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問卷找答案|寫作需要的幫助,POPO來支持。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CH1-3.含淚的旋律

在整理房間的時候,那支鑰匙再次出現在眼前。我停下打掃工作,拿起鑰匙坐到牆壁邊的矮凳上發呆。

有多久沒去那裡了?

一間放著三角架鋼琴的房間清晰的在腦海中出現。

輕閉雙眼,手指不自覺的在半空中舞動,像是在彈奏那給予我無限溫柔的鋼琴一般。畫面轉換,記憶回朔到更過去的歲月。從三歲開始就陪伴著我的鋼琴帶著柔和的光暈回到我身邊。伸手想觸碰有如黑夜般的琴身,畫面卻在那一瞬間變為一片漆黑。睜開眼,依舊是我那窄小的房間,沒有鋼琴,只有一堆未整理的雜物。我伸個懶腰,站起來,再度打掃起房間。

溫熱的午後,我到自家附近買東西。買好之後,腳步不知為何,不由自主的朝與回家相反方向的地方而去。穿過幾條小巷,來到一間兩層樓的房子門前,我猶豫了一下,從口袋拿出那把鑰匙開啟門扉。

裡面的擺設跟一年多以前一樣毫無更動,屋裡屋外都被細心打掃過,乾淨的一塵不染。雖然坪數不大,卻是個充滿溫暖氛圍的家。

屋內非常安靜,看來紀奎哥他不在。下午四點多,他大概是出門前往Cassiopeia。

我來到位於客廳旁邊的房間,身體不由得緊繃起來,深吸口氣緩步走進房間內,一架漆黑發亮的三角架鋼琴擺置在房間正中央。鋼琴果然還在,畢竟那是達恩叔生前的好伙伴好朋友,紀奎哥是不可能把它轉賣掉的。

我來到鋼琴前,打開琴蓋,試彈幾個音,完全沒有走調。雙手擺放在琴鍵上沉思一會,然後我開始彈奏起“Saving   all   my   love   for   you”。

彈奏間,初見達恩叔與Seventh   moon爵士大樂團的場景彷彿重現眼前。

『Yes   I   saving   all   my   love   for   you…』

我訝異的回過頭看向歌聲傳來的地方——下巴留著些許鬍渣的紀奎哥倚靠在房門口,滿臉笑意。深紫色襯衫衣領翹起,黑色格紋西裝外套掛在肩頭上,全身散發著放蕩不羈的雅痞氣息。

「紀奎哥,好久不見。」

「你琴還是彈得那麼好,要不要加入我們Seventh   moon啊?」

我知道他在開玩笑,搖搖頭說:「怎麼可能,我還只是個高三生,忙著升學,程度也沒有那麼好。」

「是、是、是。」

「你今天不用去Cassiopeia嗎?」

「不用。」他過來拉起我,「忙著升學的高三生,帶你去個好地方,走吧。」

我莫名奇妙的被紀奎哥帶往一棟類似體育館的建築物前,「進去吧!」大門一開,各種樂器調音的聲音傳來,沿著地面延伸而去的舞台上,十幾個人各自拿著樂器認真的調著音。

「淨和!好久不見了!」一位很漂亮的女生從舞台那跑向這邊。是伊斯蘭。被她這麼一喊,其他團員也注意到這邊。「是淨和耶!」緊接著全都放下樂器以恐怖嚇人的氣勢奔向我這邊。

「淨和,怎麼那麼久沒看到你!去哪鬼混啊?」

「好久沒聽你彈琴了,來彈一首吧。」

「你這死孩子都不來看我們的演出,找死啊!」

我被團團包圍,任這群年齡都比我年長的人又捏又揍又打又踢好來發洩一年多沒見面的怨念。

「好啦,各位,我們先演奏一首給這小子瞧瞧我們的厲害。」紀奎哥將外套丟到我身上,與其他人回到舞臺上。他們各自坐定,在紀奎哥一聲令下,很有默契的演奏起“Saving   all   my   love   for   you”。伊斯蘭站在麥克風前唱出如絲絨般柔軟極富情感的歌聲。我不由得笑了笑。這群大哥大姐即使在一年多前失去了達恩叔,經過時間的洗滌,今日的他們就如從前達恩叔還在時那樣的活力十足。

在樂聲當中我想起國三那年,爸爸的一場車禍導致我們全家陷入空前危機。法院最終裁定爸爸得賠償龐大的賠償金給受重傷的對方。從那時候起我才意識到「窮困」的日子就要自此展開。

我停止了從三歲開始學了十一年的古典鋼琴課程,當然樂理和聲樂課也一併停止。陪伴我十一年的鋼琴也在我自己的要求下,被拿去轉賣換取現金來添補龐大的賠償費。

我們一家人搬離開透天樓房住進老舊公寓。

雖然家裡沒鋼琴,但學校音樂教室有。因此我時常一有空就跑到音樂教室不停的彈鋼琴。直到夜幕低垂,被速木他們呼喚才驚覺自己已彈琴彈了那麼長的一段時間。

在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去欣賞一場免費的戶外爵士大樂團演出,那正是達恩叔帶領的Seventh   moon。演出結束,觀眾散去,唯獨我久久不肯離去,望著舞台發楞。達恩叔發現,主動過來向我搭話。就在那天我與當時75歲的爵士鋼琴手達恩叔以及樂團薩克斯風手28歲的紀奎哥成為忘年之交。

也是在那時候,我產生想要彈爵士鋼琴的念頭。

往後一有空,我就前去達恩叔家,達恩叔及紀奎哥就一起指導我爵士樂及爵士鋼琴的一切。有一天,達恩叔突然給了我一支鑰匙,原來是他打了一支他家的鑰匙要給我。說這樣我想來彈琴隨時都可以進來彈。那段日子讓我從抑鬱的窮困日子暫時得到些許溫柔慰藉。

好景不常,剛升上高中二年級的某日,紀奎哥突然狼狽不堪神色慌亂跑來找我。他載著我到醫院急診。原來達恩叔突然心臟梗塞,送到醫院急救後仍不治死亡。我第一次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衝擊,動也不敢動的注視著達恩叔溫暖慈祥的臉龐。

沒有任何親人的達恩叔,後事全交由Seventh   moon大樂團的團員們一起合力幫忙打理好。

從那時候起我再也沒去過達恩叔家,也再也沒見過Seventh   moon的團員。直至今日。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