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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一直是O月X日

      植物觀察日記?就是那個每年都會有的暑假的朋友啊。話說這種作業到底有啥意義?就算真的有任何意義,沒有被我悟出來也是一樣沒有意義的意義啦。

      也可能是我想太多了,雖然會抱怨這個作業很多餘,可大家好像都沒這個疑問。尤其是他,完全不厭煩似的每天寫下觀察筆記的身影讓我懷疑自己的想法,雖然他也可能只是單純喜歡給植物澆水罷了。畢竟他那麼討厭暑假作業,討厭到要抄朋友的那份都會一臉不高興,觀察日記當然只算順便作作的啦。就算不是這種程度的而已,也算是讓他喜歡為植物澆水這件事看起來是個了不起的任務吧。

      可話說回來,他的觀察記錄可是我見過最精彩的。雖然少不了那些只是看著外表有無變化而書寫下的記錄,但他似乎會有意無意地將植物擬人化,並且想像植物面對今日例如天氣還是為自己澆水的他的心情。有時還有他和植物的想像中的對話,雖然都不過是孩子般的天真幻想,也不是植物觀察日記需要的內容,但這樣似乎比那些千篇一律的觀察日記有趣多了。

      他小學時代某一任級任導師是一位溫柔和善的年輕男老師,面對他那獨特的世界觀並沒有加以遏止,只是默默地守望著。不過就有一回他被老師叫到教職員室,那時他還以為是因為他偷抄朋友的暑假作業被發現了所以非常緊張。然而經過簡短的開頭對話後才發現並不是這回事,而是關於他的植物觀察日記。他有些不解地撇著頭,這是老師第一次跟他說植物觀察日記有問題,畢竟以前老師都稱讚他很有創意的啊!老師翻開他觀察日記內有問題的那日記錄,表情也是茫然不解,道:「為什麼沒有記下日期呢?」

      「日期……有啊,我每次都有好好寫下!」他有些不服氣地嘟起嘴反駁,但是老師搖搖頭。

      「O月X日是什麼?這樣根本不知道是幾月幾號啊。」

      雖然他說了反正前後日都有標上日期,就算只有那天是這樣寫的,還是可以推測出那天的日期,但老師似乎還是不能接受這個用手指想就知道是孩子臨時想來脫逃的解釋,所以便詢問了這猶如惡作劇的不明行為的理由。

      「海野老師……,我……」

      看到了他有些為難的表情,老師又說了如果難以啟齒的話不會勉強他說出來,只是希望以後不要有這樣的舉動。老師可能有點太大驚小怪了,畢竟就算是一直以來都很用心作觀察日記的他也可能會有忘記檢查日期的時候。

      他咬了咬下唇,然後有點侷促不安地看著眼前大人,「其實是……那天花開了,很漂亮喔!所以……就不想寫那天的日期啦!」

      一聽這前後邏輯全然接不上的緣由就知道這也是臨場隨機應變生出來的,但老師不知為何卻接受了這份說詞。有可能是他覺得在追問下去可能會管太多而罷手;也有可能是察覺道他的難言之隱而收手,但不管是哪邊,都是老師的溫柔。

     

      時間流逝,不知不覺就到了他成為高中生的那年。

      第一學期大概機過兩個禮拜後來了一位轉學生,不知為何,但這位迷樣的轉學生引起了他的注意。雖然在這個奇怪的時間點轉校可能是原因之一,但更讓他在意的是那位轉學生幾乎不看向他們任何一人般的眼神。說不上是幸運還是不幸,這位轉學生被安排坐在他旁邊的空位。沒啥大不了的,只是剛好他旁邊有空位。

      起初他嘗試表現出他平常待其他人的熱情,但這位新來的同學似乎並不領情,就是淡淡回應一聲,可這還算是好的反應,有時更是不明所以地瞪他一眼後就撇頭順便說幾句難聽話,讓他莫名有火氣沖上喉頭想好好罵出來。接著他發現不只是對他,這位新同學對待其他好奇的目光與詢問也都是如此反應。雖然有自己並不是特別被討厭的安心感,然而確也油然生出另一種不愉快的費解。他能感覺出他是不太喜歡那些過來搭訕問問題的同學們,可他是好心想讓人融入新環境而已啊!

     

      O月X日      天氣    晴

      ………

      所以今天那個轉學生是怎麼回事啊!可惡可惡可惡,我只是好心問他要不要一起看課本而已為什麼要瞪我啦!還有……

      ………

     

      他將這些不滿都書寫在日記上,再加上今天他不小心惹到流浪狗而被追跑大概三條街才逃開,語氣更是忿然,於是他將這些過錯全都推上新來的同班同學,雖然根本就毫無關聯。嗯,你沒看錯,是日記,那種寫在日記本上的。

      雖然還是被坐在旁的同學冷淡以對,還是沒阻止他接近他和與他對罵,明明那些挫敗的同學們都放棄了。好,可能他這樣主動接近是會令那位同學感到些不耐煩,也為了不讓自己老是嚷嚷到喉嚨痛,他改變了方式,選擇了默默觀察他而不是主動接近他。雖然在觀察植物方面他可能是大師級的,然而在觀察人方面可能就沒那麼厲害了。並不是說他不會觀察人的細節,而是以前觀察的植物都是靜靜讓他觀察,但人可不是靜止不動的,所以他必須要將目光都放在觀察對象上。因為如此,使他的視線變的過於明顯,被觀察對象終於某一天開口問:「幹嘛一直看我?」

      這才讓他發現自己的觀察舉動時在太明顯了,雖然表面上說沒有,還故意激對方自我意識過剩,最後對方只是用一種既懷疑又不屑的態度看了他一眼後就離開了。看著對方的拒人於千里外的背影,想到了方才他的眼神,又是一股憤慨。

     

      O月X日    天氣    晴時多雲

      ………

      什麼叫幹嘛一直看著我?我我我才沒一直看著他!

      好啦我是有一直看著他啦,那又怎麼樣了!不纏著你看看你也不行嗎!?

      ………

     

      於是這些也都被發洩在日記上,在加上今天在便利商店差點被當成順手牽羊的不良少年—原因在於他一頭金髮,他又把這些不愉快的責任都推在對方身上,字裡行間充滿了叫對方快去死一死的措詞,都快感覺到殺氣了。寫下最後一個字的時候,他才發現臉頰濕濕的,原來他哭了,這讓他很慌張,為什麼他會想哭呢?

     

      所以哭過了,有改變什麼嗎?

     

      後來他停止觀察坐在旁邊的同學,雖然有時還是忍不住偷偷看向他,但一想到之前被瞪住的眼神,又很快的目光收回。就這樣又過了數日,那位同學突然轉向他,手撐著面頰問道:「幹嘛躲我?」

      啊?他也轉過頭來看向他,眼神有些不爽,也有些錯愕。突然發覺好久沒正眼看他了,再來又發現他的雙眼真的好黑啊,怎麼好像看久了就很難回過神來?

      「喂。」

      他被他的叫聲換回意識,他開口時喉結一上一下地跳動,都讓他看傻了眼,明明就是自己也有的東西,怎麼會忽然覺得這麼有趣呢?

      「哼!因為……你不是討厭被看嗎?」把目光轉到別處,赫然發現他似乎曬不黑啊,都夏天了怎麼還這個膚色?

      他黑曜般的眼睛一瞬間往旁看了,「旁邊就坐我一個人,你不看我能看誰?」

      的確,他的座位靠窗,所以他旁邊除了那位同學外確實是沒什麼好看的了,要他看前面同學的背部也可以啦……不過真的不夠有趣的說。

      今天的日記有點不一樣,雖然他有抱怨今天不小心喝到過期的牛奶所以跑了廁所不下五次,可卻沒有在將這些不高興的事情推給誰,反而還流露出一種淡淡喜悅的心情。

     

      O月X日    天氣    午後雷陣雨

      ………

      哼哼!坐在隔壁的宇智波今天說那些雖然還是搞不太懂……所以他不介意之前的事情了?那麼那麼……

      ………

     

      過沒多久他又變回之前那有時過於熱情的態度,雖然對方似乎還是有點排斥,有時甚至口出些不慎好聽的話搞得他異常火大,但好像不會再以那樣嚴厲的眼神瞅著他了。

     

      這天他和往常一樣到頂樓上享用午餐。由於學校其實是規定學生不能隨便上頂樓的,於是基本上一位學生也沒有。反正男男女女們也有校內的中庭可去,不可上的樓頂並不會造成他們的遺憾。

      於他而言樓頂的魅力可大於校內中庭,雖然沒人是原因之一,然而能將蔚藍的天空盡收眼底才是中庭比不上的地方。

      知道他會跑來頂樓的人其實不多,真的知道的人還是他的級任導師,雖然就是因為老師知道了他才能有辦法上樓頂。並不是說他不喜歡和朋友們一起於午休時間一邊吃飯一邊打鬧,他也有想一人獨處的時光啊,雖然見過他的人聽到這番話絕對不會相信。

      才剛用鑰匙打開通往頂樓的門,就瞧見一道突兀的身影。

      「呃!?」

      「嗯?你這吊車尾的跑來這裡作什麼?」

      「誰是吊車尾的啊!」

      等等啊,為什麼他會再這裡啊,這太不正常了!經過一番你來我往對罵的詢問下才明白是老師給他鑰匙讓他上頂樓來的。原來是因為他被一些女學生纏到快受不了才詢問級任導師校內有無能安靜度過午休的場所,所以老師便偷偷給他這把通往此處的鑰匙,他臨走前還特別被囑咐千萬不要說是老師給的。嗯,這緣由聽起來合情合理,沒什麼好挑剔的。但是老師忘記這地方早就被他搶先一步了吧?這樣通通把人都推到這裡他會很困擾的啦!為什麼不讓他去……體育器材儲藏室!……好,他真的不知道除了頂樓外還有什麼地方可選了。

      他們保持距離用餐,雖然這樣拉開距離根本無法消除對方在此的存在感,但至少不會有想讓他指著對方鼻子發牢騷對方的衝動。

      他拆開今天在學校販賣部購買的炒麵麵包的外包裝開始享用。其實他媽媽每天都會幫他準備便當菜色,但他總是嫌蔬菜放太多而有時會像這樣假裝忘記帶上媽媽幫他準備好放在冰箱內的便當,就算到了晚上媽媽總是抓著他的耳朵要他把便當內的飯菜和晚餐一起吃光光而他也只能一邊撒嬌無效於是含淚含怨地解決便當和晚飯,他還是沒從吃到快撐死的經驗中學到啥教訓。嚼著嚼著,他突然好奇對方的午餐是什麼,於是轉過頭偷偷瞧個究竟。沒想到對方竟然也是帶自家便當一族的,雖然也很難想像他和大家擠在中午的販賣部搶麵包的模樣啦。接著他又發現到對方修長的手指以正確無誤的方式拿著筷子,他忽地有點看傻了眼。八成是很羨慕吧,因為他可沒有這樣成熟的手指,而是有些肉肉的、指長短了對方幾分的有點嬰兒肥手指。可筷子內夾的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對方將類似蛋捲的東西和其他一些燉菜都夾到一旁反面放著的便當蓋。當便當內有一些地方露出了白米飯後,對方才開始默默吃起飯來。

      不管是喜歡的東西還是討厭的東西,都用筷子夾起來分類。

      然後他突然發現有可以調侃對方的素材,於是有些惡作劇地笑了後略為提高聲調地說:「沒想到優等生也有討厭吃的東西!」

      對方只是斜眼瞥了他一眼後說:「是人都會有討厭或喜歡的食物,我也是人,這很正常。還有你搞錯了,我不是什麼優等生。」

      本來還在嘻嘻笑的他在收到對方那一瞅後就僵掉了,又是那時令他不知所措的眼神。他瞬時感到驚訝,沒想到過了這麼久他還是會對他那眼神感到害怕,接著又是一股挫敗與不解升起。

      怎麼辦怎麼辦?不行,他得找個其他的話題。

      「討厭蛋捲嗎?」良久,他終於找到可以轉移注意力的話題,雖然他不曉得說起對方看似討厭的食物會不會造成反效果。

      「太甜了。」

      欸?

      仔細觀察,蛋捲的外觀確實有一層焦糖化的淡褐色薄殼,他再小心翼翼靠近觀察,更由傳來的淡淡甜香確定這是甜蛋捲。而且不只是蛋捲,連被挑出來的燉菜都有點略甜醬料的氣味。

      對方將頭轉過來,這次沒有那種嚴厲的眼神。「想要的話就拿去吃吧,反正我也不想吃。」

      雖然總是會想與對方故意唱反調啥的,但這次他區服於食物之下了,但也沒差吧,因為他是真得很想嚐嚐看。

      他靠近對方一點,將有蛋捲和燉菜的反面便當蓋子拿到眼前,對方給他另一雙不知哪來的筷子,他有些遲疑地收下後就開始吃起來。

      「唔,好吃!」

      「是嗎?」

      「啊,」他遞出只吃剩下三分之一的炒麵麵包,「那你要不要吃吃我的?」看到對方一副『你要做啥?』的眼神後他便說:「因為你請我吃你的東西,所以我也讓你嚐嚐看我的啊。」因為其實還與對方有一點距離,所以他打算在靠近一點。可當他還沒開始動作的時候,對方抓住他拿著炒麵麵包的手腕就這麼大口咬了下去,他頓時什麼動作都停止了,姿勢就如此僵硬。

      對方細嚼慢嚥後道:「你在學校販賣部買的嗎?」他愣愣地點點頭,對方一邊低頭回去繼續解決便當一邊說:「車站對面那家麵包店賣得比較好吃,這個鹹味太淡了。」

      呃?欸?他剛才說了什麼?

      「你這傢伙幹嘛突然就咬我的麵包啦!!!」「誰說要讓我嚐嚐看的?」「嗚嗚嗚……」

     

      O月X日    天氣    晴

      ………

      啊啊啊啊今天宇智波是怎麼回事啦!我本來是想要扒一塊給他吃的他這樣不就……

      哇啊啊啊—不要不要不要去想!所以說他到底是怎樣啦!話說回來,頂樓本來就是我先來的欸!他……

      ………

     

      下雨了,雨聲雖細,但雨滴應該是打到窗戶的玻璃上了吧,因為根本看不清楚外面的景色。不過也沒那閒情逸致看外面啦,而且就算他想也起不了身。

      這熱度彷彿從腦袋傳開,遍到全身上下,腦袋也被燒得嗡嗡作響,根本就無法去想這熱到底是從何處傳散開來。總之真得被燒得很難過,還全身痠痛。所以他今天請了假。

      雖然有句話是『笨蛋不會感冒』,而由此事便能看出他不是笨蛋,可他一點也不開心。雖說前天因被老師要求來看看平常朝氣蓬勃的他而為半義務性質來查看狀況的班長和也來探病順便調侃他是笨蛋怎麼還生病的朋友等等的讓他有點感動,但這和他已經躺在床上第四天已經無聊到發慌的感受一點關係都沒有。只是在床上睡覺待養好病真是太悶了,這樣病真得會好?沒悶出新病來就很不錯了!

      真的不知為何幾乎沒怎麼生病的他竟會中這個季節最受歡迎的流行性感冒的標,就算想思考其中緣由也只會讓燒燙般的腦袋一陣痛。

      他吃力地翻身調整睡姿,才輕輕一動頭和身體就一陣酸麻難耐,可剛才的姿勢也維持了一段時間,實在是很想換個邊睡。剛翻完身不久他又發現自己沒法輕易睡著,從前幾天睡到現在都不知到補了平常多少眠—雖然一般而言他在學校上課會不知不覺打瞌睡也補了不少睡眠,就算身體很累體力還不夠對抗流行性感冒他也比平常睡得多出好幾個小時了,他得要做些事情才能在睡去。

      最終他還是試著起身下床,雖然也沒啥事可作,但四肢軟趴趴的所以才剛站起來就順著被子滑到床下了。雙手無力的抓著還留在床沿的被子,但完全撐不起自己得身子。腦袋又一陣嗡嗡嗡,就像有人在他旁邊敲著定音鼓般,雖然有一定的節奏卻震耳欲聾。

      ……這是什麼?熱……什麼是我?誰是我?我……好熱喔……

      霎時房門外的走廊上傳來腳步聲和媽媽有精神的聲音:「鳴人,今天也有朋友來看你嘍!」

      其實大多與他關係不錯的朋友昨天就來探望過他了,所以他聽到時有些愣愣地,到底會是誰?他快速遊覽腦中的朋友名單,可還是對來人毫無頭緒。但不管怎麼說這個樣子被看到了還挺丟臉的,他得想辦法在人來前躺回床上,而且不只是丟臉而已,媽媽看到他這樣肯定又要念他一番。雖然這麼說有點過份,但媽媽提高音量的聲音於現在的他聽來只會增加他頭的疼痛。

      「鳴人!」媽媽關心的聲音又增添他腦袋的嗡嗡聲,他咕噥一聲回應。媽媽不要再叫了……拜託,頭好暈喔。突然一到強而有力的手臂從他身後將他抬起,他的雙腳差點騰空,接著他就躺回床上了。他微微睜開著熱的雙眸,便瞧見那常常讓他看到出神的黑曜色。

      「真是不好意思麻煩你了。」「不會。」

      媽媽將凌亂的被子重新好好蓋在他身上,順了順他的頭髮又摸了摸他微燙的臉頰後說了些什麼就離開房間了。過不了多久媽媽又將一瓶水、兩個杯子和一小碟點心用托盤拿進來,應該是對方幫媽媽開門的。

      他又被對方支撐著半坐起身子,「不要再到地上睡嘍!」接著媽媽將水杯遞到他嘴邊,但他抵抗般地將水杯從媽媽手中搶走,自己慢慢地啜飲。熱水的溫度透過杯子傳至他的手,使他的體溫調和,他暫時感到舒服了些。

      「媽媽接著要出去買晚飯的材料,你和朋友要好好看家喔。」還沒等他發問媽媽就轉向對方,「不好意思要麻煩你待在這裡一下了,那個……」「宇智波佐助。」

      媽媽感激地笑了笑,「那就麻煩你了,佐助!」雖然他沒有看到,但對方再聽到媽媽直呼名字的時候明顯有愣住了。

      媽媽在度離開房間後對方將他的書桌椅移到床邊,坐下。

      「是笨蛋竟然還會感冒?」「去死啦!」

      下意識想要回嘴對方的舉動又讓他的腦袋一陣酸疼,他一邊嗚嗚嗚一邊手扶面額。

      待頭痛感退去後,他有些虛弱的問:「你來幹嘛啦……討厭。」他看對方從書包內拿出一疊寫著密密麻麻的紙放在他書桌上。「進度和筆記,還有你的生存確認。」於是他想到上次班長似乎忘記將課堂進度和筆記帶來,而那群來看他順便笑他的朋友也忘記了的樣子……

      看著對方將裝有點心的碟子內的糖果通通拿出來排放再托盤上後拿出被埋在下方被塑膠包裝裹好的仙貝,接著有些難為情的撇過頭去。「謝……謝你。」「嗯。」對方咀嚼仙貝的聲音咯嚓咯嚓,他看著看著,也突然想吃仙貝了。

      「我也要吃。」

      停頓了幾秒,對方把還擱在他手裡的杯子拿走,替他又盛滿開水。「你現在喝水就好了,吊車尾的。」

      其實他總是對那個吊車尾啥的稱呼有點反感,但現下這種情況他實在有些沒力回嘴了,只好小小聲說了:「小氣……」

     

      O月X日    天氣    雨

      ………

      頭好痛,臉也好熱,全身都好熱。

      ……都是,佐助害的。

      ………

     

      雖然由於他的性格,時常會和前輩們起衝突,不過在畢業式的今天,意外地不少與他有過不愉快的前輩們主動要求一同拍照。可能是畢業式結束又特有的惆悵氣氛,他甚至有點鼻酸,雖然這個離他還有約兩年的時間。

      為了不讓自己也感染到這個氣氛而不小心和以前互幹架過的學長們相擁噴淚揩鼻涕,他隨便找了個藉口暫時離開,回到教室拿忘了的書包。

      正要進入教室的他看到對方也正好回到教室拿書包,還衣衫襤褸的。

      「你不要緊吧?」仔細看他的制服扣子都快被扒個精光了,喔,不對,還有一顆扣子在,雖然搖搖欲墜的。

      「太糟了。」看他似乎還有些驚魂未定,大概可以想的到他是如何被那些愛慕他的學姐拉拉扯扯要求他的制服鈕扣還是啥的,想到此他也感到背部發冷。

      匆匆收拾完畢的對方拎起書包,「那我先走了。」說完便大步離去。

      「加油吧,帥哥。」「去死。」「好過分!」

      簡短的鬥嘴完後對方已經不再教室內,而他也差不多要把該帶的東西都收好了。正準備要離開教室,他發現地面上那顏色迥異的一點。是對方那方才看似搖搖欲墜的制服鈕扣。

      說不定對方還沒走遠,所以他拾起那扣子後很快跑到走廊上,但空蕩的走廊上除了他和外投傳來的窸窣人聲外毫無人影。想想剛剛他有些狼狽地離開,想必是巴不得趕緊離開學校避免再遭到學姐的拉扯摧殘吧。他將鈕扣握在手中,想想他那釦子被拔得差不多的制服,應該今天還給他比較好吧?雖然他不知道對方住在哪裡,可只要和老師說一聲就能要到住家地址。不過今天比較特殊,可能老師也不在教職員室,那改天在學校還他就好了。他將鈕扣握緊在掌中,手插口袋離開學校。

      回家後他把制服換下時,發現自己竟然掉了一顆制服扣子。奇怪,我沒被學姐搶著要鈕扣啊,怎麼這個樣子就像被扯下來的一樣……?左想右想後得出的結論是可能今天被學長強襲的時候掉的。

      這時他想到口袋內的扣子,他拿出來看了看,突然有種自己也不知道的衝動湧上來,衝向他的心臟、喉頭、和腦袋。

      接著他跑下樓跟媽媽要針線工具,也不管媽媽在他身後問他怎麼這麼突然—因為他向來就只會拜託媽媽幫他縫縫補補的,找到放置針線工具的盒子後就蹦蹦跳跳衝回自己的房間。雖然完全沒試過自己縫鈕扣,然而沒想到針線和內竟然有縫鈕扣的圖解教學。雖然不知道為何會有這個,可更重要的是他這樣就不用請叫媽媽了。你問為什麼他不想問媽媽?嗯……因為媽媽很厲害的啊,絕對會問很多的,不是嗎?

      他笨拙的依照上面的圖示將針線處理好,接在就開始一邊看說明一邊進行將扣子縫上的大業。期間他的心一直跳很快,好像小時候生日時拆開禮物前的興奮感……,不對,這種感覺更像…‥沒錯,小時候要惡作劇時的緊張感。雖然他縫的有點醜,可看著即將固定住的鈕扣,臉紅紅熱熱的。

      不過就在這時他才發現他線的顏色用錯了,雖然大多的線都縫在背面不會被看到,可這綠色……還是太顯眼了。他慌慌張張得想把線拆下來,還在心裡咒罵自己怎麼這麼不小心。可他忙著將線拆下來時卻不小心被針刺到,亮眼的紅色液體嘩啦啦淌出來,最後有幾滴沾到了線和制服上。血將綠色的線染成紅色,而被血珠滴到的制服也被染色了。

      他冷靜下來一邊看著被染色的線和制服上的點點紅一邊吸吮被刺到的手指。

      「好痛……像個笨蛋一樣。」

     

      「宇智波同學這個學期結束後就會離開了。」

      班上的同學們吱吱喳喳的討論著,但是這些都進不到他的耳裡,他在老師開始說因為什麼父母工作關係那邊開始耳邊就一陣鳴響,下面那些話根本難以聽取。他有些呆呆地看往對方不看向台下任何人的雙眼,猝然,那黑曜色瞅了他一眼。

      這種感覺……他想起來了,小學的時候他將一株盆栽放在房間,但沒想到位置比較低的檯燈引導了植物向下生長,他很錯愕也很慌張,就算那時調整了盆栽和檯燈的位置也於事無補了。彷彿被強押著般,就在樣面對土壤綻放了。

      就像理想的消散般。

      「為什麼沒有告訴我呢!」下課後他不顧走廊上還有人觀看就高聲詢問起對方。

      似乎早就知道對方會有此舉動,於是他轉過身來,黑曜色明鏡止水,「我也沒辦法。」

      在他還沒多說些什麼時,對方聳肩,又開口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別那麼激動啊,吊車尾的。」

      聽完後他全身發熱,很熱,而且身子還微微顫抖著。

      「我……最討厭你叫我什麼吊車尾的還是笨蛋白痴什麼的啦!最討厭你了,你要去美國還是去非洲都隨便你啦,去死!」

      他轉身拔腿就跑,像逃亡一般,雖然他不想承認,但淚水已經在眼框內蓄勢待發,如果再繼續看著他……於是他留下了也有點錯愕得對方逃開了。

     

      今天晚上他作夢了,他夢到了以前小時候去親戚的農場時在養雞場看到剛出生的小雞。那小小的生命依偎在他掌心所帶給他的悸動與喜悅他應該是忘不了的,為什麼現在才想起來呢?

      那天在和小雞玩耍的時候,小雞被大型農機給碾死了……在他面前,但他來不及,也無力去拯救那小生命—和花朵綻放的那天是一樣的,絢麗的黃昏色彩和花朵的顏色相似,也和小生命的噴濺出的血液一樣觸目驚心。

      於是生命的最後一聲吶喊最終從他耳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的聲音,只有他的聲音。

     

      O月X日    死掉了,如果這只是個惡劣的虛言該有多好。

     

      從那天起對方就常常請假,已經是第四次沒見到對方來學校了。雖然每次見面都有難耐的尷尬氛圍在他們之間,所以這樣似乎反而幫了他大忙。

      不過最近他好似食不知味,吃什麼所嚐到的味道不是太淡了就是太重了,例如他感到早上常吃的麥片現在都感到有些過甜。他這時想到對方曾經將甜蛋捲和燉菜挑出來過,也說過太甜了。

      不只是味覺,基本上他坐什麼似乎都提不起勁,而且開始會有不太開朗的想法。雖然他嘗試讓自己開心一點,例如聽些愉快的歌曲,可似乎都沒起什麼效用。

      全罩式耳機傳來的歌詞似乎正揚頌著愛情萬歲云云,這首歌曲的歌詞他以前也挺喜歡的,但不可思議的是,他突然想到,萬一少了一個人,這首歌能唱得出來嗎?

     

      這天早上他意外地在車站遇見對方,這個時間點出現在這裡,還要往學校的反方向是有些詭異,不過他也沒想那麼多。雖然想裝作沒看到閃開,可偌大車站只有他和他,實在是躲也躲不掉。雖然對方似乎不是很在意得從他身邊走過,還跟他打了聲招呼,可他已經緊張到頭開始有些昏昏的了。

      他終於在對方要離開車站時開口,雖然說話聲小得可憐:「……之前的,對不起。」

      過不久對方也回道:「沒關係了。」剛說完,對方就看向腕上手錶,之後就快步離去。

      本來還享在說更多的他也沒辦法如此了,因為電車已經來了,不過他還不想上車,他很想叫住他,可是對方早就匆匆離去。

      不想啊,他不要上車,有種一進入車廂了什麼都會消失的恐懼,他會消失的。

     

      在過一個禮拜對方就要離開這個國家了,對此而產生的澎湃情緒反而使他看似平靜。

      接著他翻開自己的日記,從去年開始裡面的內容幾乎都有對方的身影,看著他在每一頁寫下對方的名字時,有些懊悔道最後都還沒能和對方和平相處。

      就像為了不背叛自己,不把這些都隱藏起來、鎖在裡面的情緒都解放出來,自己一定會受不了吧。可是還是會害怕在這之後繼續累積的後悔……

     

      那就說出來吧?

     

      他走的那天他去見他了,順便幫忙搬些東西,地址則是透過老師知道的。他一邊幫忙一邊偷偷觀察對方曾經住過的地方,想像他在此生活一年多的種種。

      「這樣就可以了,謝謝你。」似乎是他兄長的男人將似乎很重的箱子從他手中接過,並道了謝。緊接著他看到從後面走過來的人。

      「多謝了。」「不會啦……哈哈。啊……!」他忽然把手伸進口袋,拿出了他之前掉了的制服鈕扣。

      他看了看,然後有些無奈的笑了。因為他很少在人前笑,對他其實也不太長笑,所以他又看傻眼了。「我已經不需要了,所以你留著吧。」

      其實他也想過對方會這樣講,可真的被拒絕了的時候還是讓他感到有些複雜。

      「那個那個……」看他欲言又止,於是他友點好奇的等待他想說出的話。

      良久,他還是頭低低的滴咕著,而他也開始不耐煩了。

      「嗯,果然還是沒什麼啦,哈哈!」「搞什麼啊!」

      他最後還是留到它們都要離開了才回去。臨走前他又喊住他,於是他一臉『別再耍我的』的表情看著他。

      他緩緩身呼吸又慢慢吐氣後,緩緩說道:「嗯……再見,再見了,佐助。」

      對方起初面無表情,然而之後露出了很難得,且總是會讓他很著迷的溫柔笑容:「……嗯,再見,鳴人。」

      他們握手道別後,他目送著車子緩緩駛離,最後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他再看看已經空蕩蕩的房子,最後將視線停留在天空。

      所以明天醒來後,這片天空就只剩下自己看著了。

     

      幾年後他也離開了這座城市。他再臨走前似乎在猶豫著要帶走與留下的東西,最後他看向他那時的日記,裡面都是被他封印的種種—一直在O月X日內。最後他將日記留下了。

      就像魔法一般神奇,O月X日後雖然有許多後悔的事情,但他也因此知道了那種難以形容的情感可能是什麼。雖然最後他的選擇可能會朝像不一樣的地方發展,也沒關係了。

     

      因為在那天之後,他總能再度面對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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