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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失明少女

「益澤,你妹還好嗎?……天啊!我就出差個幾天,你又幫她開刀?」

    從病房外傳入原本鎮定的疑問但才剛踏入門就變成高八度的尖叫,病床邊的男子內疚的低下頭。

    又一次,又一次的手術失敗,好不容易他才考上醫學院的眼外科係,這幾年來的用心讓他成為台灣前三名的眼外科醫生,他曾經將整個眼珠移植都成功過,但現在躺在病床上的少女,他卻永遠治不了,他不敢冒險換眼球,畢竟那時也只是賭一把,剛好成功罷了,如果失敗…連眼球都會賠下去,他才不會拿自己的寶貝妹妹去開玩笑。

「楓,我該拿我這個妹妹怎麼辦呢?10年了…她失去光明十年了…為了她我屢次的研究,就只是為了讓她能看見這個世界的光彩,她甚至連大海都沒看過。」

   

    他跌坐到病床邊的椅子上心疼的看著再次進過開刀房的妹妹,心裡千刀萬剮的疼痛著,在一旁的葉尚楓也只能無奈安慰他,他也知道,眼前這為男子還再為了10年前的事情愧疚著。

   

    十年下來不曾停過的自責,雖然這也成了他向前的動力,一心想要治好她,不管要花費多少光陰,但是每次的嘗試都只換來他悲憤的嘆息,換過水晶體   ,換過眼角膜,但她還是看不見,一再一再的實驗著、一再一再的去追尋原因,甚至出國去看過類似病症的人,明明就治的好那個人卻治不好自己的妹妹,這有多愧疚…

「哥哥?」

從病床上傳來弱弱的叫喚聲硬生生的拉回他的思緒,他轉過身抱緊眼前的人兒不自覺的哭泣了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哥哥無能、哥哥無能…凡愛…我可憐的妹妹……都怪哥哥…都怪我!!」

益澤越說越激動,淚水啪噠啪噠的滴落在少女的肩膀上,剛醒來的她聽見面前男子抱著自己大哭的聲音沒有一絲慌亂,因為這樣的哥哥她也不是沒看過,只要她進了開刀房之後醒來時,她的哥哥就會像現在一樣緊緊抱著她一直哭泣著,這讓她知道哥哥又失敗了。

「沒關係的,看不見也沒關係,至少我還活著啊!」

凡愛甜甜的一笑,伸手撫上哥哥的俊臉,抹去他縱橫的淚水,也緊緊抱住他安慰著他。

「為什麼是你…哥哥寧願是自己…」

「不要這樣說…當年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凡愛輕輕拍著她哥哥的後背,只希望他能因為自己這一點安慰而釋懷,也希望他早點認清自己失明不要抱太大的期待。

    十年前的那場大火讓益澤十分愧疚,要不是他突然調課到禮拜六,凡愛就不會一個人在家了,就不會因為火勢灼傷眼睛又延誤救治而導致失明了…

「哥哥,我不想再開刀了。好痛苦…真的…」

    凡愛用手摸摸益澤的臉頰,雖然被紗布蒙住雙眼但那滿臉的難過和不捨全在臉上。她知道的,她的哥哥每天沒日沒夜的研究和照看她,她不想再讓他這麼勞累,也不想要再讓父母擔心她進開刀房後出不出的來,更不要在聽見任何人為她而再次哭泣跟失望。

「……但是…你……好吧…聽你的,哥哥不再幫你開刀了…只要你不要再露出那樣的表情,哥哥都依你。」

「好的!」

    凡愛聽見他答應她之後隨即對他眉開眼笑的,彷彿連自己剛開刀完傷口還再疼痛的事情都給忘了,臉上充滿著笑意,一絲痛苦悲傷都沒有,或許她真的恨透再進入開刀房了吧。

「夏醫師,葉醫師…抱歉打擾一下,院長請你們到院長室一下。」

    一名護士敲了門臉紅的看著這兩名醫生,一個看起來俊俏如明星、一個則是擁有著娃娃臉不問年紀沒有人猜的到他是快三十的人。

      尚楓露出他可愛的酒窩衝著那名護士笑了一下表示知道後就坐到病床上的少女旁   ,而那名護士則是像重槍一般的臉紅往外面跑。

「小愛,除了眼睛因為麻藥退了會痛以外還有哪裡特別不舒服嗎?」

尚楓細細的診著她的脈臉上絲毫沒有一絲錯亂,表示她好的很。

    葉尚楓是這醫院出名的中醫師,因為顧及凡愛的身體常開刀便不想要讓她又再接觸西藥,加上尚楓和益澤兩人從高中時期就認識,所以就由他來擔任照看凡愛的身體,大小病都是由他來照料,所以凡愛也跟他非常熟識。

「楓哥,我好的很。沒事的。」

    凡愛微笑著稍稍對面前的男子點點頭示意著自己真的沒事,尚楓當然知道她沒事,只是他身後的那名男子則是一臉不相信的樣子,他最好是凹的過他啦,他眼珠子轉了轉,假咳了一下嗽回過身面對那滿臉擔憂的男子,笑笑地道

「她很好,完全沒有異樣,院長不是找我們嗎?我們讓小愛休息吧!走啊!快走啦!」

    益澤像是還想講什麼一樣卻被尚楓用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架出了病房往院長的辦公室拖去,廢話,繼續留在這裡他可是會逼他一直為凡愛檢查,就算好好的一個人都會被他檢查出來有病的!      

    他們留下凡愛一個人在病房內靜靜地望著窗外,雖然她看不見窗外的美景,但她可以想像,想像高樓滿目,在配上那湛藍的天空,那是多美?

    雖然她並不清楚外面的世界是如何、長甚麼樣子,但現在她只感受到微風徐徐吹來撫過她的雙頰,撩起她烏黑的長髮隨意飄盪在空中的感覺,那是多麼自在又是多麼舒服的一件事啊!

    真希望有一天她能夠張開雙眼,去看看她10年來從未看過的東西,伴隨著風去看見這世界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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