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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兇的同桌今天缺席

「哥哥,能讓砸門的那群壞蛋趕快走嗎?我怕……」二十坪的出租屋,燈光很暗,雷雨交加。

門窗被強風吹的嘎嘎作響,根本沒人在砸門,腳邊的女孩縮成一團瘋狂顫抖。

能有這種錯覺很正常,畢竟他們家的門確實被壞蛋砸過很多次。

也許壞蛋都喜歡個震耳欲聾的出場,恨不得全世界都關注他們。還沒上國一的季梓楠對這些聲音就已經特別敏感,總能預先躲避。

「咻——咻——」一揮二閃,回憶湧現,這種天生的特殊技能在日後很常用,也是在那時候開始他發現自己對肢體洞察特別敏銳,總能在對方還沒出拳前就知道往哪躲。

其實也不是不能有別的可能,例如:躲過太多回,經驗豐富。

黃毛的短棍揮的很狠,幾乎每一下都能掃過風劃出「嗽——嗽——」聲,但打法很單一套路,三兩下就能估測棍棒的來向。

季梓楠前幾回練舞受過傷,沒想冒險徒手迎接,所幸用腳,三兩下就把人踩在地上。

一旁的人看了都傻了,紅毛怒喊:「愣啥!上啊!」大夥兒才準備往季梓楠身上殺。

季梓楠扯過紅毛的衣領,把剛從黃毛手上撿的棍直打他腦袋,紅毛一愣,小腹又迎來季梓楠膝蓋的爆擊,雙手擋在臉前已經準備好迎擊,滿臉揪的跟包子一樣。

季梓楠沒給他喘息的機會,一個過肩摔,直接送紅黃毛一個疊羅漢。

轉身準備處理剩下的人馬,卻不見人影,八成溜之大吉。

季梓楠沒想到能這麼快結束,點了煙,蹲到了「雙層人肉漢堡」旁一臉無害道:「很抱歉,給了你們方案,忘記給你們選擇時間。」

季梓楠覺得自己下手沒多重,甚至還懷疑混混這身肌肉是練假的。黃毛傷得比紅毛輕,奈何被壓在下層,兩人磕磕絆絆好不容易才爬起來:「草你媽!」

「你⋯⋯誰?哪條道上的?」兩人故作鎮定的起身,說話時喘氣聲很大,雙雙捱著身軀,互撐了個寂寞。

季梓楠走向前,呼呼的吹了大口,濃煙打在兩人面上,嗆了幾口,幾點菸灰順帶染上一頭亂髮,很滑稽。

血腥味夾雜著一股壤地的濕潤又被香煙搶了風頭,萬種低劣的嗅覺攪和,和窮凶惡棘的人非常般配。

「我沒義務告訴你。」季梓楠嫌棄的理了理校服,背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蹭了塊泥,一抹,暈更大片……

醜爆了,像極了在公園被媽媽拖回家的玩泥小孩,外套在許皓那,沒得掩蓋,所幸脫了,只剩下一件單薄的吊嘎。

他的手臂很細、很長,有肌肉線條但不多,不知為何自己這麼一望竟想起同桌那手臂……嫉妒,下一瞬,手臂被帶泥的粗手握的賊緊。

季梓楠回頭一望:混混還不罷休。

「我草……」還準備再打一頓,被一聲宏亮打斷。

「抓誰呢?」馮情的聲音從巷頭傳來,身後的一批人馬牌場不小,看到紅黃毛的一身狼狽,再看看少年泰然自若,大概也理解誰打贏了誰。

許皓帶了幾個校內的,混氣重的不少,但就是這麼一群雜七雜八裡有個人特別搶眼。

像沙群裡的珍珠。

那人手裡抓著手機,舉在眉眼旁,探出半邊臉:「我是江政高中高二十一班班長黎川,身為一班之長,我有義務介入保護班內同學安危。」

手機鏡頭閃了兩下閃光燈,在拍照錄影作證據。

「根據中華人民刑法第一百五十條:凡在公眾得出入之場所,聚集施強暴脅迫者,處一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十萬元以下罰金……」

這是教室裡才會有的背誦聲,語氣沒什麼誇張的高低起伏,也不知怎麼的,季梓楠總感覺這咬字清晰中帶點火氣。

朗誦的人從層層霞光下走來,帶著光,卻感受不到一絲炙熱,眼袋到指尖、髮絲到褲腳,全身冷冰冰,像盛暑自帶的大冰庫。

大冰庫走到季梓楠身旁,把紅毛的手拍開,從制服右側口袋裡掏出衛生紙:「擦乾淨。」

季梓楠接過衛生紙,這人感覺用什麼都很高級,連衛生紙都是自帶花香的加厚版。

等季梓楠擦完手上的泥回過神,混混早已沒了蹤影。

「季同學,你很喜歡寫檢討?」季梓楠看著手上刻出的一條痕,抬頭才發現大冰庫盯他很久。

眼神交會,光影從視線間穿過,黎川的瞳孔是灰色,暗沉裡有光點跳動。

他熄掉菸,把沾了泥的校服揉成一團,在黎川眼前晃晃:「我沒有毀壞校譽,沒穿制服,不算犯規,不用寫檢討。」。

法律制人,校規制學生,但制不了沒能證明是學生的學生。

黎川不語。

季梓楠轉身走去,幾步後又停了腳:「黎同學,今天的事,還是別往學校說了,你幫了我,我沒想跟你結仇。」擦身而過之際,季梓楠告誡好學生把嘴封緊。

語氣冷冰冰,像在威脅,卻在語畢後退回幾步,露出一臉燦笑,離去奔跑之際高喊:「謝謝班長,影片發我一份昂。」

假面笑意下安著不定時炸彈,黎川對這人突如其來的變臉技術震懾到,他沒看清告誡時對方顫弱的唇,只知道那句句威脅不是鏗鏘,更像是雨季重傷的猛獸悲鳴。

他看到攝影機時眼角是錯愕,反覆搓揉捏緊自己的手,卻在一個轉身就能露出比彩霞都豔冶的笑意。

高亮嗓音穿過了光能走過的所有軌跡,遍佈狼藉的小巷在此刻帶著少年的盛氣,連空氣裡的粒子都有季梓楠衣間的洗衣粉香。

黎川順著聲音看去,少年又笑道:「黎同學,明天見!」,還故作噁心的送了個飛吻。

夕陽下到地平線,黎川的影子被拉的更長了。

那人背光,季梓楠有些不清面部,只看到黎川指節抽了一下。

在聽到季梓楠說影片發他一份時的:「嗯。」,聽到「明天見」三個字後,硬生生變成了:「好。」

好,確實好,隔天上午都過一半,還是沒見季梓楠身影。

「許皓,你就明著跟季哥說吧,我覺得他能諒解的。」馮情無奈站在後櫃旁嘆氣,許皓窩在牆角。

今天難得許皓安靜,大概是因為昨天的事,教室冷清大半,沒有了季梓楠,姑娘們也少了幾批。

秋季中旬,秋老虎很兇,體感上沒什麼差異,熱。

黎川在缺席報表上默默寫上「季梓楠」三字,禪聲漸默,一般這時候都會有顆腦袋窩在他隔壁桌,即便晚點,午休前也都會出現。

「馮姐,我真說不出口,我怕死啊。」後櫃旁的人還在掙扎。

「呸呸呸,死就死!反正你遲早都得死!看你那點膽,狗都比你勇敢!」

教室其實挺嘈雜,聊天說話的不止馮情和許皓這組,窸窸窣窣,左前方一群女生貌似討論什麼,不時發出刺耳高頻的尖叫。

最後一排的男生單耳塞著耳機,刷刷又寫了三頁物理,隨後草草在左下角計算過程答案邊打上井字號,收筆。

許皓激動喊到破音,死拉著馮情衣角,「馮姐您可憐我陪我死一回吧!」

「你覺得可能嗎!!我可憐你?你知不知道我多想揍你!你但凡知點理,季梓楠也不用冒那點風險!」馮姐給了許皓一個肩上巴掌。

這巴掌挨的不重,馮情指尖顫抖,許皓也沒再多說,兩人像是按了什麼暫停鍵,竟在重啟時都只是說了句:「抱歉,別放在心上。」

馮情又說:「你知道的,既然決定起了頭,就要收好尾,許皓,我知道你本意不壞。」

「我知道,這種事,我也不會輕易攤牌,季哥禁不起二次刺激。」許皓應。

黎川到後櫃收拾了練習本,見二人談話尷尬,竟然不管不顧的問道:「季同學,很兇嗎,怎麼這麼怕他?」,這擺明光明正大的表明他偷聽了二人對話,但說偷聽有些彆扭,許皓嗓門大,不聽到也難。

「學霸……你都聽到了啊?」

「嗯。」

「你不會要跟季哥告狀吧?」

「我只是問問題。」

沒要告狀,一切好辦。

尷尬氣氛被問題戳破,許皓連忙轉身面對季梓楠,一臉笑意,肩膀一鬆彷若放下了什麼大石頭,他道:「學霸,你不知道阿,季梓楠兇的很阿!還把那群狗東西的老巢端了!」

「端了?」黎川沒聽過關於這類傳聞,疑惑問。

許皓拉了張椅子,忽然坐得一本正經:「學霸,你不知道我們江政的傳聞吧?」

學霸回到座位,把原先戴單邊的耳機卸下。

許皓清了清嗓,神秘兮兮。

「前棟劉揚,後棟霖妗,主院季梓楠。」

「我們這屆國一時,學校有兩尊大惡霸,一個是在明倫樓前棟的高三劉揚,再者是後棟知心樓的霖妗,他倆是同母異父的兄妹,他媽又不知道怎了,丟著他們不顧不管,後來跟地痞流氓混上了,成天就在奶茶店旁那要保護費。」,許皓揉了揉腦袋,貌似在回憶。

許皓捱過身子,半邊身體佔據了黎川桌面,黎川乾脆收了手,把位子空出來給他。

「然後呢?這干季梓楠什麼事?」

許皓突然降低音量,湊耳道:「學霸,我等會說的,您可千萬別跟季大佬說,我也不確定是不是真的……」

身旁的人嗯了一聲,許皓才吱吱嗚嗚又道:「後來,那倆兄妹退學了,大家都不知道為什麼,但有人說,他看到季梓楠一人徒手幹爆兩個人,把他們打的哭爹喊娘,跪在地上求饒,季梓楠還錄了音,威脅他們,不快滾殺他們全家!」

「然後呢?」黎川換了本書,書本重新佔據了桌面,許皓很自覺地移開身子,說話聲音也變大些。

「啊?什麼然後?沒有然後了啊!」許皓傻了,這人莫不是膽大,或是耐受度超乎常人,還嫌不夠扯?

書本被匆匆翻了幾頁,藍筆來回圈了幾題重點,那人沒有看他,又暗沉沉問:「所以,這件事跟他退學是否有關聯?」

一個開學露幾臉就消失的人,能紅到讓一個高一才轉進來,且跟他毫不相干的人知道,根本超乎常理:「學霸,你從哪聽來的?」

「你自己說的。」許皓才想起,季梓楠回來的那天,他招搖的多張揚,「回來」這兩個字,說明不是輟學,就是退學,差不了多少。

馮情眼看局勢不妙,再這麼大眼瞪小眼,估計許皓眼珠子會先瞪沒,暗聲道:「我們都不知道,只知道他是自己申請退學的。」

「他說,他學不了,不想學,也沒辦法學了。」

大課間的二十分鐘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鐘聲一響余妤就拿著大疊練習冊進來了,三人話題未完,兩人卻像腳上裝的彈簧飛也似的跳回座位。

黎川掏出手機,在聊天室打了幾個字,又一鍵清除,來來回回了幾下,最後索性放棄,又把手機丟回桌肚。

隨後在出席報表上默默的把季梓楠的名字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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