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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黑白沙漠狐耽美稿件大募集

CH2.咖啡廳

      咖啡香,明亮的光線,殘留在嘴角的淡淡輕食甜味。我們攢了一筆小錢,到了信義區的某家咖啡廳裝貴婦,享受理當被稱作人生的人生。

      「你居然就這樣把你愛的貝斯砸掉了,那個與你的頭髮可是絕配呢。」

      小佳穿著裙裝,這次是歐式的,毫無污漬的白色裙裝與她的氣質相襯,烏亮的長髮與溫柔的眼神,總是讓人很安心;我則不同了,雖然我會用挑染綁辮子,但除此之外,穿搭倒是很隨意,要不是不太需要動腦的單寧風,就是輕鬆自在的運動裝或T-Shirt,偶爾還會搭上飛行外套。

      「噢,你說上次那把喔?這種都嘛是量產的,黑亮粉色的塑膠材質,只是好看而已,頂多三千上下,中看不中用。」我說。

      小佳沉默不語,盯著我,盯到我有點良心不安。

      「不要覺得我無情啦。你看,我可是換到了這把價值一萬五的訂製貝斯喔!這個交易值得啦!小粉已經做得很好了啦。」

      「然後你摔碎小粉。」她說:「你還害對方的貝斯手哭出來。」

      「誰叫他中暑自己掛掉。音樂祭要補水是常識,而且他還喝一大堆酒,不中暑才怪,這才會害它被交易到我手上的。現在它是我的小黑了!」

      黑白漸層,木質基底,音質渾厚,任誰都知道這是一把好貝斯。

      「好啦,不聊音樂祭。」我問小佳:「上次的夢,你覺得如何?」

      「很難解,我們差點都交代在那裡了。但結果不錯,她的父母最近離婚了,她被判到媽媽底下,早餐店也收了。」她說,舉起一口布丁,動作優雅,但似乎猶豫不定,又將其放了下來:「而且她的奶奶還會偷偷塞點錢給她媽媽,雖然收入少了點,但應該還能過活。」

      「好。」我說,隨後又問:「等等,你怎麼知道?」

      「去查就知道了。」她吃了那一口懸在空中的布丁,而後說:「去查判決書,再加上找到那家早餐店的遺址,要調查不難。」

      「……你好變態。」

      「怎麼了,確保做夢者不再做惡夢,是我們的職責吧?」小佳又吃下一口布丁,這樣說。

      「我們沒有被交代這樣的職責吧?」

      小佳陷入一陣沉默,而後才說:「好像沒有。但這樣才能治本吧,不然我們有這樣的能力簡直是浪費。」

      「你是指『夢境聯同』,還是除夢師的資質?」

      「……都是。」

      我倆沉默,我喝了一口咖啡,陷入了回憶裡。

      「夢境聯同」是我們幾年前意外發現彼此似乎有的能力:我們能到彼此的夢境。國中的時候,我們就發現了這樣的特性,我們到了學校互相比對,發現好幾夜都一致,如心有靈犀。我們不斷的在彼此的夢中活動,不斷地,不斷地,我們熟悉操作夢境,以及提升對於控制夢境的穩定度。

      直到遇到了那個人,入侵了我們的夢境。

      星空下,月光中,沁涼的水蓋過雙足,一片湖面映入眼簾,無邊無際,清澈無比,如同鏡面一樣,映照著我們的身影。一個性別不明的青年穿著灰色的斗篷,帽子上繡有捕夢網的圖案,緩緩走向我們。

      我們退後了兩步,嘗試控制這個夢境,準備抽出靈魂武器,卻發現空間一動也不動,我們的動作也被固定,抽出的武器也毫無用武之地。

      「不錯嘛,在這個階段居然可以召喚靈魂武器。」

      說完這句,他便緩緩開口。

      他說,我們可以進入他人的夢。

      他說,我們特別容易跳入他人的惡夢。

      他說,消除做夢者的不安是我們的職責。

      他說,我們是「除夢師」的傳人。

      「除夢師守則四:除夢可以解除他人的惡夢,或者讓他人淡忘記憶,除夢成功將會離開夢境。」那個人說:「緩解生命邊緣之人的痛苦,例如化療的患者;封起精神潰堤之人的防線,例如因為家庭問題受虐之人……這是我們的責任。」

      「怎麼辦……夢夢……」小佳在一旁畏畏縮縮,顯然對於忽然出現在我們夢境之中、底細不明的人感到害怕。

      「『我們』?你說的『我們』中,『我』是誰?為什麼又包含我們兩個人?你到底是誰?」我凶狠的口氣問道。

      「你們可以叫我瓦瑞拉。」他張開雙手,袖口展開,水上泛起陣陣漣漪,空氣中也吹起徐徐微風,娓娓說道:「除夢師與血緣無關,你們是被選中的人,有所才能者才可以做到,稱職的又少之又少,活下來的也是。」

      「如果我們拒絕呢?」我繼續虛張聲勢地追問。

      「……你們知道在現代畸形的社會環境中,高壓的工作與課業下,現在心理疾病的數據攀升到什麼程度嗎?」

      我們倆沉默,很明顯沒有人知道。

      「在肺炎流行期間,世界焦慮和憂鬱的發生率增加了25%;全球有二分之一的人在一生中會有心理健康障礙;全球近十億人都有某種形式的心理疾病。只有除夢師拯救他們。」

      他說罷,我們兩人對看了一眼,發現彼此都對於眼前的人將信將疑。

      「他說的是真的嗎?」我問小佳。

      「基本上跟我知道的數據差不多。」她顫顫巍巍地說。

      「你覺得能相信他嗎?」我繼續問。

      「你們只能相信。」他打斷:「隨著你們力量的增強,你們會越來越容易被捲入他人的惡夢,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可以自由選擇夢境。若有一天你們被捲入他人的惡夢中,解不開夢境,就再也出不來了。」

      隨後我們的意識開始模糊,這個夢境世界也開始逐漸崩解,穹頂碎裂,剝離而下。

      「這是『副作用』。這代表你們,或者做夢者快醒了。快醒的時候你們的意識會變得混濁,夢也會緩緩消失。」瓦瑞拉說:「今夜就先這樣了,我們還會再見面。」

      瓦瑞拉拍拍衣袖,轉身而去,整個夢境空間被收入他的掌中。

      而我也從這次的追憶中脫離。

      小佳以一指推了我的額頭,說:「發楞啊?」

      「噢,幹嘛啦。」

      「快點,我要抽卡了。」

      「啊?你還在玩那個乙女手遊啊?我一直以為你成績好,不會浪費時間在玩遊戲上。」我問:「而且那個不是買斷制的嗎?怎麼會需要抽卡?」

      「因為還有額外的角色可以抽啊!這個是劇情類的遊戲,角色在遊戲過程需要選擇,選擇了A角色的劇情就看不到另一個的。要看的話需要抽到那個角色。」

      「那……你選擇那個劇情就好就好啊。」

      「我不忍心殺掉那個角色來看劇情。」她說。  

      「殺掉也沒差吧,反正又不是真實人物。」

      「這不是真實不真實的問題!凡是帶有感情的東西我都不忍殺,就算這個帥哥是反派一樣。」

      「啊?那是反派喔?那我更會下手了。」我說:「但就算不是,我也會下手的,這叫做取捨。」

      「我不要。」

      「幼稚。」

      「要你管。這一池很大,只有一隻我特別想要。」

      「你有多少『運』?」

      「啊?要借我的啊?」我問。

      「那當然,這麼多的角色,我的『運』怎麼可能夠用?」

      「你還剩多少?」

      我拿起水杯,準備要喝上一口。

      「大概300克吧?」她說。

      聽到她說這一句,我差點把水翻倒,更幸好沒有喝下這口水,不然早已噴了出來。

      「這麼少!?這樣根本抽不到吧?」我驚訝:「要記得喔,除夢師原則七:『運』不得歸零。」

      「好好好,別念我了。」她似乎完全沒有在聽:「那你呢?你有多少?」

      「大概5公斤吧。」

      「……你物慾是不是太低了啊?『運』用都沒在用。」她說。

      「是你太浪費。每次任務結束,你就開始亂花,活脫脫的月光族。」

      「快點,借我。」

      「好啦,好啦,真的有夠任性。」我說:「但這次要請四頓飯喔。」

      四頓飯,我們平常習慣大餐吃到兩百,這樣算下來大概半單。

      「好。」小佳問:「等等,你怎麼知道這池的期望值?」

      不愧是頂大的,我只是粗估抓抓而已,她居然是用期望值來算,真是可怕。但我不慌不忙,因為主動權在我身上,我有得是底氣。

      「因為我時不時都會看各種遊戲的論壇啊。」我打開手機頁面,赫然顯示youtube的各種攻略。

      「好個雲玩家。」她念道。

      「什麼?多說我可不借了喔。」

      「沒、沒事。」

      舉起手,灌上幾百克的「運」,放上她的手機,一條條光絲從我身後竄出,而後變得璀璨,逐漸幻化成形。它展開雙翅,可愛的兩條觸鬚也一同冒出,停在我的手上。

      「『夢蝶』。」她說:「你的粉色夢蝶,每次看都覺得很美。」

      「你的藍色夢蝶也很好看啊。」我自信滿滿地說:「不過,看著吧,等等你肯定會說抽出來的更美。」

      我們嘻笑打鬧,在吵雜的咖啡廳中,軟綿綿的沙發上,我們享受著咖啡與甜食的香甜,呼吸著快活的空氣。當時的我就這樣被快樂麻痺,神經鬆弛,完全沒有去思考到底除夢為什麼與「運氣」有直接關係。

      這讓我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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