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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 命運始動

…滴答。

有如水滴滴落的響聲迴盪在這黑暗空間裡。

我睜著雙眼,卻看不見任何的東西。

充斥在四周的…除了黑暗,還是無盡的黑暗。

當我還疑惑自己究竟身在何處,亦或者這是否只是一場夢境的時候,腦海裡突然湧起一道明明我應該熟悉至極卻又倍感陌生的聲音。

『──我會衷心地期待您的歸來…吾王。』

柔和的,低沉的,優雅的…聽起來讓人身心都覺得無比舒適的動人嗓音。

是…誰?

我認得這聲音的主人。

但,為何我想不起聲音主人的面貌,也記不起他的名字?

『時限將至──吾等,將衷心地期待您的歸來,並帶領我們,重現千年之前的繁華與榮光。』

什…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你的意思…

喂,等等!你到底是誰?

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話…我……我又是誰?

我…到底是……?

「──…藍夜!藍夜??凱斯略爾!」

身軀突然自半空中急遽墜落,我連尖叫聲都來不及發出便猛地聽見身旁一道幾乎震破我耳膜的巨響,嚇得我幾乎是整個人從原地跳起,同時滿載驚嚇地瞪大雙眼。

「……敢在我的課堂上睡覺,想必身為神殿最高領導者養子的你,應該對這種基礎知識都會了吧?」

一道猶如寒冰般冷冽刺骨的嗓音咬牙切齒地從一旁飄來,隱約感覺到殺氣逼人的我戰戰兢兢地轉過頭看向聲音來源處,赫然發現號稱全魔導學院最難搞、最愛找學生麻煩的詛咒學老師──亞爾維斯??羅伯特就一臉鐵青地拿著教鞭站在我身旁。

「既然這樣,那你就上臺給在座大家示範一下我剛剛所傳授的──詛咒符文與道具的結合跟運用。」

亞爾維斯老師昂起那看起來就十足尖酸刻薄的尖下巴,蒼白到有點病態的膚色配上深綠色的眼睛跟淺灰色亂糟糟的頭髮,雖然年紀看起來頂多三十出頭,不過卻讓他有一種陰森森且不怎麼好相處的印象。

不過說實話他確實也不好相處。不但在教師之間沒啥人緣,連學生也不怎麼喜歡他……偏偏他的詛咒學課又是魔導學院中闇系魔法必修的學分之一,所以就算再怎麼不喜歡,早晚還是會碰上的。

「我……我給大家做示範?」

錯愕地張大嘴巴,我環視一下詛咒學教室裡很不幸跟我上到同一堂課的其他同學們,發現每個人不是在低頭竊笑私語,不然就是漠不關心地埋頭抄筆記……完全沒有人肯冒著得罪這個一臉八成就是受了詛咒才會這麼沒人緣的亞爾維斯老師來救我。

看著一旁還繃著一張喪屍臉,手中的教鞭已經被捏到變形,只差沒有直接朝我臉上揮下的亞爾維斯老師,我也不敢再有所異議,連忙從自己的課桌椅旁離開,來到講台旁,瞪著桌面上那堆奇奇怪怪,甚至還有支離破碎某種生物殘缺肢體的教材,手足無措的不知從何下手。

「呃……今天的主題是……」

偷偷抬頭看了一下黑板上的標題。

「──配合道具讓詛咒威力更強大的方法。」

硬著頭皮,我直接忽略桌面上某種似乎還在動的軟體黏膩史萊姆,冒著渾身的雞皮疙瘩,伸手抓起一個看起來最安全無害,不過卻又髒又破的補釘布娃娃。

「雖然詛咒不需耗費大量魔力,可以光靠語言便能達到咒殺或折磨敵人的效果。不過要是配合適當的道具,就更可以發揮出更多的功用……」

當我還在一邊思索昨天預先複習過的上課內容,一邊進行講解時,我的眼角卻突然瞥見,還站在我原先座位旁的亞爾維斯老師臉色不知怎麼回事,變得越來越陰沉難看了。

……奇怪,我應該沒說錯啊?

雖然內心充滿忐忑,不過我現在也已經騎虎難下,只好繼續拿著手中的破舊布娃娃,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

「……今天為大家示範的是──利用玩偶來進行咒殺。首先,必備道具是一個玩偶,任何類型不拘,不過越接近咒殺對象外表越好。然後……」

我前面的道具準備解說才說不到三分之一,下一秒,亞爾維斯老師馬上無比憤怒地朝我衝過來,同時大吼:

「藍夜.凱斯略爾!立刻放下你手中的詛咒人偶!!」

「啊?」

當場愣在原地,我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時,突然,我拿著布娃娃的手猛地傳來一陣麻痺般的刺痛。

低頭看去,我的媽呀!那布娃娃不知怎麼回事,突然整個裂開,從裂縫中鑽出無數隻又大又長的蜈蚣,連帶裡面的填塞棉花也因為蜈蚣不斷鑽出往我手臂上爬上來而紛紛掉落地面。

在我下意識想將手中的詛咒人偶扔出去前,我被蜈蚣咬了一口,已經開始麻痺失去知覺的右手已經被一股猛力抓住。

轉頭,亞爾維斯老師已經臉色黑到不能再黑地一手緊緊扣住我麻痺掉的右手,另一手則直接捏住因咬了我一口,不知是吸了我的血還是本身就是突變種,所以在短短幾秒間變得越來越大隻的蜈蚣。

目瞪口呆地看著那隻已經變成跟人一樣大小的巨型蜈蚣正近距離被亞爾維斯老師捏在手裡,嘴裡的那對毒牙正不斷左右開闔著,同時不斷扭動身軀試圖想從亞爾維斯老師手中脫逃。

而教室裡的其他學生一看到那隻巨無霸蜈蚣,再加上還有許多隻從布娃娃裡鑽出來的蜈蚣掉到地面後,開始四處竄奔並一樣越變越大隻的跡象,每一個都驚慌失措地從座位上跳起來。男生是急著用厚重書本或腳去踩,女生則一邊尖叫著一邊手腳並用爬上桌椅……整間詛咒學教室沒幾秒鐘便徹底亂作了一團。

「安靜!通通給我安靜!」

任憑亞爾維斯老師再怎麼扯開喉嚨大吼要學生們安靜,不過大家分明是都嚇壞了,根本就沒人在聽他吼些什麼。

就連我也是,如果不是右手完全麻痺還被抓在他手裡無法掙脫,光是近距離看見那隻噁心無比還不斷扭動身軀、足節亂抓的巨無霸蜈蚣,就已經讓我有一種想尖叫狂奔的強烈衝動了。

「──我早該知道你這傢夥只會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蜈蚣蠱,爆。」

恨恨地瞪了我一眼後,亞爾維斯老師隨及低語催動爆破咒文。隨著他語音方落,首先被他抓在手中的那隻巨無霸蜈蚣率先爆體,噴了近距離的我跟他一身藍綠色的黏膩體液。

緊接著,跑到其他學生所在的大蜈蚣也紛紛一隻接著一隻爆體,支離破碎的肢體躺在一灘又一灘的藍綠色黏液中,說有多噁心就有多噁心。

說巧不巧的,下課鐘聲也在此刻響起。所有學生在教室出入口上預防逃課的防護結界解除後,一個個活像逃難般地狂奔而出,沒幾下,整座空蕩蕩的教室就只剩下看起來無比狼狽的我跟亞爾維斯老師了。

「藍、夜、凱、斯、略、爾。」

咬著牙,恨不得將我剝皮吃肉的亞爾維斯老師,扭曲著臉,看得出他有多壓抑才沒有當場掐死我來充當毀了他課堂的洩恨。

「……對不起。」

苦哈哈地皺著一張臉,完全不知道怎麼事情又會變這樣的我,只能一臉無辜又無奈地垂下頭道歉。

「……藍夜你居然連那個有詛咒之鬼外號的亞爾維斯老師也給惹毛了?!」

低聲驚呼著,正跟我一起坐在學校的學生餐廳一起共用午餐的青梅竹馬正一臉難以置信地不斷咋舌著。

「什麼叫也?說得我好像將學校的老師們都給惹毛了似的。」

沒好氣地瞪了眼前那名有著標緻瓜子臉與盈盈如水大眼睛的銀色長髮少女,雖然對方楚楚動人的模樣非常能夠激發別人(特別是男孩子)的保護欲,不過那對我一點都沒用。

從小看著這張自幼就註定是個美人胚子的臉長大,就算從可愛到清麗脫俗,免疫了就是免疫了,她放電放得再多我也一樣接收不到。

「嗯?我沒說錯啊。去年是土系基礎教師安德魯;前年是光系基礎教師傑弗瑞;八個月前是魔藥學教師梅麗莎;二個月前是符文學教師雷蒙德;今天又惹了詛咒學教師亞爾維斯……藍夜你已經成為教師們眼中最不想教導的學生黑名單榜首了。」

一手優雅地將散垂在頰邊的銀色髮絲塞到耳後,當朝重臣同時也是世代大貴族薩菲璐公爵獨生女兼掌上明珠的白月??薩菲璐,只見她微微低下頭,以另一手用叉子將捲好的番紅花茄汁口味的細麵條給送入嘴裡。

那連進食都優雅到慘絕人寰的完美儀態,讓跟她坐同一桌的我,隨興的吃相與散漫的坐姿,相比之下簡直就是寶石跟泥塊的天壤之別。

「這一切都是個誤會好嗎……」

一手托著臉頰,我一手拿著叉子撥弄盤子中吃剩的紅蘿蔔,想起今天在課堂上發生的意外,越想越覺得委屈。

「誤會?可是我明明聽說是你在課堂上睡覺才會被亞爾維斯老師點名,被罰上臺示範的時候操作不當才引起詛咒失控的啊……」

看到我更鬱卒的模樣,白月也不再繼續追問下去,只是用手邊的紙巾抿了一下嘴巴,安慰我道:「沒關係的。反正藍夜你魔力不受控制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聽大祭司閣下說這是因為你還未分化性別的關係。等分化出性別了,這種魔力完全不受控制的情形就會改善了吧。」

一提到這個話題,我就忍不住感到更洩氣了。

從小到大,我一直以為我是個女孩子,連周遭的人也都把我當女孩子般撫養。可是,這樣的誤會卻偏偏在幾個月前,我十五歲生日的時候,我的撫養人兼監護人,神殿最高領導者的大祭司閣下才親口告訴我,其實我是傳說中小時候性別不定,長大成人才會因為種種因素分化性別的安海爾族人。

安海爾一族雖也是隸屬人族的其中一個分支,不過卻也是人數十分稀少且隱密罕見的種族。傳說中安海爾族的祖先乃創世女神薇拉絲所留在這個世界上的直系貴重血脈,所以安海爾族可以無視魔法相生相剋原理,自由操控六大屬性的魔法。乃世界上最珍貴的全能魔法資產。

可是,隨著時光的流逝,本就人數稀少的安海爾族在經過歷史中多次重大的戰爭變革後,幾乎斷絕了血脈,極少數存活下來的人也都隱匿藏身了起來,並在時光洪流中不斷地與其他種族聯姻,淡化了身上純粹的全能魔法血脈。

也因為這樣,傳說中魔法全能的安海爾一族已經是徹底的成了傳說,現在世界各地還能見到的幾個安海爾族人,頂多也魔法能力比其他種族強,卻已經無法再同時使用六大屬性魔法了。

所以,被告知我其實是那個已經稀少到快絕種地步的種族時,說不訝異是騙人的。

但最讓我訝異的不是我魔法能力明明十分強大卻完全不受控制的這件事,而是──他媽的我居然是個在成年之前不會有任何性別的人妖!!

人妖也就算了,神殿裡的那群傢夥居然把我當女孩養?!讓我穿女孩子的衣服、學女孩子的說話方式、學女孩子必備的基礎禮儀教養……靠!難道他們就沒想過我以後要是變成了男孩子,結果行為舉止卻娘的跟個什麼一樣,那不是很噁心嗎?!

所以,當我知道自己真實身分後的隔一天,我馬上拒穿衣櫥裡所有女性化的衣服跟改掉說話方式。

雖然我不是排斥變成女孩子,可是在沒有造成既定結果之前,我並不想給人有這方面的誤解啊!神殿方面對於我這種改變雖起初不太習慣,不過在身為我養父的大祭司一句:「沒關係,隨他自己決定。」便也不再干涉我的穿著與說話方式。

學校方面也在大祭司跟學院理事長打過招呼說明瞭我的特殊狀況後,允許我可以同時有兩套男女生制服,隨便我愛穿男生制服或女生制服。反正我性別還沒分化之前,男或女雙方面都有可能,所以我變成了魔導學院中唯一可隨心情換穿男女生制服來上課的特例。

雖說是特例,但比起輕飄飄的短裙,我還是喜歡行動方便的長褲。至少爬上爬下甚至進行學校群體任務要逃命時都可以方便一點……想是這麼想,但只要有白月跟我搭檔,我還沒有一次因為任務失敗而需要逃命過的經驗。

「……誰知道呢。誰知道這是不是大祭司閣下故意說來安慰我的話語,反正我也只能這麼期望了……」

嘆了口氣,我喝了一口放在旁邊的蜂蜜蘋果汁,還在想著下午的冥想課要不要翹掉,以免連負責冥想課的瑪德琳老師都被我給激怒了時,白月已經無視週遭圍觀的男孩子們,一臉興致盎然地用纖細蔥白的柔嫩雙手托著下顎,露出充滿俏皮與可愛的神情盯著我,道:

「說起來,藍夜你會在課堂上打瞌睡也挺奇怪的。尤其還是那個詛咒之鬼老師的課……怎麼了,昨天沒睡好?」

「應該不是。只是上課上到一半,我突然聽見了好像有人在叫我的聲音……」

陷入回想,我努力思索那個害我莫名其妙又得罪一個老師的詭異夢境。我還記得,剛醒來時我的記憶還十分鮮明,彷彿我似乎真的親身經歷過夢中的處境一般。

只是,當我現在要回想,我的腦袋卻一片的模糊,完全想不起來那時候我到底做了什麼夢,又是誰在呼喚我。

「叫你?誰敢在亞爾維斯老師的課堂上說話叫你啊?」

面對白月的詢問,我只能按著腦袋。可是任憑我再怎麼努力回想跟思索,除了黑壓壓像色塊一般的場景,我完全想不起來夢境中的內容與那聲音到底跟我說了些什麼。

「奇怪……夢境裡面的內容…是什麼?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閉上雙眼,腦海中彷彿還迴盪著夢境中的聲音,只是具體內容究竟說了什麼,我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藍夜……你還好吧?」

白月擔憂地探過半個身子,伸出手來撫上我不知何時已經冷汗涔涔的額頭。

「你的臉色不太好,難道是那隻蜈蚣咬到的毒還沒清乾淨?要不要再到保健室請駐校的醫療神官幫你檢查的仔細一點?」

「不用了,我……」

沒事這兩個字我都還沒說出口,一旁,學校餐廳的門口處已經傳來了一陣大騷動。

「藍夜.凱斯略爾!這裡有沒有一個叫藍夜.凱斯略爾的學生?有的話麻煩請出個聲。讓讓!不好意思,借過,請讓讓。」

一名穿著王宮傳令官專用服飾的娃娃臉男人高舉著手中的一紙羊皮卷,一邊扯開喉嚨叫喊著一邊對圍觀學生朝他好奇指指點點的行為無動於衷,只是專心在每張桌子上尋找他今天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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