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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海市蜃樓的愛情

02.

        蕾莉絲公主死了?公主已經死了!如果公主死了,那自己是不是一輩子得待在這?這樣的念頭不斷在腦中盤旋。她在長廊上奔跑,整個頭腦亂哄哄完全無法思考,踩過的每個腳步都感覺輕飄飄,踏出的腳步宛如踩在冰上,彷彿下一秒整個世界將在眼前崩解!

      里昂在中央大樓梯轉角處攔住蕾莉絲,然後強硬的一把將她拉入懷中。感覺她雖然被自己抱住,纖瘦的身軀卻只不住頻頻顫抖。傷心欲絕的嬌弱模樣讓人又氣又急,他既心疼又無奈的拉著她好言相勸。

      「妳聽我說,天官那傢伙就是個混帳!他根本唯恐天下不亂,妳千萬不要相信他說謊言!」他強硬的將她身體轉向,然後將她的臉扳到自己面前,捧著那張哭到鼻頭眼眶都泛紅的臉他激動的說。

      王子的話她完全聽不下去,只是瘋狂的想推開他,甚至想離開這裡逃的越遠越好。他卻宛如銅牆鐵壁直接擋在自己面前,讓她哪裡也去不了。於是她激動的又哭又叫,甚至瘋狂的張口咬住他手臂,只聽到他悶哼一聲,卻依舊頑固的拉著她怎麼也不肯放手。也不知道這樣鬧了多久,直到意識到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她才逐漸安靜下來。

      「那個……」因為他們就擋在樓梯轉彎處,望著從二樓走下來的人,里昂一臉尷尬。

      「不要說了,我不想聽!」她抬起頭杏眼圓瞪,下一秒卻又沮喪的窩在他胸口。

      抱著他,感覺他厚實胸膛,就算現在心裡亂糟糟,心理卻升起一種安全的信賴感。幸好還有他,如果只能待在這裡了,幸好身邊還有一個里昂王子可以依靠!很快的,好不容易浮現的穩定,卻在聽到身後那群人的聲音後全數瓦解。

      「呦、呦、呦,兩位殿下的濃情密意,簡直甜到讓空氣都要化成蜜了。」他們一群人在宙斯宮的起居室用完午餐,這會正要去看卡爾卡頌的潘朵拉公主送給國王的賀禮。走在最前頭的艾爾特使看到這一幕,笑容滿面的說話。

      「哎呦,艾爾特使真大驚小怪,現在年輕人都這樣啊。」蘿莉莎夫人挽著國王的手,頭順勢靠向國王臂膀嬌嗔著。

      「這裡是公眾場合不是嗎?」腓力王冷著臉步下最後一階樓梯,然後停住腳步,冷冽雙眸宛如利箭射向兩人。

      「呵,陛下說這種話,表示您不年輕了喔。」蘿莉莎夫人抬頭,用饒富興趣的表情瞧著腓力王。

      最後步下樓梯的伯恩隊長越過隨扈,戒慎恐懼的來到國王身邊。因為蘿莉莎夫人居然還開心的跟艾爾特使一搭一唱,甚至完全沒意識到國王已經變臉?伯恩隊長瞇著眼睛瞧著蘿莉莎夫人,她似乎因為艾爾特使到來的關係心情很好?

      「我說蘿莉莎夫人,我們陛下年不年輕,問您最清楚不是嗎?」艾爾特使雙手環抱,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盯著她。

      「哎呀,艾爾特使,你真不正經。」蘿莉莎夫人笑的花枝亂顫,甚至鬆開挽著國王的手,揚手輕輕拍向艾爾特使。倆人的一搭一唱,引來在場眾人一陣竊笑。

      聽到蘿莉莎夫人笑聲,和那些毫不避諱的談話內容,她卻全身寒毛豎直。蕾莉絲抬起頭,狠狠的瞪了腓力王一眼。

      伯恩隊長說的沒錯,自己能得到國王的注目就只憑像胡安娜王妃這點,除去這一點就什麼都不是了!所以他才能毫不避諱繼續跟蘿莉莎夫人出雙入對,一點也不顧慮她的感受!

      明白問題的剎那她並沒有堅強起來,反而是手軟腳軟的倒在王子懷裡。

      感覺到她整個人快癱軟下去,里昂雙手緊緊撐住她。看到蘿莉莎那嬌傲模樣,一股怒火在胸口熊熊燒。毫不留情的話直接脫口而出。「非常抱歉妨礙諸位,但我想我們怎麼都是有名有份,不像某些人,明明是偷來暗去,還能光明正大招搖過市!」

      「你說什麼,你敢再說一次,信不信我立刻將你貶回行省!」王子的話直接點燃腓力王怒火,他甚至不顧自己長年以來維持的溫文形象,直接就朝兒子斥喝。

      「我相信,屆時您就不要求我回來!」里昂王子瞪了父王一眼,那氣勢幾乎要將人生吞活烹般可怕。語畢,他攔腰一把抱起公主,怒氣沖沖往樓上走。

      瞬間氣氛像結冰似的凍僵了,蘿莉莎夫人抿著唇臉色難看,而艾爾特使則是撇開頭一句也不敢多說。

     

      「陛下非常抱歉,屬下來遲了。」

      遲到的馬丁領主錯過了幾分鐘前的一場好戲,當他現身在樓梯口對眾人陪笑說話時,正好跟要上樓的王子擦身而過。

      「王子殿下,我們要陪陛下去看潘朵拉公主送的阿拉伯駿馬,您要不要一起來嗎?」

      「不需要,因為我這裡看戲看夠了!」里昂王子頭也不回抱著蕾莉絲直接上樓。

      「嗚……」下一秒,蘿莉莎夫人噙著淚水直接哭倒在國王懷裡。

*

          國王書房

      「嗚……殿下一定在針對我。他肯定覺得我們沒有結婚,我卻硬賴著您,是個不知羞恥的女人!」坐在國王書房的三人沙發上,蘿莉莎夫人俯在腓力王膝上啜泣著。

  

      「蘿莉莎,我們沒有結婚是因為妳離過婚,與法不容。這件事我們討論過很多次了不是嗎?」

      因為剛剛的一場爭執,所以一行人哪裡也沒去。馬丁領主跟艾爾特使識相的藉故離開。而他則是帶著蘿莉莎夫人回到書房,然後她就這樣哭哭啼啼鬧了快一小時。

      「有關係,而且差很多!如果今天我是您的皇后,里昂王子絕對不敢用那種態度對我!」蘿莉莎夫人抬起頭信誓旦旦的說。

      從來自己進宮的目的就是想登上皇后寶座。但他們的國王看似溫和,其實是個堅持己見的人。明明就很強勢的人說到結婚,就會推給王朝律法推給教皇,表現的好像什麼都做不了主!

      於是自己只能以國王情婦的身份待在他身邊,就這樣過了三年!女人的青春有限,乾脆藉這次將事情一次掀開,如果不能逼他就範,那也是她該離開的時候了!

      「那孩子對每個人都是那種態度,連伯恩隊長都被他揍過了,妳也不是不知道。」

      「陛下真的愛我嗎?如果您愛我,是不是應該處理一下?里昂王子這樣羞辱我,不就表示他根本就沒將你我放在眼裡?」她抬起淚水婆娑的雙眼,用堅持表情望向他。

      什麼叫處理一下,那是他兒子,自己犯不著為了一個女人,去做破壞父子感情的事!他皺眉露出不悅表情,不想繼續在非理性的話題打轉,腓力王坐直身體對夫人下逐客令。「蘿莉莎,妳現在情緒激動我們就不多說,先讓侍女先送妳回房休息吧。」

      蘿莉莎雖然百般不願,卻也自知理虧,只好帶著女僕倖倖然離開。她們離開後,也終於還書房應有的清靜。

      「陛下,喝點迷迭香花草茶吧,清新雅緻的香氣能讓您紓心解憂。」這會伯恩隊長重新泡了一壺茶送上來。見腓力王沉默不語,伯恩朝國王背影欠身鞠躬後,直接退出門外。

      伯恩隊長離開後他端著茶杯踱步來到窗邊。有別於剛剛的吵鬧現在室內是一片寧靜,那瞬間有一種名為空虛的壞東西悄悄鑽進心底,那東西不斷在心底大張旗鼓,讓人不得不注意到它的存在。

      他喝了一口花茶,溫熱水氣漫上眼簾讓眼眶不自覺濕潤起來。隔著窗外細雨霏霏,依稀還能見到被水氣壟罩的巴黎。隔著塞納河高樓疊起的建築讓人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就像是他假裝自己很喜歡蘿莉莎夫人一樣,假到很像真的?說穿了她不過是展示的花瓶兼洩欲的工具,她居然膽敢問自己愛不愛她?事實上,這種蠢問題的還不只一個人問!

      答案很明白不是嗎,他根本就不愛她們,自己喜歡的永遠只有天真無邪的胡安娜和恬靜的胡安妮!沒有一個女人,可以代替姐妹倆在自己心裡的地位!這麼想的同時,不知為何心卻隱隱作痛?手一顫磁杯就應聲掉落在地,響亮的破碎聲似乎在提醒著自己什麼?

      他又開始覺得胸口疼痛不已,撫著胸口他頹喪的跌坐在地。剛剛里昂抱著蕾莉絲上樓的瞬間,他撞見她雙瞳裡怨恨眼神。他的妻子們包括蘿莉莎夫人都曾用那種眼神看過自己,這樣的場景應該早就司空見慣。不知為何現在卻覺得格外難受?他不明白的是,自己根本就沒有喜歡她不是嗎?

      沒有喜歡,沒有愛,為什麼卻會感到難受?他背靠著牆用手掩著臉,沮喪的感覺讓人感到憂鬱。窗外淅瀝瀝的雨聲現在聽來,像在嘲弄後知後覺的自己。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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