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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陶映雨【武裝】

      武裝的面具開始鬆動,是因為你能夠被相信,還是我已不知不覺信任你?

      我感覺到了,我相信他也是。我開始越說越多,無論是哪方面的事情。遇到他,我彷彿時常忘了偽裝。我忘了我武裝的面具、忘了該穿上的鎧甲,忘了保護自己的習慣。我一直訴說、不斷的訴說,就好像我們認識了好久好久,就像找到了一個宣洩的出口……

      手邊畫著圖稿,腦袋還不停的想著、思考著。這算是怎麼一回事?他不過就是個小男孩,為什麼我竟然會有這種不一樣的安心?我記得這樣的信任,就連我認識了好幾年的朋友都不一定會有的。我總是挑話講,總是把自己放在最安全的地方,於是我的人緣很好,但是也沒有真正所謂知心的朋友。我害怕交心,所以我索性不交心。但現在,我似乎慢慢的把心事都向他吐露了。

      「妳可以放心相信我。」他說。看到這句話,如果是以前,我會有種嗤之以鼻的感覺。哪個壞人會告訴你「我是壞人,所以妳不可以被我騙喔。」?可是為什麼看見是他打出來的這串字,我卻覺得很溫馨?

      算了,反正也只是在網路上。雖然要查我不是件難事,但是一個十七歲的孩子,應該沒這麼大的本事。更何況,我又不是什麼絕世美女,查到我也不會有什麼意外收穫的。能夠有日記以外的抒發管道,或許也不是什麼壞事。

      沒再多想些什麼,趕緊畫完今天的圖稿,我收起工具。睡吧,想這麼多也沒有用,船到橋頭自然直吧!如果他真的是壞人,那麼我也認了。反正我也倒楣慣了,也不差這一次了。

      「妳可以放心相信我。」一個高高瘦瘦、白白淨淨穿著高中制服、戴著黑色膠框眼鏡的男孩,就站在我的眼前,對我這樣說。明明只有兩大步的距離,但是我卻看不清他的臉。兩大步,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但是伸手卻觸不到。是最近,但也最遠的距離。

      「你是誰?」我聽見自己這樣問。他笑了。笑而不答。只是一直輕輕的笑著,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很努力想要看清楚他的樣子,但是卻怎麼也看不清。我看得見他的穿著、卻看不到學校的名字,我看得見他的輪廓,卻看不到他的五官。這個人…究竟是誰?

      「妳可以放心相信我。」又一次,他說。我突然有種熟悉的感覺。我認識這個人。我知道他,但是我沒有見過他。

      「你…是冰雨嗎?」怯怯的,我問。會不會認錯人,我沒有辦法確定,但我的直覺告訴我,是他。那個總隔著網路逗得我發笑的男孩。

      「妳可以放心相信我。」還是這一句話。他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但他笑得更開了。為什麼,他會出現呢?而又是為什麼,在我看見那個笑容的同時,我懸著的心彷彿放下了一般?

      一陣刺耳的鈴聲響起,我睜開眼睛。原來是夢?我竟然夢見他了?這是怎麼回事?是我太過於在乎他所說的那一句話嗎?還是我只是太累了?起身,我扒了扒稍嫌凌亂的頭髮。

      一個抬眼,我的視線落到電腦螢幕上。聊天室還開著,那個我們昨晚的密頻視窗也還留在那裏。仔細看,他已經下線了。也是,學生嘛,也該是關電腦上課去了的時間。甩了甩腦袋,我關掉電腦。

      在上班的路程中,我發覺了今天的不順。才剛出發,感覺到肚子一陣不舒服,又折回家,發現原來是好朋友來找我了。再次出發,到了習慣的早餐店,今天居然沒開?害我又得繞路到另外一間去。我不吃辣,於是我都點培根蛋三明治,但沒想到今天的培根蛋意外的加了好多胡椒粉……

      不僅僅如此,我被開了一張未兩段式左轉的紅單,停車的時候差一點點跌倒,到公司的時候遲到了一分鐘。將稿子送上去的時候被念了一頓,肚子不舒服又被說成是裝病,真是~!@#$%︿&*-……

      上班的時候倒楣,連中午休息也倒楣。便當訂錯,然後沒有飲料,又得自己去買。天啊,我吃中餐不喝上一杯飲料會乾死。走路到便利商店去買,路上差點被機車撞到,零錢又少找了十元,回到辦公室,我只剩下十分鐘可以吃飯。心裡面暗暗罵了幾句髒話,然後我默默的吃我的飯、做我的事情。唉。

冰雨   說:哈哈哈,妳真的不是普通的倒楣耶。

達芙妮的淚   說:笑什麼?很氣耶!

      好不容易等到他上線,告訴他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沒想到竟然換來這樣一句嘲笑。真過分。雖然那心裡的不平衡確實是緩解了許多。但還是覺得怎麼一天下來好像累積了別人好幾天份的倒楣?

冰雨   說:雖然我本來就知道妳很倒楣,不過…

冰雨   說:妳是不是有什麼煩惱?

達芙妮的淚   說:煩惱?

冰雨   說:對啊,通常人在有心事的時候,特別容易出狀況。

達芙妮的淚   說: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煩惱耶?

冰雨   說:說說看啊,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我說過,妳可以放心相信我。

達芙妮的淚   說:……

      約莫過了五分鐘,我都沒有回話。看著那段話,我突然覺得好奇怪。為什麼,我會如此在意?我到底該不該告訴他,關於今早的那個夢?那算是煩惱嗎?算是困擾嗎?如果我告訴了他,他會不會覺得我是對他反感了呢?還是,他又會不會胡思亂想些什麼呢?

冰雨   說:怎麼了?在忙嗎?還是不想說?說不出口?

達芙妮的淚   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冰雨   說:不管是什麼都可以說啊,又沒關係。

達芙妮的淚   說:我真的可以放心相信你嗎?你要怎麼保證?

      然後,換他沉默了。好吧,也許這個問題是太過刁難了,再怎麼樣他也不過就是個高中男孩,我何必如此?但是心裡這份莫名的迷惘,又該怎麼去解釋呢?

      「我可以,讓妳見我本人。」在我準備告訴他沒關係的時候,他打出了這麼一句話。我呆滯在螢幕前。

      我真的可以放心相信你嗎?真的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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