斯利安因為對方那語氣而好笑,對褚冥漾說:「你看,冰炎又在鬧脾氣了。」

只見小情人也是挑眉,嗯哼了一聲說:「你還沒說是什麼事,別想轉移話題哦,阿利。」

「……」

阿斯利安沉默一秒,隨即冰炎幫他回答:「褚,是相親。」

如果是正常狀況的話,按照一般情節,至少會有吃醋或是質問的後續,然而這並沒有正常的發生在褚小朋友身上,他眨眨眼消化了三秒,在阿斯利安隱約想解釋什麼的表情下……他是吃醋了,只不過……

「過分,為什麼冰炎都知道,我卻不知道?」

阿斯利安差點跌倒,看著小情人氣鼓鼓的表情,原本想解釋的話語那麼多,頓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雙手舉起作投降狀,苦笑的解釋了一句完全不在他腹稿之內的台詞:「漾漾,我沒有告訴冰炎,他是自己知道的。」

而他剛剛確實有一瞬間是在想這件事,完全沒注意到理論上冰炎應該不知道,卻就這麼毫無防備的被反將一軍。

口頭便宜不好占啊。

阿斯利安感覺褚冥漾好像不是很相信,總算對方沒有再說出「你騙我」之類的話,褚冥漾皺眉看了冰炎一眼,回頭疑惑地說:「可是每次你有事不說的時候,都是這樣找理由的。」

「……」他沒有找理由,只是冰炎觀察力太好。

難得看見阿斯利安臉上有那麼無力的表情,褚冥漾覺得很有趣,津津有味地問冰炎:「學長,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啊?」

二人早就知道褚冥漾對他們的稱謂除了名字就是「學長」、「學長」的喊,冰炎放下湯匙,回答:「今天早上。」

褚冥漾的表情是一臉好奇,阿斯利安在他說這句話時則瞪了他一眼,看見那個表情,冰炎難得覺得自己應該多解釋幾句:「今天我剛好比阿利早起,看見他東西掉在地板上沒撿,我撿起來時就看見了。」

那肯定是昨晚掉到地上去的。

昨晚……阿斯利安沒有東西掉到地上的記憶,可他知道冰炎不會在這種細節上說謊。

「真的?我想看!」

完全忽略昨晚做過什麼的褚小朋友注意力跟另外兩個人完全不一樣。

「……」

阿斯利安有點無言了,不過他的心理調適力很好,過沒多久就笑笑地從一個文件袋裡拿出一疊照片。

一邊把照片放到桌上,阿斯利安一邊問:「漾漾,冰炎,你們都不會吃醋?」

冰炎似乎覺得這個問題有點莫名其妙,吞下一口炒蛋,還是說:「你剛剛不是說不去,既然不去,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真像是冰炎會說的話。

褚冥漾後知後覺,翻看照片到一半才發現阿斯利安在意的點,眨眨眼說:「每次學長知道的事我都不知道,當然會吃醋啊……相親的話,不會。」

「為什麼呢,漾漾?」

阿斯利安聽了這話有點開心,但仍舊追問。

褚冥漾的表情看不出來是覺得無奈還是驚訝,他理所當然地搖頭說:「你不會,你跟冰炎都不會。」

他的話語沒有一點否定的意味,那肯定的語氣連冰炎的動作都停了一下。

驚豔的話只有一句,接著褚冥漾就讚嘆的看著那些照片上的女孩,「哇哦,每一個都是模特兒級的耶,好像藝術照哦。」

阿斯利安笑著搖搖頭:「喜歡照片就給你好了,不過只可以喜歡照片哦。」

那帶著無奈的語氣中還飽含著濃厚的佔有欲,只是他的表達方式很溫柔,褚冥漾點點頭,想到什麼般又抓著阿斯利安的手問:「那個,我朋友的同學念設計的,這些照片他應該會喜歡,我拿去轉送會不會怎麼樣,版權問題之類的……」

「褚,你不用擔心那種問題。」

冰炎用著一種小題大作的語氣說:「真的有事我跟阿利會處理。」

在冰炎看來,照片這種東西給了他就是他的,想怎麼用別人管不到,更遑論是幾張相親的照片;而在阿斯利安看來,就算褚冥漾沒拿走,他還是會退回去,對他來說,他既然不重視,也就不認為那是正式的,他當然可以自行處理,所以褚冥漾一說,阿斯利安當然會如此回應。

褚冥漾並沒有發現,以往的問題應該是可不可以送,而非送出去的後果,把照片收到一邊後,三人又繼續用早餐,冰炎的食量一向比阿斯利安跟褚冥漾都少,沒多久就放下餐具,「褚,你今天有安排其他事嗎?」

褚冥漾看了電腦一眼,如果玩電腦也算的話,那他確實有事。

「沒有,」

想了想又問阿斯利安:「我記得阿利跟冰炎都沒有事吧?」

「嗯,沒有。」

阿斯利安笑著答了一聲,幫冰炎說出了那句問話的潛台詞:「只是,我們好像很少約會,今天這樣的機會很難得。」

「約會」二字讓褚冥漾臉上一紅,卻是他突然想到冰炎跟阿斯利安都會豪不在意旁人目光的吻他,平時在學院裡遇見就已經這樣了,要是擺明了去約會,不知道是怎樣的光景。

但是最近褚冥漾卻發現,雖然二人帶他的態度沒變,可是卻漸漸好像不會在公共場合親他了,這讓褚冥漾有點鬱悶,不是說這樣不好,只是……只是什麼?

褚冥漾自己也說不清楚那種感覺,就好像他逐漸習慣一件不平常的事情,現在回歸正常的狀態,他卻不習慣。

如此想著,褚冥漾臉上各種情緒變換,冰炎大概也猜出了褚冥漾的心思,或說至少猜到了一半,「褚大概也懶得到處跑,還是省省麻煩吧。」

阿斯利安其實也這樣想,微微一笑,一邊收拾桌上的餐盤,一邊附和:「說的也是,來研究漾漾玩的遊戲如何?冰炎你也很好奇吧?」

二人隨意聊了幾句,直到褚冥漾從自己的胡思亂想中出來,礙於勇氣問題,他最後還是沒問出口。

×       ×       ×

褚冥漾現在處於一種挫敗的情緒中。

原因無他,就因為阿斯利安剛學會操作他的遊戲角色,卻輕鬆打敗他打不贏的boss,這讓他在某種程度上更切身體會到他跟這些人的差異。

「沒有很難嘛,這種遊戲居然可以玩這麼久?」

冰炎看了幾分鐘後下了這句結論,他完全沒有動手,可是褚冥漾相信這句話不會是空穴來風。

阿斯利安朝冰炎眨眨眼,笑著安慰人:「你多練習就好了,多玩幾次就會很厲害的。」

阿斯利安不知道他打贏的那個魔王褚冥漾打了很多次都沒有通關,卻讓他第一次打,而且還在熟悉操作時就打贏了,褚冥漾憤憤不平的說:「太不公平了,為什麼你一打就贏了,我打好多次都沒有過耶!」

「那是你太笨了好不好。」

冰炎毫不留情的潑冷水,「對方打你幹嘛不閃,而且模式又很固定,這種程度不算魔王吧。」

如果跟鬼王比,確實是不算……不對,他幹嘛在心裡附和冰炎說的話啊。

「咦?」

阿斯利安面色一頓,嘴裡低聲念過什麼,瞬間手上就多了一團毛茸茸的東西,褚冥漾很久沒見過的那隻小飛狼冒了出來,叫了一聲跳到了阿斯利安頭上。

「拉可奧說他有點無聊,出來透透氣。」

看見另外兩人的目光,阿斯利安一秒解釋。

「可以換我抱嗎?」

褚冥漾伸手,飛狼似乎也知道褚冥漾是誰,依言跳到他肩膀上。

「牠好像對這個遊戲很感興趣。」

阿斯利安笑了笑,看著冰炎問:「冰炎你要不要試試看?」

冰炎對網路遊戲不特別感興趣,被問到,點點頭:「都可以。」

「真的啊?」

「漾漾,你不想看看冰炎會怎麼玩嗎?」

阿斯利安一句話說到褚冥漾的點:「冰炎來玩絕對跟我玩不一樣哦。」

玩這個網路遊戲很依靠手動操作,而褚冥漾正在打魔王系列的關卡,要是給電腦打大概五分鐘就再見了,只見冰炎跟他交換位置之後,小飛狼又跳到冰炎頭上,「要打什麼?」

對冰炎來說,遊戲對他來說可有可無,可他看得出褚冥漾正感興趣,特別是阿斯利安也興致勃勃,便也就順著二人,照著褚冥漾的指示進入副本,學會基本操作之後……褚冥漾只剩下驚嘆。

他沒有看過有人這樣操作角色的,而且是一隻只玩了幾個小時,剛升到30多等,身上的新手裝備都還沒全部換掉的角色。

阿斯利安也看得很認真,半晌笑了出來,說道:「漾漾,剛剛冰炎跳過去的那個座標,你仔細看,不管魔王怎麼打,在那個位置角色都不會掉血。」

「哪裡?」

冰炎聽見了,順口說:「我沒打算留在那邊,你要看我就跑回去。」說罷真的又操作了一次給他看。

不是吧?才打幾分鐘,你就找到bug了?

幾關下來,褚冥漾的角色基本上已經創新了等級紀錄,當他的角色在世界頻道被廣播說打敗哪個魔王時,很多人馬上跳出來加好友,被冰炎全部按掉了:「煩死了,這些視窗是怎麼回事?」

小飛狼津津有味地叫了一聲,同時小手掌拍了拍冰炎的頭,感覺好像是意猶未盡。

「拉可奧,不可以哦。」

大概怕小飛狼多打幾下就會被冰炎剝皮,阿斯利安很認真的囑咐。

褚冥漾是靠在冰炎肩膀上看螢幕,本來想說什麼,卻突兀地被一陣鈴聲打斷。

有人打給他是不稀奇,只是褚冥漾永遠不明白為什麼自家兩個學長會跟幸運同學衛禹吃醋,好在阿斯利安跟冰炎也沒說什麼,把手機拿給他後,一臉好奇地聽著他說什麼。

「嗯,對,我是漾漾……咦?youtube?哪一個?等等哦,我正好在用電腦……」

冰炎側開身子,看著小情人打開網頁,一字字輸入網址。

鍵入之後,他看見了一個很搞笑的畫面。

一隻螃蟹從遙遠的那一端縱跑過來。

「噗!這是什麼啊!」

褚冥漾一秒臉上掉下三條黑線,但又真的覺得很好笑,第一個動作跟他同學一樣,趕緊下載保存。

「螃蟹啊。」

那一端,衛禹老神在在,完全無視於因為他為螃蟹水果而氣呼呼的螃蟹:「我今天出門的時候遇到的,他說他是魔王,叫做瓦爾斯,問我要什麼願望,我就說晚上想吃帝王蟹火鍋,然後就這樣……」

電話那端,衛禹完全置身事外般的說著很搞笑的事情,末了才問:「那個穿紫色衣服的人應該是你說的那個什麼公會吧?」

「對……」

那隻已經熟了的帝王蟹想是被追殺那樣縱向奔跑,完全顛覆螃蟹應該橫著走的基本理論,影片中不但有旁白解說,還特別把其中一個也在人群裡的紫袍拍得特別清楚。

阿斯利安已經笑得快笑不出來了,因為他已經認出影片上面那個大清早在追螃蟹的紫袍女性是誰了。

「我上次聽紅袍聊天說她不是在尼羅河嗎?怎麼跑到台灣了……」

「這段要是拿去報名,絕對是今年的袍級丟臉實況第一名。」

冰炎皺皺眉,表情倒是幸災樂禍,涼涼了這麼說了一句。

「公會有得忙了,看樣子已經不知道多少人看過了。」

阿斯利安邊笑邊說,一手靠著冰炎支撐,「冰炎,你怎麼看?」

冰炎偏過頭,看著還在講電話的小情人。

「啊,契約?」

又說了幾句話,褚冥漾才掛掉電話,愣愣地說:「那隻熟透了的帝王蟹真的是魔王?」

「契約」兩個字瞬間讓冰炎及阿斯利安二人一怔,冰炎開口問:「褚,你那個幸運同學跟魔王定契約?」

「對啊,」

還搞不清楚其中嚴重性的褚冥漾看著影片說:「不然他怎麼會變成帝王蟹?」

「……」

阿斯利安沉默了一秒:「有得忙了。」

「阿利,怎麼了?」

阿斯利安收起了笑容,皺皺眉頭,「我覺得先確認一下是真是假,是真的話,你同學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公會處理事情的態度向來如此。

小拉可奧看見三個人的注意力都從遊戲上移開,明顯覺得很失望,跳到褚冥漾肩膀上,心理素質很好的自顧自休息了。

「等等,我聽不懂,冰炎,阿利?」

「意思是說,如果你跟鬼王定契約,不管鬼王有沒有變成螃蟹,先做掉你才是第一要務,」

冰炎冷冷開口解釋,「這樣明白了嗎?」

「……明白了。」這比喻真是簡單易懂。

難得的休假,卻有種老天爺不想讓他安寧過日子的感覺。

只要是袍級,或多或少會有些特權,褚冥漾其實並不是不知道,只是在他周圍的袍級不管是家人、朋友還是情人,都很少讓他真正體認到這個事實,尤其眾所認為理所當然的事情。

褚冥漾有些擔心幸運同學,但是幾分鐘下來,看見阿斯利安使用通聯術法時,神色並不太嚴肅,想來衛禹一時半刻也不會有事。

冰炎倒是很自在,大腿上枕著一本書籍,一手發著亮光,褚冥漾知道他在做什麼:他家學長正在利用時間練習術法。

「褚,過來坐這。」

大約是看著褚冥漾一直維持一段距離看著自己感到有點不自在,冰炎抬眼朝他招手,「剛剛不是還說想睡,你同學的事情也不會五分鐘就處理好的。」

「這個我知道啦……」

褚冥漾坐到冰炎身旁,心事被說出來,他弱弱的回了一句,隨即說:「不是啊,難得放假你跟阿利同時都在,去睡覺感覺很可惜……對了,冰炎,你從剛剛就在練習什麼啊?」

那邊阿斯利安已經結束了通話,也隨意坐了下來聽二人的對話。

「治療咒。」冰炎開口回答,頓了頓又補充:「阿利教我的。」

他有沒有聽錯?

褚冥漾微微露出驚訝的表情,說:「我還以為學長不打算學了,只要把敵人做掉就好了。」

「哼。」

對褚冥漾這句話,冰炎沒有發表意見,倒是瞇起眼睛,淡淡說:「就算是現在,我的認知裡也只有敵人跟自己人兩種,你有意見?」

「沒有……」

「你在說什麼傻話呢,冰炎。」

阿斯利安伸過一隻手抓住冰炎一邊的肩膀,帶點惡作劇性質的親了他臉頰一下,笑笑的表情似乎是篤定冰炎不會還手,低沉的吐出話語:「還有第三種啊,情人不算嗎?」

冰炎這次沒說話了。

褚冥漾也笑了出來,突然覺得阿斯利安的動作很可愛,「冰炎你臉紅了。」

冰炎看了他一眼,沒好氣說:「少囉嗦。」

「好啦,聽我說。」

阿斯利安看著二人的互動差不多了,開口說起自己的進度:「我剛剛讓人查了一下那邊的任務狀態,目前還沒有回報任務,所以沒有報告,但是負責那個任務的白袍巡司剛剛知道了,所以……」

冰炎冷笑一聲,幫他接話:「所以他們要倒楣了,因為公會剛剛知道影片在網路流傳,而且已經十幾分鐘了,對吧?」

「是啊,跟魔王扯上關係,危險程度大概會提升成黑袍吧。」

阿斯利安語氣一頓,神情有些奇怪的詢問:「冰炎,你早就知道了?」所以當初才不讓我查他?

後面那句話阿斯利安沒問出口,感覺如果問之前要有會被小情人踢下床一個禮拜……之類的心理準備。

「知道什麼?」

這句話有點無厘頭,褚冥漾覺得自己沒聽懂也就算了,但這時連冰炎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阿斯利安先是看了褚冥漾一眼,然後才開口:「衛禹,資料上是普通人類,沒有任何原世界背景,他在惡魔契約還沒完全確立前受到黑袍洛維攻擊,宥麟說他沒死成,反而自我療傷,幾分鐘的時間就又回復正常,和他身上的光流有關。」

說到這,阿斯利安停了一下,才開口第二次問剛剛的問題:「你早就知道了?」

「不知道。」

冰炎回答的很爽快,「那個光流很微弱,不容易感知,再說一個普通人身上有那種正面的光流本身就很奇怪,我只是『忘記』回報公會而已。」

是故意吧!

褚冥漾跟阿利斯安心中都這麼吐槽。

褚冥漾不知道阿斯利安口中的洛維是誰,但既然前綴冠上了黑袍二字,那一定不會是擦傷之類的攻擊。

「漾漾,」

阿斯利安看著他,很鄭重地叮嚀:「我知道你會擔心,但是從現在開始,你最好不要跟你朋友聯絡。」

這句話聽著有點不舒服,但說話的人是阿斯利安,褚冥漾有些不解,「為什麼?」

阿斯利安還沒說話,冰炎已經握住他一隻手,開口:「公會慣例,你同學大概已經被全面監視了,魔王有一定程度的危險性,你跟他聯絡的話,公會說不定因為你的身分會連你一同監視,你背後有個妖師一族,這樣只會讓事情複雜化,我不希望有人在妖師跟魔王兩者上做文章。」

「黑袍洛維的名字大家都聽過,脾氣出名的差。」

阿斯利安拍了拍冰炎,語氣放緩:「要跟他打交道,得從公事上下手呢。」

只見褚冥漾聽完之後,低頭思索著,身軀習慣性靠在離他最近的人身上,阿斯利安湊過去握住褚冥漾跟冰炎握在一起的手,柔聲問:「漾漾,你在想什麼呢?」

「呃……」

半晌,褚冥漾抬頭,詢問:「學長,這樣幫我你們會不會很麻煩?」

其實他更想問,明明每次都會吃衛禹的醋,這時候又這麼幫他設想。

「漾漾,你在跟我們客氣嗎?」

阿斯利安笑著問了一句,但那語氣並沒有要褚冥漾回答的意思,「你的朋友也是我們的朋友,幫忙本來就是應該的啊。」

「褚,你什麼時候可以把你那愛胡思亂想的毛病改掉?」

冰炎嘆了口氣,鬆了手,轉而攬住他腰,在他耳朵上吻了吻。

「漾漾怎麼可能改掉,那是他的特色。」

阿斯利安很理所當然的接話,也湊過去吻了吻褚冥漾臉頰:「總之,公會監視撤掉前,你不要自己跟他聯絡,反正進度我跟冰炎都會知道,好嗎,嗯?」

他的語氣溫柔,但是褚冥漾知道,阿斯利安是用另一種方式強制讓自己順著對方的意思做,然而這樣溫柔又有點霸道的阿斯利安對他來說也不常見,而且他並不討厭那語氣跟眼神中的關心,褚冥漾點點頭,說:「好,不聯絡,可是,不可以『不小心忘記』沒說哦。」

「好,我跟冰炎都答應你了,對吧,冰炎?」

阿斯利安笑笑的應允,天知道會讓他這麼誠實地承認自己確實會騙人的對象實在沒幾個,褚冥漾跟冰炎就佔了兩個名額。

「隨便。」

對阿斯利安擅自承諾的話,冰炎沒特別做表示,通常冰炎這麼說時就是默認了,褚冥漾似乎可以感受到冰炎那種有點無奈但又逐漸習慣無奈的感覺。

淡淡的無奈,卻又那樣理所當然地帶了些許甘願的甜蜜,其實他們都知道,管閒事跟幫忙只隔一線之差,只是沒人說出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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