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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 沒天理(1)

1-1

正值大三的最後一個學期,不像學分極少的大四班,但五天消失兩天、三天對她們來說稀鬆平常,雖說如此,教室內還是有那麼幾個人習慣聚在一起。

「齁──拜託我暑假已經盡量少吃很多了,怎麼還是胖了五公斤!」林亦涵表情誇張,瘋狂拍桌,惹得身旁的陳子夜狠狠瞪了她一眼。

夏苡思雙手捏住肚子外圍多長的肉,一臉呆滯地說:「人家不小心多了八公斤……」

「沒量。」在林亦涵眼神逼問下,謝羽嬿丟了兩個字,隨即繼續滑手機。

林亦涵轉向陳子夜,滿臉期待對方答案比自己還要悽慘,這樣她就不會是最可憐的那一個了。

「嗯……因為打工的關係……」

林亦涵嚥了下口水。

「我瘦了四公斤。」

「靠!老天有沒有道理啊!」她頹然倒地,明明自己努力克制食慾,終究還是胖了。林亦涵被陳子夜下一句無心的話打敗。

「有道理就不是老天了,林亦涵妳在耍白癡嗎?」

陳子夜是林亦涵最要好的朋友,標準嘴硬心軟型的女孩,而夏苡思是個傻傻的孩子,照陳子夜說法:「雖然很蠢,但她的蠢可以逗我笑,其實也不錯?」

或許是被陳子夜的話激勵,林亦涵回到宿舍,放下包包馬上開起筆電搜尋「減肥」的相關資料,讀到起勁便忘記她答應夏苡思要一起去吃晚餐的事。

「嗯……抬腿動作可以瘦小腿,然後不吃晚餐減少熱量攝取……有用嗎?這個?」她盯著電腦螢幕碎念,直到夏苡思氣沖沖跑回宿舍問她為什麼沒接電話才驚醒。

「人家在學餐等妳很久欸──」夏苡思那雙明亮的大眼積滿水氣,害的林亦涵感到特別歉疚,趕緊抱住對方狂道歉,她知道夏苡思吃這一套,就跟陳子夜一樣心軟容易原諒她。

林亦涵笑著陪夏苡思再去一趟學餐買晚飯,但自己卻沒有買,她握緊雙拳立志,「夏苡思我跟妳說,我決定從今天以後開始不吃晚餐!」

「咦、為什麼?這樣會很餓欸!」夏苡思歪頭,滿臉困惑。

「聽說這樣減肥超有效,妳不是知道我之前試過吃完晚餐之後,三小時以內完全不喝水,還是高中同學的阿嬤說的減肥方法,還不是沒用!」

「那是因為妳偷喝飲料啊!」

「……」

她就喜歡喝珍奶不可以嗎?林亦涵無法反駁夏苡思的話,「反正我決定了,妳別告訴子夜喔!我才不想被她念。」說完渾身起雞皮疙瘩,她想起陳子夜恐怖的脅迫樣子,雖然平時一副冷冷的面孔,卻是大學朋友裡,最關心她的人。

晚上,林亦涵早早爬上床抬腿,不小心踢到天花板發出「碰!」好大一聲,痛得她大叫,隔壁明顯受到驚嚇的住戶跑過來按門鈴關心,以為發生什麼大事,她只好假裝沒事笑笑地說:「天花板好像怪怪的,不過我檢查了沒事,妳繼續忙,別管我齁。」

當天晚上她又做了一個很討厭的夢,那是一個常困住她的夢魘,如果沒有夢裡面真實的恐懼和怯弱,她想她也許會從小開朗到大也說不定。

那是她國小的時候,曾經胖到一百三十八公分,體重卻有六十五公斤。有那麼一個好孩子指著她說她的笑容很燦爛很好看,可是沒有等他喜歡上她,他就從她生命中蒸發。

班上的同學恥笑林亦涵跟三隻小豬裡的豬大哥一樣胖,還說:「媽媽說,聽一個做作的人講話,全身都會毛起來!林亦涵假裝輕聲細語還是個大胖子!」

又有另外一個孩子指著她肚子上的肥肉尖叫:「大野狼也不想吃妳,好噁心喔!走開啦!」

但那個好孩子卻沉著臉逼退惹她哭的同學,還一臉酷酷的說:「沒有必要改變,做妳自己就好。」

林亦涵終究被童言童語傷害,小小心靈重創,為了改變原先細細的說話聲,她每天放學跑到操場大喊,直到喊到喉嚨沙啞,發不出聲音為止才回家。現在反而被陳子夜嫌她嗓門大,聽了耳朵特別痛。

──總有些人不經意的言語,深深傷害到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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