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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夜訪魔法學校

      "魔魔這個笨蛋!"

      我已經站在約定的地點過了半小時,晚上的氣溫從舒適的涼爽逐漸降低成帶點寒意的溫度,我搓了搓起雞皮疙瘩的雙肩,果然還是應該帶件薄外套的。

      晚飯過後,我用要去超商買東西的理由出門,雖然我現在真的站在超商門口,但當然不是要去買東西。

      「對不起,妙妙!我來晚了!」

      當我準備轉身回去時,魔魔爽朗的聲音出現在我身後,只見她頭髮散亂,髮絲間還參雜了些許樹葉,樣子十分狼狽。

      「不好意思啦,今天晚上的門禁設得比較嚴,我花了好多時間才破解。」魔魔隨意地拍拍自己身上的塵土。

      「既然變嚴格了,那是不是改天再去會比較好?」我順手替她拿下頭上的樹葉,她現在的模樣讓人想埋怨也說不出口,反而慶幸她完好無缺的出現在我面前。

      「沒事啦!我跟妳說,學校設立嚴格門禁的晚上警衛就會比較鬆懈,所以今天進去才是相對安全的。」魔魔悄悄的湊過來。

      ……妳的重點怎麼都放在這麼奇怪的地方啦!

      吐槽的話還來不及說出口,魔魔已經拉著我快步往前走,看她的模樣,今晚我是注定要去學校『參觀』了。

      我們走到超商後方轉角的巷子裡,這條巷子沒有路燈,只能藉著微弱的月光隱約看到巷子內的地形,魔魔拉著我停在巷子的深處。直到她停下來我才看到眼前有一片樹叢。

      魔魔放開我的手,掏出魔杖閉著眼睛開始低聲念咒語,樹叢就跟著咒語漸漸得往兩旁散開,空出一個人可以直立走進去的寬度。雖然有條路走,但路的盡頭依然一片漆黑。

      「走吧,抓緊我就沒事了!」魔魔對我微笑,我無奈地握住她的手。

      看來我還會被這抹看似天真的微笑騙上好幾年。

      我跟著魔魔走進草叢中,當腳踏入通道的瞬間,原本漆黑的四周馬上散發著繽紛的光芒,照亮著整條通道。雖然已經看過許多神奇的事情,但每次看到還是會為之驚嘆。魔魔此時專注的握著魔杖在唸咒語,為了避免魔魔分心我只能忍著想分享的心情靜靜地走在後面。

      走了大概五分鐘之久,終於看到路的盡頭,當我整個人踏出草叢通道後,後方的草叢瞬間回到原位,彷彿剛才的小徑只是一場夢。我好奇地觀察四周,期待可以看到某些神奇的景色。

      ……什麼也沒有,操場和我們學校的操場幾乎一模一樣,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呀。

      「呃,妳們的操場長得……有點普通?」

      我困惑的看著她,令我意外的是魔魔居然也困惑地看著我,好像聽不懂我在說什麼。

      「噢,我忘了做件事,一般人要看到學校裡的景色要用『眼睛』才能看得見。」

      ……這句話怎麼聽起來好像在責怪我不夠用心觀察?

      魔魔繞到我背後,用手遮住我的眼睛,嘴裡低聲念著咒語,我感覺到有一道溫暖的能量從魔魔手上傳來,漸漸流到我的眼睛。

      「好了!」

      聽到魔魔的聲音後我慢慢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色和剛才的景色沒有差太多。但還是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四周原本是樹的位置依然是樹,但這些樹看起來有非常奇特的軀幹,我在人類世界從來沒有看過這種扭曲的軀幹,就像魔魔先前說的,上面完全沒有生物棲息的痕跡,因為這些樹每隔幾分鐘就會扭動一下自己的軀體。

      「它們會動?」我驚訝地瞪著樹看,如果不是我眼花,在我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感覺那棵樹還瞪了我一眼。

      「它們是雷樹,負責守衛學校的出入安全,只要看到陌生人進入校園,就會用雷攻擊他們,因為下半身被固定,只能靠著上半身轉換方向來看到每個方位。」魔魔簡短介紹,邊拉著我往操場的方向走去。

      「那我剛才為什麼沒有被攻擊?」

      「因為妳在我身旁呀,我說過了嘛,只要跟緊我妳就會被視為本校的學生,而不是入侵者。不過如果妳離開我超過三步的距離,魔法就會消失,妳就會被它們攻擊。」魔魔忽然聲音放低的繼續說:

      「千萬不要輕易嘗試,那真的很痛。我之前被電到昏迷了整整三天。」

      妳還試過啊?我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小女孩,我真不知道該形容她很有實驗精神還是單純的蠢……

      在經過操場時,有另一個聲音傳入我的耳朵,聽起來像是小石頭移動的聲音,但環顧四週,除了草地偶爾會被風吹動以外沒有其他生物移動的跡象。

      「那是什麼聲音?我聽到了小石頭滾動的聲音。」

      「哦,那是我們的跑道,我們的跑道也會變動,每次有運動比賽時它就會變成適合那項運動的賽道。不過它們平常也不喜歡一直維持同一種姿勢,所以無聊的時候就會這樣動來動去的。」

      「它們也是學校的守護者嗎?」我好奇的問。

      「我不知道。」

      ……好吧算了,光是知道有會動的樹和跑道,就是一件非常不得了的發現了。

      我們繼續往前走,整座校園裡沒有一處燈,到處都黑漆漆的,不過神奇的是我的夜視覺在這裡變得非常敏銳,即使沒有亮光也能看清楚道路和石頭滾動的方向。突然我聽到了一陣竊笑從我身後傳來,那個笑聲非常尖銳,讓我全身都起雞皮疙瘩。而且除了那聲音外還伴隨著一股寒意湧上心頭。

      「那是什麼聲音?」我戰戰兢兢的問前方的魔魔。

      「什麼聲音?」

      「剛才有個笑聲,妳有聽到嗎?」

      「我只有聽到風吹過的聲音。」魔魔完全沒有注意到我的不安,仍舊興沖沖的拉著我繼續往前走。

      我鼓起勇氣回過頭什麼也沒有,難道真的是我聽錯了嗎?又或者其實是我看不到那個東西……

      「妳要不要先停下來確認一下,我發誓我剛才真的有聽到聲音。」

      魔魔停下來回頭看了看,不過她仍舊聳聳肩。「後面什麼也沒有啊,妳是不是太緊張了呀?」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覺得有點不安,今天先回去了好嗎?」

      魔魔嘟起她的小嘴,不太情願的看著我。

      「妳這麼快就要回去了哦……」

      「我出來這麼久,我爸媽會擔心啦。」我拍拍她的頭,「下次有機會再跟妳來參觀嘛。」

      「那我帶妳去看我們的教室,我們的教室裡面更神奇哦,看完之後我就送妳回去。」

      我們繼續往建築物的方向前進,學校建築的設計基本上和我所見過的校園沒差多少,中庭、穿堂和辦公室也都長得和我們學校很像,說實話讓我感到有些失望。

      「妳爸的學校看起來……有點普通。」我忍不住說出自己內心的話。「我還以為會像妳小時候跟我說的古堡建築那樣。」

      「妳不能拿那種歷史悠久的學校來比啦,這所學校也只不過創立十年而已,而且我們收費也沒那麼高,沒有那麼多錢啦!」

      「等等,所以妳之前跟我說的古堡建築是……」

      「那是英國的魔法學校啦,我不是給妳看過照片了嗎?」魔魔從口袋掏出照片,不過就算她不掏出來我也記得那張照片。

      照片中的魔魔大概是五歲的樣子,後面有一座雄偉的古堡,即使這張照片過了這麼多年,還是一樣色彩鮮豔,完全沒有退色的痕跡。

      而且我之前還因為這張照片盧了我爸媽很長一段時間……

      「那妳之前怎麼說那是兒童樂園?」我沒好氣地瞪著她。沒錯,因為我一直以為那是一座兒童樂園,還一直吵著我爸媽帶我去。

      「我有這樣說嗎?」魔魔雖然這麼說,但她露出調皮的表情,她果然在耍我!

      「唉唷,那時候我哥就說不行告訴妳太多魔法世界的事情嘛。」

      呃,妳告訴我的還不夠多嗎?已經差不多都說完了吧……我嘆了口氣,這位小姐的重點似乎都放在很奇怪的地方。

      在我們閒聊的同時已經來到了通往二樓的樓梯前,魔魔停下來,神秘兮兮地告訴我:

      「等等上樓梯的時候,一定要拉緊我的手哦。這條樓梯超美的,只是要我們學校的學生踩上去,樓梯會發出藍色的光,但如果是非本校的人踩上去的話,它就會變成一隻手牢牢得把人給抓住,所以妳一定不能放開我哦。」

      這間學校的防盜措施還蠻嚴謹的嘛。

      我吞了吞口水,點點頭,跟著魔魔一起踏上階梯。當我的腳碰到樓梯的瞬間,樓梯真的發出了微弱的藍光,但更讓我驚訝的是,這座樓梯像是變成透明了一樣,用眼睛完全看不到樓梯,只能靠腳的觸感來找到下一階樓梯的位置。

      魔魔還要我仔細看著樓梯,我好奇地盯了大概幾秒,漸漸得看到幾片像是玻璃碎片在階梯平面中閃耀著,這景色看起來很像很久以前去山上看過的星空。

      「這座樓梯照射出來的是今晚的星空,雖然我不知道正確來說是哪個方位的星空,不過我哥是這麼告訴我的。」

      「妳的意思是,那些看起來像碎玻璃的東西它們不是裝飾品,而是真正的星星?」

      「嗯嗯,很神奇吧!這可是我爸的傑作,哥哥說爸爸對這條階梯相當自豪。不過星空階梯只在晚上才能看到,白天的時候會變成海洋階梯,可以看到海裡的生物,新入學的學生很常會忍不住在這條樓梯上停留,後來我哥覺得這裡太容易塞車了,所以在階梯上設立停留時間,一旦學生停留超過五分鐘就會被強制轉移到二樓。」

      我覺得我可以理解那些被階梯美景吸引的人,這景色真的非常的漂亮。如果可以的話還真希望有機會在白天的時候來看看海洋的景色。

      雖然很捨不得,但我們還是慢慢的往二樓移動,在樓梯轉角處有一面鏡子,這點也跟我們學校一樣,但我看到鏡子時身上好不容易消失的雞皮疙瘩又出現了。

      鏡子裡照到一個女人正站在我們身後,她的雙腳懸在空中,把嘴角扯出了奇怪的弧度,看起來似笑非笑的模樣非常恐怖。

      在我看到她的同時,後方的女人身體微微向前傾,作勢要朝我們撲過來。

      『趕快離開建築物。』

      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忠告在我心中響起,我來不及思考這麼做可不可行,但現在也不是思考這件事的時候了。

      「魔魔,快走!」我緊拉著魔魔的手,飛奔的往二樓跑去,在我們奔跑的時候我聽到後方傳來有東西撞擊鏡子的聲音、聽到鏡子破碎的聲音。

      「那是什麼聲音?」這次魔魔也聽到了鏡子破碎的聲音,但她還來不及回頭就被我一直往前拉著跑。而我也不敢回過頭去確認,只能不斷的往前跑。

      我們登上二樓之後,眼前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旁有好幾間教室,另一側則是設立了幾個平台,平台上種滿了花圃。我不知道哪根筋不對,身體的直覺反應不是往教室跑去,而是往花圃上一躍,直接拉著魔魔從花圃跳下去。

      往下跳的同時我感覺到一股溫暖的微風從地面上朝我們吹來,將我們的身體慢慢的往地面降下。

      「嘿嘿,神奇吧!這是防止學生在走廊練習魔法時不小心被魔咒噴飛所設的結界哦!」魔魔解釋著,不過現在比起這個結界,我更在意後面的女人。

      「不過妳是怎麼了?幹嘛突然往下跳?」

      「我剛剛在鏡子裡看到了一個女人,她站在我們後面,我猜剛才撞到鏡子的就是她。」

      我緊盯著後面的建築物花圃,果然又看到了那個女人,她現在嘴角的弧度看起來更可怕了。

      「女人?」魔魔困惑的問,但還來不及回頭去看,就有一道墨綠色的光擊向我們兩個中間,我的身體直覺性的朝另一邊躲過去,一個重心不穩,偏離了原本著陸的軌道,直接摔到操場中間的草坪上。

      魔魔也在草地上著陸後,還來不及查看四周,那個女人的身影便從建築物飛了出來,朝我們的方向又再射出了一道墨綠色的光。我反射性的朝另一側滾開,雖然不知道被那個光擊中之後會發生什麼事,但我一點也不想知道。

      更可怕的是,我現在已經離魔魔超過三步的距離了,四周的雷樹同時也將攻擊目標鎖定我,一道道金黃色的雷擊劈向草地。

      「妙妙,快點過來我身邊。」魔魔俐落的從口袋中掏出她的魔杖,我邊閃躲那些恐怖的雷擊,邊連滾帶爬的爬到她身後,魔魔感覺到我碰到她後,馬上施展了防護咒,我們兩人的四周便出現了一層透明的膜將我們包起來。

      而就在防護罩展開的同時,一道金黃色的光朝我們兩個劈過來,雖然在防護罩中,還是感覺得到被雷擊到的震動,慶幸的是防護罩被雷劈到之後一點傷痕也沒有。

      「嘻嘻嘻,反應挺快的嘛!真不愧是魔法學校的學生!」那個女人笑嘻嘻的在空中盤旋了幾圈,發出了尖銳的高分貝笑聲,她的身體略為透明,在空中飛來飛去的樣子像是恐怖片中的厲鬼。

      魔魔的視線跟著那個陌生女人移動,雖然有幾次朝那個女人施展攻擊魔咒,但都沒有成功擊到她,女人微微的皺了皺眉,「可惜魔法功力還是太弱了點。」

      突然她又朝著我們的方向施咒,這一次魔魔的防護罩馬上被粉碎,魔魔馬上抱著我朝防護罩外滾過去,我們才沒有被那個咒語給擊中。在滾到一旁的同時,魔魔又重新施展了防護咒。

      「哦,看來最多也不過如此嘛,學生的防護咒在我面前一點用也沒有。」女人又扯了扯嘴角,用舌頭舔了舔尖牙,她的舌頭就像蛇一樣細長,我緊張的抓著魔魔的手臂不敢放開,魔魔也臉色慘白的瞪著女人看。

      「啊!看來今晚有了有趣的收穫,一個巫師和一個人類?」女人在空中盯著我們看,她瞇起眼睛看著我們:

      「不過人類居然可以看透我的隱身術?這倒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她雙眼直盯著我,盯得我頭皮發麻。

      我感覺到自己心臟跳動的很快,魔魔握緊魔杖的手也在顫抖著,自從防護罩被一舉擊碎之後她顯然也不知所措。不過奇怪的是她站在空中,四周的雷樹卻沒有攻擊她。

      女人又再一次發動攻擊,魔魔本來也要拉我逃,但這一次女人的咒語穿過防護罩直接擊中魔魔,魔魔的身體馬上被反彈出去,一聲尖叫後便昏了過去,我馬上朝魔魔的方向跑去,但我的身體卻彷彿被好幾條繩子纏住似的動彈不得,下一秒我的身體飛上了天空。

      「不過妳聞起來真香,雖然我對普通人一直沒有興趣,現在忽然很好奇妳嚐起來會是什麼滋味呢?」女人細細地打量著我,她的聲音尖銳到彷彿會穿破我的耳膜,而且她剛才說什麼?嚐起來是什麼意思,是要把我吃掉嗎?

      「妳……妳可以、可以放過魔魔嗎?吃我……就好了……」我的身體被纏到快要喘不過氣,連話都說得斷斷續續的。

      「真是個有趣的人,都要死了還在幫朋友求情?」女人露出尖牙,牙間還流著噁心的液體。「不過……妳想得美!」

      女人略為透明的下半身變成蛇的樣子,我才發現纏住我就是她的身體,我感覺到我的身體被纏得更緊,而女人的面孔也變成蛇的模樣,張開血盆大口朝我張來。

      「那我就不客氣囉!」

      也許是身體被纏得太緊的關係,我的意識逐漸模糊,四周的聲音逐漸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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