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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又是一個雨季,東海望著不遠處的月曆,三年來的囚禁讓他失去對於變化的免疫系統,溫熱的身子,他無動於衷的忍耐著,在兩個小時就好,去替社區媽媽上烹飪課的晟敏就會回來

      明顯持續增高的體溫,他縮著腳坐在窗台上不願意對圭賢妥協,即使他就坐在伸手就能碰觸的位子,即使只要出聲就能求救的距離,窗外的雨不斷下,他的視線開始模糊,頭暈的失去重心,靠在玻璃上忍不住輕輕喘氣

      圭賢放下手裡的書轉頭凝視著他「東海......」試探性的叫了他的名子,平時就是東海在怎麼不願意都還是會回應他,現在東海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伸手拍了他一下想喚起他注意「我要去買東西你要去嗎?」全然沒發現東海的不對勁,圭賢有些期待的望著他

      好不容易聽見他聲音的東海已經呈現半昏迷的狀況,三年來就連太陽都沒曬過,身體狀況比一般人更加虛弱「救我......」虛弱渺茫的聲音圭賢卻清清楚楚的聽見了,瞪大眼,他伸手想拉東海這才發現他的體溫高的嚇人

      動手抱起他往房間裡跑,翻箱倒櫃的找出晟敏準備好的退燒藥倒了杯水給東海「吃下去就會沒事了」半哄著緊閉雙眼的東海,他有些焦急於東海的沉默,往嘴裡到水放進了膠囊,唇碰上唇,他翹他的貝齒把藥推了進去,看東海嚥下去他這才稍稍放了一半的心

      準備冰枕給東海躺上,他坐在床邊望著他不太安穩的睡相,時時量著體溫,逐漸恢復正常的溫度也讓他鬆了一口氣「你啊,別生病,我會害怕的」撫著東海的臉頰,他靠著自己的手自言自語著

      東海輕輕的張開眼睛幽幽的望著他「晟敏說你不是這樣的人」冷然的一句話,圭賢愣了一下尷尬的收回自己的手「你該更我行我素一點,那才是你」有些輕飄飄的語氣,說出來的話卻讓圭賢有些無所適從「不要這樣對我,不要對我好,你是你就好,不要為了我改變」翻過身,東海緊抓著充滿了圭賢氣味的被子

      圭賢站起身望著東海的背影嘆了一口氣「我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我自己,我愛你,你能幸福,我就會很快樂,所以,不要太自以為是了,我是很自私的人,一切都是為了我自己」隱忍的哽咽,他轉身走出房間,東海的眼淚一滴滴的滲入枕頭裡,自己也愛過,不希望圭賢跟自己經歷相同的痛

      走出去的圭賢正好碰上站在房門外的晟敏「我想說,你們有話要說的樣子......」有些失落又慌張的模樣,圭賢別過頭越過他離開,晟敏下意識的回頭望著他

      要看幾次你的背影我才能學會不難過?

      直到再也看不見圭賢,晟敏走進房間裡清楚的聽見東海的啜泣聲「沒事吧?」他有些心疼的坐在床沿拍了下東海的肩膀「我該怎麼辦?我不要他這樣愛我,他應該愛你才是對的......」一針一針的話扎進晟敏的心上,他能做的,僅有握緊拳頭要自己不要哭泣

      他在床上躺下牽著東海顫抖的手「如果你也愛他,求求你愛他吧,就跟他一樣,我也很自私」還是紅了眼眶,他靠上東海的背,衣服,被他染濕了大半

      緊咬著雙唇,東海此刻才開始意識到圭賢也站在自己的心門外,只是手裡抓著名為李赫宰的過往與希望要他怎麼放手?無法轉過頭去面對哭的泣不成聲的晟敏,心在顫抖,害怕自己無法再次推開圭賢向他伸過來的手,他過的太過疲憊,他過的太過狼狽,多渴望有個人可以讓他永遠依靠著,說不定,不說自己自私的人才是最自私的那一個......

      晟敏試圖無聲的哭泣卻發現自己越哭越大聲,哪怕只有一次,他都不敢讓圭賢看著他哭,除了遇上他的那一天,在曹圭賢的記憶裡,他希望留給他的永遠是笑著的李晟敏,此刻的他卻無法克制自己的心痛,就好像心早就撕裂了還要繼續灑鹽一樣,長時間的煎熬與折磨,他差點以為自己會這樣心痛的死去

      交握的手傳遞的溫度,晟敏的絕望透過體溫傳達給東海,東海的茫然透過指間傳遞給晟敏,那種誰都無法介入的交談方式,晟敏的犧牲儼然成為了最大的代價,東海將臉埋進枕頭裡,多希望自己下一秒就可以離開這個世界上

      夜幕的黑諷刺的落下,整間房子頓時失去了光亮,圭賢倉促的腳步聲在走廊的底端響起,因為急促而撞到東西的聲音讓晟敏跟東海嚇了一跳,一起走到門邊,圭賢也正好站在門口,三個人,誰也看不見誰的眼淚......

      「你們沒事吧?」強裝鎮定的伸出左右手摸了一下他們的頭,晟敏的顫抖只有東海知道,掩著聲,誰比誰傷的更重?

      一個三角形,永遠只有兩個點用一條線相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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