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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

「你是殘存的孩子。」被時光磨蝕的記憶,幾乎被埋沒在時間的洪流中,任其沖刷殆盡。

這是個遙久以前的記憶。

對他來說太過遙遠,仿彿不曾是他的故事一般。

對,這記憶就像童話一般。

在那時的他有著血緣相繫的家人,也不曾被丟棄而孤獨過。

只是那時的他還太小。

他只知道父母不是故意要丟棄他,因為就算在睡夢中他也感覺得到母親懷中的溫度及眼淚的溫熱。

那時的他若努力撐開眼,是否能看見他們最後一面呢?

「殘存的孩子,『           』的末裔,為了保護你,我藏起了你的能力。」有人站在他面前說著,撫摸他臉頰的動作輕柔的像羽毛搔癢。

但他仍睜不開他的眼。

年幼的他只下意識地知道那摸著他頰的人並不弱。

「這世間也留下了另一族的末裔,有天,你們會見面吧?」那人的聲音像在笑,卻是極度悲傷地。

滴答,水珠滴落,反彈了點在他的臉上。

很冰,他忍不住縮了下。

「希望,你的能力不要像她一樣,在未來被無意中廢掉了啊……   。」很輕很輕的聲音說著,那人抱起了他。

而後,他感覺到風,以及那人持續對他說話的聲音。

「那麼,在這趟旅途中,我就來告訴你有關另一個末裔的事吧!」無視他的意願,那人那麼說著。

「那麼,你聽過,阿奇里斯的腳踝嗎?」

x   x   x

「鵬翔啊,白韋說你再不醒來他就要在你身上試特殊妝了,而且他等會要出任務,不幫你處理喔。」軟綿綿的聲音似乎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估計是我家樓下。

等等……我還想睡……  

特殊妝什麼的   ……

欸!我即刻清醒過來,瞌睡蟲瞬間被趕跑。

誰會想在一大早就被試鬼妝,自己嚇自己醒啊!

還是說哪一個男生想一醒來發現自己的臉變成女的啊!

「鵬翔啊……」

「我醒了啦!」按掉身旁的鬧鐘,我連忙爬起來大喊。

每天都被茴姊這樣軟綿綿的威脅而醒來,而非被鬧鐘吵醒的我是否該反省一下……  

明明鬧鐘的聲音都比茴姊意思意思喊著好玩的聲音大……  

「叩」地一聲,緩慢的敲門聲讓我猛然想起,我的危機其實還沒解除。

有個人是會無視我的喊聲的。

「嗚哇哇哇哇我起來了!白韋哥等等……」我急忙站起來,往門衝了過去。

很可惜的,就像漫畫畫的那樣,一開始沒路用的主角都會有的慘劇,只是我並不是沒路用的人,就算是我也不承認。

我踩到衣服,一個跌跤,臉就這樣跟地毯接吻了。

「叩。」

但是,門的另一邊還有個奪魂叩。

「你再不起來我就開門囉,」那聲音異常的柔,細細的讓人以為聲音的主人可能是個溫柔婉約的大美女,卻令我起了雞皮疙瘩。

在我聽來,那根本是死亡的呼喚。

我的顏面快要不保了!

我手腳並用的爬起來,幸而鼻子沒有像以前一樣那麼脆弱,讓我免去了血光之災和被調侃的機會。

「白韋哥,我起床了啦……」我拉開鎖上的門,面對著站在門前,蓄著一頭黑髮及擁有一雙藍眼的男人。

是的,發出惡魔般的甜美嗓音的就是他,請別哀怨他破壞了你的夢想,至少,在他人的評價中,他是個帥哥。

夢想被破壞的也不孤單,因為我很久以前就幻滅了一次。

「薇做了早餐,快去吃,不然會涼掉。」打扮的一整個帥氣到不行的白韋哥伸了個懶腰,同時收回手上準備開鎖的鐵絲,聲音也變回屬於男性的嗓音,他指指我的鼻子,「你鼻子有點紅。」

「我跌倒了啦……」我哀怨,還有說實在的,我已經對白韋哥每次都用鐵絲開我的門鎖見怪不怪了。

「那應該一會就好了,」白韋拍拍我的肩,「洗臉,順便跟其他人說我今天出任務。」

「喔,」白韋的言下之意就是他今天不去上課了,看來又要讓迷戀他的女孩子嘆息一陣。

「連碩也不去,」想了想,白韋那麼告訴我。

「好……」這代表我們男孩子今天大概要活在女孩子的嘆息聲中了……好哀傷。

「那我走了,記得別給薇添麻煩。」拍拍我的頭,白韋笑了下,有點冷漠卻又感到悲傷的笑。

從我和他們一起生活開始,他每次都是這樣的笑著。

「祝你幸運。」我對他說,然後對他微笑,這是我們這裡特有的道別的方式。

「也祝你幸運,」白韋這樣回答,沒有電視劇上常有的擺手道別,他很快地轉身下了樓,踏著叩叩地聲音出了門去。

我發現他今天穿的是皮鞋。

我伸了個懶腰,轉身帶上了房門,開始為今天做準備。

低頭拾起害我跌倒的衣物,心裡一邊想著:「這真的是我亂丟的嗎?」一邊把衣服丟到床上。

我的名字叫鵬翔。    

今年十七歲,在這稱得上是「與外界無爭」的街道上過活已有八年。

是這棟房子的屋主,我稱她為「茴姊」的女子帶我來這生活,而剛才出門的那位則是「白韋哥」,他們兩個都是我重要的親人。

他們的名字就叫「茴」跟「白韋」。

只是不知怎地,白韋哥老稱茴姊「薇」。

拾起掉在地上的書和背包一一歸位,老實說,我不記得我的房間有那麼亂。

說到剛才的白韋哥以及我剛起床的慌慌張張,我就想到剛剛形容白韋哥「蓄」了一頭黑髮不太對,因為他是生物學上的「白子」,先天缺乏色素,雖然曾經做過皮膚細胞的改造使得皮膚得以維持正常人的膚色,但頭髮與眼珠仍是原來的樣子:白與紅。

小時候曾被教導過白兔的眼睛因為缺乏色素,紅色的眼精其實是眼球後頭血管的紅血球,白韋哥大概也是那個樣子。

基於這樣的缺點,他精於變裝的能力連美容師都自嘆弗如。

那種專業程度令人敬佩,雖然他偶爾也會拿來惡整我。

這也是我之所以慌張爬起來開門的原因。

因為變裝,他在家裡有個房間是放假髮的,而且各種髮型與顏色都有;而他也有一個盒子專放各種顏色的隱形眼鏡與連彩妝師都會垂涎的化妝箱,裡頭的物品價值不知有多少錢。

而小時候的我因為調皮,在某次偷跑進他放假髮的房間,把假髮當作下巴的鬍子,玩的不亦樂乎,那之後白韋發現了也什麼都沒說。

不過,在第二天早晨,慘劇來了。

睡醒之後我只覺得自己的下巴有毛毛的東西,抓到了卻又扯不下來,一扯又仿彿是長在嘴巴上頭似的,痛的我唉唉叫。

照了鏡子之後,我差點沒被嚇昏。

我居然變成大鬍子老爺爺了!

當我尖叫著從樓梯上衝下來時,白韋只是輕鬆地拎起暴衝的我,叫我下次不要在亂拿東西玩,然後幫我卸妝。

從此我就不敢隨便碰他的東西了。

不過,雖然他們對我不打不罵,不過偶爾我賴床、鬧鐘叫也叫不醒時,白韋就會拿鐵絲翹開我房間的門,等到我慢吞吞地自己醒來,照了鏡子之後,就算是睡眼惺忪我也會被嚇到全醒。

試想誰看到自己房間的鏡子裡出現的不是自己,而是血淋淋又青白著的兇殺案冤魂臉不會被嚇到的!還讓那時的我連作好幾天的惡夢。

或者是鏡中出現了超級美少女而讓我確定了下我是不是變性了。

有時候還會有兇殺案冤魂和美少女加乘的加料版……  

不過,這還不是最可怕的。

可怕的是當白韋哥淡淡地對我說,「我要去出任務,回來再幫你處理,你就頂著那張臉三天。」      

就算是鐵錚錚的男子漢也要哭了吧?頂著鬼臉三天,因為不習慣化妝品的味道而頻頻打噴嚏,同時一直覺得有東西黏在臉上,黏黏的血漿還會沾到衣服,況且我就算再調皮也沒有嚇人的嗜好,要知道,這裡的女生可能比男生還要兇悍。

十歲的我當場就大哭了,最後是白韋把我拎到浴室去,難得地止不住笑的幫我清洗,我也才知道他根本沒有要出任務。

當時的我自然沒有想到拿水柱沖,嚇都嚇死了,還邊抽咽邊乖乖聽白韋教我怎麼洗掉化妝品。

雖然現在的我不需要白韋幫忙洗了,不過清理特殊妝是相當費時的,我寧可早點起床也不願被畫。

另外,變換聲音以及演技也是他的專長,據茴姊的說法:「他就是扮女的,連聲音也是大美人!」我想如果他不「出任務」,大概可以去電視臺做演藝人員。

收拾完零亂的地版,我走進浴室洗手洗臉,準備下樓吃飯。

看了鏡子一眼,我呆住了。

「茴姊……不要跟著調皮搗蛋啦……」這兩個人都在玩我是怎麼回事啊……    

我無奈,因為鏡子上,被茴姊用沐浴乳畫了很大一個笑臉。

說到底,原來那些東西也不是我丟的,而是茴姊扔的……

我前輩子欠了他們什麼啊……

x   x   x

換好衣服,我開了門,走下樓梯。

二樓樓梯通往一樓的客廳,才剛踩到地面,我就看見距離大電視不遠的沙發上,有個人抱著鬆軟的抱枕,懶洋洋地看著電視,而前方的桌子擺著我的早餐。

「茴姊,」我走到她身邊,說,「不是說過不要隨便進我房間嗎……」

「呦,醒了?」褐蜜色的眼抽空從電視移到我身上看了一眼,埋在抱枕裡的嘴發出糢糊不清的聲音。

「託妳亂丟衣服的福,讓我踩到滑了一跤後就醒了。」

「噗。」將頭從抱枕上移開,棕色大波浪的頭髮因此落了下來,擋住了雙耳,茴姐那異常顯眼,在左眼下方缺了塊皮膚而露出暗紅色的臉也露了出來。

「笑什麼啦……」

「抱歉抱歉,有沒有受傷?」丟開抱枕,茴姊笑笑,站起來拍拍了我的頭,像是在安慰。

「沒有,」我答,在她停止拍我頭的動作後繼續抱怨,「下次不要拿沐浴乳在鏡子上畫笑臉,機器要清很麻煩欸……」我還特地重設清潔用機器,好讓機器洗完鏡子之後不會有殘留的沐浴乳在上頭。    

「好啦好啦,那換洗髮精呢?」

「……」

「呵,說笑的啦,吶,吃早餐吧。」微笑著坐回位置,茴姊指指桌上的餐點,又窩回去看她的電視。

我轉身,拉了張椅子在桌子旁坐下,我拉過茴姊親手製作的餐點,稍稍在濃湯裡攪了下,確認什麼東西都沒有後才開始吃。

茴姊就是把我從孤兒院帶來這裡的女子,在她十八歲就把我撿回來養的她不知該說是膽識過人還是什麼,就連那天她對我說的話都令我難忘,而且讓我覺得她是不是奇幻小說看太多。

「我是殺手,要跟我來嗎?」這種話連小孩子都騙不到,雖然那時的我內心稍微掙扎了一下     最後是覺得她大概是什麼小說家才跟著她走的,雖然她在家也總是在看電視和上網,沒看到她寫東西;偶爾兩人都出去「出任務」時會將我放到鄰居家裡,不過他們兩個的錢到底是從哪裡生出來的,這件事依舊是謎。

也不是沒想過殺手這個可能,可是總覺得太過虛幻。

說起來,他們的「出任務」,大概就是上班吧?出去這條街去上班。

至於我為什麼要把湯攪一下呢?因為白韋曾經告訴我茴姊被上司欺壓時常會「毒害上司」做為報復,本來我是不信的。

直到茴姊有一次因為徹夜沒睡而出包,紅色的辣椒粉還很有心機的攪散,先吃下一口察覺到不對勁的白韋叫我不要吃。

但這又是小時候的我貪吃所犯下的錯誤,即使他叫我不要吃,我仍吃了下去。

最後又是我大哭,茴姊對我道歉,然後重新做了一次,白韋拿水給我喝了事。

那根本是辣到令人昏厥的味道,她的上司怎麼吃的完,還能吃那麼多餐啊!

記得小時候曾聽院長講過,我是不常哭鬧的小孩,在這裡不到一年卻哭了太多次。

不過茴姊是個很會照顧人的人,即使偶而出包,我還是很高興當初跟著她走。

「白韋和連碩居然叫我去代他們的課……」我進食的當下,茴姊冷不防關了電視,殺出這句話,然後把手上的抱枕很有氣勢的往地上一丟。

「茴姊,抱枕又沒有錯,而且它又不是拿來給妳摔的。」我對茴姊摔抱枕的舉動已習以為常了,白韋要我說說話勸阻一下,不然過幾天我們家可能就會出現抱枕的屍體。

死因:被茴姊摔太多次開腸剖肚。

雖然我沒看過有抱枕被摔到綿絮飛出來的。

不過小時候待的地方,枕頭被拿來玩個幾次枕頭仗,棉絮什麼的填充物就會統統飛出來,這抱枕也只換過幾次外表,我和他們玩了不下十次的「抱枕仗」也不會壞。

「哼哼,那鵬翔也上臺陪我當講師吧?今天一——整——天喔!」茴姊皮皮地笑,撿起地上的抱枕,拍了拍然後放回沙發上。

她的笑讓我不禁背脊滲出冷汗,只好又吃了口早餐。

「妳不會叫亞唯哥幫妳上一半的課喔,是我的話也不會想上一天的烹飪課。」再怎麼樣我也不想上臺然後被茴姊當成烹飪課的範本,而且下臺不知道會被朋友怎麼嘲笑。

「欸?小鵬翔,我不是告訴過你每個人出『任務』的時間不一——」茴姊很沒禮貌的指著我的鼻子,話才說到一半,就被門鈴聲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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