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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意外〉

「誘餌艦?」亞麻回頭疑惑地看著旋。

「隸屬‘’忒彌絲艦隊‘’的無人戰機,機上有非常豐富的物資,只有裝載自動偵測系統來導航,沒有設置武器。與其說是戰艦,還不如說是偽裝成戰艦的貨物船。」

「那為什麼要取名誘餌艦?」亞塔蘭轉過頭詢問。

「因為一但你攻擊它,戰機會立刻啟動警報系統通知忒彌絲艦隊,接下來幾分鐘的時間就會有數百量戰艦光速前來將你包圍,所以才稱為誘餌艦。尤其,針對必須在宇宙中躲藏的海盜船。」旋看了一眼亞麻,後者知道這是艘專門為了他們設計的戰艦。

「妳怎麼知道的?以前軍中沒有教吧?」亞麻不解地看著旋。

「偷聽到的。」旋將手放在後腦勺,擺出若無其事的態度。

「總之,我知道怎麼侵入誘餌艦的控制系統,可以悄悄潛入拿取物資,就當是你們讓我上船謝禮吧。」

旋從船舵處跳下,很自動的將亞塔蘭擠開,坐在他的電腦前快速按著鍵盤。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誘餌艦立刻停止前進,旋朝亞麻伸出大拇

指,示意亞麻將阿爾卡迪亞號連接誘餌艦。

「所有人穿上裝甲跟我走,能扛多少就扛多少。」誘餌艦的門自動開啟,螢拿起槍枝站在

門前指揮,所有人加快動作整齊排列的進入誘餌艦。

旋坐在電腦前,無視掉哈洛克懷疑的視線,發現哈洛克的眼神,亞麻走到他身旁小聲交談。

「我知道你懷疑她,但她是我最好的搭檔,我相信她。」亞麻將手放在哈洛克肩上,回頭望了一眼旋。

「你被背叛過就會懂,那是難以抹平的痛。」哈洛克仍然目光冷冽凝視著旋。

「但那麼多年了,你已經不恨她了不是嗎?」

上次晚餐的對話聽得不清不楚,亞麻只好硬是拖著米美跟她要一個解釋,米美雖然依舊不把話說清楚,但大致上能猜出一二。

「你很清楚甚至慶幸旋不是她,難道不是嗎?」哈洛克想辯駁,卻又被亞麻打斷,他無言以對只好選擇沉默。

「上次,你面對的是你毀掉地球的罪惡感,而這次,你應該好好面對你自己的內心。」

亞麻回到掌舵處,不經意對上旋轉頭的視線,她微微一笑,仿佛在向他的信任道謝。

忽然之間,誘餌艦傳來響亮的警報聲,所有人詫異地看向誘餌艦的方向,船員陸陸續續帶著物資急速衝回船上。

「遭了,有人誤觸艦內的陷阱。」旋的神色凝重,立刻調閱誘餌艦的監視器畫面。

監視器的畫面顯示餌艦內充滿著紅色的警報燈,船員們正迅速逃離。剎那的時間,阿爾卡迪亞號的周圍已聚集無數艘船艦,先鋒戰艦朝阿爾卡迪亞號和誘餌艦開火。被炮火攻擊的誘餌艦產生劇烈搖晃,艦內的天花板開始崩塌,阻擋某些船員,而螢也被突如其來的崩塌物壓住左腳無法動彈。

「螢!」亞麻看著螢幕大吼。

他本想動身親自救援,但旋早已搶先一步穿好装甲,拿起機關槍朝誘餌艦跑去。旋進入艦內一路掃射將障礙物清除,讓誘餌艦內剩下的船員趕緊逃脫,她則獨自一人跑往螢受困的地方。

旋找到穿著裝甲被重物壓住左腳的螢,天花板砸到她的頭部,她趴倒在地昏迷不醒。誘餌艦遭受更大的攻擊,搖晃的愈加劇烈,連同阿爾卡迪也受到影響。亞麻命令船員啟動炮臺對著戰艦開火,試圖抵擋掉一些攻擊,為旋爭取時間。越發增多的戰船使得亞麻不得不選擇撤退,但同伴仍未得救,望著監視器螢幕亞麻陷入兩難。

旋利用横桿原理將重物撐開,將螢背在身上。眼見誘餌艦已快支撐不住戰機的攻擊,旋朝著監視器微微一笑,舉起槍枝,朝攝影機開了一槍。

「旋!」亞麻嘶吼,得到的卻是螢幕斷訊的雜

音。亞麻只能氣憤的怒擊一拳,隨後轉動船舵撤離。船員們不發一語,但每個人臉上盡是無能為力的神情,亞麻咬牙切齒撇頭緊閉雙眼,讓自己不回頭觀望。

誘餌艦朝著下方的綠色星球急速落,旋將螢的面罩按起,等待戰機擁撃星球的衝擊力。

看見旋射穿攝影機,坐在座位上的哈洛克心按耐不住衝動,起身跑向船艙。

亞麻看著哈洛克離去,默許了他的動作,他再次將注意力放回眼前,躲避戰艦的攻擊逃離現場。

「你們都給我好好活著……」

****

穿過綠色星球大氣層的誘餌艦,周圍包復著熊熊烈火。昏迷中的螢緩緩睜開眼,看見眼前穿著裝甲的人將她護在懷裡,她伸出手抓住那人的手,期待在心中徘徊著。

「哈洛克船長?」螢試探性的詢問,但掩蓋不了期待的口吻。

「對不起讓你失望了。」旋淡淡的回覆。

「旋?你怎麼會?」螢提高音量,試圖用驚訝來掩蓋住方才的失落,但旋早已心知肚明。

「是我讓你們進入誘餌艦的,理所當然我要負起這個責任。」旋淡淡一笑。

「等等再說,要墜落了。」話未說完便感受到誘餌艦劇烈的搖晃,螢抱住旋穩定自己重心不穩的身體。一聲巨響,他們撞上了地面,船艦的門被衝擊力撞毀,兩人被甩出艦外。

裝甲保護他們沒有受重傷,旋趕緊起身跑到螢的周圍,看見她正試著起身,但雙腳使不上力氣,螢按壓自己的左腳確認受傷的程度。

旋環顧四周,發現長滿了碩大的植物,有流動的氣流以及稍嫌微弱的陽光,與地球生態差異不大,於是大膽打開裝甲的面罩,讓自己暴露在不知名的星球中。旋的舉動嚇到了螢,在還未確認星球是否能讓人類生存的情況下,是不該直接脫下裝甲的。但旋只是微微一笑,脫下身上繁重的裝甲,深深呼吸一口氣,朝螢比了OK的手勢示意她可以脫下装甲。

「看來這個星球也有氧氣,放心吧。我們先找地方駐腳等待救援。」旋幫螢脫下装甲,扶著螢緩緩站起,將她的重量支撐在自己身上緩步向前。

「謝謝。」

「我看你比較想感謝你的哈洛克吧。」旋看了一眼螢,用著調侃的口吻回話。

「我才沒有。」螢撇開頭,但仍掩飾不住漲紅的臉頰。

「廣域通緝編號S00999,宇宙海賊哈洛克,前任阿爾卡迪亞號船長。多少人想抓住他,連妳也不例外啊。」旋偷偷笑著。

聽出語中的雙關,螢的臉頰更為通紅,但害羞的情緒沒有維持太久,便被失望的情緒佔據。

「哈洛克船長心裡一直住著一個人,雖然他從未提過,但我很清楚。」

聽到這番話,旋愣住了。

「或許住在他心中的,是一個他憎恨至極的人也說不定吧。」

「如果真的是你所說的,那我希望我能夠成為解救哈洛克船長的那個人。哈洛克船長在我們最需要的時候救了我們,但他自己卻傷痕累累不讓任何人觸碰他的傷口。」螢微微嘆氣。

「妳的話,一定可以讓哈洛克幸福的,乾脆我來幫忙撮合你們兩個吧。」旋開心的笑著,胸口像被掐住似的隱隱作痛。

將自己心愛的人讓給別人,原來是件多麼難受的事情,但她給不了他要的,甚至背叛了他,即便擁有再多感情,他們已經回不去當初了。

這是她應該承受的,這是她應該償還的。

「我們還是先找到地方休息吧。」螢的臉

頰佈滿紅暈,為掩飾害羞而默默結束話題。

走了許久,巨大植物的數量越發增多,天空也漸漸被植物的莖葉所遮蔽,原先就不怎麼明亮的光線變得更為昏暗,兩人陷入了幾乎黑暗的空間。

不明的沙沙聲響起,斷斷續續地徘徊在周圍,兩人頓時警覺起來。旋抓緊螢的身體,警戒觀察周圍,另一隻手放在腰間的槍枝蓄勢待發。一根巨大的莖從兩人中間的地面忽然冒出

,旋迅速跳開,螢卻突然失去重心往旁邊倒下,巨大的莖趁著趁勢朝著螢攻擊,旋見狀向它開了一槍,受到攻擊的它再次鑽回地面。

「我背你,你來攻撃,先離開這片森林。」旋趕緊跑回螢的身邊把螢背在背上,並將槍枝交給螢,自己向前衝刺。螢謹慎盯著四周,植物們開始蠢蠢欲動,紛紛伸出根莖追向他們。旋敏捷地躲避著,配合螢準確的射擊,兩人很快便跑出森林,來到一片稍微空曠的草原,後頭的植物停止追擊,不敢鬆懈的兩人仍警覺環顧周圍,確認沒有危險之後才鬆了一口氣。

但頃刻間的空檔地面突然出現裂痕,來不及反應的旋被冒出的藤蔓纏住腳踝,重心不穩摔倒在地,背上的螢同様摔了下來。螢朝著藤蔓開了一槍,但藤蔓卻沒有絲毫損傷,,反而伸出了另外一條藤蔓打掉螢手上的槍枝。見狀,旋拿出身上随身攜带的小刀,使勁刺向纏在自己腳上的藤蔓,藤蔓的硬度大於刀刃,刀身雖然產生裂痕,但也讓藤蔓感到痛覺鬆開了纏繞。趁著空檔旋迅速跑向螢,將她拉離藤蔓的攻擊範圍。

地面被完全撐開,冒出一隻長腳的巨型食人花,旋迅速背起螢奮力朝著前方逃跑。食人花左右快速移動彷彿閃現般緊追而來,連槍射擊都穿不透的藤蔓觸手在空中揮舞著,原本緊追不捨的食人花,速度卻逐漸慢下來,最後消失在兩人的後方。旋覺得不對勁,但不敢停下步伐繼續向前跑著。

逃了一段距離,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大坑洞,肉眼判斷有五層樓的深度。見無法前進,旋將螢安置在一旁,自己走到坑洞旁邊窺探。

然而,她被突如其來的藤蔓栓住頸間將她拉下坑洞,身上沒有任何防護裝甲的她,硬生生摔下五層樓的高度,骨頭似乎斷裂,胸口也傳來陣陣刺痛感。旋用剩餘的力氣支撐起身體,想爬上坑洞,但地面再度冒出剛才的食人花,用藤蔓將她緊緊纏繞,無數藤蔓伸向她,尖銳的頂端刺進胸口,鮮紅色的血液頓時染紅胸前的衣服。

「旋!」螢在上方大聲呼喊,卻無法給與任何幫助。旋閉上眼任憑刺痛襲捲她全身,心裡做好準備被藤蔓刺得更深,然而一聲槍響阻止這一切,在她胸口的藤蔓被射斷,剩下一小節斷在在她胸口前。

「哈洛克船長!」

螢的驚呼從上方傳來。旋驚訝地抬頭,哈洛克站在坑洞的邊緣,拿起他隨身的西洋劍長槍指向巨大食人花。

敵人已轉移目標,旋趁機爬到一旁的角落,咬緊牙忍住疼痛,拔起留在胸口的藤蔓,鮮血正不停往下流。她用力按壓著,另一隻手握住身上的小刀擺出防禦的姿勢。

哈洛克一躍而下踩在食人花身上,食人花像是揮趕蒼蠅般不停揮動藤蔓,卻怎麼也打不到哈洛克,最後被自身纏住動彈不得。哈洛克見狀,將長槍塞進食人花的嘴裡,重重開了一槍,它的後端噴出不知名的綠色液體,最後倒地不起。

螢鬆了一口氣,但仍擔憂地望向旋的方向。哈洛克一把抱住旋,利用伸縮爪將兩人帶回上面,他伸出手要扶起旋時,旋卻輕輕推開哈洛克的手,忍住傷口的疼痛起身。

「我沒事。螢她的腳斷了,你去幫她吧。」

旋看向螢微微一笑,知道她的用意的,螢撇開頭掩飾自己開始泛紅的臉頰。哈洛克看向旋沈默不語,將螢背在背上,而旋則忍著胸口的疼痛緩緩起身,裝作沒事跟在哈洛克後頭。

傷口正在以非常緩慢的速度癒合,旋將衣服的破洞處拉緊遮住胸口,哈洛克誤以為她是要遮住自己的胸部,便脫下披風轉身丟給牠。旋拿著手上的披風一臉狐疑地看著哈洛克。

「穿上。」他的眼神掃過旋的胸口,眼神示意她披上披風。

「謝謝……」旋將披風套在胸前。

哈洛克帶著兩人往回路走,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出現,一路上非常的安靜,沒有植物蠢蠢欲動的狀況出現。

「這個星球是尼伯龍根人以前的居住地,也就是米美的故鄉,後來被有意識的植物入侵,大量繁殖並且驅趕植物以外的生命體,就成了你們眼前看到的模樣。」哈洛克解釋。

「不過這些植物跟人一樣有人性,會欺善怕惡。剛才我們殺死的食人花應該是它們這區的老大,所以現在們不敢來攻擊我們。」哈洛克接著說。

「原來如此。」螢回應哈洛克,眼神中盡是崇拜。

旋看著螢露出滿足的笑容,心裡不禁一陣酸澀,但她強迫自己看著眼前的景象。

一位善良、漂亮、忠誠的開朗女子。這些她做不到,螢能給哈洛克的幸福是她給不了的。她活著的目的就是為了償還,只求他能夠好好的活下去,這樣就夠了。

也許是是憋在心裡的淚水升高了體溫,旋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以不尋常的速度發熱,視線在她以為是眼淚干擾下逐漸模糊,最後,整個人如斷線的木偶向前傾倒,往地面摔去。在即將閉上雙眼之前,旋看見哈洛克並沒有回頭,仍然直直向前走,看來對方並不知道她的狀況。

這樣也好,不要回頭,就像你當初做的那樣……

意識與回憶重疊,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哈洛克就站在前方,子彈朝著她的脖子射來,鮮血頓時染紅地面。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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