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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嚴冬遇上春風

「妳笑什麼?」自尊心重的他,拒絕解讀她笑容中的含義。

「沒什麼。」她一臉狡黠。「我只是突然想到,本店消費採自助式,要吃什麼請自便,托盤在吧檯右側。」

「這什麼意思?」她的不按牌理出牌讓他雙眉皺得更緊。凡事按部就班的他,相當不能適應她那輕率又自由的態度,這樣的店員若換在他公司,不到五分鐘就會被他資遣。

「意思就是,就算我收了你的錢,還是得照店裡的規矩走。」她挑起秀麗的眉,不理會對方冷硬難看的神情,自顧自作下決定。

「既然你沒反對,那我去關門囉?」

錯愕地望著那逕自走出木門的身影,商日灝眼中浮現不解與輕蔑。

有這樣的店員,總算能了解,這間店為什麼半個客人都沒有。

當成冬蜜回來時,發現商日灝還坐在原來位置不動。

「怎麼還坐著?我不是說了嗎?想吃什麼請自便。」不讓他拒絕,這回她直接將托盤與夾子塞進他手中。

他傻眼,看了看手中的托盤,又看向她,對方也樂於與他大眼瞪小眼。

一秒、兩秒……五秒……十秒……

在那對澄澈雙眸的注視下,他第二度放棄對峙。

他忍不住懷疑,難道她真有某種魔力?否則怎能三番二次將他牽著走?

實在不能理解,平時早就轉身走人的他,此刻為什麼還坐在這裡?

唯一的理由,也許還是為了大快朵頤吧……

商日灝站起身,淡淡吐了口氣,屈服一般開始挪動步伐。

在成冬蜜引導下,商日灝走進應該是外人禁入的吧檯,成冬蜜打開玻璃冷藏櫃,高大的他,彎著腰將蛋糕一一夾入白瓷盤。

這畫面若是讓其他人看到了,肯定又會被大做文章了吧?

「請慢用。」成冬蜜甜笑著。

沒有答謝,也不想搭理,端著餐盤回到座位上的商日灝,執起叉子,先從天使檸檬捲開始,由全蛋白製成的蛋糕,猶如純潔天使,無色無味又韌性特強的蛋白,要做出輕薄柔軟的口感,強烈考驗著製作者的工夫。

他不得不佩服,猜測製作者應是擁有數十年經驗的老師傅。

學生時代,他因為嗜吃甜食而鑽研過各種書籍好一陣子,也常與甜點師傅討教相關知識,但最終仍因為家庭因素被迫放棄這項興趣。

不知何時,已忘卻了那一段青澀時光,每天面對的爾虞我詐,早讓他麻痺了對其它事物的感覺,想不到,這地方竟然能給他如此意外的收穫。

但美中不足的是——這店員一直站在旁邊幹嘛?

「好吃嗎?」她美目盼兮,亟欲知道答案。

他只知自己被盯得很不自在。

「我為什麼要回答妳?」問東問西,乾脆寫一份心得報告給她算了?

「蛋糕是我做的,我當然有權力過問吃的人的感覺呀!」

「蛋糕是妳做的?」驚愕地挑起眉,難以置信她有這樣的手藝。

「是呀!這是我開的店,有什麼問題嗎?」看他一臉被雷打到的樣子,有必要這麼訝異嗎?

「不。」他的心顫動了一下。「我只是沒想到而已……」話一說完,立即察覺自己的失態,商日灝忍不住搖頭。

「這是褒還是貶啊?我怎麼聽不出來。」她忍不住發噱,為自己抱屈。

「妳就當是稱讚吧。」不同於先前的防備與不耐,他語氣和緩許多。

除了工作,他已經很久沒有把注意力放在其他的人事上,向來不喜與人接觸太多的他,竟然一再耗費時間與她交談。

「其實你是喜歡蛋糕的對吧?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要否認喜歡甜食?」

警鈴在心中響起,商日灝再度緘默。

「難道有什麼難言之隱嗎?」成冬蜜仍舊不放棄攀談。「這裡又沒有其他人,有什麼不能說的?」

是啊,這裡沒有其他人。

沒有任何令他幾近窒息的人事物。

「妳不認為男人吃甜食很奇怪嗎?」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開口,也許內心深處一直希望著傾吐出這個祕密吧。

「不認為啊!」她坦率地搖頭,在他面前盈盈笑著。「鹹味是身體的美食,甜味卻是心靈的美食,你知道嗎?享受甜點是幸福的,可以瞬間將所有的不愉快給丟到九霄雲外去,就好像置身天堂一樣,所以我最喜歡蛋糕了!」

八年來全心投入製作甜點的她,最能了解忘卻一切煩惱的感覺。

商日灝訝然,她三言兩語竟就化去他長年的心結。

「妳說的,我並不反對。」他微微點頭,不知為何,不想在她面前再擺出疏離冷漠的模樣。

成冬蜜一愣。

他態度的轉變雖令她吃驚,但很高興他不再是撲克臉。

「既然如此,這份喜歡的心情應該視為驕傲才對。」說著,她身體稍微前傾,在笑容之中,習慣性地將雙手後扣。「那我們就是同好囉?為了恭喜我們彼此找到了同好,更應該好好吃蛋糕慶祝一下了!對吧?」

商日灝忍不住輕揚嘴角,不再是原來的冷若冰山。

連他本人也感到不可思議,自己到底有多久不曾笑過了?

這是頭一次他在不是吃甜食的狀態下,感受到了那份放鬆與自在。

瞵視著他優雅又慵懶的淺笑,成冬蜜剎那間有些恍惚。

原來他笑起來這麼好看啊……

「妳叫什麼名字?」他從未遇過像她這樣的人,不禁思忖著,這麼個笑口常開的女孩,跟臉上那顆愛哭痣實在不搭。

「我叫成冬蜜,成功的成、冬天的冬、蜜糖的蜜,請多多指教。」

「成……冬蜜……」他細細咀嚼她美麗的名字,嗓音中有一種曖昧的低沉。「妳做的蛋糕很好吃。」推翻先前輕視的印象,他由衷讚賞。

聽見他喊著她的名字,她的心彷彿觸到了什麼,微微顫動。

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臉紅心跳,卻十分喜歡他叫她名字時的輕柔聲音。

「那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商日灝。」他淡淡地說,倒不是很願意談論自己的身份。

「哪個商那個日哪個灝?」

「不重要。」因為這名字是個自小到大緊緊纏著他的束縛。

沒有童年,沒有樂趣,只有嚴格的菁英教育,像一圈一圈的繩索,將他綁在一個決定好的座位。

「怎麼不重要?」她煞有其事地伸出食指。「是商人的商,還是傷心的傷?是日以繼夜工作的日,還是假日應該休息的日?是喜好的好,還是耗費光陰的耗?」

看似疑問,卻句句都在逗他。

「這是諷刺嗎?」他忍不住挑眉。

「是你不說清楚的。」她回他一記無辜的眼神。

在那清靈目光注視下,他沒輒般搖了搖頭,用手指在桌面上寫下了灝的筆劃。「水、景、頁,水勢浩大的意思。」他解釋著生僻字裡的涵義,如日中天,水勢浩大,是家族長輩對他的期待,也是他的枷鎖。

「哦!原來是這個灝呀!」她刻意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麼,是有加糖的還是沒有加糖的?」

意外的問句,他愣住,視線對上朝他眨了眨眼的成冬蜜。

「妳說什麼?」

「我說錯了嗎?灝,不就是豆漿嗎?」

被打敗似地搖頭,商日灝再度垂眸輕笑。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已漸歇。

愛情,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降臨,輕巧地在人們心湖激起漣漪。

他向來處事嚴謹,不過,愛情帶來的魔力,恐怕無法讓他精準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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