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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夢回箐瓊

少年帝妄辰登基的第一個夜,左相喝了大半夜的千杯醉。

烈酒,他一般都只在消愁時喝。

新帝上位,為何要愁?

無人知曉,畢竟他們這位當朝左相的心思複雜,思想上邏輯上都與世人有所落差。

那一夜飲了十三罈烈酒後,左相不出意外的醉倒了。

沒人敢上去扶他,只是在夜風吹起泥沙時,給熟睡的他蓋上了一件錦衣。

亭子外路過的婢女,很懂事的放低了音量,沉默而行過那十三醰空瓶,嘴裡私語:「左相今夜飲這麼多,明天可還能上早朝?」

「但願吧!新帝上位,不去豈不是對新帝的藐視?」

那兩婢女走後,夜色中再無回音。

箐瓊山上鳥雀繚繞,晨光初現,正是雲門派弟子們練功的好時候,雲眠打著強撐的精神,揮動著手中的濼玫利劍,輕盈而自如的練著昨天他師尊祈亭仙師才教他的《崑崙劍術》。

忽然,遠方的一個中年男人朝他招了招手,隨後又招來了另一個弟子。

那是素來與雲眠關係算得上好的弟弟,雲返。

這弟弟可不是亂認的,而是雲眠真的就是雲返爹爹的養子。而要說他倆爹是誰,那便是這雲門派的尊主雲裴,也就是眼前這個招他倆過來的男人。

雲裴開口便誇讚雲眠的劍法進步良多,龍飛鳳舞、凜冽漂亮……

雲返其實聽這些聽得很膩了,畢竟雲裴每次就只誇雲眠,似乎總是對於雲返的努力視若無睹。

雲眠莞爾,口上謙虛道:「雲叔過獎了,師尊說我還有許多要學呢。」

雲裴看著雲眠謙卑有禮而不驕傲的樣子,很是悅心,又看向了自己的親兒子,道:「返兒,你什麼時候也像散春這麼懂事,考個什麼首席弟子就好了⋯」

雲裴或許是個好尊主,但絕對不是一個好父親,因為只有傻子才會貶低自己兒子抬高他人。「爹,何須數落我?你直接說重點吧!我還得練劍呢。」

這句話雲返顯然聽的不甘心,玩笑話,他可是從早到晚,但凡一有空就自覺的跑去寫符布陣練內力的人,為何到頭來會輸給一個成天該吃吃該喝喝極少自覺練習的雲眠呢?

說到底,他與雲眠之間的差距,不過只是天資罷了!天賦異稟他沒有,所以他勤能補拙,平心而論,他的功法已然超越了雲門派上下數萬人,在修真界更是極富盛名,相較之下,雲眠根本懶得展現自己,這才三界無名,可不管如何,分明名聲遠播的是他,雲裴卻只稱讚雲眠一人,他始終失落難過。

雲裴渾然未覺,還笑盈盈的搭上了雲眠的右肩膀,問說:「散春,眼下有個讓你歷練評鑑自己實力的機會,你可要看看?」

雲裴推薦的事多半都是苦差事,雲眠當即知道沒什麼好消息了。果然,見雲眠久聞不語,他就直接說出了目的:「我是指,九妖獵戰。怎麼樣?散春可願為我雲門派爭光?」

「九妖獵戰?!」「啊?!」

兩個少年那半帶沙啞的嗓音同時響起,聽起來略有不可置信與驚訝混雜在一塊。

「爹,你只讓雲散春一個人去?」

「不,九妖的基本要求是兩個人參賽,另一個我還在擇選,尚無意中人。」

雲返一聽,眸色都鮮亮了不少,他急忙追問:「那我能去嗎?」

「…我說,傻兒子,你哪來的自信啊?你連個首席都沒被提上呢。」

「那只要我考上首席弟子的稱號,便能隨雲散春一通前往了嗎?」

雲裴瞬間和藹的說:「是,所以若是實在沒有人我便會讓墨兒去了。」

他故意刺激了雲返的勝負心,隨後又安撫與鼓勵了一番,「返兒,再努力一把,啊,離賽期還有兩個半月呢,我記得你今年四月是要考的吧?往前移三個月,這樣你可能就有資格去九妖了。」

雲返瞬間被激勵出了萬般信心,有一股對生活有了新盼望的意味。

雲裴後來又與雲眠聊了幾項賽規就回寢殿了,他事物繁多,沒太多空閒陪人嘮叨。

九妖獵戰出自凌山秦衣門,是個七載一逢的修真界挑戰賽事,目的在於檢測自身能力,若是贏得首魁,不但為派爭光,更是為自己在修真界打響一路名聲。

這賽事一共五場,每場都是耗腦費命的生死對決,雖說如此可怖,但各門派依舊送人來戰,因為這是有招募與宣傳的作用的,就像上一屆首魁,白晝宗,位於望舒崖上,因為賽事出了名,所以有段日子門坎都被前來求師的弟子給踏斷了,修這門坎的木工一度拒絕再度光臨望舒崖,他收這修理費的前提條件是得先爬一個多時辰的山崖路,再原路返回。

每次的賽事都有不同之處,有則形式相同,細節微改;有則順序打亂,不知怎破。

總結以上來看,要贏得首魁著實不易,所以雲眠已經很自覺的放棄了一股雄心壯志,不求首魁,但求平安,他拒絕跟派中的任何一個人同年同月同日死。

因此,他照樣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並無多少心思準備比賽。

反觀,自從雲返知道了九妖獵戰即將舉辦於凌山秦衣門伊始,他便每日自曙光初現之時,早早的起床洗梳一番,早膳都不曾食用,便提著一把木劍到雲門派南邊的習武場開始練習《倉海劍術》。

首席弟子的考試基本門坎,就是必須要通過修真界放之四海為皆準的三大劍術以取得身分,《錦蜀》、《花燭》、《倉海劍術》。

這天方才習完《倉海劍術》的雲返正要前往滿香堂用早膳,忽在路過嚴玉亭時,看見雲眠臥躺在裡頭的石板凳上吹涼風睡懶覺,一時語塞,不知要如何罵他。

他大步流星的踏著不滿的步伐,堪稱快速的走到雲眠面前。

憑什麼他想要的名額就得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奮力爭取,而他看似得來全不費功夫卻還不懂得珍惜呢?

太過分了。

「雲散春!」

青春期的少年沙啞的音嗓總是容易破音,就像雲返方才在喊「春」的時侯,他破音了。

雲眠沒失眠的毛病,但他淺眠,一有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他便能馬上毫無睡意,唯一能讓他睡死的東西,除了安神藥大概便是酒了。

「嗯唔…誰啊?」

果不其然,雲眠被吵醒了。

「你怎麼在這裡睡覺?看不凍死你,若是九妖獵戰時你染了風寒,我絕不饒你!」

雲眠聽了倒是不以為然,半帶調戲的語氣回答道:「那你是要吃我的肉還是喝我的血啊?」

「你也不怕髒。」

雲眠此時伸了個懶腰,感覺全身筋骨被打通後,他輕笑了笑,桃花眸裡假釋一滴淚,面色半是悲涼的說:「阿返,你怎麼還嫌我髒呢?好歹我是你撿回來的吧?」

雲返臉面一黑,毫不遮掩的嫌棄之色被展露無遺,「你怎麼可以這麼噁心!」

「好好好,我噁心,你純潔。」

「你……」

「不過,還請純潔的小師弟好好稱呼我,別一口一個『你』。」

「那不然要喊你什麼?『眠兒』?你不覺得特別女性化嗎?」

「正常人可不會這麼想。」

反過來說,他在罵雲返不是正常人。

「好了,我餓了,一同去吃飯吧…」

雲眠拖著雲返,一路上忍受著他的嘮叨,去了滿香堂。

雲返果真是想去九妖想瘋了,奇蹟似的在短短半個月預支了未來三個月的進度,以此神速考上了首席弟子的尊位。

為何對此位如此執著呢?

首先,雲門派弟子眾多,不好以大弟子、二弟子稱呼。

所以殘酷的是,倘若進了雲門派後沒考上首席弟子,出了雲門派下了箐瓊山後,雖依然可以繼續以雲門派弟子自稱,或救濟世人,或普渡人間,或成為佳話,可終不會在雲門派的丹青裡留名。

身為天下四大門派之一,坐擁百年歷史的雲門派,是絕不可能會一一讓所有弟子記入史書的。

雲裴希望自己的親兒子丹青留名,也是可以理解,身為一個父親,誰會希望自己的孩子在自家門派裡被歷史遺忘呢?

雲門派可沒在記族譜的。

自雲門派創立開始,第一任尊主就已經當著眾弟子面前把族譜燒了,揚言說自己沒有親人,派中兄弟就是親人。

雲返考上首席的那天,尊主備了家宴,一同慶祝此事。

雲眠當初考上時,正逢北慶一次肌慌,缺糧,所以也不好背著其他人吃大餐,就一家人一起登上了天闊城內的千禧觀星樓,差人放了幾桶煙火。

雲眠猶記,那天他還被人誇了「漂亮」兩字,雖說用詞不對,但他總歸是高興的。

沒成想今日這麼快就輪到雲返了。

雲尊主還有一個女兒,名喚雲墨,平日裡雖說招搖放肆,可也確實在山下給不少百姓義診,救治了許多沒錢看病買藥的窮苦人家。

天闊城這裡的人知道有這麼一個女俠後,紛紛尊稱她叫小菩薩。

但她私底下,可不是什麼善茬。

席中坐有五個人,除了雲眠、雲返、雲墨、雲裴外,還有一位杞夫人,她乃是當年雲尊主下聘千金從帝京富家娶來的大小姐,身份也是相當顯赫的。

「返兒,爹先在此恭賀你啊!考進了首席弟子的位置。」

雲裴在一飲白酒後,面色緋紅的對雲返道。

「多謝爹爹恭賀。」

雲返笑回。

「那什麼…爹說到做到,你不是想去九妖獵戰嗎?」

雲返一聽眼都亮了,連忙應道:「嗯嗯!」

「行,看在你力求向上,丹青留名的分上……」,雲裴一頓,伸手輕輕撫上了雲返的頭,笑說:「爹允了。」

雲返瞳孔逐漸收縮,連嘴唇都在顫抖,一時竟有些失去說話能力。。

半晌,他才猛的使勁一點頭,「多謝爹爹!我此次前去,必定為雲門派收獲首魁,一舉成名!」

少年郎的前途總是開滿了繁花,向來都是意氣風發。

就這樣,雲眠和雲返這兩兄弟就要去凌山參加九妖獵戰了。

說實在,這對大多數人來說是份苦差事,若得了首魁,賺來的是一時的名聲,但若在其中喪了性命,那便是一無所獲,斷送前途。

像雲返這麼積極的,天底下沒幾個。

而像雲裴這麼積極讓兒子送死的,天底下也沒幾個。

說到底雲裴只是在自我證實罷了,他需要一個考核來證明愛子已然可以獨當一面,護己周全了,他也不想讓雲家絕後,所以雲裴才會要求雲返必須經過首席弟子的考核,以讓自己放心。

賽期將至,雲眠破天荒的於日出時和雲返去了習武場切搓,往常此時,他還在賴在帳簾裡呼呼大睡。

附近有一顆柚子樹,一到季節,滿樹青澀甜膩的柚香便會乘風撲鼻而來,即使於八尺開外之地,都足以讓人垂涎三尺。

雲眠練習完後便倚靠在樹幹旁,摸索著他的瓷壺要喝水。

結果他才喝了兩口,水就見了底。

他索性從雲返手上搶來一口水,中間不小心喝的太急,還嗆到了,惹得他直咳嗽。

「活該。」

雲返幸災樂禍的笑道。

「我說,雲依遲,你喝的什麼呀,怎麼有點苦?」

「湯藥,這幾日回春,夜裡熱,沒成想昨日刮起了風,便著了涼。」

雲眠一聽,頓時哈哈大笑。

「風水輪流轉啊,雲依遲,我可告訴你,若是九妖獵戰時你染了風寒,我絕不饒你!」

雲返一聽,這話好像有點熟悉,儼然是當初他找雲眠碴時所說的話。

「我去你的,敢情你設套圈我?」

「話別這麼難聽,我先前可不知道你染了風寒……壺還你,還有你坐過去一點,別傳染給我了。」

「……」

方才是誰死皮賴臉的往他旁邊蹭還搶他水的?

雲返沒理雲眠,自己從地上站起來去吃早膳了。

雲眠自己在樹下休息了一會兒,又因為睡眠不足,眼皮子重,幾度欲睡。

最終他還是睡著了。

雲眠做了一個好夢。

他夢見自己的親爹來找他了。

一口一個「天璣」的喚他,無比親切。

他爹一襲青布,看不見面容,手裡還攥著了一枝酸甜晶瑩的糖葫蘆——那正是從前雲眠最愛吃的甜食。

後來雲眠被熱醒了。

原來是雲返把早膳的燒餅用紙包了幾折,貼在雲眠臉上。

這一時間點,滿香堂的飯肯定都被吃光了,可他卻還能吃到燒餅。

是雲返幫他留了飯。

「醒了趕緊去滿香堂吃飯,我叫人留了一份。」

雲返把餅朝他一丟,就去習武場內與其他人比式了。

雲眠就這樣睡眼惺忪的支起了身體,剛想走第一步,發現步子有些不穩,原來是他腳麻了。

他原地跺了兩下腳,沒成想踩死了一隻蝸牛。

他施法把它埋了。

前腳剛做完此事,他腳竟也恢復了知覺。

他就當是蝸牛原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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