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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城-第一章-殺戮末城

第一章、殺戮末城

沈炎感到很賭爛。

一個金屬製頭盔擺在桌子上,旁邊還擺著類似說明書的東西。

標榜「全世界都在玩」「以實際身體機能作為人物之設定。」「一營運即達百萬使用人數」「疼痛度達百分之九十呦﹗」感覺好像很有趣,一時衝動就買了,畢竟也不貴。

真正重點是,自己從來沒接觸過這種東西,具體來說該怎麼做是一概不知的,而那薄薄的說明書只大大的寫了八個字......

「請戴頭盔括弧愛心」

括弧愛心是啥鬼東東﹗

這絕對被坑了啊渾蛋﹗

他拿起頭盔,左看看右看看,還是覺得很邪門,這麼一個安全帽就是所謂的虛擬實境﹖戴上路還會被警察攔下來,玩遊戲﹖

或許我自己才是跟時代脫節了吧﹗沈炎自嘲的笑了笑。畢竟自己......

甩了甩頭,他試著甩開消極的想法,一邊嘗試著戴上頭盔。

歡迎來到殺城。

「是誰﹖」

沈炎立刻跳了起來。那是一名女性的聲音,略為低沉,彷彿是從腦海中響起般,不斷的迴盪。

「我問你是誰﹗」沈炎沒聽到回應,又朝只有他一人的房間大喊,同時全神戒備。能在自己沒發現的狀況下靠近,並且出了聲還找不到聲音的主人,這種情形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不......是我。

「誰﹖」

所以說我是......

「難道你是......所謂心靈的聲音。」

那是什麼......

我是虛擬遊戲||殺城的服務人員,正透過頭盔與您對話。

「頭盔﹖這個﹖」

是的,接下來將由我帶領您進入殺城的世界。

聲音一結束,黑暗便壟罩了沈炎。

到目前為止,劇情的發展對沈炎來說太快了。

即使身處在科技發達的二十二世紀,沈炎自身關於科技的知識貧乏到讓他像是工業革命時期的產物。他知道磁浮汽車、氮氣摩托車等現代交通工具,甚至以未達到法定年齡的年紀受過專業的訓練;但一談到新世代手機、虛擬實境遊戲機這種本該符合他年紀的娛樂器材,他卻無法與他人交流。這與他的生長背景有著極大的關聯,不過暫且不談。

科技什麼的最討厭了﹗他不只一次這樣抱怨道。

然而,今天發生的一切太快,令他無法反應。先是渾渾噩噩的在路上買了一個遊戲頭盔,接著又從頭盔中聽到迷之音,最後......

最後,便出現在一個甚麼都沒有的白色房間。

真是夠了﹗

「有人嗎﹖」

「您好﹗」

剛才低沉的女聲突如其來的響起,就如畫面一樣,那般突兀。

「歡迎登入『殺城』虛擬實境。由於您未有登入過的紀錄,請先設定您的角色。請輸入名稱。」二頭肌抖動。

「......」

「請輸入名稱。」三頭肌聳動。

「......」誰來......

「先生﹖」胸肌繃緊。

「誰來告訴我,明明聲音是女聲......」

「先生,您這樣看著我也是沒用的,我是自願當接待服務員的,您看再久也不會有其他服務員出來的。」

「為甚麼本人是穿著粉色洋裝的肌肉猛男大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種事不要自願啊﹗遊戲公司怎麼就這樣答應啊﹖不想賺錢了嗎﹖

「咳,您這是一種偏見。」

「偏見妳妹﹗」

「名稱設為『偏見妳妹』,請確認。」

「誘導式......」

這混帳﹗

沈炎忍著憤怒和嘔吐的衝動,耐著性子和肌肉猛男解決他們之間的各種相處問題。

「名稱設為『炎剎』,已確認。請選擇您要的角色種族、職業、副職業以及屬性力。」

頓時,炎剎眼前一閃,在他面前多出了一群人,各個長相怪異,有的有一對像鳥的翅膀,有的頭上長角,甚至有兩人高的巨漢,唯一的共通點是||他們都長著一張和沈炎一樣的臉。

「怪物﹗」沈炎大大的吃了一驚。

「......您似乎沒玩過遊戲呢﹗這還真是少見啊﹗您是山頂洞人嗎﹖」肌肉猛男一臉苦惱的托著腮說道。

「輪不到你來擔心我﹗」

猛男聳聳肩,繼續說道﹕

「這些是各個種族的您的形象,幫助您選擇的。分別是人族、魔族、天使、矮人、巨人、獸人、妖族、精靈這些大分類的選項,若是其他如半魔族,則於魔族的選項中再做細分。現在請選擇。」

「等等,不是說以實際身體能力作角色設定嗎﹖那選這些什麼什麼豬的有什麼意義嗎﹖」

「沒有意義,這只是遊戲公司的行銷及推廣手段罷了。難道這點是還要別人教嗎白癡﹖」

「......你剛剛是不是說了甚麼﹖」

「什麼也沒有,請您快選擇笨蛋﹗」

「欠打嗎你這傢伙﹗」

不過若真要從這群怪物中選出一個的話,沈炎倒是對改變形象沒什麼興趣,特別是抽高個兩倍或長個翅膀之類的,搞不好看慣了還會跟現實中產生混亂,這是敬謝不敏的。他很乾脆的選擇了人族。看著一模一樣的自己站在眼前,他暗自讚賞著自己的身材一直保持得不錯,沒有多餘的肌肉或贅肉,臉蛋也是一表人才、英俊非凡,難怪常常收到女生的情書、小禮物,而長髮|是的,沈炎有著一頭光澤亮麗的長黑髮,也因此有時會收到男生的情書|也為白皙的瓜子臉增添了冷漠感,猛然一看會誤認成冰山系美女,至於留長髮的原因一直是他本人的秘密,平時則會將及背心的長髮綁成馬尾。平常總是忙著工作,沒什麼時間顧及長相或打扮,這還是第一次把自己從頭到腳的審視一遍,老實說還挺新奇的。

看著沈炎一下子點頭一下子微笑的,肌肉猛男也點點頭,道﹕

「像您這樣的不是第一個了呢﹗」

沈炎回過神,尷尬的搔了搔頭﹕

「是嗎......」

「對我美麗的肌肉這樣讚許有嘉的玩家,您不是第一個了呢﹗」

「絕對沒有人的吧﹗」

「他們還說如果我是真人的話就好了。」

「嗯,大概是因為抓起來可以賣錢展覽收費吧﹖」

「您的意思是說我很值錢嗎﹖」

「以珍奇異獸的標準,是的。」

「害羞了呢﹗」

「剛才的對話中找不到令人害羞的元素吧﹗別再扯開話題了,接下來我還要做甚麼﹖」

肌肉猛男清了清喉嚨,回到正題上。

「接下來請選擇您想要的職業、副職業、屬性力以及對相貌的最後調整。您也知道的,因為角色的身體設定是以實際的定值來設定,所以不會出現選項,而數值方面應該在您買遊戲時由公司人員為您測量過了,現在幫您調出來,方便您檢視和選擇適合自己的職業。現在請選擇職業。」

語畢,沈炎的人族分身立刻開始複製,出現了十來個穿著不同服飾的個體。而沈炎眼前則是出現了一個半透明的飄浮視窗,上面充滿密密麻麻的資料和數據圖。

「唔﹖」肌肉男端詳了一下沈炎的資料,發出了一聲疑惑的聲音。

「怎麼了﹖」沈炎問道,雖然語調沒變,但他的眼神閃過一絲危險的色彩。

「不,沒什麼,只是漏看了一項資料而已。」

想了一想後,他意示沈炎看向那一群「沈炎」說道﹕

「現在為您介紹﹕首先是戰士,屬於比較偏重力量的性質,若您對於自身的力量很有自信的話不妨試試;騎士,是一種注重防禦力的職業,其攻擊力也算是上等,只有攻速與行動不快的缺點,屬於穩扎穩打的類型;弓箭手,若您有著良好的視力和專注力,又不喜歡進戰廝殺,建議您選這個職業,不過這種職業的防禦薄弱,要避免被近戰行玩家近身;魔法師,這個遊戲中有著稱為『魔力』的能量,是以玩家的智力做換算,愈高者魔力量愈多,此種職業推薦聰明的玩家選擇,在對戰中會比較吃香,不過防禦力比弓箭手更淒慘;祭司,可以治療隊友,同時受到所屬神殿的庇護,通常在隊伍徵招對有時會受到青睞,不過因為幾乎沒有攻擊力,自己練等的功效有限,通常需要靠找人組隊練等;   劍士,技巧和力量皆需兼備的職業,攻擊的速度較戰士快,招式變化也較繁雜,不過攻擊和防守卻沒有戰士高;魔劍士以及魔弓手,是劍士、弓箭手融合魔法師的職業,在攻擊上附加魔法攻擊以達到增加攻擊的複雜性和多變性,缺點是同時具備了兩種職業的缺點,單打單是沒問題,遇上複數敵人就可能糟糕;火銃手是弓箭手的進階版,其武器雖然被限制只有火銃一種,但武器越到後期或拿到高等的,攻擊力可與戰士有得比,缺點是火銃的價格和彈藥費皆有昂貴的特性,不然其實是個與玩家身體數值較無要求的職業;隱者,是忍者與刺客的統稱,對敏捷的要求極高,其餘全看玩家本身的數值,不過敏捷不到標準是不能選的。」

說著,肌肉猛男停了下來,看向被設定弄得暈頭轉向的沈炎。

「還有嗎﹖」努力消化後,仍然覺得暈乎乎的沈炎問到,上述的職業對他來說不只是雜亂,也有一種新奇感,不過都不是他所想要的職業。

「是還有一種,不過選擇的玩家少之又少,從遊戲開始營運以來只有不到五十人選擇。」

「哦﹖」聽到這,引起了沈炎的興趣。

「遊俠,一個沒有任何數值、裝備限制的職業,完完全全依玩家的基本數值來定,玩家可以使用遊戲中任何一種裝備,條件是無法藉由武器或裝備來提高基本數據,唯一的途徑只有靠升級。由於玩家的數值都有偏重或缺乏,很少人會平均得很徹底,即使有,數值也不會太高,所以幾乎都選擇了其他職業,畢竟遊戲中還有增加本身數據的道具、防具和武器,可以幫助數值不是很足夠的玩家補齊不夠的部分。數值平均的玩家可說是是樣樣齊樣樣不精,又無法借助裝備的效果,因此遊俠這種職業在前期和中期時對玩家來說是非常不利......」

「就遊俠吧﹗」沈炎爽快的說。

「也好﹗」被打岔的肌肉猛男並沒有不快,反而一臉就該如此的神態。「以您的數值的確適合選擇遊俠。」

「我的數值嗎﹖」沈炎的眼神卻又冷了一下。

「總之決定了就好,就會拖時間......」肌肉猛男轉過身朝站在一旁的沈炎分身一揮手,原本穿著緊身衣的分身瞬間換了衣著。散著長髮的少年上半身穿著一件深藍色短袖緊身衣以及銀色輕胸甲,將胸口的肌肉線條繃了出來,不過於賁張的肌肉反而有一種纖細感,卻不會有病懨懨的觀感;雙手前臂各有一隻同為銀色的護手甲;下半身則是一件紅褐色的寬鬆布褲,以兩條黑色寬皮帶交岔束著,皮帶上還繫著大大小小的口袋;小腿部分的褲管收進一雙金屬色的足鎧中。雖說不是什麼華麗的造型,但看的出來是以行動方便和收納小道具為設計的主要觀念。

看到這服裝,沈炎禁不住笑了出來。

「原來如此啊,難怪我老覺得哪裡怪怪的﹗」

「唔......您脫肛嗎﹖還是身體哪裡怪﹖」嘴上不饒人,但肌肉猛男早已冷汗涔涔。

「不,我沒事,至於你會不會有事......先做完你該做的事吧﹗讓我想想甚麼時候該去問候你,尹樹同學。」

「嗚哇﹗我知道錯了﹗我說阿炎啊,我我我我只是在兼差,拜託別過來扁我啊﹗」肌肉猛男瞬間跪下,還猛磕頭道歉。

「沒關係我們也好久沒見了要我翻山越嶺去見老朋友是在所不辭的不是嗎﹖」

「......真心話呢﹖」

「洗淨脖子等著吧。」

「這種話別面無表情的說啊﹗啊啊我知道錯了我不應該侮辱您老人家的,您老行行好別追究好不﹖」

說著,肌肉猛男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名年紀與神炎相彷的俊秀少年。

沈炎看他露出真相,微笑著說道﹕

「是說,尹樹你怎麼跑來做這種工作﹖你不是......」

沈炎說出自己的疑問,但講到一半卻看到名為尹樹的少年拚命打眼色,接著他做了一個誇張地嘆氣,搶過話頭﹕

「沒辦法啊﹗老爸叫我出來兼差,順便探探工作場所的工作內容和薪資,超麻煩的。」說完尹樹聳聳肩,雙眼卻看著純白色的天花板,彷彿有什麼在天花板上。

沈炎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意示他了解,又說﹕

「總之,快把剩下的介紹完。」

「知道了啦﹗就會指使我......接下來是副職業,有鍛造師、工匠、遊民、醫生、老師、S、M、吟遊詩人,魔術師......唉呀﹗反正都是一些與你無關的東西,你既然選了遊俠,副職業就選鍛造師啦﹗」他一臉相信我就對了的表情揮揮手,將鍛造師的選項留下,其餘的隨著他的手動而消失了。

「......先不提你自作主張的幫我選了,那兩個插在老師和吟遊詩人之間的選項是怎麼回事﹖難道這也是遊戲公司的行銷手段嗎﹖」

「......因為遊俠的特性|可以使用任何一種裝備|所以能鍛造出其他副武器是很重要的。」

「你是不是在逃避問題﹖」

「唉呀﹗客倌您真討厭,還不就是那樣嘛﹗」

「看來是真的太久沒被打了。」

「嗚嗚,你乾脆選S算了啦......總之,鍛造師就確定了。接下來是屬性力的部分。說到屬性力,這可是這部遊戲的最大賣點﹕火、水、風、土、雷、木、金、暗、聖、無,一共十種不同的屬性力,而所謂的屬性力,即是對所有玩家做最初的區分﹕水剋火,則水屬的玩家在與火屬的玩家對拚技能時,若雙方的基本條件相去不遠,水屬的玩家會獲勝,這種現象無論是何種時期都十分顯著,也因屬性不同而造成了分黨結派,你想,當有人威脅到自己時,處境相同的人們總會聚集在一起不是嗎﹖所以在選屬性力時必須十分謹慎......」

「就第一個吧﹗」

「把話聽清楚啊,你這傢伙﹗」

尹樹怒吼。

「什麼啊﹖」沈炎嫌麻煩似的皺起眉頭。「聚在一起的,只有弱者。」

「......好像在哪聽過這個句子,但又無從吐槽起,這感覺還真差。」

「我要咬殺他們﹗」

「再說下去就抄襲了啊啊啊﹗」

「嘖﹗」

「嘖你妹啊﹗話說,你到底要不要認真選﹖你知道你浪費了多少時間嗎﹖」

沈炎掏了掏耳朵,毫不在乎的說﹕

「我倒覺得都一樣啦﹗甚麼屬性力的,還不就是變相的種族分辨標準。你接下來該不會要說哪個屬性最熱門吧﹖這種分辨標準只是讓弱者好偎向大邊,尋求保護,一點鑑別度也沒有。」

「可是......」

「還可是﹖」

「可是,你選的火屬是最多人的......」尹樹冷靜地指出事實。「然後我不小心按下輸入了﹗」

「......」

「最後是相貌的微調,玩家可以依自己的希望調整百分之十的相貌,你有那裡想改的嗎﹖喂﹗別消沉了,振作點。」尹樹輕踹頭上被烏雲壟罩的沈炎。

「不符合我的美學啊﹗跟隨群眾甚麼的。」

尹樹受不了的掩面說道﹕

「別糾結了﹗是說這到底跟美學有什麼關係啊﹖不過就是個屬性力,現在要選的才是眾多玩家期待的選項啊﹗」

「期待﹖改變長相有什麼好開心的﹖」

尹樹屈起手指,故作計算的樣子說﹕

「很多啊,像是泡妞、把妹、釣凱子之類的都需要好看的長相不是嗎﹖」

「你覺得我像是有這種毫無意義的需要嗎﹖」

的確不像,這傢伙長的確實是很好看,還附帶了僞娘屬性,堪稱是男女通吃的狠角色,看來得換個方向進行誘導。

「你、你看,像你我這種身分,不是應該換個面貌嗎﹖畢竟是公共場合,若是被認出來就不太好了。」

「我才沒那麼多顧慮,而且我對自己的長相很有自信。」

啥的自信﹖尹樹嘆了口氣,看來是無法說服他改變相貌,明明暗示的這麼明顯,對方肯定察覺到了......希望他別被這份自信給害慘了。

「你不改就算了,這是你的新手武器,接好。」

少年的手中突然變出一把武士刀,他一個輕拋,拋向沈炎,然後接著以毫無聲調的口吻說﹕

「總算,一長串的設定結束了,恭喜你成為新手勇者,期盼你在遊戲中有著出眾的表現,能為殺城的歷史寫下嶄新的一頁,祝您遊戲愉快......呼﹗該說的說完了。總之,你可以進遊戲了。」

沈炎接下武器,難得表情嚴肅地看著尹樹。被凝視著的一方全身不舒服,只好再次開口﹕

「幹嘛啦﹗」

「你......會沒事吧﹖」

「......」

尹樹的臉色很明顯地變了,但他只是緊咬著牙齒,眼睛朝上瞥了瞥。

沈炎明白。若身在國外的尹樹出現在這裡,那代表什麼沈炎非常明白,就怕他們這一照面會害了尹樹他才這樣問。見了對方的反應,沈炎繼續說道﹕

「你一個人在國外打工小心點,若有誰威脅到你,就回來跟我說吧﹗我幫你處理。」

這個白癡。尹樹不禁笑了出來。現在哪有人還說這種話的,又不是在拍電影,果然這個好友跟以前一樣,跟不上各種的進步啊﹗

「知道了知道了﹗通通給你解決。要是我哪天快葛屁了,背後還有人在追殺我,一定先打電話跟你哭訴啦﹗」

「若真如此,我一定去幫你撿骨裝罐運回台灣,順手宰了刁難你的那群王八蛋。」

「不,撿骨甚麼的我都還沒想到......」

沈炎上前拍了拍尹樹略顯瘦弱的肩膀,輕聲說道﹕

「保重,朋友。」

「你也是啊﹗原始笨蛋﹗」

兩人道別畢了,沈炎的身體泛出白光,緩緩消失在依舊純白的房間中。

純白的房間。

尹樹站在原地,看著幾年不見的好友消失的地方。

「若是被發現了,不知道有沒有命再見到了呢﹖搞不好是訣別喔﹗」

這樣若有若無的喃喃道。

思念起多年不見的朋友們,少年強忍著想哭的衝動,這讓他的臉皺在一起。

「我要,活下去。」

而且,還有該做的事情呢。

瞎人眼不償命的烈陽高掛著。

該死的。沈炎低聲咒罵一句。

他身上的服飾已經從居家便服更換成所謂的遊俠裝,新手武器也掛在腰間,看起來倒是有模有樣的,不過服裝主人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這些事上。

看了看四周,沈炎確定無人後輕吐一口氣,他的眼神和表情漸漸沉澱,從一臉心事重重的臉變得......毫無表情,不是無言或面癱,單純的無表情、無喜怒哀樂,就像一張白紙。

令人生寒的、不像活人的面無表情。

不如表面那樣平淡無波,沈炎的腦子正飛快的運轉著。

尹樹、叛軍、情報、任務、命令、尹樹尹樹尹樹......

碰的一聲,沈炎朝著地面猛然一搥,看似堅硬的地面瞬間龜裂,石屑飛濺,地表甚至微微下凹。彷彿不夠似的,沈炎低吼一聲,又是一擊砸落。

「混帳東西﹗」

他和尹樹在十歲出頭就認識了,情若兄弟。若不是任務、該死的任務,尹樹也不會被調至敵方陣營,剛才的暗示也很明顯的表明他現在的處境||隨時有人在監視著他,不是被發現間諜的身分,不然就是被懷疑了,這兩種都對他十分不妙,再加上自己好死不死又遇到他,就怕尹樹會被徹查底細,別說是拷問,直接被處死都是有可能的。

沈炎緊咬著牙,拳頭死握著。

「首先、首先得搞清楚這個遊戲的底細,難道有甚麼企圖嗎﹖」他邊說邊環顧四面,突然看到一面石碑,突兀的佇立著,上頭用小篆刻了幾個大字。

殺戮末城。

沈炎走近細看,口中輕聲念著,卻不明白箇中含意。

就在沈炎思考時,石碑旁開了一條小路,直通前方,而他這時才發現自己身處在一片草原中。小路的盡頭是一座類似教堂的宮殿,宮殿沒有內院,卻有一道緊閉的門。

「搞什麼﹖這些到底是什麼鬼東西﹖正常玩家會看到這些嗎﹖」

沈炎自言自語道,但在他剛說完時突地想到,莫非是尹樹讓我看到這些的﹖想到這,他立刻記下眼前的景象、文字和物件,並以小跑部的方式朝宮殿前進。

以華麗的雕刻紋路裝飾的宮殿,或說本來以為是宮殿的建築,在距離縮小後才發現,那只是一扇門,一扇加寬加厚加高的大門,建造風格呈現希臘式的對稱美感。門楣上有一塊與其他地方的白色呈強烈對比的大理石板,石板上刻了一串扭曲如蟲般的字體。

古希臘文。沈炎辨識出來,這是很古早的、希臘愛琴海一帶所使用的文字,大多刻於當地出土的古物器具上,現在能辨識並閱讀這些文字的人是少之又少。

很不幸,我剛好會讀。沈炎有些得意地想。然而在他翻譯出古文字的涵義後,他陷入另一種苦惱中。

既然始於殺戮,便終結於殺戮。唯有如此,犧牲才為犧牲,暴政是以制裁。

然而,謊言依舊是謊言。

屆時,終結將來到。

願你見到真實。

「甚麼東西啊﹖」沈炎一頭霧水,對翻譯出來的句子毫無頭緒。

前後不相通的三句似乎是箴言的字句,分開來看似乎有那麼點關聯,但合起來就......

若是給真正的語言專家看,或許能知道是甚麼意思吧﹖但如果這是尹樹給自己的線索呢﹖更何況,他也不認識、不信任甚麼語言專家。

抱著疑惑的心情,沈炎依舊把這三句死背了下來,之後,他看向那扇華麗的謎之門。四周看來是沒有可以出去的地方,只有無限延伸的大草原,徒留一扇門......

是叫我開的意思嗎﹖

沈炎轉動門把,打開門。

白光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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